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章政客
四木滿嘴噴吐著不堪入耳的髒話,將蓋在少女下身羞處的樹葉揭了去。頓時,一陣狂妄猥褻的大笑聲響起,迴盪在小廳當中。
酒到酣處,三個中年男人不停的做出種種不守規矩的舉止,污言穢語不斷的噴吐著,而那做為容器的少女則像死屍一樣依舊一動不動,忍受著三位食客的羞辱和嘲笑。
這絕對並非是什麼見鬼的藝伎精神,而是在餐前沐浴的時候,老闆娘枝子偷偷的告訴她,這幾位客人,都是山口組的高級幹部,如果自己在他們用餐時做出讓人不愉快的舉動,那麼後果……
而且,20日元的時薪,再加上小費,這麼豐厚的收入即使受些委屈又算得了什麼呢?
在少女的忍受中,一個小時的時間過去了,已經喝醉的四木,坐在那裡醉眼朦朧的伸了伸脖子,然後哇的一聲嘔吐了出來。
花花綠綠的嘔吐物,冒著難聞的惡臭氣潑灑在少女身上,那場景實在是令人窒息。
黑田捂了捂嘴巴,掃興的扔掉了手裡的筷子,醉意盎然正準備發表點什麼,或是對四木的批評,或是對三水的感謝,他張了張嘴,剛要出聲,走廊裡一陣凌亂的腳步打斷了他的語言思路。
「八嘎亞路!這是怎麼搞的?」禿頂的三水氣憤的站起來。
搖搖晃晃走到紙門旁邊,伸出手想拉開紙門看看外面到底發生了什麼,紙門被人大力的一腳踢碎,未待三水反應過來,一把雪亮的武士刀向著他惡狠狠的斜劈了下來。
隨著三水的一聲慘嚎,一隻帶血的手臂跌落在地上,四五個手持長刀短棒的暴徒衝了進來,對著小廳內身穿浴袍手無寸鐵的傢伙一頓亂砍亂砸。
做為容器躺在桌子上一身殘羹惡物的少女看到了這一切,但是由於長時間一個姿式躺在那裡,她的肌肉已經僵硬麻木了,所以她只能發出了一聲驚恐淒厲的尖叫。而這聲尖叫,招來了兩把雪亮鋒利的長刀,她的尊嚴和生命,在這一晚同時失去。
說不準是誰打響了東京黑幫大戰的第一槍,東京都的地下世界,似乎在一夜之間突然就亂了起來。
第一天,山口組的三個頭目在吃女體盛喝花酒的時候,被稻川會下屬的暴徒襲擊,魂歸天國。說起來似乎比前幾天殞命三個稻川會頭目幸運些,因為那三個傢伙,還沒見到女體盛就被人在路上幹掉了,而山口組的三個委員,至少還能在黃泉路上做個飽死鬼。
不過『女體盛不吉利,大家還是去吃中國菜吧』這種說法卻在地下世界中很有市場的流行了起來。
第二天,住吉會的某處堂口招來了不明人士的掃蕩,砸爛了一些家什,打傷了一些客人,然後順帶走的時候捲了些現金,放了一把火,損失不大,還不到一千萬。
第三天,稻川會下屬的一家會館被人襲擊了,但是不遠處同樣掛著稻川會標誌的一群人卻恍若未見,逕自走了過去。按照事後他們的說法,是因為他們沒有接到支援的命令。而實際上大家心裡都清楚,因這兩撥人並不是一個派系的。
第四天,第五天,第六天……
整整一個星期,幫派之間的衝突越演越烈。
終於從各大幫派外圍組織之間的械鬥發展到了一個更高級的階段,但是外圍的爭鬥卻並未停止,反而更加的激烈。
人員組織化,目的明確化,規模擴大化,死傷者從最低級的外圍流氓,擴展到正式的暴徒成員,再到延伸到低級幹部和中級幹部。
當住吉會的兩位不信邪的委員在家裡偷偷的開女體宴,卻被山口組闖入的槍手打成了篩子後,這場在楊風一點點挑動下發起的幫派爭鬥,終於在各種原因的推動下,各種勢力的介入下,全面的暴發開來。
黑田區夜總會發生混戰,杉並區餐館發生爆炸,文京區酒店起火,江戶川驚現浮屍,台東區發生滅門慘案……僅僅兩周時間,東京都的人員公物,損毀無數,遊人銳減,平民惶惶不可終日。
但無論是報紙雜誌還是電台電視,全都在此時失聲,無他,這些新聞機構或是受到了黑幫的威脅,或是根本就是由黑幫掌控,當真便是『要你說,你便說』的黑幫喉舌忠狗。
這裡是富士山深處的一座神社,山高路險,從林茂盛,極少有遊人涉足於此,故爾顯得極為僻靜。這裡,便是『菊花』的大本營,五行盟的總部山門。
與『風林火山』四大家族不同,五行盟更像是一個軍事集團。他們的成員是一群避世的忍者、武士和陰陽師,所謂的四大家族,更像是五行盟的外圍。
實際上當初『菊花』設立的時候也確實是如此一個概念,但是現在,情況似乎有些不一樣了。
