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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藏龍臥虎 第三八三節 與大舅哥鬥氣 文 / 醉蕭瑟

    第三八三節與大舅哥鬥氣

    這酒度數太高,原本喝七八兩沒事的,這次就有點暈眩。方青兩手撐住端坐在椅子上,勉強還能保持清醒,你要讓他站起來走兩步,不晃才怪。安安移到他旁邊,很懂事的給他夾菜,方青感激的笑笑,這個妹妹沒白疼,自己這狀態還把筷子伸那麼遠,容易暴露自己喝醉了的現實。

    晚餐在親切、友好的氣氛中進行,房總又帶了幾圈酒,被房太太好一頓批,這麼烈的酒不能喝那麼多,一把老骨頭了還學小年輕。方青暗暗叫苦,他還老呢,自己這麼年輕都喝不過他。眾人就喝酒一事達成廣泛的共識,並對提反對意見的李蔣石予以堅決的打擊,只蘇青青一人便送出十餘招分筋錯骨手,不過麻醉之後的李蔣石滿不在乎,繼續以大無畏的豪仁主義精神同酒精作鬥爭,並取得階段性的勝利,將第二瓶二鍋頭喝光。

    房總號召方青向李蔣石學習,堅定不移的走喝光主義道路,將一瓶又一瓶白酒變成酒瓶。此提議遭到以房太太為首的一幫女權主義者反對,房太太責成房紫蘭和蘇青青嚴格把關,必須將這種思想扼殺在萌芽狀態。

    安安也表示要用「***」的思想武裝自己,團結在以房太太為首的家庭周圍,從白酒的源頭進行控制,偷偷裝了兩瓶礦泉水。

    房總馬失前蹄,端著杯礦泉水在咋呼,都說酒能亂xing,房總這會就有點現了原型,許是過於興奮了。李蔣石連杯子都端不太好,喝了半天竟往脖子裡倒了,還一個勁喊爽。方青算是個明白人,自己喝了酒就在一邊蔫了,而房總明顯屬於醉酒後忘了自己是誰的那種類型,至於李蔣石,估計連女朋友是誰都忘了。

    方青由安安扶著去了衛生間,剛準備拉開拉鏈,才意識到安安在旁邊,連忙改為打開水龍頭洗臉,本來想用涼水沖頭清醒一下,卻死活調不出來,那水燙的要命。還是安安在一旁幫忙,不用說話也知道他想要什麼。方青兩手扶著大理石檯子,安安在後面一個勁敲背,摳著嗓子老半天就是吐不出來。

    「算了,留明天吐吧!」方青搖搖晃晃走出來,看到房紫蘭扶著房總去樓上臥室,房總今天是喝大了,房太太在客廳說他好幾年沒喝多了,今天也是奇怪,年輕時也沒見這麼衝動啊。

    方青替下房紫蘭,房紫蘭感激的看著方青,扶著一個醉鬼可是件體力活。房總看方青過來,喊道:「兄弟,再喝杯!」

    這都啥輩分啊?房太太在客廳開始罵起他老頭子,房總好似是聽清楚了,改口道:「兒子,上樓陪爸爸再喝杯!」

    這稱呼改得夠快的,方青是拜了房太太一個乾媽,這房總可沒拜,但他既然這麼說,方青也只能答應著。房紫蘭在後面直搖頭,他爸今天是夠怪的,平時挺沉默寡言的,今天這話也多、喝酒也凶,怎麼突然就轉性了。

    房總的腳根本站不穩,方青算是把他拖進了房間,費了好大的勁才把他弄到床上,然後給他蓋好被子。方青還沒走出房門,聽到後面窸窸窣窣的動靜,房總在床頭櫃裡翻起東西,最後呵呵笑著摸到一個不大的鏡框,突然又有些哽咽,對著鏡框一會哭一會笑。方青有心看看是什麼東西,房總卻把他抱在懷裡,嘴裡喊著兒子。

    這老頭想兒子想瘋了,誰說生男生女都一樣,這裡面的滋味,誰生誰知道。房太太端著醒酒湯進去了,嘴上一句都不關心,真到這時候還是夫妻間來的親,方青隱約聽見房太太的哭泣聲,今天是很反常,怎麼都哭啊!

