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一章新遊牧民族
李良的預感分身跟著馬隊一路飛奔，一直往北，終於到了一處空曠的草場。
向遠處的地平線望去，都是一望無際的草原，碧綠無垠。在這一片碧綠當中也有別的顏色，那些藍汪汪的是水泊，白瑩瑩的是羊群，兩個小孩子揮舞著樹枝，正將羊群趕回不遠處的氈包。此時氈包處正冒著炊煙，一隻被烤的金黃的肥羊被架在烤架上，滋滋的冒著油。
兩個放羊娃看到馬隊回來，頓時歡呼雀躍起來，一邊喊一邊跑回了氈包：「鹹大哥回來了，鹹大哥回來了！」
氈包處頓時沸騰起來，老老少少聚集了上百人，都停下手中的活計，用手擋住稍微有些刺眼的陽光，向馬隊回來的方向望去。
「吁！」鹹文哲翻身下了馬。
「這次有什麼收穫啊？」一個正拿著小刀在烤全羊上切割的老者問道。
「一無所獲，所幸沒有人員傷亡。」鹹文哲歎了口氣說道。
聽到這次馬隊出去什麼也沒帶回來，人群漸漸安靜了下來，氣氛也越來越沉悶起來。
他們這個聚居地並不是固定的，而是蒙古族的氈包部落，隨著牧草遊牧，哪裡水草豐盛就去哪裡。這樣不但可以放牧，還可以躲避喪屍的攻擊。之前內蒙古地區已經很少有這樣的遊牧部落了，大多數蒙古人已經逐漸的接受了定居的生活，基本上內蒙古地區都在人工種草養殖，而且隨著環境的破壞和對於子女教育醫療方面的考慮，遊牧的可能性也越來越低。
而如今，這個倖存者聚居地為了生存，終於再次拾起老祖宗的韁繩和套馬桿，走上了遊牧的道路，同時到路過的村落和城鎮中尋找補給。為此，聚居地傾盡所有，湊夠了幾十匹良馬，又用大量馬匹和羊到附近唯一擁有武器的嘎仙洞聚居地換取了武器彈藥，終於有了自保的能力。
而現在，馬隊第一次搜索行動就無功而返，讓所有人寒了心，因為羊已經不能再吃了，否則羊群就無法繁殖了，現在整個部落一百多號人，糧食少得可憐。
「遇到什麼事情了？」老者停下手中的活計問道，他是部落的主心骨，大家都稱之為為「鐵大叔」，組建馬隊和開始遊牧的想法都是他最先提出來的。
「鐵大叔，我們遇到堡壘的人了，對方接近二百人，差點動手。如果真動了手，我想就沒人能回來了。」鹹文哲狠狠的將馬鞭摔在了地上，苦悶的說道。
「孩子，你做的對，你們是部落的頂樑柱，沒有了你們，剩下的女人和孩子只能等死。」鐵大叔捏起一小撮鹽撒到烤全羊上。
「我還是不甘心，而且，我們也快斷糧了吧？總吃羊，是不行的。」鹹文哲拿起一隻水袋灌了一口道。
「這還不算完，我估計嘎仙洞要賬的快來了，他們的搜索隊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找到我們，上次買槍欠下的五百斤大米，我們現在可是還不上的。」鐵大叔提醒道。
「明天，明天我們再出去一次，附近還有一個旗沒去過，應該能弄到不少糧食，鐵大叔，老天爺餓不死瞎家雀兒，一定有辦法的。」鹹文哲沉聲道。
「好了，孩子們，吃東西吧。」鐵大叔高喝一聲。
早就餓了的人們盤坐了幾圈，迫不及待的等著鐵大叔分食物，尤其是幾個半大小子更是樂得合不攏嘴，今天可是吃烤全羊啊。
但是俗話說「半大小子吃死老子」，幾個半大小子的飯量可是相當驚人的。
鹹文哲坐在地上，用彎刀砍著地上的嫩草，心神早就不知道飛到哪裡去了。一隻羊，看上去好像很肥，外加一鍋羊奶茶和不多的乾糧。可這些東西，能滿足一百多張嘴嗎？
眾人正要開飯，就聽得地面一陣震動，當下所有人都停下了動作。
「文哲，你們被堡壘的人跟蹤了！」鐵大叔急道。
「不可能啊，我們後面沒有人啊。難道，他們放走了我們，就是為了找到我們的部落？哎，我真是太蠢了，蠢得像一隻狍子。」鹹文哲拍著腦門慚愧的說道，「不行，男人都拿槍準備戰鬥，我們就是全都死了，也不能讓大家成為奴隸！」
很快的，幾十個拿著老式步槍或者獵槍的男人就嚴陣以待了，等待著一場血戰。
遠處來的是幾輛東風大卡車，後面翻斗中站滿了槍手。但是這種重型車輛明顯不適合在草地上行進，速度反而不如後面跟著的一百多匹戰馬，馬上的騎士穿著很不統一，有穿著夾克的，還有穿著短袖汗衫的，反正沒有任何統一制服，遠遠看去，五顏六色的。每個騎在馬上的人都背著一隻「八一槓」，腰間別著彎刀，如果再包個頭，帶個面紗，就跟馬賊一個德行了。
