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眾生相3
樂冰挨著那位飛哥坐了下來,用眼角掃了一眼許雲帆道:「現在沒什麼關係,同學,校友而己。」
「前男友?」許雲帆不好意思的低下頭,裝出一扭捏害羞的樣子道:「不是,您誤會了,我真的不是。」
「哼。」飛哥不屑的看了他一眼,下巴抬的更高了。
還未等他諷刺的話說出口,許雲帆搓著衣角,紅著臉輕聲道:「我和樂冰之間也就算是一夜情,玩玩而己。這位……飛哥是吧?您別生氣,雖然我是第一個玩的,但你也別生氣,就是那麼一回事兒,這都是命啊,您可千萬別跟命運較勁,划不來的。」
「……」飛哥目瞪口呆的看著這個死不要臉的娘娘腔,這個一副羞怯模樣的下流坯子,這個噁心死人的小白臉兒,一陣急怒攻心之下,他失語了。
說著,卻見許雲帆推了推無框眼鏡,又擠出一臉笑容討好的對樂冰說:「冰冰,你告訴飛哥嘛,人家真的沒有愛上你,咱們之間就是純粹的**上相互迷戀,單純的性夥伴而己……」
「你……你怎了啊,哎呀,臉色這麼差,感冒了嗎?要吃藥嗎?我去給你買,就是上次你買毓婷和安全套的那個藥店,感冒藥特價耶,你們吃,不用等我,我去給你買藥!」
說完,一溜煙兒的跑了出去,霎時連人影兒都看不見了。
半晌,樂冰幽幽的道:「我們走吧,他不會回來了。」
飛哥咬牙切齒的低聲罵道:「這個死人妖,王八蛋!氣死我了!」
樂冰聞言喜滋滋的道:「這就對了,他這麼噁心你,說明他不喜歡你,他吃醋了,哈,這說明他心裡還是喜歡我的。」
飛哥翻個白眼不以為然的看了眼樂冰道:「你喜歡這小子什麼啊?簡直一無是處,惡劣到了極點!」
樂冰膩聲說:「你管不著,我就是喜歡他!」然後站起來風騷的扭動著腰肢向門口走去。
「靠!你們一對神經病!」飛哥低低的罵了一聲,跨出一步想要去追趕離開的樂冰。
服務員一錯身擋在他面前,微笑道:「先生你好,承蒙惠顧,一共1356元!」
飛哥愣了愣,獰聲說:「,小子,許雲帆是吧?你惹下麻煩了,等著瞧吧!」
說著氣哼哼從錢包裡掏出一張卡遞給服務生,抄起桌上的紅酒給自己倒了一杯,看也不看的一口氣喝了下去。
「噗」一口紅酒伴著半截煙頭被噴了出來,一聲怒罵響徹餐廳:「許雲帆!我跟你沒完!」
門口的樂冰看著樂飛氣急敗壞的樣子忍不住笑彎了腰。
天空陰雲密佈,一道又一道的閃電劃過,天空中雷聲隱隱,彷彿那漆黑的天幕後面囚禁著一隻狂野的洪荒巨獸,正在發出一聲聲不甘的恕吼。
隨著一聲霹靂炸響,好像炸裂了天河,傾盆大雨終於從天而降。
一道道慘白的電光劃破深沉的夜幕,山風狂捲,依稀可見樹枝在風雨中發瘋一般的搖擺。
藉著電光可以看見五行觀的一間間房頂上騰起了一團團白色的水霧,房簷的水流像高山的瀑布一般渲洩下來。
「……果然是天時不正啊!」
楊風哭喪著臉,孤伶伶的身影站在五行觀的山門外,上身穿了一件黑色的短袖t恤,下面是一條水磨藍的牛仔褲,腳上穿了一雙黑色的銳步籃球鞋。
t恤緊緊的繃在身上,勾勒出胸肌和腹肌的輪廓,牛仔褲還湊合著算是合身,鞋也還算是合腳。三年前的衣服,現在還勉強能穿。
「,說什麼入世修行,尋找弟子傳人,還不是你們五個老傢伙終於承受不住了,要趕小爺下山?還一派大義凜然的模樣!」楊風憤憤的道。
哀歎了一聲,道:「讓少爺下山,我也就認了,反正山上也沒什麼好玩的,不過是一群無聊的臭道士!可你們,好歹也要挑個黃道吉日,待我焚香拜過祖師,然後賜下令牌法寶,鳴鐘九九八十一響,大開山門,門下弟子分列兩行,把小爺送出個百八十里的讓小爺風光一下吧?這半夜三更的,還下著這麼大的雨,剛說完就把小爺踢出來了,你們還真是迫不急待啊?」
長長的歎了一口氣,楊風無奈的聳了聳肩膀,索性賭氣似的在山門處坐了下來,看著從挑簷上成股流下的雨水,從口袋裡摸出了一根煙點上,然後抽了起來。
「上山不由爺,下山不由爺,媽的,三年了,居然在這窮山破觀裡待了三年。」摸了摸左手中指上的翠玉戒指,五行觀中發生的一幕幕往事,各種各樣的片斷在腦海中不斷的閃現。
呆坐了半晌,屈指彈飛了指閃的煙蒂,楊風站起來,伸了個大大的懶腰,轉身向著五行觀裡高聲吼道:「大丈夫橫行天下,好男兒志在四方!小爺我這就去下山行俠仗義了!」
