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大胖子坐在窗戶邊上天南地北的鬼扯,小張天師卻是兩腿盤坐在床上,忙活著幹起了正經事。
雖然不打算去招惹陰山,但是張戈對這個神秘的組織或者地方,還是非常好奇的。
韓靜湘逃走的時候丟下了自己的皮箱,按刑偵學的說法,這個皮箱那就是物證。電影電視裡面的那些偵探警察,一找到了什麼犯罪分子留下的物證,那就好像是把手放在了mm鎮山法寶的搭扣上,離真刀真槍解決戰鬥,只是一步之遙而已。
根據自己潛心鑽研神探亨特名偵探柯南而得出的經驗,小張天師很確定的認為。這蛇妖既然身為陰山中人,說不定就可以從她的隨身物品中,能摸索出一些陰山的情況。
伸手打開這個黑色的皮箱,張戈兩手一翻就把皮箱來了個底朝天,裡面的衣服零碎稀里嘩啦的散滿了半張床。
將那些女性用品挑出來扔到一邊之後,小張天師的面前就剩下了兩樣東西。一個紫紅的夾包,一張折疊起來的地圖。拉開夾包一看,裡面有現金、票據、化妝品若干。張戈咧嘴一笑,扭頭看看還在神侃的二叔和明空,一把便抓起那厚厚的一沓人民幣,揣進了自己的口袋。妖怪的錢肯定不是正經來路,咱這也算是沒收非法所得。呵呵,爽!這下煙錢有著落了。
摸著口袋裡的鈔票,仔細研究了一下那一大把票據之後。張戈心裡很是有些失望。這些票據不過是些普通地票,車票之類,除了能看出韓靜湘是個花錢如流水的人物之外,實在是琢磨不出什麼名堂了。
撓了撓腦袋,張戈又拿起了那張地圖。這張略微有些破舊的地圖,方方正正的,足足有一張桌面的大小。抬頭上印著一行粗大的黑體字『平新縣大田鎮地圖』,地圖上面繪製著些集鎮村莊河流山丘。看上去倒很是詳盡。
張三爺把地圖攤在床上,歪著腦袋琢磨了半天,也沒看出這張地圖有什麼特殊之處。從圖上看,這個大田鎮應該是在一個山區裡面,怎麼韓靜湘會在她的皮箱裡,特意放上這麼一張地圖呢?而且地圖上只是沒頭沒腦地標了個平新縣大田鎮,誰知道這個大田鎮到底在哪呢?
耐著性子又看了一晌。張三爺終於算是徹底死了心。這傢伙的皮箱裡,什麼有用地東西也沒有。就這麼一張破地圖,還死活看不出畫的到底是什麼地方!平新縣聽這名字就不是啥大地方。張三爺重重的歎了口氣,扯著嗓子說道:「二哥,大和尚,你們來看看這個。」
正侃到酣處的兩個大胖子,聞聲走了過來,看到這張地圖兩人都是一愣。
「這是那個蛇妖的東西?」張浩山托著下巴。叼著煙頭,很有點偵探的架勢。
張戈點點頭,點著地圖上的那行黑體字說道:「就是她地。不知道她弄這麼個東西有什麼用。」
明空皺著眉頭,看了一眼地圖說道:「這倒是很奇怪了。也不知道這個平新縣到底在什麼地方。要不,咱們倒是可以跑去看看。」
「這事好辦,我把這地圖交給我大哥。讓他看看。他可是走遍祖國山山水水的人物,說不定他能認出來這地方在哪。真不行,就在社科院托高人來查地圖。社科院啊,大和尚,你知道那是嘛地方不?」張浩山把地圖折疊幾下,塞進了口袋。
社科院?明空大和尚一臉的茫然,這個新名詞他還真是第一次聽到。
張浩山拍了明空和尚的肩膀,笑嘻嘻的說道:「三天不學習,頭都長不齊。難怪你上輩子是喇嘛,這輩子是和尚。老哥教你個乖。以後多看點書多看看報紙。我和老三先回我大哥那裡。把你那大哥大給我拿一部,咱們明天再聯繫。」
張家爺倆到了社科院的招待樓外。天都已經濛濛亮了。
在樓下的綠化帶裡,張戈運起功法將老九送回了冥海,換上自己六齡童的衣服,這才跟著二叔進了招待樓。連打帶鬧折騰了一夜,張戈早就已經是人困馬乏。一回到屋子裡面,和老爸張浩海打了句招呼,張戈就哈欠連天地鑽進被窩去補覺了。
張戈腦袋剛一挨到枕頭,就出了微微的鼾聲。張家大爺張浩海推推鼻子上的鏡框,看看床上的兒子,扭過臉開始教訓自己兄弟起來。
「浩山,大哥我得說道說道你。咱們家的事我都清楚,小戈跟著你學道法,這我沒意見。不過,你得照顧好他才行。又是下冥海又是捉妖捉怪的,可別出了事。有危險地事,還是少他讓沾邊,他畢竟也只是個六歲的孩子。有些事,等他大了幾歲再說吧。上回你在電話裡和我說,現在不讓小戈上學了,這可不行,學是一定要上的。」
張浩海兩個眼睛緊緊的盯著面前的胖兄弟,一臉的嚴肅。
張浩山聽完了大哥的最高指示,眨巴著眼睛向睡在床上的張戈看了看,低聲說道:「大哥,你小聲點。你說的這些道理我都懂,你放心,這孩子…走,咱上裡間說去。」
張浩海疑惑跟著自己兄弟進了裡間,看著張浩山又特意關上房門,那動作輕輕的,好像個小偷一樣。張浩海心裡更加納悶起來,二弟浩山到底搞地什麼名堂?
