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本來就很帥!」
哈特對著鏡子照了一遍又一遍,接著對著鏡中的另外一個自己微笑道:
「你看看你自己!長相英俊,氣質灑脫,幹嘛為那些審美觀有問題的傢伙而質疑自己呢?」
哈特輕輕揉了揉臉,一下撲到床上,他相信今夜肯定會作個好夢。
銀月漸漸隱入烏雲中,天空下起了濛濛的小雨。已經睡熟的哈特,舒展開的手臂上,銀灰色光芒如水般在古銅色的肌膚上無聲的流淌著,映耀著迷幻的色彩。漸漸的,那田銀灰色的光芒開始凝聚,一團升騰的火焰,躍動於肌膚上燃燒起來,卻出奇的未對身體造成任何傷害。
一串串猶如蝌蚪一般的銀灰色銘文交織在,在虛空中,圍繞著哈特的手臂如陀螺一般慢慢旋轉著,不多時鑽進和哈特的肌膚中。
當一切異相都回歸平靜,一個猶如扭曲纏繞在一起的小蛇般的印記,出現在哈特的手臂上,接著逐漸淡化直至消失。
數天後,一個小酒館中。
哈特舉起手中的酒瓶,搖了搖,卻發現裡面已經空空如野。幾日無風無浪,平靜中卻暗流的男女糾葛,哈特都快要煩出病來了。
自從戴麗爾那夜獻身未果,兩人的關係卻彷彿發生了本質的變化,甚至連艾法都看出了一絲苗頭,於是對自己更是冷淡了。反觀銀月的問題,卻被她自己解決了,銀月僅僅是在飯桌上,聲淚俱下的將自己的悲慘遭遇敘說了一遍。原本對銀月極為排斥的艾法立刻心軟,幾日下來噓寒問暖,好的就像親姐妹一般。
不過這並不代表艾法決心放過哈特,冷戰依舊在繼續,間接的向哈特透出一個信息:
「對於感情,絕不妥協!」
從大前天起,艾法突然開始難受起來,妊娠反應就好似臨產前一般劇烈,一整天幾乎吃什麼吐什麼,嚇的哈特連忙請了醫生。不過醫生診斷完,告訴哈特:艾法最近的異常,是因為情緒抑鬱造成的。
哈特幾次想進房探視,艾法聽到是他,都以大病未癒,不便見「客」為由拒絕;隨後,哈特隱隱聽到戴麗爾與艾法激烈的爭吵聲。
哈特拉過戴麗爾詢問了半天,戴麗爾總是神秘的一笑,讓哈特不要擔心。戴麗爾依舊每日去照顧艾法的起居,哈特見兩人關係似乎沒有鬧僵,終於鬆了口氣。
自從把店舖交給銀月打理,最近的生意也開始有起色。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對門的店長博克竟然親自登門,連道歉帶送禮,把哈特搞的雲深霧繞。
幾單合夥的生意作下來,哈特也漸漸不那麼排斥博克,因為他聽說,博克為了在最短的時間內將被自己燒掉的樓修起來,幾乎花掉了他大半的積蓄。
停下思緒,哈特摸摸鼻子,歎了口氣將酒瓶放下,丟下十幾枚銅幣在桌上,起身走出這喧鬧的酒館。
這還是哈特第一次在酒館喝酒,以前在領地時,哈特從未這樣放縱過,不知為什麼,菲迪嬸嬸特別討厭酒,連帶著哈特也很少沾酒。
不過,哈特很快就喜歡上這種無拘無束的感覺,這幾天來,他每日傍晚都會來這間離家極遠的小酒館坐上一會,聽著酒徒們肆意的吹牛,看看宛如鬧劇,醉漢發酒瘋的樣子。他感到很有趣,很輕鬆,勁頭起來,哈特甚至會主動插上一腳。