    方青是扶著樓梯一層層挪下來的,蘇青青在客廳的樓梯口哈哈大笑,說方青像一隻大螃蟹,走路都是橫著走。方青也很納悶,剛才扶著人都能上去,怎麼一會功夫連自己都照顧不了了,見蘇青青那囂張樣,說道:「我乾媽在上面看著呢!」

    蘇青青立刻恢復了淑女狀,跑回去關心她的小蔣石,那小子非說要出去,沒走兩步跌倒在地上,被房紫蘭揪著耳朵拉回到沙發上。

    「姐,我聽見乾媽也在哭,你上去看看吧!」跟那兩個醉鬼比,方青算是個正常人了,說出的話也善解人意,房紫蘭撇撇嘴說道:「不用的,一會就好了,他們就喜歡哭一場。」

    呃?這習慣嚇人,莫非是驅鬼神。方青也不敢問原因,跟著房紫蘭去了三樓的房間。這幢別墅總共三層,頂層有一塊大陽台,三間朝陽的臥室,目前房紫蘭住了緊挨陽台的一間,另外兩間當作客房。

    「外面路滑,今天別回去了,洗個澡睡吧!」房紫蘭打開了一間房門,裡面的佈置素雅簡潔,進門是兩個沙發和一個圓形的茶几,上面放著芳香的花朵。吧檯後是一張席夢思床,朝陽方面是圓形的落地窗,左側是一個弧形的書架,右側有一架望遠鏡,通過它可以清晰看到城市中心的湖泊。

    方青左瞅右瞅,這佈置可比自己那窩強多了,那望遠鏡可以偷窺,更是投自己的脾氣,開玩笑的說道:「姐,你不會是要送我個房間吧,那可謝謝你了。」

    「喝醉了還這麼能說,你要想住就搬進來,反正空著也是空著。」

    「呵呵,開玩笑呢,整天住你旁邊,不被罵死才怪,我還是回家去吧!」方青是真想回家,從看守所出來還沒有回去過,金窩銀窩也不如自己的狗窩。房紫蘭哪裡會放心,別說是喝酒了,就是一個好人在暴雨地裡行走,她也是不放心的。

    「得了吧你,就這熊樣還是早點洗洗睡!」

    「沒事,我那黑龍馬還停在這吧?騎上它一會就到家了。」

    「別提你那黑龍馬了,我給洗了個澡,還真就散架了,正堆在儲藏間呢。」方青一陣心疼,黑龍馬雖然只是一輛破自行車,可跟了自己這麼多個日夜,比情人還情人。

    幾縷陽光透過百葉窗穿了進來,均勻照射在方青的臉上,暴雨已經停了,外面歡聲笑語不斷傳來。廢這半天話,方青這廝還在酣睡,嘴角的口水流啊流,也不知夢到了哪個姑娘。

    方青翻了個身,仍然是宿醉未醒,房門被敲的震天響,一會是房紫蘭的聲音,一會是安安的聲音,敲得最響的那個是蘇青青,說什麼再不開門就殺進來。

    方青伸個懶腰,把衣服一件一件的向身上套。他最討厭的就是雨天,別的不說,光是每天穿衣服就愁死個人,沒有五六分鐘解決不了,還有就是從那暖和的被窩裡爬出來,簡直就是一種折磨。

    穿著穿著又睡著了,房門再次被敲響,方青大喊一聲「來了」。門口傳來房太太的聲音,這孩子脾氣也見長啊!方青忙說對不起,還以為是蘇青青呢。然後就傳來蘇青青向房太太告狀的聲音,說方青老是欺負她和李蔣石,房太太就安慰她,說方青這孩子本質還是好的。

    好不容易把衣服都掛在身上,一出門就傳來蘇青青的嘲笑聲,方青低頭一看才發現褲子穿反了,怪不得半天摸不著拉鏈呢!回頭關上門再換,順便檢查衣是否穿反,確認無誤了才昂首走出門外。