「五位老師兄,掌門老師侄,五行觀的各位師侄,侄孫們,小爺我走啦!這三年來,楊風頑劣不堪,給大家添麻煩啦!所以啊,這一兩百年之內,我就不回來給大家添亂啦!」
「木榆老師侄,你替我照顧好青兒白兒!我在世間給你們多找幾個聰明懂事的好徒弟,送回山來給大家養老送終!給祖師爺傳承香火!」
說著跪倒在地,衝著山門內磕了幾個頭,站起來長笑一聲,大喝道:「天地無極,乾坤借法……!五行遁術,水遁,疾!」
藉著天地間無處不在的雨絲,身形一閃之間消失不見了。五行山間,還恍然迴盪著那狂然的笑聲。
「無量天尊!」五行觀上下一聲洪亮的道號響起,五位老道、水雲掌教,以及二百餘名弟子齊唰唰的出現在山門處,向著楊風消失的地方齊齊稽首。
許久,水雲掌教沉聲道:「傳九州五行令,現有五行宗門下六祖楊風入世行走百年,喻天下修真各門,若有惡意為敵者,我五行觀上下當共討之!」
「尊掌教令!」
木靈子木然道:「木榆,明日起,你便收拾一番上鍛心崖修練吧,順便替你六師叔照顧青螭和玉蝠。」
木榆恭聲道:「弟子幸甚!」
我該去哪呢?楊風展開水遁身法,真元運轉不息,瞬息百里,腦子裡卻是沒個目的。
「古有紅拂夜奔,今有我六祖下山,哎,紅拂女是為了奔漢子,我卻又是圖個甚麼?」
算了,還是先找個住的地方睡一覺,明天再去買幾件衣服,買張火車票回奉京好了。
正好,在車上好好的想一想關於路在何方的問題吧……
夜色沉沉,海濤看上去像是又喝了不少,滿臉潮紅,呼吸間帶著濃烈的酒氣。
嘴裡不停的哼著自編的下流小曲兒,踉踉蹌蹌的走進一條幽深的窄巷,穿過這條小巷,再走大概五十米就到家了。
天可能又要下雨,所以感覺悶熱而又濕潮,身上穿的t恤全汗水浸透了粘貼在了身上,一陣冷風吹來,海濤不禁打了個冷顫,胃裡卻又是感覺一陣翻江倒海。
於是索性把被汗水浸透散發著嗆人酒味的t恤脫了下來,甩手搭在肩膀上。
「呃,得先醒醒酒,要不然回去又得被妹妹罵……」
嘴裡咕噥著,然後扶著牆緩緩的坐了下來,閉著兩隻眼睛,不住的嘀咕著一些含糊不清的語句。
三個流氓打扮的青年吹著口哨從巷子口出現,然後徑直向海濤走了過來。為首的一人走上前去,藉著巷子口路過的車燈的微光看了看他的臉,低聲的對另外兩個同伴說:「嘿嘿,有活兒了。」
海濤斜著惺忪的醉眼看著他哼哼唧唧的說:「你們……想幹嘛?打劫?老子沒錢,一分錢都沒有……」
那伙流氓嘻笑著上前,為首一人伏下身去道:「嘿嘿,你說沒有就沒有?我們不信,讓我搜搜,要是有錢,那可就歸我們了。」
「我……」海濤不屑的冷笑一聲,突然之間抬手一拳砸在他的臉上,左手用力的一拍地面,魁梧的身軀一躍而起。
一陣如疾風驟雨一般狂暴的拳打腳踢之下,不到二十秒,三個流氓均是鼻青眼腫,滿臉鮮血的趴在地上直哼哼。
「呸!」衝著為首的流氓臉上狠狠的啐了一口罵道:「真是個廢物,就你們丫這慫樣,還好意思當流氓呢?滾回去找你媽再吃兩年奶,好好的補補鈣!」
說著叉著他的脖子將他提起來頂在牆上,惡聲道:「小子,說,誰讓你來找濤爺的麻煩的?」
「大哥……沒……我們,路過,想發點外財……」
「操,以後招子放亮點,不是什麼財都有你們的份兒,統統的把身上的錢包還有值錢的都給我掏出來,放下,然後滾!」說著罵罵咧咧的鬆開手將他扔在地上。
三個流氓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無奈的開始翻起了自己的口袋。
暴雨滌蕩著世間一切的污濁,不停的沖刷著天地之間,帶走了地上的痕跡後漸漸的停了下來,午夜的高速公路上,一輛掛著京牌的切諾基不停的向前飛奔著。
喬妍閉著眼睛,後座的小野真二,彷彿認命了一般一言不發,陳搏虎的雙眼望向車外,黑漆漆的夜裡,其實沒有什麼景色。
嘎吱,一聲刺耳的剎車聲傳來,在巨大的慣性下,車內的四個人均被猛烈的甩向前方。
「耗子你怎麼開車的?」陳搏虎罵了一聲,撐著前座的後背穩定住了身形。
「有……有人!」李春浩愕然的吃吃道。
迷惑的看了眼車窗外面,陳搏虎哼了一聲道:「放屁!你丫幻視了吧?鬼影兒都沒一個!」
「不可能!我明明看到剛才有道白影一晃從車前過去的!」李春浩爭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