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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大風起兮雲飛揚 第六十六章 垂死掙扎 文 / 歐陽五禽

    第六十六章垂死掙扎

    不知道自己何時已經丟了長槍,換了把短刀,也數不清自己刀下飲過了多少人的鮮血。

    韓進,只知道,自己的雙臂如灌了鉛一般沉重,雙臂再也不能似前面那樣揮灑自如。讓來犯的敵人刀刀斃命。

    遠處大漢見此,不由獰笑起來,順手操起旁邊大槍,嘿嘿嘿大笑中,跨上旁邊一匹戰馬,一步步踏進,一步步靠近韓進的身子,人群立時讓開了一個口子。

    此時的院落,已如修羅地獄一般。斷臂,殘腿,四散當場。

    不足三米的地方,大漢勒馬駐足而立,就在此時,韓進手中一把七尺長刀剛好捅進了一個賊人的胸膛,看著對方茫然而漸漸無神的眼球,韓進艱難地嚥下一口口水。他鼓足全身力氣,雙臂抓在把柄上,猛然一劃一擰一抽。

    頓時,腸子,內臟,黃的,黑的,糾纏在一起,灑向四周。漫天血雨,紛紛揚揚,鮮血飛濺,飛到韓進的臉上,潑得他鼻子眼睛嘴裡都是紅紅黃黃的,韓進只覺一陣黏糊糊的熱,帶著絲絲的噁心味,吸進鼻孔。

    他伸出舌尖,在嘴邊左右舔了舔,感覺有些淡淡的鹹味。放眼正要四顧被此番情景嚇住的敵人。卻不防血霧瀰漫之中,一支槍頭劃破了蒼穹,撕開了空氣,直擊幾近於虛脫無力的韓進。目標正是他的胸膛。

    微小的槍頭在韓進的瞳孔裡被無限放大,越來越近,越來越大。

    韓進大驚失色,絕沒有想到對方會在此時此刻出手,而且,出手的時節,出手的角度,是那麼的準確,是那麼的驚艷……

    只是,此刻的這份驚艷卻絕對絕對不是他想要的。不用看,也知道必是剛才自己的搶下亡魂,賊人頭領。罵了聲「該死的」,隨即,一個鯉魚後越,翻身臥倒,手裡長刀,同時被當做暗器一般,甩向對方。

    他固然知道,此時此刻,丟了刀,就如掉了牙的老虎一般,將意味著什麼,但卻不能不拋開,否則,即便躲過了第一次,可是在失卻先手的情況下,以他此時的體力,絕對逃不過對方接二連三的連擊。

    既然如此,唯有破釜沉舟背水一戰,也許,能贏得一絲緩機,哪怕只有一息的時間,也足夠他下一步的行動。

    只是,世事難料,計劃是好,可是永遠趕不上變化。

    韓進想殺敵奪馬,可惜對方卻不給他這個機會。

    一把長刀當暗器,何況是這般無力的暗器,又豈會放在對方的心上,韓進小小的把戲,又豈能瞞得了曾經也縱橫疆場的對方呢?

    戰馬捲起一陣飛塵,並未因韓進的長刀而停止,大漢挺槍輕輕一挑,長刀就已飛了出去。

    接下來,那桿四五十斤中的大槍,再次光顧韓進的胸膛。

    三米,兩米,……

    韓進兩手空空,半爬起的身子再也無法躲避,眼看這一槍就要要了他的小命。

    韓進卻狡黠地一笑。幾近於狂呼地大聲喊道:「我命由我不由天!要死也要一起死!」

    說罷,雙手在地上一抓,兩把灰土就灑向對方的眼中,同時,身子向前一探,雙腿發力,猶如狸貓一般迎著槍頭撞了上去,竟是一副同歸於盡的打法。

    只是人在半空,右手在腿上一摸,一把半尺長的匕首已握在了手中。這卻是他平時準備的防身物什。本事以備不時只需的,不想今日竟然真的用到了。

    匕首在牆頭上一滑,左手一探,由於大漢雙眼一時被塵土遮擋,反應不及,被韓進抓住了槍桿,一拉一鬆,趁對方身子不穩的當口,滾落在馬腳處,右手輕盈劃過,一聲淒厲的慘叫中,「噗通」一聲,那馬渾然倒地,卻是被韓進割斷了前面的小腿。

    有了剛才的經驗,韓進自然不會再犯相同的錯誤,急速前進,在那大漢還未起身時,就搶上前去。

    既然不能殺敵奪馬,那就擒賊擒王吧!

    看著還在地上翻滾的大漢,和離得較遠的嘍囉們,勝利的曙光似乎已經出現了,韓進嘴角微微有了一絲笑意。

    只要擒拿了你這王八蛋,今日就能脫險吧!

