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達指定地點。現在開始『作業』」
這樣說著的男子正在屋頂上。將金屬製的零件組裝起來後,一把步槍從他的手中完成。以匍匐的姿勢架著步槍瞄準的男人的名字是:砂皿緻密。原本是應該在學院外部活動的狙擊手。他是只要接受了委託,無論是劫持著人質的強盜的頭,還是呼籲著和平主義的政治家的心臟,不分善惡都可以確實射穿的人類。
「按照那些傢伙、警備員的指示將目標衛星誘導車在途中阻止。」
砂皿即使架著就連2000米之外的真正戰車也能夠爆破的特殊步槍,表情也絲毫沒有變化。他遵從著『訂單』的內容,毫不猶豫地扣下了扳機。被解放的巨大子彈切過天空,以可怕的準確度襲向了目標。彷彿打擊的火花在夜空中炸裂開來的震響將黃泉川的意識拉了回來。
(這是……?)
聲音的距離很遠。但是,很快旁邊駕駛席上的山嶽發出了悲鳴。
「什……什麼啊這個!騙人的吧!!」
黃泉川像是彈起來似的望向了汽車導航系統,發現上面追加了關於『事故』的情報。似乎是從這裡開始三公里開外北上的地方的某座高架橋有一部分垮塌,導致其下的道路遭到了堵塞。然而,衛星誘導車的預測路線正好從那個事故現場通過。而就在黃泉川眼前,彷彿為了堵住別的道路一樣,又有其它的高架橋坍塌了。可以感覺到那是基於某人的意志發生的。
「可惡,究竟是怎麼了……」
「黃泉川小姐!!」
這時無線電中傳來了呼叫。可以聽見初春正在跑向什麼地方似的倉促地呼吸著。
「知道犯人的目標了。是聚集著大量vip的國際會議場!現在統括理事會上層似乎為了保護那些客人們,打算使出強硬的手段。你們那邊有沒有受到妨礙!?」
(畜生,這種事……)
黃泉川馬上就理解了。就是說如果這時衝進瓦礫堆的話絕對會起正面衝突,而要是在路線上迂迴的話緊急時自動迴避系統又會奪取方向盤的控制讓衛星誘導車翻車。無論如何都不會讓這輛衛星誘導車到達國際會議場。再加上汽車導航系統的操作,說好聽點就是在最初坍塌的高架橋附近有一座人工湖。如果不想死的話可以以衝進那兒的方式來停下衛星誘導車。
「這些王8蛋……」
黃泉川想都沒想直接緊咬著牙放棄了。的確,要是以水當作緩衝的話,衛星誘導車的勢頭多多少少還是可以減輕一些的。而且衛星的燃料漏出的可能性也會降低吧。特地將事情導向『準備』的方向。無論是強度、衝擊、防水還是速度,這些和衛星相關的計算的結果都沒有出錯。而且要是遵從了這個計劃,也許甚至可以在不讓一般人受害的情況下解決問題。但是,駕駛員會變成什麼樣呢?事故所產生的衝擊是絕對不會憑空消失的。要是在手腳被折斷、或是失去意識的情況下,被扔進冰冷的水中會變成什麼樣呢?
上層容許了這件事。將駕駛員僅僅是作為被捲入事故的『一般人』,完全地遺忘掉。
「王8蛋!!讓我們去做這種事!!喂初春,我現在就試著去找工具的替代品。總之先將之前中斷的作業繼續實行起來醬!!」
「我也……現在正在向那邊去!與特殊車輛接近的場所只有一個……!!」
在雙方行動的期間,漸漸地可以看見旅途的終點了。直線公路很遠很遠的盡頭。幾乎靠近地平線的地方,有著什麼東西的灰色粉塵漸漸地升起。一切將在那裡結束。要是在到那裡之前沒有將衛星誘導車停下來的話,這出悲劇就將會完全落幕而無法回天。黃泉川將儀表盤強行拆開,打算徹底找找有沒有可以代替回轉被封住的黑匣子的螺絲的物品。就算只有一點兒希望,也一定不會放棄。她的眼睛這麼述說著。
這時無線電裡傳來了違和的聲音,似乎有人強行插入了兩人的聯繫頻率中。
「小初春,我來了!還有,黃泉川老師,好久不見,這種情況下見到我是不是感覺很開心?男人果然要在這種情況下出現比較好吶!」
「……」
那語氣中略帶輕浮的口氣,還有那標誌性的口頭禪無一不說明這講話人的身份。
「笨蛋誠前輩!你到底到哪裡去了?我現在需要你幫忙!」
耳機裡傳來了初春那高興又生氣的聲音。
「沒有,去聯繫了一下陳那個傢伙,這樣的事情雖然大條,倒也不需要他出手。我現在就在『將軍』的上方,馬上下來了。」
從駕駛席的屋頂上。傳來『轟!!』的一聲。
(難、難道……)
似乎有什麼東西以銳不可當之勢落了下來,緊接著伴隨著『匡!!咚!!啪卡啪卡』等鈍音向後方的衛星固定部位滑去。
