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0章拉山頭
劉士卿後續的很多計劃都是建立在超高精度數控機床上的，要是這個項目出了岔子，他的宇宙飛船計劃就得泡湯，說得嚴重一點，他折騰了兩年多的時間，連一丁點的意義都沒有。沒有超高精度數控機床，他造出來的宇宙飛船，即便是能夠飛到月球上，都是漫天神佛保佑的結果了。
郭倩蓉、楊諾婷和段麗怡手忙腳亂的扶著劉士卿坐下，有人給他撫摸前胸，有人給他扇風，好一陣忙活。劉士卿的臉色總算是好看一點了，呼吸也均勻了一些。
「將軍，損失嚴重不嚴重？我們製造出來的半成品機床有沒有遭到破壞？叛逃的除了杜玉越之外，還有沒有別人？他叛逃之後，超高精度數控機床的製造是否還能繼續下去？」劉士卿接連問出了好幾個問題。
常萬水繃著一張臉，「我收到的消息是只叛逃了杜玉越一個人，其他的細節，等到了地方，你再問他們吧。」
機場內的氣氛顯得很沉悶，很壓抑。超高精度數控機床不管是對銀河實業來講，還是對軍方來講，抑或者是對華夏的現代化工業，特別是各種高新技術產業來講，絕對是極為重要的一環，是不可或缺的，一旦這個項目出了問題，後續的很多工作就沒有辦法展開了。
劉士卿的擔心更多了一層，超高精度數控機床的圖紙對他來講，無所謂，丟了就丟了，他自己還有備份，用信號接收器也可以從未來世界互聯網中搜索到成千上萬份。劉士卿最怕的還是人出了問題。畢竟東西再好，再先進，也需要人把它們製造出來。
為了把超高精度數控機床，銀河實業出錢、出資料，總裝備部從全國各地調集了最好的機床設計製造方面的專家、工程師、高級技師，假如他們要是全都出了問題，比方說那個杜玉越叛逃的時候，往他們的食物中下毒，把人都給毒死了。那麼劉士卿妄圖製造超高精度數控機床的計劃，就得流產。沒有了這些人的支持，劉士卿根本就不可能把超高精度數控機床製造出來。這也是他剛才出現暈厥現象的根本原因所在。
劉士卿恨得牙根直癢癢，這個杜玉越究竟是怎麼回事？你怎麼早不跑玩不跑，偏偏趕到超高精度數控機床進行到一半的時候，跑了。你要跑就跑吧，為什麼還偏偏是個副總工程師？
「將軍，杜玉越為什麼要叛逃？他是如何叛逃的？又叛逃到什麼地方了？」劉士卿咬牙切齒的問道。這會兒要是杜玉越敢出現在他面前的話，他十有**會從杜玉越身上咬下一塊兒肉來。
常萬水歎了口氣，「根據我得到的消息，杜玉越在基地的工作生活中，跟該項目的總負責人鄒勁墨，總工程師任德昂鬧了不小的矛盾，積怨很深。前兩天，杜玉越利用到天府省省會蓉城出差的機會，跑到了美國駐蓉城總領事館，申請政治避難。估計他是把超高精度數控機床的事情跟美國人說了，美國人同意了他政治避難的申請，我收到消息的時候，他已經被送出了國，再追就追不回來了。」
劉士卿眉頭一蹙，「怎麼會這樣？鄒勁墨、任德昂和杜玉越是超高精度數控機床的三位主要負責人，他們之間怎麼會鬧這麼大的矛盾？還把其中一個逼得到美國人那裡申請政治避難？」
常萬水臉色很不好看，「洪大磊同志已經先趕過去了，他過去的時候帶著一個工作組，相信等到咱們到了基地的時候，應該摸清楚裡面的原因了。要是讓我弄清楚了是怎麼回事？凡是牽涉其中的，都他媽的等著給我上軍事法庭吧。」
常萬水乃堂堂上將，中央軍委直屬四大部部長之一，他這會兒都開口罵了髒話了，由此可見，他的心裡面已經是翻江倒海，怒不可抑了。任誰碰上這樣的事情，都是絕對不會心平氣和的。