至於這家酒館,是哈特無意間發現的。它處在一條深巷中,若非哈特請來,為艾法診治的醫生就住在附近,哈特還真不知道這條寧靜的小巷中竟然有如此喧鬧的地方。
唯一美中不足的,或許是哈特千杯不醉的體質,這讓他深深的感到遺憾。
望著天上的明月,哈特歎了口氣,今天中午,薩非德派人通知自己,明日在他的城堡中將舉行一場小型宴會,與會的賓客全是最近幾天,向薩非德宣誓效忠的新進騎士們,這讓哈特有些頭疼。
幽靜的小巷中,只有哈特自己的腳步聲在傳蕩著,哈特轉過一個路口,心中警兆忽起。
由兩邊暗巷中冒出不少人來,至少在三十人左右,有手持長劍身手敏捷的劍士,有背負巨斧的戰士,甚至還有一個全身罩在斗篷中的魔法師。
眼前的人迅速形成包圍之勢,將哈特的退路截斷。這些人行動有序,顯然早有默契。
為何麻煩總是喜歡沾著自己?哈特摸了摸腰間的配劍,猶豫起來,如果自己現在逃走,或許還能辦到,只是就這樣跑了,說不定以後每天都會遇到這種事情。
更何況,對方雖然面色不善,卻並沒有率先動手。若是想要自己的命,完全可以偷襲,用不著將自己圍起來。
「有人要見你!你最好不要反抗!否則受傷了可不要怪我們!」
為首的一名巨漢,用劍指著哈特,冷聲道。
哈特心頭劇顫,但面色依舊平靜常,他冷聲道。
「知道我是誰嗎?你們又是什麼人?」
早在剛才,哈特就從對方步伐挪移之間,探清了這些人的實力。此刻自己最大的依憑隱跡斗蓬未在身上,而腰間的長劍又不是原先的火焰魔力劍,根本沒有一拼的實力。
是薩非德派來的人嗎?還是那幫藏頭露尾的科頓王朝間諜?幾乎在一瞬間,哈特就否定了自己的猜想,他倒想知道對方具體在作什麼打算。
就在這時,從路口跑來一人,邊跑邊喊道:
「停手,你們這群有眼無珠的笨蛋,若不是哈特先生仁慈,你們早沒命了。」
圍攏在哈特周圍的眾人突然愣了一下,接著就連忙退開,很顯然,來人是他們招惹不起的人物。
突然出現的人跑的極快,但卻未因速度而顯得浮突,他每一步都沉穩有力,步履堅實渾厚,甚至跨出的距離都彷彿用尺子丈量過一般。
「好強!」
哈特盯著來人,心頭暗驚。
來人哈特倒也認識,那正是被薩非德視為心腹的巴羅克。
「莫非這些人真是薩非德派來的,難道他開始質疑我的身份?還是我那裡露出了破綻。」
哈特心頭一陣劇顫,他幾乎想拔腿就跑,但這個念頭剛升,就被他硬生生掐斷。因為他很清楚,在巴羅克這樣的高手面前,即使憑借腰帶增幅速度,恐怕也很難逃掉。
更別提,家中那些毫無所知,嬴嬴弱弱的女孩子們。雖然戴麗爾曾展現過她過人的實力,但哈特絕不相信,僅憑她一人就能應付所有的危機。至於身為龍族,本應是眾女中戰力最強的莉噢,哈特早就不再指望了,若是碰到危險,小笨龍不嚇哭他已經覺得很滿足了。
巴羅克自然不知哈特心頭那繁雜的顧及。他停下腳步,斥退圍攏的眾人。接著彬彬有禮的向哈特行了個禮,才輕聲說道:
「哈特先生!我是巴羅克,我代這些莽漢向先生道歉了。」
聲音恭敬的有些過火,甚至還透著一絲討好的韻味。
哈特不禁有些疑惑,身為薩非德派系的第二號人物,即使自己真的擁有大劍聖的實力,巴羅克也用不著將自己擺得如此低吧!