「我靠!這汽車配件到底是誰做的?什麼破爛玩意!手拉了一把就直接爛掉了,這樣的東西送上太空大丈夫?」
處於高速中的聲音光是這樣,就已經讓大家瞭解到少年正在做了什麼了。
「讓你們久等了。」
少年一邊說著,一邊將身上綁著的繩索快速的固定到車頂上的欄杆上。然後隨著不斷的啪啪啪的響聲,天空中的直升機將幾個大件的物品隨著繩索滑了下來,少年再次將東西固定好後,放開繩索向直升機招著手。
「我下來了!」
少年剛將東西固定好,就聽到耳朵裡傳出這樣的聲音,然後天空中出現一位少女,無奈的搖了搖頭,少年用繩索將自己固定好,然後一把將少女接了下來。
「喂!不是說好了危險的事情我來做,你只用負責情報就好了嗎?」
少女沒有搭話,只是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頭。
「這裡是風紀委員活動第一七七支部所屬的初春飾利。為了阻止事態嚴重化並保護民間人員,開始進行治安維持行動。」
「其實你應該說為了世界被破壞,為了宇宙的和平之類的比較應景。」
阿誠一邊整理著手裡的儀器,一邊小聲的進行著吐槽,對於少女這麼莽撞的舉動,他明顯是不贊成的。如果不是他在車頂上扶住了初春,那麼少女接下來的後果最輕也是撞到車頂的護欄,那還是運氣好的情況下,要是萬一直接掉下誘導車的話,不死也是重傷。為了挽救孩子們的母親,居然做到這樣的程度,某種方面來說阿誠也比不上初春。
「你們究竟在做什麼啊?」
山嶽那邊則似乎已經完全驚呆了。而旁邊的黃泉川卻鬆了一口氣,上面的女孩先不說,那個少年雖然每次都亂來,但是他想要做到的事情可是沒有人能夠阻止的。再看他空投下來這麼多設備,不用想也知道,應該是有好的辦法了。
「已經沒有其它辦法了醬。比如說就算現在去在駕駛席下面的黑匣子上做些手腳,也已經沒有時間了醬!你沒看見那邊就是終點了醬!?」
雖然如此,黃泉川還是開始詢問。
「萌大奶!」
阿誠拿出一個奇怪的盒子直接貼到了誘導車的發動機和油箱附近。然後在車上看上去結實的地方安裝著什麼。
「我一定會救你們的。所以,一起……活下去吧!」
初春似乎沒有注意到阿誠的動作,因為風大的緣故只能趴在車頂上的她正在認真的和駕駛室裡的人說著話。
「別說傻話了。你現在踩著的衛星裡可是裝著復合氨的!絕對不能讓這種東西撒出來!所以我一個人衝進湖裡才是最正確的方法!!你們不要在這裡了,叫直升機回來,把你們接走!作為駕駛員,這本來就是我的義務!」
「沒那回事兒……」
初春竭盡全力地說道。
「您去死這種事是最正確的方法什麼的,絕對是在騙人!」
「除此之外沒別的方法了!!」
山嶽似乎有些絕望了,她並不認為兩個未成年的孩子能夠做到什麼。就連眼前這位經驗豐富的警備員不是也失敗了嗎?
「要是那樣!!您的孩子們將會流下多少眼淚嗎!?」
「……!?」
「那些孩子來過搜查本部哦。在被大人的警備員趕出去的同時還在不斷地叫請救救媽媽哦。就算這樣,您還打算說您放棄的事兒是正確的嗎!?」
聽到這樣的對話,黃泉川不禁在心裡哀歎,雖說是警備員,但是這樣的事情做出來實在是無法讓人接受,何況他們還打算犧牲掉那些孩子的母親。這樣無情的事情被未成年的少女說出來,讓一直努力著的自己也沒有辦法擺脫那種令人厭惡的負罪感。
「那個是……」
「對於在這個街上的孩子們來說,會給人一種威壓感的體育老師是恐懼的對象。在那之上,受過訓練的警備員之類的,即使對於成年的大人來說也是畏懼的存在。然而即使被這樣可怕的人們圍住威嚇,即使被說小孩子快回去不要打擾,那些孩子也拚命的在往前衝!!不希望你死哦,真的!!難道母親死了,孩子就會變得幸福嗎!!難道那樣的選擇,就真的是正確的嗎!!」
叫到這裡,初春笑了起來。雖然無線電無法傳遞臉上的表情,但是聲音中寄宿著感情。
「讓我來告訴你吧。將奇跡是存在的這件事!」
那是一道非常柔和的聲音。
「將讓一味地放棄的人嚇破膽,讓為你平安禱告的人不必悲傷的奇跡是存在的這件事。再一次地,看著大家詫異的臉笑起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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