在很久以前,即使再強大的忍者村,也只是大名的附庸,而忍者更是如奴隸一般的工具。但是在一百五十多年前,黑船開國事件的發生,以及《神奈川條約》的簽定,導致了德川幕府的日漸失去民心,轉而成為社會不滿階層的討伐目標。
在封建陣營分化的同時,忍者們也逐漸擺脫了大名的控制,並與中下級的武士一起參與了倒幕運動,及至後來最終發展成為『菊花』這一組織。
一開始,風林火山四大家族只不過是『五行盟』扶植的代理,其關係便如青木集團之於五行宗一般。但是隨著世事變遷,四大家族通過五行盟的扶持以及對政治的投資,幾代人經營下來,儼然在『菊花』中掌握了更大的話事權,所以,似乎就不怎麼太想聽五行盟的話了。
畢竟,忍者雖然很有用,但對於四大家族來說,卻並非有什麼不可取代的地位,若非本國的槍械管制太過於嚴格,或者槍手要比忍者好用的多哩。
但是若是讓四大家族甩開五行盟單干,那也不太現實,且不說四大家族本身就存在著矛盾,就算是四家擰成了一股繩和五行盟拆伙,可一旦撕破了臉,那卻是對誰也都沒有好處。
忍者雖然不會賺錢,但是搗亂的本事卻是一等一的,而那些該死黑幫雖然沒有武技,但是他們人多,而且他們實在是太有錢了。
有鑒於此,所以大家保持著內部問題內部處理的原則,一致承認『菊花』是一個由『五行盟』和『四大家族』構成的整體,任何一個想分裂『菊花』的人,都將受到大家一致的唾棄和毀滅。
稻川雄城不想背負這種唾棄,也不想他的『山』家被大家毀滅,所以當『菊花』長老會向他發出命令的時候,他還是很痛快的依約來到了富士山的這座神社,而稻川英二郎做為他的跟隨,也同他一起回到了闊別四年多的富士山。
這裡是神社後院的一個小小的典雅清淨的院落,一條活水不知從哪裡被引了過來,穿過小院形成一條清澈的溪流,一僅容二人對坐的小石亭中,稻川雄城捧著茶杯淡淡的打量著坐在自己對面的田村。這個有些陰沉的老人,是英二郎昔日在富士山受訓時的劍術老師。
稻川英二郎垂著手,靜靜的侍立在一旁,他的神情自從踏上富士山的那一刻起就變得有些冰冷。雖然依然在笑著,但是那種笑,卻似乎包含著深深的冷酷和諷刺,沒有人會責怪他,富士山不是一個需要溫情的地方,這種笑容才是『菊花』中武士的笑容。
稻川雄城輕輕的抿了一口茶,瞇了瞇眼睛,看著田村道:「原來『菊花』的長老會這次如此急切的召我前來,就是為了告訴我這種事情?」
田村笑了笑道:「不僅僅是你,四大家族的族長們恐怕都來了,雄城君,難道你不知道嗎?東京都鬧的有些不像話了,四大家族下屬的社團已經開戰一個多星期,如果不是五行盟駐派各家的長老壓制,恐怕那些傢伙就會動用忍者了。」
稻川雄城看了稻川英二郎,淡淡的對田村道:「我的孫子英奇,給我打過電話。這件事情的發生,不能怪我們山家,是他們先動手挑起的爭執,而且他們做得也太過份了不是嗎?如果對於這種爭執,別的家族派出了忍者參預行動,那麼不管『菊花』分派給組織的忍者動還是不動,我們稻川家自己的兩百五十名忍者,當不惜全力一擊!。」
「據我所知,」田村給稻川雄城斟滿了一杯茶,緩緩的道:「山家的忍者絕大多數仍然掌握在雄城君手裡是嗎?英奇那孩子的身邊只有你派去的十幾個傢伙,你很放心他嗎?」
稻川雄城端起茶杯一飲而盡,傲然的道:「只要我稻川雄城還活著,那麼就沒有人敢打我孫子性命的主意!無論是山口組、稻川會還是住吉會!」
看了眼遠處的一座木樓,稻川雄城冷笑著道:「五行盟的人做了些什麼莫以為我不知道,稻川會的那些家老為什麼會支持角田?哼哼,或許英奇很平庸,但是若說沒有五行盟那些人在暗中對他們的支持的鼓動,哼哼哼……」
四大家族向富士山輸送有資質和潛力的人員,而五行盟則將他們訓練成忍者,然後將其派遣進駐到各個幫派,擔任人員和場館的護衛。
這些忍者表面上是聽從幫派首腦和幹部們,而實際上卻是只服從五行盟的指令,並且在暗地裡尋找著各家族中的代理,以便分化控制四大家族斂財的黑幫。
但在四大家族輸送的人員中,必然會有自己家的子弟,這些人藝成出山後,便成了各家族的族長和家老們手中掌握的忠於自己的忍者,英二郎,就是後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