    客廳裡以房太太為首的四位女性已經到齊,蘇青青對房紫蘭和安安說悄悄話,然後她們三人就大笑。方青不知道她們笑什麼,抖抖身上衣物,意思是本公子這次穿戴整齊了。

    「哥,你襪子穿反了!」方青低頭一看還真是,怎麼安安也胳膊肘子向外拐,挑起你哥的刺來了。還不等安安接話,蘇青青大喊,所有女性團結起來了。

    「小屁孩懂什麼?我這叫不拘小節。」

    「老師說,一屋不掃何以掃天下?」安安還真是和蘇青青站在一條戰線了,以後得讓她們少接觸,再乖的小姑娘跟著蘇青青學,早晚得變得物質起來。

    「你老師說錯了,整天掃屋子那是清潔工,或者是保姆。你見過席琳迪翁掃屋子嗎?你見過麥當娜拖地嗎?人家不一樣是大明星,過著大魚大肉的生活。」

    房紫蘭接過話來,笑道:「方青你真是庸俗,現在誰還羨慕大魚大肉?麥姐要是吃那玩意,早變成肥婆了。再說你舉這例子太遠,她倆掃沒掃過地你也不知道。」

    「那就舉個眼前的例子,安安,你見過你紫蘭姐掃過房子嗎?見過他洗衣服嗎?」安安搖頭,房紫蘭在家好像除了娛樂就是化妝,要不就是試衣服,家務活有傭人干。房太太也表示同意,遺憾怎麼生了這麼懶的一個丫頭。房紫蘭有點惱,說大過年的,你們怎麼都指責起我來了?

    方青決定轉移問題,問道:「房伯伯和小蔣石呢?」

    「他們昨晚喝多了,就讓多睡會吧!」

    房紫蘭的回答多善解人意啊,顯得特體貼人,但方青就有些納悶了,「姐,我昨晚好像也喝多了,你怎麼把我叫起來,讓他們賴在床上。」

    「姐不是疼你嗎?」就這麼疼啊?方青看房紫蘭的竊笑,原來這姐姐有時候還是偏心的,讓老爸和表弟好好消息,唯獨把自己從被窩裡提溜出來。

    「反正這會人還不齊,我再睡會去!」

    「回來!」

    蘇青青一聲暴喝完全是發自本能的,意識到房太太在旁邊時才發覺失誤,故作溫柔狀說道:「方青啊,其實我們是想讓你出去,你看房伯伯不合適吧,小蔣石那膽子也不行,就你了,快去!」

    「誰說小蔣石比我膽子小?他要是真膽小,敢找你當女朋友嗎?」方青一看情況不妙,撒丫子就要向屋子裡跑,手機鈴聲想了。正好解圍啊,不管是來罵娘的,方青都要好好感謝一下。

    「喂,祝福您全家幸福安康、一帆風順,老人身體健康,孩子……」

    「方青!搞什麼呢?」電話裡的聲音很大,直接將方青的祝福聲打斷,原來是可可。方青這才想起昨天答應一早去她家的,多好一個接口啊,不用跟幾個妞玩了。

    「一會就去。」

    「那正好,你還是快來吧!」

    「哥,你快點,等你半天了!」

    安安撒著嬌喊道,方青心想等我幹別的行。從這裡跑出來,外面下雨的路很滑,不時有人摔個大跟頭,尤其是小區門口下坡的地方,緊接著一個急轉彎,所有膽敢騎車經過的都不能倖免於難。方青饒有興趣的看了會,原來還有這好處,可以免費欣賞單車雜技。

    騎車人看到方青臉上的奸笑,更加分散了注意力,下坡加上濕滑很難減緩速度,一個急轉彎就摔到一旁,爬起身,然後使勁瞪兩眼看熱鬧的方青。

    第九個了,方青準備看完十個再走,毛可可催促的電話打來,再不來就過了時辰了,她老爸說要掐準時間。方青心想那老頭不懂裝懂,這會太陽都出來了,鬼神早逃沒影了,不懂吧還裝明白人。

