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張文遠引兵搦戰,戲志才設計擒敵將
三人奔出數里,眼前一條河水便擋出去路。呂布見此官渡水寬近百丈,水雖不甚急,卻一時渡不得河。急切間,三面十萬曹軍已圍至。
此時天已破曉。三人在河水邊急轉尋探,卻不見有船隻可用渡河。想來這下呂布死定了。
不多時曹軍便已圍定。呂布、趙雲、典韋三人被曹軍三面圍定,身後十丈處便是官渡水。此時可謂上天無路,下地無門。
曹軍將呂布三人團團圍住,曹軍中便有張飛騎著一黃驃馬,對呂布吼道:「呂布小兒。哪裡逃。今日必為我哥哥報仇。」
關羽也在張飛一旁,對張飛說道:「三弟勿燥,今日呂布必死無疑,可先聽曹大人說話。」
曹操聽戲志才計,一戰便欲將呂布抓住,心中大快。便於陣前以鞭指呂布大笑道:「武國公。虎牢關一戰,別來無恙乎?」
呂布強笑道:「曹阿瞞,汝這逆賊。朝廷欲削州牧,行軍旅改革。汝不聽朝令,還圍殺輔政大將軍。汝真欲造反乎?」
曹操笑道:「哈哈哈……國公所言差矣。勝者為王,敗者為寇。大漢天下亦非國公一人可輔政,吾曹操亦可輔政耶。今日不過欲請國公往寒舍飲酒敘舊而已。」
呂布氣到:「呸。請人飲酒敘舊需這麼多人馬?!」
曹操笑道:「哈哈哈……國公乃蛟龍也。無十萬軍馬,想是請來不得。」
呂布一面與曹操說話,一面思索如何逃生。便在這檔間已想出如何逃生。便輕聲問身後二人:「惡來、子龍,可懼否?」
典韋嚴聲道:「十萬兵兒,有何可懼,不過一死耳。」
趙雲亦傲然道:「能隨主公,雖死無憾。」
呂布輕笑,再小聲道:「何須言死,且謹慎觀吾舉止,得時機便躍馬渡河,游到對岸。」
二人聽呂布一說,便細作準備,只等呂布昭示。
呂布有意拖延時間,便又對曹操道:「今日已無逃生之道,布有一事不明,孟德可否告知?」
曹操見呂布語氣轉變,便得意的笑道:「奉先可欲知吾軍如何進得中牟?」
呂布道:「正是。」
曹操笑道:「今已至此,告知國公亦無妨。國公至北疆時便常抄收大戶耕地,以體恤貧民。此舉雖國家計,卻剝削大戶甚重。陳宮獻中牟,國公便抄大戶,分地與貧民。雖得百姓擁戴,卻多有大戶記恨。此便是國公不足之處也。吾知中牟有大戶甘富,便遣人與之通信,以利誘之,說其降吾。甘富有一女,其貌甚佳。操便先使其以女侍奉國公,先博國公信任。甘富於中牟頗有名望,縣中衙役多與其同好。曹邀其約好相通之時,使其開城門迎吾軍入城。操知國公兵屯東南開封。操便遣人引一軍於開封東面設疑兵,迷惑張遼。而後操自引大軍繞過開封入中牟。中牟有甘富為內應,便開南城引吾軍入城。」
呂布聽後說道:「不想孟德竟有這般智慧,倒是呂布小看了。」
曹操聽了有點臉紅,說道:「此計非吾所出。」
呂布一聽有心想知道是誰幫曹操出的這計。便又問道:「今吾已無處可逃,孟德可否告知,乃何人獻此計來擒呂布?」
曹操向旁邊一文士鞠禮說道:「此戲先生也。」
文士微微一笑,也向呂布鞠了一禮,並未答話。
呂布暗想:戲先生?此人莫非戲志才?於是問道:「莫非穎川戲志才乎?」
曹操與文士聽了均面有驚色,文士再向呂布鞠禮道:「志才村野之民,竟入國公之耳,志才之幸也。」
呂布笑道:「先生設連環之計,又布十面埋伏。如此天羅地網,只恐擒不得吾呂布乎?」
戲志才笑道:「北疆呂布,神將也,有絞龍之威,非天羅地網,不得擒也。」
此時呂布已經準備跳河逃走了。一聽戲志才這麼說,便仰頭大笑道:「哈哈哈……戲先生雖神算,只是恐令先生失望矣。」隨而呂布雙目一閃,嘴角微翹,舉起手中鬼戟指向對方。神情再復傲然道:「縱是天羅地網,吾呂布但有坐下赤兔,手中鬼戟。亦要撕開一道裂縫,逃出生天。呂布若不想死,天下無人能殺呂布。曹阿滿。告辭了。」
隨後呂布左手一勒韁繩。赤兔何等機靈,一聲嘶鳴,前腿高高立起。呂布手中輕策,赤兔便立腳轉身。呂布再輕磕馬腹,赤兔便猶如離弦之箭,向官渡水直奔而去。十丈之地,便是馬兒加速衝鋒距離。趙雲、典韋早得呂布暗示,緊隨其後。