劉士卿、常萬水他們都不再說話，兩個人幾乎是不約而同的閉上了眼睛，開始思索著如何應對以後的情況。常萬水需要從國家、從軍隊的角度考慮杜玉越叛逃之後，可能帶來的惡果。劉士卿則要考慮超高精度數控機床是不是還能順利的製造下去，如果美國人知道了銀河實業參與其中，又會做出什麼樣的反應。
不管是劉士卿還是常萬水，都沒有設想過杜玉越不把超高精度數控機床的消息告訴美國人。不管事先杜玉越有沒有受委屈，受了多大的委屈，他叛逃這是不容否認的事實。
早些年，華夏人到美國駐華大使館申請政治避難的人不少，美國人幾乎是來者不拒。不過隨著華夏的重要性越來越強，美國人在對待華夏人提出的政治避難申請的時候，也越來越慎重，越來越嚴格。畢竟政治避難是個很敏感的問題，美國人也不想把華夏政府往死了得罪，畢竟美國政府在很多問題上，還都需要華夏政府進行配合和協助。
可是就在這樣的背景下，美國人竟然同意了杜玉越的政治避難，這只能說明一點，就是美國人覺得杜玉越有很大的價值，要不然美國人是不會冒著和華夏政府交惡的風險，給一位華夏公民，而且是身份這麼敏感的華夏公民提供政治避難的。
杜玉越有什麼價值？無疑最有價值的就是超高精度數控機床。他的這次叛逃，不僅僅意味著由劉士卿發起，華夏政府和軍方組織的超高精度數控機床科研工程，已經暴露在了美國人甚至是全世界的面前。更慘的是軍方提供的秘密軍事基地也有被美國人獲得具體方位的危險。
軍用飛機快抵達目的地的時候，常萬水睜開了眼，看了看還在閉目養神的劉士卿，暗中歎了口氣，劉士卿把這麼重要的項目拿出來，跟軍方進行合作，發生這樣的事情，他在震驚、憤怒之餘，也自覺的很沒面子。他都不好意思跟劉士卿見面了。
如果可以的話，常萬水這次本來是不想驚動劉士卿的。超高精度數控機床整個工程的安全保衛工作，都是由軍方負責的，誰也沒想到會發生這麼嚴重的叛逃事件，這就說明軍方的安全保衛工作，還有很多不完善，有待加強的地方。
劉士卿倒是沒有想著要去和總裝備計較這些，一方面是計較了也沒用，事情已經發生了，是不可能回轉的。另一方面，劉士卿除了跟軍方合作之外，根本就沒有第二個可控選擇的合作對象。除非他學著杜玉越的樣子，跑到美國去申請所謂的政治避難，否則的話，就算是他想跟美國人合作搞超高精度數控機床，美國人也是不可能同意的。
劉士卿閉目思索了這麼長時間，感觸最深的一點，就是這個保密意識實在是太重要了，而且光有保密意識還不行，還都有與之密切配合的保密手段。
就像暑期的時候，銀河實業搞出來轉化效率達到百分之八十的薄膜太陽能電池，美國人也在極短的時間內就知道了。再加上這一次的杜玉越叛逃事件，這可以算是兩次極其嚴重的洩密事件了。如果劉士卿還不能解決測謊裝置的問題，那麼以後肯定還會發生類似的洩密事件。
飛機緩緩的降落在這個位於大西北的軍方的秘密軍事基地的飛機場上，事先抵達的洪大磊中將，基地方面的各主要負責人，還有超高精度數控機床的有關負責人全都在機場迎接常萬水、劉士卿他們。
站在地面上的眾人，對常萬水的到來，並不覺得奇怪，但是對於緊隨著常萬水身後出來的劉士卿、郭倩蓉、楊諾婷還有段麗怡，全都覺得有點不可思議。
劉士卿、郭倩蓉各自盯著一張青春洋溢的面孔，一看就是二十歲左右的小伙子、大姑娘，楊諾婷也就二十七八歲，年齡最大的段麗怡，也就是三十出頭。在軍中，這種年紀的人，基本上都是處在底層的。他們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常萬水、劉士卿他們順著懸梯走了下來，洪大磊迎了過去，和常萬水、劉士卿握了握手，「部長，劉總，你們來了。」