    話雖這麼說,方青還是加緊腳步趕去,今天這路上連出租車都沒有,全憑自己這11路,還得十多分鐘才能到。這腳下一急,來了個拌蒜,直接摔了個仰八叉,一個騎車經過的人哈哈大笑。方青哈著熱氣進了毛可可的家,毛太太很熱情的給打開門,方青一句阿姨好叫得膩歪死了,自己都覺得噁心。不過毛太太很受用,讓了進來後喊:「可可,方青來了!」

    毛可可一路小跑的過來,挽著方青的胳膊進去,「方青,這是我嫂子,這是我小侄女,其他人你就認識了。」方青確實認識,毛可可的爸爸是公司副總毛吉齊,她哥哥是公司財務部經理毛兆才,家庭成員也就這麼多。

    「毛總好,毛經理好,嫂子好,小姑娘好!大家過年好!」

    問候了一大圈,毛總今天心情不錯,不像在公司時那麼板著臉,對方青還算熱情。嫂子也對著他微笑,小姑娘還遞給他一塊糖,只有可可的哥哥招財貓鼻孔一哼,眼皮都沒抬一下。方青有一些尷尬,招財貓恨自己是正常的,方青與朱堅強有仇,而朱堅強是招財貓的同學兼死黨。

    「方青啊,坐下吧!」毛總說完話就進臥室拿東西,毛可可與嫂子一起進了廚房,小姑娘也蹦蹦跳跳的跟了去,客廳裡頓時就只剩下方青與招財貓。招財貓五短的身材堆在沙發上,挺起的肚子成圓形,笑起來倒像個彌勒佛。不過他今天看到方青就不想笑,臭著臉喘粗氣,方青懷疑他有很嚴重的哮喘。

    招財貓憋了半天,冷著臉跟方青說:「你想追我妹妹?」

    方青倒也不是怕他,可今天是在別人家裡,就算給可可一個面子,很恭敬的回答道:「我和可可只是好朋友,暫時沒有這個想法。」

    「我勸你將來也別有,懶蛤蟆想吃天鵝肉!」

    招財貓的蠻橫讓方青氣惱,這要是在外面早出拳相向了,為了可可再忍忍,「大哥你說的是,我這種角色確實是個小人物,絕對配不上可可,我們永遠都是好朋友。」

    「哼!誰是你大哥?」

    這還沒完了,方青一忍再忍,自嘲道:「那我就叫你一聲毛經理,咱們確實不是一個層次的人。您是白天瞎***忙,晚上***瞎忙;俺是白天沒啥鳥事,晚上鳥沒啥事。」

    這比喻不怎麼雅觀,但還是很恰當,招財貓在公司的風liu韻事不少,他那女秘書也是個風騷的主。招財貓見方青看似開玩笑,實則是揭他的短,心中不免更加不滿,怒道:「呆會趕緊打個招呼走人,沒空理你。」

    方青這就不幹了,請他來的是毛可可,跟你毛兆才有什麼關係。別說是一個公司的同事,來個要飯的你也得客氣點不是。生氣歸生氣,方青與半年前的毛頭小伙比,已經是成熟了不少,冷笑道:「既然毛經理這麼說,我還偏不走了,我有事先托著,沒事就在這耗著,怎麼著?」

    「你?……我!」

    「你啊?你是有事秘書干,沒事幹秘書。」

    方青的話露骨的很,擺明了要揭露招財貓和他的女秘書的事情,招財貓不免有些無語,低頭抽出支煙點上,怒視著方青。

    世界上複雜的東西很多,人與人的關係就是其中之一。方青有時鬧不清楚自己和毛可可之間,是否正在向超友誼發展,也不明白招財貓為何對自己如此的深惡痛絕。

    原本覺得去接受一個人,要遠比恨一個人容易,現在想想也未必。有的人在面對陌生事物的時候,總是習慣先否定再肯定,你要想獲得這些人的承認,可能要付出很多的艱辛和努力。對於招財貓,方青顯然沒有那個打算,他與毛可可還是八字沒一撇的事情,費那個心思沒用。