    只是,事情的發展在此驗證了世事無常這句話。

    就在韓進騰身而起,合身撲上的剎那,忽覺背上一陣撕心裂肺的疼痛傳了大腦。「啊……」一聲,韓進叫了出來。前進的身子頓時一摔落地上。

    知道是剛才動靜太大,還未完好的箭瘡崩裂,韓進心下一陣大恨,只是此刻卻不是叫疼的時候,忍著疼痛,韓進強自爬起身來,待要抓獲賊人頭領時。

    一切,似乎已經晚了。

    那大漢再次站起身來時,正好看見韓進踉蹌著爬起。

    只是,這次,他並未在發怒。

    不止沒有發怒,嘴角還帶上了一絲絲的笑意。不錯,就是笑意。

    不管在任何時代,為生存而戰爭,從來都是男兒本色,只要是男兒本色,就會受人之尊敬。

    韓進固然未曾與他堂堂正正的一站,但是韓進在這樣的不利條件下,三番五次的在自己槍下逃得性命,還搞的自己灰頭土臉,這就足以讓他看重。

    既然是個漢子,就讓你死的痛快點吧!大漢如是想著。

    「小子,你很好,只可惜不能為我所用,既然如此,老子今日就給你個痛快!」大漢向後退了幾步,邪邪地笑道。

    四周噪雜的聲音在大漢揮手間突然變得靜悄悄的,一股莫名的危險氣息散發在寒冬的夜裡,韓進頓時覺得不妙。

    然而,下一刻,他就覺得絕望了。

    隨著大漢一陣口令下去,幾十名弓箭手從人群中排列而出,他們弓在手,箭在弦!如看死人一般盯著韓進,目無表情,韓進一眼看出,這幾十人才有點軍人的味道,雖然比起自己手下的純粹軍人,差的不是一點半點,但只看他們拿弓的純熟手法,就絕對比剛才那些亂七八糟的山匪強的多。

    大漢獰笑著,喊道:「記住,小子,今日是你郭太郭爺爺送你上路的!」

    原來是這廝!韓進心下嘀咕道。只是,此刻,哪裡還容得他想這些呢!

    韓進將手中的匕首一丟,雙手一翻,向大漢苦笑了笑,道:「不想今日終歸是難逃一死,可惜,可惜啊!想我韓進沒有死於沙場之上,卻喪命於蠡賊之手,當真可悲可歎啊!」說完,雙目灼灼,盯著郭太,目中輕視之意溢於言表。

    郭太登時大怒,小子,你今日為我魚肉,尚敢如此嘲笑於老子。

    「放」他嘴角輕輕吐出一個字。只是此刻,聽在韓進耳中,也是洪亮異常。他慢慢閉上了眼睛。靜待著死神的來臨。

    這一刻,他心中沒來由的有了些後悔,此生本應是轟轟烈烈的一生,卻是如此窩囊地死去,父母的溺愛,妻子的溫柔,手下將士的愛戴,無不讓他留戀!只是,我還有機會嗎?

    背上的傷口已經不再流血,他感覺渾身有些發愣,身子有些許的麻木,儘管背上通的要死,但是,他此時此刻,心神格外寧靜。

    他似乎看到父親韓林笑意盈盈地揮手召喚自己。罷了罷了!既然老天注定,就當這是一個夢吧,一個做了二十年的夢。

    似乎,這次,韓進真的死定了。

    然而,就在眾人拉開弓正要放箭的時候,變故再次發生,就在眾賊人身後,突兀地響起一陣吶喊聲,眾人順聲望去,立時嚇了個半死,但見的,黑夜中,數頭怪獸似吃了興奮劑般發了瘋似地,不顧生死般向眾人奔騰而來。

    待到幾米跑近,眾人才赫然驚醒過來,卻見是幾頭耕牛,它們隨後跟著的一匹花色的大馬,馬上一騎士揮鞭揚馬,手中持著一把尖刀,不時地在牛的屁股上劃上一刀,身體的疼痛,越發地刺激的群牛不管不顧地向賊人撞去。

    登時,人仰馬翻,瘋牛的襲擊,絕非人力所能左右,生死面前,關鍵時刻,終歸還是自己的生命重要,立時搶路奔逃。只是,人畢竟只是兩條腿,哪裡跑得過四條腿的瘋牛呢!

    首當其衝,五六個賊人被裝了個正點,身子猶如炮彈一般,平地而起,飛出數丈之遠。撞在身後的賊人身上,繼而推翻後面的幾人,不待他們慘叫聲響起,雷霆般的牛蹄子就輕吻上了他們的胸膛,他們的腦袋,頓時,萬朵桃花開,腦漿四散。本是修羅地獄一般的場中,登時平添幾分詭異,更是渲染的阿鼻地獄了。

    郭太兩隻眼睛瞪地跟牛眼一樣,尚不相信在這個小小的村落,竟然一而再再而三地讓自己吃癟。

    只是,瘋牛們卻不給他任何思考和氣憤的餘地,便衝亂人群,直向他的方向撞去。

    大驚失色之下,只待掉轉馬頭,向旁邊閃開,好漢不吃眼前虧,何況對方是一群畜生,更範不著自己拚命罷!

    可惜,他忘了自己胯下的是一隻什麼樣的貨色戰馬,那馬被對面而來的牛早嚇的丟了魂一般,被郭太掉轉馬韁之後,立時放開四蹄,落荒奔逃而去,郭太連連呼喊叫罵,奈何那馬如瘋魔上身一般,不管不顧,只是一個勁地朝前奔去,郭太無法,只得死命的抱住馬脖子,不敢有一絲的輕鬆。

    卻說正在閉目等死的韓進,耳中突然聽得一陣廝殺聲,自己身體上卻感覺不到任何的傷害。

    等睜開眼一看,卻見幾頭牛在人群裡肆無忌憚地穿過,賊人早已四分五裂,正茫然不知所謂的時候,耳中突然傳來一陣熟悉的聲音。

    「趕快上來!」

    隨即眼前一匹白馬竄了上來,同時一隻手伸向他。

    韓進聞聲望去,卻見馬上騎士真是剛剛離去的蘇偉達,當下心裡又驚又喜,鼓足全身力氣,一躍而起,跳上馬背,騎在蘇偉達的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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