「他們不是堡壘的，是嘎仙洞的人。」鹹文哲鬆了一口氣，要賬的總比要命的好。
「就算是嘎仙洞的人，大家也要小心些。」鐵大叔面色有些發緊，趕緊提醒大家。
「放心吧，我和他們好好說說，應該能寬限一段時間的。」鹹文哲說道。
卡車緩緩的停在了部落的正前方，而對方一百多個騎士卻忽嘯著圍著氈包跑了起來，將鐵大叔部落的所有人圍在了當中。
「請問你們是哪裡來的？是不是嘎仙洞的人？」鐵大叔當先開了口。
這個時候，從卡車的副駕駛位置上跳下來一個人，穿著一身阿迪達斯運動服，嬉皮笑臉的湊了上來。
「鐵大叔啊，我們當然是嘎仙洞的了。這不，我們負責向附近幾個聚居地收賬來了，而且，大家下個月的保護費也該交了。」這個男人大概有二十七八歲，臉上的表情很豐富，讓人有揍癟他的衝動。
「你是澤可亞的手下吧？叫什麼？」鹹文哲站在最前面，把女人和孩子護在了身後。
「沒錯，大家都叫我猴子，我就明說了吧，我們是來要賬的。當然，還要收些保護費，因為是我們嘎仙洞，為大家頂住了喪屍的進攻，要不然附近幾個大城市的喪屍要是跑到本來就不大的草原上，你們覺得，你們還有活路嗎？」猴子一定是外號，但是稱呼這個人顯然很貼切，從開始說話，這人就不斷的抓耳撓腮，彷彿得了多動症。
「無論是欠你們的大米，還是保護費，我們現在都沒有。」鐵大叔無奈的攤開了手。
「哈哈哈，沒有？沒有你們現在在幹什麼？我看看你們吃的東西，喝！伙食不錯啊，有烤全羊，有奶茶乾糧，這叫沒有？我就想問問你們，什麼叫沒有？什麼叫，他媽的沒有！」猴子拿起小刀切下一塊肉，然後紮了起來，在鐵大叔面前搖晃著。
「離鐵大叔遠點！我們已經快斷糧了，我們的馬隊今天也沒搜索到任何東西，但是我們不會欠賬的，該還的一定會還，只是還請你們等一段時間。至於保護費，這個我們恐怕不能交。」鹹文哲擋在了鐵大叔前面喊道。
「喝！你跟我吼什麼？我問你，跟我吼什麼！」猴子將手插進口袋，突然就掏出了一把左輪手槍，頂在了鹹文哲太陽穴上。
局勢頓時緊張起來了，鹹文哲身後幾十個人頓時舉起了槍，而圍住所有人的騎士們也停了下來，將槍口放低了些。
「我可看到你們的羊了，欠債還錢，天經地義吧？我們把羊拉走就是了，一隻羊，嗯，算十斤大米吧，現在大米的價格可是看漲了。」猴子冷笑著說道。
「一隻羊，十斤大米？你們為什麼不去搶？」鹹文哲狠聲說道。
「文哲，不要說話！猴子，我們欠的，會還，即便用馬上就要繁殖的羊群來還！但是一隻羊，頂十斤大米，是不是有點過分了？」鐵大叔攔住就要爆發的鹹文哲，搶著說道。
「現在草原上，都是這個價，羊還能生羊，大米你給我上哪弄去？」猴子看到鐵大叔態度不錯，當下收起了手槍。
「那也不能一隻羊換十斤米吧，這個價格我們接受不了。」鐵大叔朗聲說道。
「不換也行！一個肉羊，換一百斤米，怎麼樣？」猴子露出邪邪的笑容。
「說明白點，什麼是肉羊？」鹹文哲忍不住了，馬上問道。
「就是那些，脫光了衣服放在床上白白嫩嫩的小肉羊啊，嘿嘿。」猴子一邊說，一邊盯著人群中的小女孩，就差流口水了。
「你！」鐵大叔氣得差點背過氣去，看到對方淫邪的眼神，哪還有人不知道他在說什麼。
「不可能！你要是逼我們，我們不介意拚命，大不了草原上血流成河！」鹹文哲頭上的青筋都暴了出來，嘶吼著。
「不同意啊？不要急嘛，那就一隻羊，頂十斤米！」猴子面色一冷，用不容置疑的口氣說道。
「咳咳，他們一開始就算計好了，我們永遠都要被他們壓搾了，咳咳。」鐵大叔費力的咳嗽著，虛弱的說。
「我跟他們拼了！」鹹文哲咬緊了牙關，就要拔槍。
「哲子，不要！他們來者不善，不能硬拚啊！」鐵大叔死死的抓住了鹹文哲的衣襟。
「哈哈哈，還是這老傢伙識相！夥計們，算上保護費五百斤大米，就是一千斤大米，給我拉走一百隻羊！」猴子趾高氣揚的下著命令。
面對幾倍的火力壓制，鹹文哲狠狠握緊了拳頭，眼看著大家的命根子被趕上了卡車，只留下了不到一半的羊，其中還有不少老羊病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