    豐盛的飯菜上桌,毛可可頗為乖巧的分發筷子,給每人倒上一杯紅酒,說是象徵什麼紅紅安安,像極了一個居家小媳婦。方青的腸胃還沒有從昨晚的宿醉中復原,但心中仍然竊喜,毛可可總算沒讓自己出去,喝酒也比幹那個強。

    一家人看似熱熱鬧鬧,方青卻總覺得有什麼不對勁,招財貓的三角眼不時掃過自己,產生陣陣寒意。毛可可把大塊的雞肉夾到方青碗裡,表現的親熱至極。方青原本不喜歡可可這麼做,男人讓女人照顧不是太有面子的事,但看到招財貓的臉色難看,他也就樂得如此,不時與可可開句玩笑,兩人關係彷彿奔走在無限曖mei的快車道上。招財貓有些出離憤怒,放筷子的聲音都比別人響亮許多。

    讓恨你的人難過,就是你莫大的快樂,這還是方青的啟蒙老師說過的話。方青的小人得志,毛可可是一清二楚,她這哥哥已經不止一次的告誡自己,說方青是個不三不四的小痞子,毀在他手裡的好女孩不在少數。毛可可總是會反駁兩句,方青那小樣,不被女孩毀就不錯了,再說他們只是很好的朋友,沒說過要以身相許。

    每當談到這個時候,招財貓總要暴跳如雷,與他在生意場上的形象嚴重不符,那可是嬉笑間奸計暗藏,舉手處殺敵無數。毛可可有時自己都懷疑,她與這哥哥無論是外貌還是性格,幾乎沒有絲毫的共同點,要真是一個媽生的,招財貓也變異的太厲害了。

    方青對此有自己的觀點,如果說毛可可是只美麗的天鵝,那招財貓就是只醜陋的癩蛤蟆,笑的時候還像個卑鄙小人,不笑的時候就比王八還王八。

    一頓早餐吃完,毛可可是話最多的一個,從戰爭扯到民族信仰,又從盤古開天闢地說到新的一年工作計劃,方青老老實實做個聽眾,不時拍拍馬屁。招財貓氣得肚子都直哆嗦,可能他這一年也沒吃過這麼難受的一頓飯,惱火程度可想而知。

    早餐結束沒多一會,可可家不斷有人上門,忙得可可媽到處分發小點心。毛可可就給方青介紹,這個是咱七大姑,那個是咱八大姨……方青這腦子本來就不甚好用,一會功夫就記混了,再說那是可可的長輩,跟自己也沒什麼關係。

    「唉,可可,這位就是你朋友啊?長得真帥啊!」問話的是個頭上頂著一把小辮子的中年婦人,頭髮染的像五顏六色的抹布,濃妝艷抹跟個老妖精似的,方青忘了是可可七姑還是八姨了,正想著怎麼解釋一下,毛可可回答:「這是我男朋友方青,方青,快叫六嬸!」

    又來,方青這個傻啊,毛可可提這茬不止一次了,自己擔負他男朋友的美名已經很久,卻沒享受到一次做男朋友的待遇。瞅著***般的毛可可,方青狠狠咽兩口吐沫,然後陪著笑臉跟六嬸聊天。

    招財貓的臉更臭,拍一下方青的肩膀,然後頭也不回的向書房走去。方青自然明白他的用意,這小子想訓話呢,有心不去顯得自己太膽小,心一橫,去,沒什麼大不了。招財貓坐在書房轉椅上,面無表情的看著方青。既然招財貓不讓座,方青也不跟他客氣,拉過把椅子面對面坐下。

    「方青,哥哥勸你一句話,離可可遠點!」

    雖然是自稱哥哥,可那話一點都不客氣,冷冰冰的如同外面的暴雨。方青長這麼大,受的威脅多了,被人索命也不是一次兩次,還真就不怕招財貓,用同樣冰冷的語氣回應道:「我和可可是好朋友,跟你沒關係吧?」

