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九章詭計2
夜幕沉沉籠罩著華燈初上的唐人區,在一聲聲南腔北調的攬客叫賣聲和迎來送往的吆喝聲中,楊風帶著白兒出現在了唐人區。
兩個人彷彿出來參觀,又像是隨意的散步一般,順著喧鬧的馬路,循著真元力的波動,向著三清觀的方向走去。
在這個信仰缺失的時代,即使是在國內有關二爺和趙財神給撐著場面,道教的聲勢依然並不是很景氣,何況這是在神道與秘教一統天下的日本了。
因為非節非祭,所以三清觀兩扇朱紅色的大門早早的落了閂,雖然處在唐人區,但道觀的周圍依舊是極為冷清,這與隔了三條街的鬧市形成了極為鮮明的兩極對比。
兩人站在道觀的牆外,向著四周稍微看了看,然後飛身而起,輕飄飄的躍過紅牆進入觀內。眼看著就要落地的時候,兩道青光斜次地裡直奔二人射出。二人在空中猛的一扭身,險險的避開鋒銳的青光,兩條仗劍的黑影又在瞬間衝了過來。
楊風的臉上紫氣一閃,雙手合什低喝一聲,一片朦朦的黃光從他身上奔湧而出,氣浪狂捲之下發出砰砰兩聲悶響,兩個青袍道髻的持劍年輕道士掙手掙腳的踉蹌著向後退去。
一個身影從觀內一株古松中躍了出來,一個青袍的老道士大袖一拂,一股青氣無聲的抵消了楊風發出的氣浪,伸手的扶住了兩個狼狽的年輕的道士,笑嘻嘻的訓斥道:「兩個小傢伙,不問清楚便冒失出手,五行宗的六祖爺也是你們能對付的麼?下去吧,去別處看看。」
「遵命,師叔祖!」兩個年輕的道人應了一聲,搔了搔後腦勺,訕訕的向楊風笑了笑,然後提劍躍入了黑暗之中。
老道士笑瞇瞇的向楊風稽首道:「楊道友,貧道盜天宗月涯子有禮了!諸位道友都在後殿,請隨我來!」
楊風愣了一下,下意識的回了一禮道:「有勞月涯道長。」
拖著小白白,一路跟隨著月涯子走向後殿,楊風偷偷的用他心通之術對白兒道:「小白白,這個盜天宗的老道什麼來路?揮手間就能無聲無息的破去我的小五行的『奔流之術』,很不簡單啊!」
白兒看了眼老道月涯子的背影,無聲的嘀咕道:「我哪知道他是什麼來路,不過看他的修為最起碼也應該是元嬰期的高手,據說盜天宗的那些老頭子向來喜歡神神秘秘的藏起來,所以有實力的卻未必就有名氣。」
奸狡啊!楊風聳了聳肩,不再言語了,老老實實的跟隨著月涯子走向後殿。因為他敏銳的神識已經感覺到了數十股強大的真元波動,能發出這種真元波動的修士,每個人都可以空手打得他抱頭鼠躥,如果加上法寶飛劍的話,那爭鬥起來楊風甚至會連渣都剩不下,直接化為灰灰!
在這些人之中,有兩個真元波動的強度最為強烈,幾乎達到玄煜那老不死的分神那種程度。楊風暗罵一聲,該死的,這明顯是幾近破空飛昇的高手!他們也來跟著湊什麼熱鬧?
要知道修為凡是達到了這種境界的修士,在舉手投足之間無不具有毀天滅地排山倒海的威力。而通常修士到了這種境界,大都在安心的躲在深山宗門內修練渡劫法寶,清心寡慾的準備渡劫之後飛昇仙界,誰會沒事跑到這裡來殺人放火?
看來中土道門對於『菊花』的這些賊子還真是恨之入骨啊,就連這種高手都出動了,那明顯是要斬草除根的。把忍者全都殺光?若真是如此,那這樣一來的動靜可就要大了。
因為如此大規模的跨國屠殺,秘法神道會的那些神官和僧侶們是一定會注意到的。顯然他們無法對發生在本國之內的屠殺視而不見,可若是他們招惹了這些老瘋子的話,那這些修士想來不會介意摟草打兔子,順手幫著天師道和佛宗秘教清理一下門戶的。畢竟陰陽師的所謂陰陽道,大部份都是從中土的天師道偷學而來的。
楊風和白兒互視,發出了心照不宣幸災樂禍的笑容,看來島國的國運堪憂啊,亂吧,亂吧,若是大亂起來,豈不又能趁機撈上一票大發橫財?一會便給波文和櫻野月夜打電話,股票、期貨市場看起來馬上也要有騷動了!
