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boss要聯袂前往混元觀掣簽,一眾小蝦米則要統統留在溫泉石洞中。
呼啦啦跑去了一大堆男女,臨了卻又不肯留宿在人家道觀中,於禮數上不合。等到大祭開始之後,崑崙山上各宗各派的弟子人滿為患,那時再1ou面也就不招人注意了。
張二爺和念珠真人離開之後,一幫丹霞宗弟子便唧唧喳喳的商議著從何入手,預備開始打掃衛生了。
「放下放下,這種粗重活,哪能讓你們女同志干呢?」小張天師笑嘻嘻的找了個乾淨的地方坐下之後,變戲法似的一打手訣,從冥海中召出了七八個披甲提刀的火猿。
余帥哥和盧玉琪,對這樣的場景早已經是見怪不怪。幾名丹霞宗的女弟子則不然,她們忽然看見洞中出現了一群武裝到牙齒的鬼妖,頓時嚇得花容失色大呼小叫。若不是憤青丫頭笑吟吟的攔著她們,幾乎都要轉身逃走了。
「去,上外面弄點柴火進來。注點意,別讓人看見了。」聽著一片鶯聲燕語變成了驚呼,虛榮心得到極大滿足的張戈哈哈大笑,牛氣沖天向著火猿們交代了一句,又是一運功法,一群扛著大包小包的殭屍苦力便來到了陽間。
不在混元觀住宿的大方針,是早已經定下了的。張家爺倆都是懶散到骨頭眼裡的人,屬於最會享受的主。要他們在崑崙山下風餐1ou宿,那是說什麼也不樂意的。所以在臨行之時。張戈便召出了一群護法,把摩天嶺上地生活用品搬了個精光,專門預備在著在這石洞中野營使用。
一大幫扛著煤氣罐,搬著席夢思,提溜著油桶、臘肉、米面袋子的殭屍,把丹霞宗眾弟子看的目瞪口呆。余帥哥挺胸迭肚雙手掐腰,戳戳點點的吆五喝六。指揮著殭屍們放下手中的物件,清理起了這個臨時大本營。
任勞任怨的殭屍們四下散開。開始了他們的工作。丹霞宗弟子頗有些手足無措地看著眼前的場景,一會盯著這些殭屍,一會又看看故作低調地小張天師。
通冥宗的威名和手段,她們也是曾經聽說過的。但這不可思議的役使鬼妖之法,卻還是第一次親眼見到。這位近日玄門中的新聞人物——大名鼎鼎的張三爺,果然是名不虛傳啊。
享受了一會人前1ou臉的快感,張戈見到火猿們抱著柴火從洞外返了回來。便對眾人說道:「你們在這盯著點,我帶著大猴子四處轉轉,一會就回來。」
大和尚地警告言猶在耳,雖然還不清楚他的用意,但有一點大家卻是有著共識,那就是三清大祭期間,崑崙山附近一定會出點什麼事。為了安全起見,探一探大本營四周的動靜。那絕對是必不可少的功課。張戈這時要出去,一是要熟悉地形,二便是要佈置警戒崗哨了。
領著七八個火猿近衛,張戈站在洞外放眼望去,就見四周儘是怪石嶙峋,雜草亂木。
熱乎的身子從暖洋洋的山洞裡出來。張戈就覺得洞外涼風陣陣,寒意刺骨,不由得縮著脖頸阿嚏阿嚏打了兩個響亮的噴嚏。張戈用手擼著鼻子,甕聲甕氣的說道:「這鬼地方!老九,你看咱們這崗哨……」
按照冥海裡地路子,這事倒也好辦,只管派出鬼妖四下警戒就是了。不過這裡位臨崑崙山下,這幾天各宗各派的道人們都會紛紛趕赴這裡。若是胡亂派出鬼妖,只怕一不小心,反而會把那些熱衷於降魔除妖的道人引來。那可是適得其反了。
有了這個顧慮。佈置崗哨便是馬虎不得。穿行於地底的鼻涕蟲。和凌空御風的飛天夜叉倒是可以用上,其他那些面貌猙獰妖氣沖天的傢伙。倒是不合適出現了。
妖貓九爺自然是明白張戈地心思。這一人一貓神元相同,再加上寸步不離的朝夕相處,如今是越來越有默契。
不等小張天師把話說完,九爺就哼哼笑了兩聲說道:「要我說嘛,崗哨也不能多派。鼻涕蟲和飛天夜叉是可以用上的,其他的嘛,倒是沒有合適的了……恩,老槐倒是挺合適的。」