    「我再說一遍,離她遠點?」招財貓簡直就是在吼,方青卻越挫越勇,他很喜歡看別人暴跳如雷的樣子,尤其是自己不喜歡的人。

    「我也再說一遍,我們只是好朋友,但如果機緣巧合,說不定也會走在一起。讓毛經理多費心了,有空還是多關心一下你的女秘書,省的被別人鑽了空子。」方青的話就像針扎一樣讓招財貓難受,平時挺穩健一個人,失去理智的時候也是暴躁不安的。但招財貓就是招財貓,心機還是比方青深沉了許多,這會已經盤算怎麼對付他了。

    招財貓不說話,方青反而有些不適應,這種人沉默時一般是在耍心眼,那一肚子的壞水隨時可能倒出來。方青突然覺得在這種人面前,自己是個多麼純潔的人啊,如果再去社區做做義工,去孤兒院探望一下兒童,自己應該就是社會主義的好青年,為祖國四個現代化的建設添磚加瓦。

    毛可可推門進來了,順便後腳跟一磕又把門踢上,看到兩個人陰沉不定的臉色,基本上就明白了怎麼回事。

    「哥,我和方青怎麼著,關你什麼事情?」

    剛平靜一點的招財貓怒目圓睜,家長作風盡顯,「可可,你和堅強的婚事爸爸已經同意了,你說堅強多好的條件,你怎麼就不願意呢?」

    方青算是明白了,怪不得招財貓如此這般,原來是替他老同學搶媳婦。那朱堅強條件是不錯,家裡房子車子都不缺,本人還是海歸一派,現在是公司市場部經理,除了年齡倒是與可可很般配。

    「你讓他省省吧!多大年紀了還好意思談戀愛!」

    可可拉著方青的手跑了出來,後面招財貓急急說道:「年齡不是問題,我比你嫂子也大好幾歲呢。」

    家裡面亂的可以,毛可可家偌大一個客廳裡擠滿了人。方青問她,你們家怎麼這麼多親戚;毛可可回答,小時候家裡窮的時候,只有一家四口人。

    方青明白她的意思,只是呵呵傻笑,嫌貧愛富是人之常情,就像招財貓不喜歡自己,那也是平常事。毛可可看出來方青今天不夠爽,說話做事都唯唯諾諾的,估計和她哥說的那些話有關係。

    「我哥跟你說什麼了?」

    「他說啊,我們家可可是好姑娘,一定要愛惜點。」

    毛可可小嘴一撇,「你說謊,那是我媽的口氣。」

    「他說要是我對你不好,他就跟我拚命。」

    毛可可還是不信,遙控器一按,召喚出那輛跑車,方青一直納悶這跑車是什麼牌子的,那標誌上是一匹躍起前蹄的駿馬,下面寫著兩個字母,第一個是s,第二個像是個g。有心問毛可可,又怕她嘲笑自己孤陋寡聞。

    上了車來,毛可可順手打開音樂,裡面傳來一首好老的英文歌。方青別的歌聽不懂,但對這首歌熟悉的很,「懷舊的時候就喜歡打開聽聽,意境營造的非常好。

    「方青,我哥小時候確實為我打過架,被人揍的鼻青臉腫的還問我疼嗎?……我說他疼嗎,他就說小意思,當哥哥的就應該保護妹妹。當時我真的好感動,為自己有這麼個好哥哥感到驕傲。」方青原本靠在椅背上,準備隨著歌聲回憶一下往事,沒想到毛可可進入狀態更快。

    「其實你哥現在也挺關心你的,對我刻薄是因為他想保護你,我這樣子確實也不怎麼像好人!」

    方青自嘲一下,只是為了博得毛可可的笑聲,但是他的打算落空了,毛可可依舊靜靜看著前方,喃喃說道:「要是那樣就好了,他居然在老爸面前提我和朱堅強的婚事,而且還是背著我的。」

    「朱堅強絕對不能嫁,他不是什麼好東西。」方青想起朱堅強與苗慧茹的勾當,還有他以前死皮賴臉追房紫蘭的事情,當然更忘不了自己暴揍他一頓後來被打住院的那一出,兩個人芥蒂很深,屬於水火不相容的那種。

