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顏武根本就不知道另外三人已經停下手裡的活計盯著他了,他只是全心全意的沉浸在對鐵塊的感應之中。
事實上,他對這種感覺一點都不陌生,這與他當初煉製丹藥時,用真氣去感應丹爐內的藥力變化時簡直一模一樣。
而且當他煉製天級丹藥時,內裡的藥力變化,要比這鐵塊的變化複雜上萬萬千倍,雖然當時他是用的天地元靈去感悟,此刻只有真氣,但畢竟這只是煉器的最初步,與煉製天級靈丹相比難度小了無數倍。
現在這個別人用幾個月才能學會的招數,對他而言壓根就是小兒科。
阿大還未來得及給他講解到底要何種程度才是鐵塊的最適點,顏武此時此刻也只能靠著自己的揣摩去估計了,他不禁在腦海中回憶起當初自己煉製天級丹藥時揣摩出來的藥力變化經驗。
他一絲絲一條條的去清點著鐵塊內裡的經絡,這天下萬物也與人體一樣,有著各種各樣的脈絡,只是常人難以察覺,但當像顏武這樣全身心的用真氣去感應一個較為簡單的物質時,便能有所收穫了。
終於,他彷彿聽到了一聲熟悉的嗡嗡聲,正如他前世煉製丹藥快要丹成之時一樣。
再凝神感應,隨著溫度的升高,鐵塊逐漸融化,內裡組成鐵塊的細小成分不斷撞擊移動,這鐵塊中的脈絡似乎達到了一種與天理相合的狀態。
「就是現在!」顏武低吼一聲,將鐵塊猛的拿了出來,隨即毫不猶豫,右手抄起鐵錘就是一下。
看著那鐵塊的顏色和四處飛濺的金燦燦的火花,劉七倒吸一口冷氣,「這妖孽,這我都做不到!若是我燒出來的鐵塊有著八成的完美融化度,這傢伙起碼有九成!不,更高,你看那金色的火花,色澤明亮鮮艷,不帶一絲一毫的暗沉雜色,我的個天,這是十成麼?我是還沒睡醒?」
「七爺,難不成咱們撿到寶了?」阿大長大著嘴巴,哈喇子流了一地。
「這也未必,且看他錘上功夫,感應力強還不夠,這使錘,也是要講究天分的,找不著那手感的人,或者體質不佳的人,打一輩子鐵也沒什麼進步,」阿力仍舊是有些不相信。
顏武第一錘下去之後,他搖搖頭,他由於心中沒底,這一錘下得輕了,雖然打得火花四濺,但鐵塊深處的雜質卻是沒出來。
於是他第二錘加大了力道,與此同時,也將幽蘭地火訣的真氣附著在錘子上,在錘子和鐵塊接觸的那一瞬間,用心去感受鐵塊中的變化。
唉,重了,太重了,這個位置直接被砸扁了,一下子將這裡砸得太扁,也會影響後續的步驟。
「看我說吧,還得看錘上功夫呢,這新人沒我們教就是不行的,而且就算我們教會了他發力的勁道,還要想讓手穩、身穩,乃至穩如泰山,讓每一錘都保持一般輕重,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當初我找那最適宜的發力程度,花了接近一年,再練這個發力均勻,每一錘下去都幾乎一致,我可是再花了一年多!這才入門了呢!」阿力嘿嘿著說道。
第三錘下去之後,顏武滿意的笑了,他的真氣在鐵塊四周遊走許久,兼之不斷體會鐵塊在火焰中的變化,讓他對這種凡鐵的特性瞭解到無微不至,在心中計算許久之後,他這精心計算的第三錘下去,直接便找到了最合適的那個點。
「哈哈哈哈!原來如此!這煉器果然與煉丹一般的,一通則百通啊!」經過這幾步湊,顏武終於在心中確信了一件事情,那便是當初自己學習煉丹時展現出了無與倫比的天賦,如今換到這煉器上,不但不比煉丹差,目前的表現甚至還猶有過之。
換做別人自然做不到他這樣,但顏武本來就對煉製一道極有感悟,換做常人也只知道用真氣去感悟鐵塊溫度的變化,感覺溫度或者硬度到了,便不會在往下深入,絕對沒有人能如同顏武這般,在初學這一門時,便想到從事物最本質的特徵入手。
再者,別人即便是想到了這一點,也絕難做到,揣摩事物本質,需要無比豐富的經驗,才能在那妙之毫顛的瞬間,抓住那一晃而逝的靈感。
但顏武不同,他在前世有著常人難以企及的煉丹經驗,也只是因為煉丹已經耗去他較多精力,為了盡快衝上等級,他也從未去接觸過煉器。如今他重生一世,煉丹的經驗扔在,已經不必再學,再去學煉器,卻發現一法通萬法,在煉器上當真也算得上天才。
「這!這畜生,竟然真給他找到了!下面就看他對肌肉的控制能力了,若還是如此完美,那當真是天生神匠再世了!」阿大已經徹底不能自已。
找到了最佳的發力程度,接下來顏武也不再需要別人指導,便知道自己應當控制每一錘的力道都一模一樣,才能達到最佳的效果。
他如今的肉身水準差不多是養氣期八階,與阿大也不相伯仲,但這打鐵揮錘,最重要的肌肉卻不是手臂,而是腹肌。
腹肌所處乃是人身上極其重要的位置,正是上半身與下半身銜接之處,週身肌肉都以腹肌為源力點,也以腹肌為平衡的重心。打鐵若是只會使用手臂的力氣,便是蠻力,而且手臂肌肉容易感到疲憊,很快便會脫力,但若學會了用腹肌發力,由於腹肌粗大,而且力氣更強,是以會更穩更持久。
顏武以前見過鐵匠打鐵,腦海中也記得那些鐵匠的姿勢,來了這裡之後他也注意觀察他人,以他過目不忘的本事,他只消在腦海中將別人的動作完全回放出來,便可作的出那些動作。
一錘下去,這一錘,他乃是模仿的先前那打了五十年鐵的老頭兒的動作,力道是一樣的,不過顏武卻搖搖頭,這老者的姿勢雖然有著千萬錘的經驗,但在使力時分明能感覺到腹肌有著千萬分之一的偏差,仍舊未能達到完美的姿勢。
閉目沉思少頃,運轉鐵布衫的功夫,用心去感受腹肌裡的每一條纖維,顏武怒睜雙眼,就是這樣的感覺!
「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