老槐?張戈愣了一愣,猛地一拍大腿,笑著說道:「老九,你要是不提,我都把這老小子忘的沒影了!」
那天在自家老宅的院子裡,張戈主刀給門房老槐來了個移花接木之後,因為急著趕路,便臨時把挨了刀的老槐收進了聚靈牌。可巧,趕回了摩天嶺之後,又遇上了飛天夜叉搞暗殺這檔子事。張戈一通子忙活下來,竟是把聚靈牌裡的老槐給忘了個乾乾淨淨。
如今聽老九這麼一說,忙暈了頭地張戈這才想起,自己地口袋裡,還揣著一個家養的精怪呢!此處樹木生地橫七豎八亂糟糟一片,弄上一棵老槐樹戳在這裡,那倒真是天衣無縫了。
「哼哼,我就知道你一定忘了。我一直沒說,就是想看看你什麼時候才能想起來呢…」妖貓九爺打著呼嚕,又是一陣冷言冷語,把張戈說的一個勁撇嘴。
裝啥啊?老九准也是忘了!他要是還記得,一准早就嚷嚷開了,打死他也憋不到今天!
當下,張戈從冥海中召出鼻涕蟲和夜叉鬼,指派著他們在附近巡查之後,便從口袋中取出了聚靈牌,放出了久違的門房老槐。
老槐的腳板還沒沾地,便已經哭喪著嗓子叫起了撞天冤。
「小主子,您老人家可把小的給放出來了。小的可是望眼欲穿啊,你老人家咋就忘了小的呢……」老槐駝著背面色蠟黃,兩道老鼠鬚也沒了一點油光。濕漉漉地像兩條鼻涕黏在嘴巴上面。
木妖樹鬼不能長時間離了地氣,這下還真是把他折騰的不輕。張戈在心裡暗叫了一聲慚愧,嘴裡笑嘻嘻的說道:「你剛動了大手術不能見風,我那是為你好。不就多呆了幾天嘛?別瞎嚷嚷了,我現在有要緊的事讓你辦呢。」
老槐聽到張戈的瞎掰,利馬停了喊冤。一挺腰桿頹態全無,精神抖擻的等著小張天師的下文。
在天師府邸站了幾百年地崗。通冥護法征戰四方的英雄事跡,老槐真是瞭如指掌。對於那些威風八面地護法們。老槐可是羨慕的很。
但他畢竟只是一個不入流的木妖,在張家歷代天師的眼中,無論如何都是掛不上號的。所以,他也就一直都是個無所事事的閒人,甚至漸漸讓老張家忘記了他的存在。如今,上師居然有事要交代給自己辦,這可是幾百年來破天荒地第一遭。老槐那是無論如何也不肯1ou怯的。
「我要在這洞裡住上幾天,你就在這洞口站著,給我充個耳目吧。」張戈慢條斯理的摸出的煙卷,順手向著洞口邊的雜樹叢一指。
一臉興奮,等著上師給自己委派重任的老槐,臉上的表情利馬就僵住了。說了半天,還是個門房的差事啊!.
紅通通地煙頭被冷風吹得嗤嗤一個勁後退,腳下踏著咯叭直響的枯草爛——悠的邁著步子,一個勁的搖頭歎息,低聲說道:「浩山天師…這裡是崑崙山,言語上還是恭敬一些的好。聽說混元宗前些日子出了幾樁大事,恐怕是白眉道長沒有心思顧及這些了吧。」
「失態了失態了,呵呵,多謝真人點醒。」張浩山胖臉一熱。轉過頭打了一句哈哈。接口問道:「孫真人,不知道混元宗出了什麼大事啊?」
混元宗最近能出什麼事?無非是藍燕逃離了崑崙山。這事張浩山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如此明知故問。倒不是故意揣著明白裝糊塗,無非是為岔開話題為自己的失態遮羞罷了。
念竹真人停下腳步四下看了一看,向前站了一步低聲說道:「浩山天師,聽說白眉道長座下徒前些日子居然逃下山去,不知道去了哪裡。而且近來崑崙山有邪祟出沒,把混元宗上下鬧的不勝其煩。這些事想來便是夠他頭疼地了。」
「啊,有這樣地事?孫真人,你說的這些可是真地?」順口一問,竟問出了一個大八卦,張二爺頓時被嚇了一跳。
以混元宗的名頭,什麼邪祟居然敢來這裡搗亂?實在是讓人感覺難以置信。這就好像是小偷專偷警察的錢包,耗子瞄上了老貓的口糧……簡直是亂套了!