    「我當然不會嫁給他,瞧那豬頭樣!還朱堅強呢,倒不過念就變態了!」

    「我暈啊,可可,女孩子家不能開這種玩笑的,聽到這種話也要裝出羞不可耐的樣子。」

    「誰是女孩子啊?咱們是哥們!」毛可可心情總算好些了,隨著發動機一聲鳴叫,車子如同離弦的箭一般躥出去,方青暗歎車子啟動速度真快,毛可可好了傷疤忘了痛,開車又猛起來了。

    「哥們,咱們幹嘛去?」

    「瞎轉!」

    「那也慢點轉,雪都結冰了,路太滑。」毛可可還是很聽話的,果然減慢了車速,在路上滑行。隨著輕柔而又傷感的音樂,方青與毛可可就這麼呆著,他們誰也不知道該去哪裡,那就一直在路上,靜靜地。

    良久,方青問道:「可可,我很內疚!」

    「呃?……你做什麼對不起我的事情了?」毛可可很意外,要方青承認錯誤,比殺了他還難,今天怎麼轉性了。

    「我錯了,我對不起你!」

    「別煽情了,有話快說,有那什麼就放!」明明是髒話,毛可可說出來就顯得很有個性,方青特喜歡這種感覺,很陽光很直爽。

    「我都做你男朋友這麼長時間了,卻沒有盡到做男朋友的責任,你說我是不是錯了?」

    毛可可撲哧笑了,她確實好幾次說方青是自己男朋友了,原來這傢伙惦記這事,很大方的說:「今天給你個機會,做我男朋友,記住好好表現,現在是試用期噢!」

    「可可,趕緊調轉車頭去我那。」

    「幹嘛?」

    「都做你男朋友了,怎麼也得吃點豆腐,也不枉我試用這一回。」

    「笨的你,想吃豆腐在這不行啊?」方青轉頭盯著她看,沒看出是正兒八經的,還是在開玩笑。試著把魔爪伸了過去,離對方大腿還有幾公分的時候,可可的大腿主動迎了上來,同時舉起了纖纖玉腳。

    方青驚叫一聲把魔爪收回,同時兩隻蹄子也舉了起來,他對毛可可的佛山無影腳心有餘悸,尤其是她穿高跟鞋的時候。還好,可可今天只穿了一雙平底的運動鞋,而且只是恐嚇一下,並沒有對方青下毒手。

    前面好多人,以至於把街道都堵了起來,可可調轉車頭就要向回開,方青大喊一聲:「停!」。

    「可可,前面摸獎的,過去看看吧!」

    「神經啊?摸獎,想發財都想瘋了吧?」

    方青按下車窗伸著腦袋向外看,路邊臨時搭起了一個高台,兩個穿著藍色工作服的美女dj在賣力的喊著,說什麼大獎無限、奧迪開回家之類的鬼話,聲音加上獎品,無一不是誘惑十足,讓方青的小心肝撲騰個不停。

    「閒著也是閒著,陪你做回冤大頭!」

    「看上面橫幅,這是民政局和某某彩票中心主辦的,不可能坑人。」

    毛可可把車子停在路邊,方青剛鑽出來就聽有人說,這姑娘中了一輛法拉利。方青這才知道毛可可的車是法拉利,怪不得有了這輛車連寶馬都不開了。然後就有人糾正說,本次抽獎根本沒有法拉利,最高獎就是奧迪a6。方青不知道a6是什麼概念,但是知道奧迪很貴,a幾都行,他都不嫌棄。

    「看這一個個跟傻帽似的,擠著給人送錢。」毛可可不屑一顧的樣子,似乎看穿了抽獎行為,但是方青有興趣啊,兩元錢一張票,博的可是價格幾十萬的奧迪車。

    一長排的櫃檯,後面都是賣票的人們;甚至有不少人背著裝票的袋子,行走著兜售。方青摸出錢包,抽出一張皺皺巴巴的十元大鈔,理平了交給票販,寄托了他對奧迪轎車的嚮往之情。很多人在骨子裡都是好賭的,血液裡流淌著貪婪的本性,心裡總裝著不勞而獲的奇怪念頭。