常萬水沉著一張臉，「老洪，搞清楚沒有？那個杜玉越為什麼會叛逃？具體損失又如何？」
洪大磊知道常萬水、劉士卿此時最關係的就是這些問題了，他不敢怠慢，連忙把他調查到的情況說了出來，「根據我的瞭解，超高精度數控機床的管理和研究團隊有著嚴重的拉山頭的現象，相互之間鬥得很厲害。總負責人鄒勁墨是一派，總工程師任德昂是一派，常務副總工程師杜玉越是一派，三個人在整個集體中分成了三黨。
他們三個來自不同的單位，因為知道超高精度數控機床的重要性，全都把眼光盯到了第一批超高精度數控機床製造出來後的時間段了，都想著要把參與過這個工程的技術人員，拉到各自的公司。杜玉越這個人有技術，嘴皮子又好，眼光還賊好，幾乎最有才華和能力的技術人員都和他進行過接觸，有一多半答應事後跟著他幹。
鄒勁墨和任德昂處在了弱勢，又不甘心，所以就聯合起來陷害杜玉越，他們倆抓住了杜玉越的一個錯誤，威脅要把杜玉越送去坐牢，逼迫著杜玉越簽署了一個書面保證書，保證不再跟他們爭搶技術人員。之後，鄒勁墨和任德昂又多次打壓杜玉越，杜玉越因為有把柄在他們手中，敢怒不敢言。之後，就發生了叛逃事件。」
常萬水聽完之後，鼻子差點氣歪了，劉士卿也大概如是了，他們誰也沒想到會是這個原因。這超高精度數控機床還沒有造出來呢，就開始給自己拉幫結派，等著工程結束後，自己開公司搞數控機床呀。
「鄒勁墨和任德昂這兩個混蛋呢？」常萬水氣呼呼的問道。
「我已經讓憲兵把他們扣起來了，部長要是想再審問他們的話，我馬上安排人把他們押過來。」洪大磊回道。
常萬水一擺手，「這件事回頭再說。老洪，損失如何？」
洪大磊忙道：「根據初步的統計，杜玉越叛逃的時候，帶走了不少的超高精度數控機床的資料，不過這些資料都有備份，而且杜玉越帶走的都不是原件，所以損失的價值，不太好估量。」
「除了這些資料外，還有別的損失嗎？比方說有沒有人跟著杜玉越一起叛逃，杜玉越臨走的時候，有沒有往大傢伙的飯菜裡面下毒之類的？」劉士卿追問道。
洪大磊搖了搖頭，「杜玉越根本接觸不到大傢伙的飯菜，是不可能下毒的。至於叛逃的人數，除了杜玉越之外，還有兩個人，一個是杜玉越的學生兼秘書，是個博士生，叛逃前承擔著比較重要的工作，還有一個工程師，也承擔著比較重要的工作。他們這一叛逃，他們負責的工作，幾乎陷入到了癱瘓狀態。」
劉士卿一聽，長舒了口氣，這些損失還在他能夠忍受的範圍之內，只要不是整個項目組全體叛逃，或者是全體死亡，那麼還有挽救的餘地，超高精度數控機床的製造還可以繼續下去，只是預定兩年半的工期可能要推遲了。
直到這時候，劉士卿才醒過神來，開始思考一個問題，常萬水為什麼非要讓他跟著過來？杜玉越叛逃雖說是個極為嚴重的事件，可是他過來之後，什麼問題都解決不了。難道是讓他再給所有的技術人員上上課嗎？這也沒必要非讓他從武靈市趕過來呀？
劉士卿不打算把這個問題憋在肚子裡面，他跟上常萬水的腳步，把這個問題問了出來。
常萬水這會兒還是沒有一個笑模樣，「我聽人說小劉同志你掌握著一套神奇的心理測試的方法，這不是發生了叛逃事件嗎？我想請你親自出馬，給每一位從事超高精度數控機床的同志，都進行一下心理測試，排除一下隱患，避免再次發生類似的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