念竹真人又抬頭四下看了看,把聲音壓得低低的說道:「前些日子,混元宗的一名弟子採辦祭奠所用的物件,順路來了一趟丹霞山。他…他與我門下的一名弟子私交甚好。這兩件事,便是他對我那弟子親口所說,絕對是千真萬確。」
張浩山啞然失笑,果然枕邊風是最容易走漏機密的。
前番在北京,就是從混元宗弟子在酒桌上把美眉的言談中,推測出了雲南省平新縣的地名。這一次,又是走美眉路線得到了內幕消息。看來不單是英雄難過美人關,就是修行之人也不能免俗啊。
事是真的,不過這事卻是詭異的很了。
張二爺沉吟一下,皺著眉頭問道:「真人,以混元宗的名頭,什麼不怕死的邪祟敢來觸霉頭?而且區區幾個鬼妖,也不至於把混元宗鬧得上下不安吧?」
聽了這話,念竹真人竟是微微一笑,壓著聲音說道:「倒也不是邪祟來觸混元宗的霉頭,而是白眉道長要尋那些邪祟的晦氣。」
「孫真人,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張浩山越的好奇了。
念竹真人抬起手向天上指了一指,說道:「聽那混元宗弟子所說,前些天這附近出了一群妖鳥。那些妖物也知道厲害輕重,並不敢kao近崑崙山半步。不過,浩山天師你也是知道的,那白眉道長是最要面子的人。三清大祭近在眼前,崑崙山之側居然出了妖孽。他擔心要是被玄門同道看在眼裡,說不定就有人要笑話他,於是白眉道長便一心要剷除了這些妖物。」
張浩山冷笑了一聲,說道:「他這種人是死要面子……孫真人您接著說,後來怎麼樣了。」
「誰知道那些妖鳥御風之術很是高明,一有風吹草動就飛上了高空,等閒的法術法寶根本就奈何不了它們。混元宗的弟子們三番兩次的出手,幾乎都是無功而返。不但沒有殺盡這些妖鳥,反而惹惱了它們。這些膽大妄為的妖鳥整天就在崑崙山附近盤旋,遇見落單的混元宗弟子就群起而攻。最厲害的那幾天,簡直到了無人敢出道觀大門的地步,唉,白眉道長這可真是為名所累啊。」念竹真人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一遍後,很是感慨的加上了一句評語。
這等混元宗秘而不宣的糗事,張浩山聽得津津有味。張二爺一面幸災樂禍的嘿嘿低笑,一面抬起頭來向著天空看了一看,樂呵呵的說道:「這是他自找,那些妖鳥也算是替天行道了!混元宗最後是怎麼擺平這些妖鳥的呢?」
「那可就不清楚了,聽那弟子說,好像是那些妖鳥一夜之間就自行散去了。想必是在崑崙山沒佔到便宜,也就知難而退了吧。想想真是好笑,混元宗是玄門中數一數二的宗派,竟被一群妖鳥鬧得束手無策……」念竹真人說到這裡雙手一攤,面頰上不由得帶了幾分笑意。
「嘿嘿,這就叫貓捉耗子、耗子吃大象,跟鬥獸棋一個理。」張浩山更是笑得肥膘亂顫,幾乎連手裡的煙卷都扔飛了。
一群妖鳥居然利用游擊戰、騷擾戰,把混元宗弟子打到不敢出門的地步。這可不就是說混元宗連鳥都不如嘛!
兩位掌教邊說邊走,順著山路向前過了一個緩坡,一座碧瓦飛簷的道觀便遙遙在前。這大片橫在山坪上的輝煌建築,便是天下聞名的混元道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