「莫非有事所求?」
哈特的大腦高速運轉起來,沒有放過剛才每一個細節,片刻之後,他暗鬆了一口氣,堅定了自己的猜測。
不過哈特依舊有些不解的地方,即使通過上次的是試探自己說出了真名,薩非德或許對自己存有忌憚之心。但自己那點伎倆,斷然不會立刻打消老謀深算的薩非德的懷疑,巴羅克現在的反應就實在太詭異了。
思緒雖然在劇烈波動,最近多次陰謀的交鋒中,哈特已經學會了如何控制自己的表情。或許他真有這方面的天分,因為此刻的哈特,從內到外都像一個處事不驚,城府極深的陰謀家。
哈特面色冰冷,面龐上沒有露出任何表情,他心存試探的說道:
「你是帝國統戰部最高長官巴羅克大人,難道是薩非德元帥派你來的?」
巴羅克向後退了幾步,接著微笑著回答道:
「呵呵!薩非德的邀請在明天。哈特先生,鄙人知道您是天下無雙的大劍聖,所以鄙人也不繞圈子了,鄙人希望能和你作一筆交易。」
巴羅克的話語清晰的傳進哈特的耳中,幾乎在瞬間,哈特就發覺一絲不同尋常的韻味,巴羅克身為薩非德最為仰仗的親信,怎麼提起薩非德的時候,竟然連尊稱都不帶,甚至還透著一絲鄙夷。
哈特有些疑惑,但並未顯露出來,他冷冷的說道:「別鄙人∼鄙人的。我聽的難受,大人有什麼事情,你就說吧!」哈特拿出大劍聖的架勢,偽裝強者他早就駕輕就熟了。
「哈特先生或許不知道,從旁貝城開始,薩非德就處心積慮的對付先生……」
巴羅克低著頭,將最近哈特遭遇的麻煩講了一遍,只是在話中隱去了自己的存在,他說話的同時,不著痕跡的觀察著哈特的反應。
哈特有些驚訝,他倒沒有想到巴羅克會如此坦白。幾乎在同時,他終於知道了巴羅克來此的用心,於是冷哼了一聲,衝著巴羅克凝重的說道:
「謝謝你的提醒,但你背叛薩非德,難道不怕他拆了你的骨頭!」
「呵呵!哈特先生有意為難我啊!」巴羅克不以為然的笑了笑,接著說出了讓哈特更感震驚的話:「若非你重創了薩非德那老鬼,我哪會有這麼大的膽量。」
「重創?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哈特疑惑的說道,他現在一頭霧水,但直覺卻告訴他,巴羅克並沒有說謊。就在這時,哈特突然回憶起,在薩非德與神官爭執的時候,他突然臉色慘白……
巴羅克很快揭開了哈特的困惑,他歎了口氣,緩緩的說道:
「哎!難道哈特先生忘記了,那天你在替迪南出頭時,薩非德對你施展了精神攻擊,結果卻反被你強大的力量所反噬。」
「難道是因為我那奇怪的體質,是卡蓮提到的反噬嗎?」
哈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過聯繫過往的種種跡象,哈特也不敢妄下判斷,但他實在無法想像,薩非德這樣的強者竟然會被自己所傷。
「哦!我倒不記得了。」
哈特摸了摸腦袋,索性開始裝傻。
「薩非德的情況很不好。他的精神甚至有崩潰的跡象。對於一個擅長精神攻擊的人來說,若是自己的精神力被對方吞噬,是極為危險的。」
巴羅克頓了一下,繼續說道:
「對於能擊敗惡龍白銀的哈特先生來說,給一個狂妄自大的老鬼一點教訓,恐怕是在自然不過的事了,哈特先生當然也不會放在心上。」
既然對方如此肯定是自己所為,哈特也不在否認,甚至開始竊喜起來。若是一切,真如巴羅克所描述的那樣,那麼在短時間內,自己根本不用再擔心來自薩非德的威脅。
至於眼前的巴羅克,恐怕是想趁機取而代之吧!哈特冷笑道:「是你要見我嗎?剛才的排場挺大的啊?」說著哈特輕蔑的向四周望了望,卻見片刻前圍住自己的人,已經不知去向了,只有那名魔法師還留在原地。
巴羅克立刻否認道:「這些人不是我派的,按照生意人的說法,他們的主人稱的上是我的合夥人。」
「找我有什麼事?」哈特故意裝出一副不耐煩的樣子,不悅的說道。
「這個∼∼哈特先生∼∼」巴羅克滿是歉意的說道:「此地絕非談話的地方。而且我保證,這件事對大家都有利。」
哈特眉頭皺了皺,若是巴羅克剛才所說全是謊言,只是想將自己引入他們事先佈置好的圈套,那自己的處境可不就大大不妙了。
即使這樣想,哈特還是點頭答應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