當當麻來到樓梯旁的時候,背後響起了開門聲。
「早啊,當麻!嗯?喂喂,你後腦勺的頭髮好亂啊!」
這是他父親的聲音。上條刀夜。三十五歲左右,面貌跟當麻有三分神似,但蓄著雜亂的鬍渣。職業是某大型外商企業的業務員,每個月要到海外出差三次。為人精悍卻又帶著理性,正反映了他的生活方式。對於喪失記憶的當麻來說,雙親的立場非常奇妙。當麻當然不認得他們,但是他們卻毫不客氣地走進上條的生活圈內。相比起來陳就比較簡單,父母雙亡的他,幾乎以前的生活並沒有對他造成什麼影響,不過真的當他知道以前到底受過什麼樣子的特訓的時候,或許才會抓狂吧。
對高中生來說,即使是年紀只差兩、三歲的大學生,都令他們有一種生活步調完全不同,簡直是活在未知世界的感覺。更何況是年紀差了這麼多的雙親,當麻根本不知道應該如何跟他們相處。何況他的媽媽更是年輕的出奇,當麻當時見到的時候第一感覺還以為自己有個姐姐。
「嗯……早安——咦?」
回過頭來的一瞬間,當麻愣住了。
「怎麼了,當麻?」
當麻的父親上條刀夜皺著眉頭問道。然而上條刀夜並不是重點。讓當麻感到不可思議的元兇,是站在刀夜身旁的那個人。
「喂,茵蒂克絲?你穿那個是什麼衣服?」
沒錯,刀夜的身邊站了一名銀髮碧眼的外國少女。按理來說正是上條當麻的妻子。平常當麻總以白灰修女來形容她,但現在她卻沒穿著白色修道服。明明天氣這麼炎熱,她卻穿著下擺垂到腳踝的短袖連身薄洋裝,肩上披著針織短外套,頭上還戴著帽沿寬大的白色淑女帽。說真的,依她的活潑個性,絕對不適合這樣的裝扮。看起來簡直像個病弱美少女或是來到別墅度假的千金大小姐。這時當麻突然想到,自己的母親上條詩菜似乎很喜歡這種打扮。而昨天見面時,他的母親的打扮便和現在差不多。
詩菜的興趣是動力飛行傘,在老家附近公園舉辦的動力飛行傘講座,據說經常可以看到這位少婦坐在看起來像鞦韆的飛行傘上,背上背著看起來像大電風扇的螺旋槳,翱翔於天空中。
「你去哪裡弄來這些衣服的?」
當麻向茵蒂克絲問道,已經被完全搞昏頭的他甚至上前摸著茵蒂克絲的腦袋。這時刀夜卻露出一副狐疑的表情看著當麻說道。
「當麻,你媽媽穿著她自己的衣服,有什麼好奇怪的?倒是你,早已經過了撒嬌的年紀了吧,這樣摸著你媽媽的頭,難道是缺乏母愛?不對,你肯定是對著你那年輕貌美的母親產生了某種邪念了吧!雖然我很想說不愧是我的兒子,但是這樣的話是不可以的!你的母親可是我上條刀夜最心愛的女人!」
「哎呀哎呀!刀夜,你也說的太離譜了,當麻這孩子明明只是撒嬌而已。不要想的那麼多。」
茵蒂克絲因為刀夜的讚美開心的摀住自己的嘴巴微笑著,嘴裡雖然是在抱怨自己的男人太過緊張,心裡實際上是在開心吧。
當麻一愣,望向刀夜。刀夜竟然把站在自己身旁的少女茵蒂克絲稱作『媽媽』?這傢伙明明怎麼看,都是個未滿十四歲的詭異銀髮外國人。
「咦?老…老爸!她看起來哪裡像媽了?」
「當麻,她不像你媽媽像誰?」
「等等……等一下!這是替身術嗎?要開玩笑也不該這樣吧?你們這樣子,我完全不知道該從哪個方向開始吐槽啦!」
「當麻,你覺得媽媽有什麼地方不對勁嗎?」
「什麼地方不對勁?全部!全部不對勁!她這個模樣跟媽媽差太多了吧!」
被當麻伸起食指猛指的未滿十四歲少女,輕輕拉著自己的衣服說道。
「哎呀。哎呀呀,看來當麻不喜歡媽媽的品味啊。」
「喂!當麻!你看,害媽媽這麼難過!」
「不是衣服的問題!你不管怎麼看都比我年輕吧!就算是小學校慶的話劇,找你來當高中生的母親也絕對是錯誤人選!」
「哎呀,哎呀呀,看來當麻覺得媽媽的外貌比實際年齡年輕呢。」
「喂!當麻!你看,害媽媽這麼開心!」
「啊——真是夠了!」