    方青也沒有免俗,把五張彩票迅速的刮開,對著上面說明一看,全部玩完,十塊錢買來五張廢紙。毛可可縮著白皙的脖子,眼睛雖然微閉著,臉上卻在譏笑方青,讓你不聽我的,買彩票就等於給某些人送錢,姑奶奶的話沒錯。

    方青把手裡彩票一扔,掏出一張五十元的繼續殺進,賣票的妹妹喜笑顏開,說先生堅持買,早中晚中早晚會中,多買少買多少要買。方青點頭表示贊同,這奧迪車能藏哪裡去,不信挖不出它來。

    二十五張彩票要刮上好一會,方青的臉色越來越難看,除了有一張中了五元錢,其餘還是形同廢紙。毛可可一副幸災樂禍的樣子,調笑著說道,我的方青男朋友,還準備折騰多久?

    還就不信了,方青不甘心前面的投入,這次真的拿出一張大鈔,再來一百元的。賣票姑娘讚道,先生這麼執著,奧迪車一定在向您招手,加油!毛可可對著那姑娘怒目以視,彷彿別人勾搭她男朋友似的。

    「可可,吃醋了……她沒你漂亮,前面就是飛機場,比你的差遠了;後面嘛,我還沒看清……」

    「不胡扯能死啊?……快刮你的彩票,刮完咱找個地方喝杯去。」

    毛可可別過頭去,這姑娘平時挺愛湊熱鬧的,怎麼就對摸獎沒興趣。方青沒空哄她,開始緊張的刮票行動,直累得兩手發麻,收穫緊緊是中了個電風扇。方青有些氣急敗壞,繼續抽錢上陣,眼見著錢包越來越癟,方青的臉色變成豬肝模樣,賣票姑娘卻笑開了花。

    毛可可點著一支煙,特優雅的抽著,眼裡含笑的等著看方青的笑話,兜裡沒錢了看你拿什麼買。方青抱歉似的笑笑,毛可可本以為他後悔了,不想方青說了一句執迷不悔的話,「我總覺得奧迪車離我不遠了。」

    「瘋了你?摸獎就是一種賭博,投個百八十塊純當碰運氣,沒完沒了就是個傻瓜。」

    方青不理會她關於自己傻瓜的稱呼,厚著臉皮說:「可可,你再借我一百元錢,我試最後一次,以後再也不玩了。」

    毛可可算是看出來了,方青很有做賭徒的潛質,賭得債台高築,賭得妻離子散,賭得家徒四壁,甚至連***都輸掉,這都是有可能的。但是他們交情如此之好,別說是一百元,毛可可為方青還那二十萬都會心甘情願。

    方青接過一百塊錢,正要再次投入之時,毛可可一本正經的說道:「方青,咱們打個賭,我給你五百元去買,要是你還中不了奧迪車,那麼請答應我,以後再也不要賭博!不要買彩票!不要摸獎!」

    方青頗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不像是在開玩笑,自己今天確實玩的過火了,就差拿身家性命去博那虛無縹緲的獎品。

    「我答應你,可可,有違此誓我跟你姓。」方青的再次出現,讓那位賣票姑娘笑開了顏,算算已經可以拿不少的提成,對方青更加熱情起來。方青沒空和她調笑,五百元全部換成了彩票,拿在手裡沉甸甸的,找個地方刮刮去。

    方青的大手筆被旁邊一個光頭看到,那小子賊眼一轉,同夥立刻心領神會,助跑兩步向著方青身上撞去。方青這會因為摸獎折騰的正頭昏腦漲,被那小子一撞失去了重心,彩票也散落在地上。光頭一個跳躍,抄起彩票向前面跑去,速度比兔子都快。

    方青是非常的難受,今天怎麼就這麼倒霉,眼看光頭消失在人群之中,撞自己那小子也爬起來要跑。方青從地上一個魚躍,抓住那小子的口袋,只聽得撲哧一聲,羽絨服口袋被方青生生撕裂,自己因為慣性再次撲倒在地上,那人撒丫子就跑,比光頭跑的還快。

    暈死,這回什麼都沒了,毛可可聽到聲音也趕了過來,扶起了方青。

    【貓貓在上,你我同在,這個偉大的全世界妹子的節日,是龍誕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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