月涯子帶著楊風和白兒來到空無一人的後院,揮掌在一隻石鼓上輕輕一拍,一股淡綠色的光華瞬間瀰漫開來,將三人的身影捲了進去。
「這是『小洞天』之術?」楊風訝然的道:「月涯道兄,這三清觀竟是遁甲宗的地盤?」
月涯子搖了搖頭,笑瞇瞇的道:「非也,非也,這三清觀不過是全真道的一處海外下院,與我修士界卻是半點關係也沒有,只不過我等暫時落腳於此罷了。這小洞天嘛,卻是遁甲宗的天鳴道友臨時開闢出來的。」
說著抬手一指道:「喏,那坐在那裡與你水師兄對奕的卻不是他麼?」
身披青袍的遁甲宗長老天鳴道長正坐在一株古樹之下,對面坐著仙風道骨的水玄子,兩人正為落了一顆棋子是否能夠反悔正吵的口沫橫飛。
水玄子一眼瞥見楊風,連忙揮袖拂亂了棋盤,笑瞇瞇迎了上來熱情洋溢的道:「小師弟,好久不見!」
天鳴老道被水玄子的無賴手段氣的吹鬍子瞪眼,卻只能徒呼負負,眼睜睜的看著水玄子飄然而去。
老道不甘心的嘀咕道:「水老道,你好歹也算做過一派掌門的人,幾百年下棋,次次都耍無賴手段,你好意思麼?」
「哦?」水玄子扭過頭,向著天鳴老道語重心長的道:「輸贏成敗,不過是白雲蒼狗,天鳴道兄何必如此執著呢?」
天鳴道長聞言勃然大怒,你水玄子見輸就賴,難道便不執著了麼?心中暗暗發誓,以後便是說破大天也不和這老無賴下棋了!
只不過這種誓他每年都得發個幾百次,發完用不了多久便忘記,想必也做不得什麼數。
楊風恭敬的彎腰施禮道:「五行宗門下楊風,見過水師兄!見過天鳴道兄!」
水玄子笑呵呵的一揮袍袖,止住了楊風的下拜,悠然道:「不用這麼婆婆媽媽的,小師弟為我道門誅逆一事而漂泊奔走在外,苦了你了!」
楊風順勢直起腰,笑嘻嘻的道:「師兄客氣了,此處雖是蠻夷之地,但生活還是不錯的。」
「靈氣稀薄,妖氣瀰漫,哪會不錯?」隨著話音響起,土寒子突然出現。
「土師兄!」楊風欠了欠身,微笑道:「您怎麼也下山來了?」
「嗯,誅殺這些逆黨乃是祖師留下的法旨,貧道又豈能旁觀。」土寒子微笑著道。
「稀奇!古怪!『石道人』居然也會笑?」天鳴老道背著雙手打趣著土寒子,歪著頭打量著楊風,讚歎道:「不錯!不錯!在此蠻荒之地世俗之間,居然以短短的一年之間便邁入了金丹期!楊六祖果然是五行宗的不世天才!難怪石道人要歡喜微笑了!」
談話間五行宗的門人紛紛趕至前來見禮,其他各宗的修士也陸續前來,像觀賞珍惜動物一般圍著楊風大加感歎。不到五年時間而修成金丹,這種修練的進度在道門簡直是聞所未聞,楊風的修行速度也真可謂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了。
半晌,水玄子止住了修士們的評論,清聲道:「諸位道友,按照鄙門小師弟所得到的情報消息,那些盜典的逆賊就盤踞在東瀛的富士山,其中高手雖然不多,但是人數卻是不少,我們是要如何進剿才能一網打盡呢?是殺上山去,還是將他們引下山來?」
遁甲宗的當代掌門天松道人沉吟了良久,看了看眼巴巴的望著自己的眾人,點了點頭道:「貧道不知,諸位有什麼高見?」
旁邊幾位心火旺盛脾氣差勁的修士聞言差點氣死,心中不由暗罵天松老道裝腔做勢,你既然不知道,那還裝模作樣的思慮這麼久?耍我們啊?好,你等著,我們回去再修理你!
逍遙宗的那位身著錦袍,眉清目秀,宛如風流才子,俊逸少年的掌門玉遊子,溫和的道:「黃石道人在《三略》中曾經曰過:聖王之用兵,非樂之也,將以誅暴討亂也,夫以義誅不義,若決江河而溉爝火,臨不測而擠欲墮,其克必矣……」
龍虎宗的虎靈子聽了無涯子的一番言論,呼喝道:「黃石公那老兒不過是教凡人做戰的一介匹夫!何況我們修士又不是軍隊,無涯,你曰來曰去的有個鳥用?」
無涯子雖是一派掌門,可是對上虎靈子這般混人卻是半點脾氣也無,反正大家都知道這廝基本上就是個不通世故的暴力狂,雖然說話做事太魯直了一些,反正也倒沒什麼壞心,也便由他去,視而不見,聽而不聞就是了。
「那個,」無涯子乾咳了一聲,尷尬的道:「畢竟我等最少都百餘年未曾下山,恐怕做出來的決定也會有不妥,如果驚擾了凡人和這邊的官府,卻也是一樁小小的麻煩。不如請教一下五行宗楊道友如何?楊道友行走天下,通曉世情,又對那些賊子的情況最為熟悉……嗯,諸位道友以為如何?」
修士之間的爭鬥所拼的並不是人多,而是道行修為的深淺。否則就算是你的人再多,對方一個大型的道法攻了下來,不也得全部化為灰灰?
所以這次中土修士跨海而來的剿殺,所患的並非是對方的反抗實力,而是要盡量的避免產生漏網之魚,以及不願驚動世俗。
而楊風的主意便是先由盜天宗和逍遙宗布下『旗門幻天陣』,以幻境陣法來掩蓋住交場的戰場,這樣無論是天上的衛星還是地上的眼睛,便都無法得知陣內所發生的一切,如此一來自然也就不會驚動官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