赤兔加速奔到官渡水岸邊,呂布韁繩微策。赤兔便四蹄躍起,飛入水中。赤兔此躍,足足十丈之遠,落入水中時已離岸十餘丈。呂布身甲內外兩層牛羊皮,中間是堅木。坐下馬鞍也是檀木所雕,再由羊皮包裹製成。木能浮水。如此便減輕了赤兔的負擔。
趙雲、典韋裝備盡與呂布相同,三騎便前後躍入官渡水,游往對岸。呂布知道背後便是曹軍,有防曹軍放箭。為加快離岸距離,並不是橫渡官渡水,而是借順水之力,往下游斜向對岸游去。
曹操哪裡料到呂布想這般逃出升天,見呂布奔向官渡水竟稍微一懵。戲志才見呂布怪舉,立刻猜到呂布要躍官渡水,急提醒曹操道:「不好。呂布要逃。」
邊上關羽、張飛早有心殺呂布,見呂布要逃,急得策馬追去。口中大叫:「呂布修走……」
曹操聽戲志才叫喚才猛醒過來。見張飛、關羽去追殺呂布,便急招軍士也去追。只是大軍追到岸邊時,呂布三騎已游出二三十丈遠。曹操急叫軍士放箭狂射。
呂布三騎游在水中,呂布和典韋馬快,游在前頭。趙雲坐下雖是北疆良馬,何奈比不得赤兔、斯風。落在後頭三丈處。呂布知道曹軍會放箭,急提醒趙雲到:「子龍。小心曹軍背後放箭。」
趙雲坐於馬背,一手提銀鋼槍,一手划水。聽呂布提醒,心中感動:主公逃難時亦不忘雲安危,真明主也。嘴上便應道:「主公放心,曹軍暗箭傷不得趙雲。」
趙雲正說完,背後曹軍便有箭射來。趙雲忙扭身以槍撥箭。呂布、典韋游在前面,兩人也扭身以器撥箭。典韋隨呂布不久,得呂布知遇之恩,他見趙雲落在背後。心想:此時危機,趙雲乃主公愛將,正是挺身之時。於是便放下馬速,一邊撥箭一邊對趙雲道:「子龍安心,吾來助汝。」
呂布正一手划水,一手用鬼戟撥開曹軍射來的箭。聽典韋的話,暗想:這個笨蛋。現在是逃命的危險時刻,你不游快點,還在這水中呈英雄。他是喜愛趙雲,可典韋也少不得啊。於是便對典韋喊道:「惡來。速游對岸,切莫落下。」
典韋本來只是放慢馬速,一手撥箭一手還依舊划水。聽呂布這話,心中大是感動:主公真明主也,危難之時竟還關心吾這野人。於是乾脆身體倒坐馬背,面朝曹軍。一手取下背上另一支戟,雙手揮戟撥箭。
典韋本離呂布只有兩個馬身距離。這一下就慢了下來,慢慢的落在趙雲後面。
對岸曹軍靠攏過來,箭矢如蝗。典韋雙手將雙戟揮得密不透風,可畢竟人在水中,多有不順手。腿上中了一箭。
呂布奮力游上對岸,見趙雲離岸還有數丈,急忙解下捆綁馬鞍的繩索及韁繩,連成一條,拋向趙雲道:「子龍速接繩索。」
繩索雖不足二丈,只是多少幫助趙雲一點稻草之力。可卻讓趙雲看見呂布的不離不棄,心中唯有感動,不能多言。趙雲一把接住呂布拋來的繩索,借力上了岸。對呂布說道:「多謝主公。」隨後也解下馬上繩索,與呂布之繩連成一處。拋向典韋。
典韋藉著繩索的力便也上了岸,呂布這才發現典韋腿上中了一箭。
三人再箍緊好馬繩,曹操大軍卻在對岸看得發傻。張飛、關羽更是氣得說不出話來。
呂布固好馬繩,騎上馬背。再次仰頭大笑,對曹操喊道:「哈哈哈……曹孟德。汝心安否。」
曹操雖有大軍十萬,可就這麼眼睜睜的看著呂布三騎這般逃過了官渡水。上至曹操、戲志才、張邈、劉岱、袁遺,再到夏侯惇、曹仁,下至伍長、步卒無不氣餒不已。
曹操歎道:「呂布非吾可敵也。」
戲志才連設數局,見呂布被困官渡水,卻依舊讓他逃脫,心中也不免氣餒。
曹軍十萬大軍圍呂布不得。呂布依舊鬥氣十足,將鬼戟夾於馬鞍前,取下龍舌,張弓取箭。對曹操喝道:「曹孟德,今日遭此一辱,此箭還之。他日必將爾等把玩於股掌之中。」說完弓滿如月,一箭如電閃去,直向曹操射來。
官渡水寬百餘丈,就是十石之弓,射過這種距離也沒了殺傷力。可是呂布一箭射來,風捲雲殘,曹操早已驚在一處。一旁戲志才也嚇得目瞪口呆,另一邊卻是夏侯惇。
夏侯惇乃猛將,見呂布一箭便要射殺曹操,急切間從馬上躍起,撞向曹操大喊道:「孟德小心……」話說完,人已將曹操撞下馬去,自己卻被呂布射中左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