當麻抱頭哀號。而這時牽著御阪走下來的陳,聽到了他們的對話。
「我說這個笨蛋真的是沒救了。這麼多的不尋常難道一點都沒有發現出來問題嗎?」
「哎,早就知道會這樣了。過會再慢慢跟他說明吧。」
本來準備走下來的兩人,看到當麻的樣子不禁躲在了拐角處,毫無疑問,他們在惡趣味的偷聽當麻和父母那讓人發笑的對話。這也算是黑歷史了吧。
一個月前,當麻的父母聽到當麻頭部受到嚴重創傷,急忙趕到了醫院。當他們走進病房,跟喪失記憶的當麻『第一次』相見的時候,當麻曾經懷疑過『自己的父親刀夜與母親詩菜的年紀相同』這個情報是假的。因為詩菜的外表看起來根本不像超過三十歲(話說回來,如果詩菜真的不到三十歲,那當麻就是在違法行為下出生了)。但是再怎麼說,拿外表看起來不超過十四歲的茵蒂克絲來當成詩菜,也太誇張了點。
「當麻,你幹嘛突然抱著腦袋?這是青春期特有的不安全感嗎?爸爸給你一個消災解厄的護身符,這是爸爸去印度出差的時候買回來的哦!」
「不用了啦,我不相信什麼護身符啦!反正一定是鄉下工廠大量生產的——這什麼玩意啊!?這個巴掌大的石雕,怎麼看都像男性生殖器吧!」
「爸爸也不知道這是什麼,好像是某種宗教的護身符吧。」
「到底是要保護什麼啊!拿這個當手機吊飾,別說會被朋友取奇怪綽號,搞不好還會被警察找去泡茶啊!」
「怎麼,當麻不喜歡外國禮物嗎?那送當麻一個國內的禮物好了。這是爸爸上次去秋田出差的時候買回來的。」
「這次又是什麼……又是男性生殖器!只是換成木雕的!你是愛說黃色笑話的小學生嗎?」
「唔……每次我出差回來,帶這些禮物去公司的時候,大家都笑得很開心呢。」
「那叫性騷擾吧!你懂不懂啊,笨蛋老爸!」
正當當麻的腦袋已經陷入混亂的時候,刀夜以疑惑的表情說道。
「對了,當麻。你不去把你帶來的那個女孩也叫起床嗎?或者說你們早上有晨練過?到現在還在睡覺?年輕真是好啊。不過這麼早結婚真的是有些草率呢,其實應該多選選,多嘗嘗味道,想當年……」
「哎呀哎呀!刀夜,你又來了嗎?居然在教唆這樣壞的事情呢。不要在孩子們面前說這些啦,你要理解,高中生的荷爾蒙可是可以創造種族的呢。」
看著茵蒂克絲以媽媽的口氣說笑著,而且還是在調笑自己。而那一邊笑一邊黑的模式也讓當麻對自己的母親有了更深刻的認識。不對,她根本不是我母親吧!
「她就站在你身邊啦!你們到底把媽媽弄到哪裡去了!」
「哎呀哎呀,看來以媽媽的年紀,在當麻眼中不是媽媽而是女孩呢。」
「你再多說一個字,我就對你吐槽吐到天黑!」
當麻覺得整個世界完全崩潰掉了,且不說他的吐槽功力到底有沒有那麼強大,光是這混亂的場面已經足以讓他內牛滿面了。這時,當麻旁邊的房門突然打開了。
「看吧,你那麼吵,把你帶來的女孩子都吵醒了!」
「茵蒂克絲?」
當麻轉過頭一看,穿著白色修道服的藍發耳環從房間裡走出來。藍發耳環看到門口的當麻,臉上露出通紅的紅暈,不過似乎想到剛才的遭遇,他用那中氣十足粗獷沙啞的沉重嗓音,擠出連世界三大男高音都相形遜色的音調。
「呼……嗯……當麻,你是個壞蛋!我不想見到你!」
說完就穿著那身不知道從哪裡找來的,就連他180公分的身高都很適合的白色修道服跑了出去。
「當麻,看來你真的做了很多壞事呢。」
刀夜露出一副我很懂的表情對著當麻微笑著。
「哎呀哎呀!真的是和刀夜你當年一摸一樣呢!」
茵蒂克絲也捂著嘴巴對一臉囧像的當麻進行著調笑。
(這……這不是真的,這個世界真的崩壞了嗎?不幸啊!)
當麻看到以少女的跑姿甩著屁股的藍發耳環發出了痛苦的哀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