「哥,你現沒有,小戈這孩子有點不對勁。」張浩山坐到了沙上,聲音壓地低低的,一張大胖臉幾乎就貼在了張浩海地耳朵上。
張浩海猛地一愣,剛要開口。又被二爺張浩山一句耳語給鎮住了。
「我懷疑小戈這孩子就和明空那個大胖子一樣,都是轉了世的。我估計小戈是…是咱爺爺轉世重生!」張浩山說出這句話地時候,聲音雖輕,表情卻是齜牙咧嘴,那樣子就好像是肩膀抗了四袋水泥一樣。
咱爺爺?那不就是老張家名震天下的德顯天師嘛!自己的兒子會是爺爺轉世重生…天哪!張浩海博學的腦袋瓜子一瞬間就進入了死機狀態,第一個反應就是——亂了,這輩分全亂套了!
「老二。這事可不能瞎琢磨…」張浩海眼睛直勾勾的看著前方,直愣了半天才憋出一句話來。
張浩山一擺手。低聲說道:「哥,我當然是有了根據才這麼說的。這孩子先前天眼莫名其妙的就被開了,又無師自通領悟了通冥靈訣,我就感覺有點不對勁了。後來,我越琢磨,越感覺這孩子不對勁。」
最先讓二爺張浩山起疑地,便是在泉陽鎮妖貓第一次附上張戈身體時的異狀。一個小孩子怎麼就轉眼變成了大小伙子呢?雖然當時這個問題是不了了之。但張浩山腦子裡始終是有這麼一個問號。
後來,張浩山回憶起了一件事。自己領著張戈挖血煞鎮屍釘時痛訴家史,當時張戈曾經拖口而出說了一句豪言壯語。
「等老子哪天有了空,非去茅山抄了他們地老窩。」這就是張戈當時的吹下的牛比。張浩山起初並不在意,後來過了幾天,他仔細一尋思,竟被嚇了一大跳。
老子非去抄了他們的老窩…這話可正是自己家爺爺大動肝火的時候,時常冒出的一句口頭禪。
張浩山再怎麼粗心。也察覺到了這些事情大大的異常。於是,張浩山便不動聲色地,留意起了張戈的言行。細心觀察了一段日子,張浩山心裡便有了數。論言行舉止,論智慧心機,怎麼看。張戈都不像是一個六歲的孩子。後來又聽妖貓轉述了在冥海裡面,小張天師的種種作為,張浩山當下一拍巴掌做出了個結論——這孩子是老先人轉世!
一定是德顯天師因為自己一時不慎,把本門的功法和法寶全都折騰的失傳了。他老人家心有遺憾,於是就轉世重生,要把老張家的功法和法寶在繼續傳承下去!
張浩山一口氣說完自己的論據,見大哥還是皺著眉頭半信半疑地樣子,張浩山一吧嗒兩片嘴唇,急促的說道:「大哥,錯不了。我這兩個旁證。我說給你聽聽。」
「大哥。你見過六歲的小屁孩子吸煙嗎?這孩子就吸煙,好傢伙煙癮還不小。身上那味重著呢。咱爺爺就是個老煙槍,這算個旁證吧?還有,小戈昨天去聽霸王別姬,大哥你不覺得奇怪嗎?你這幾年不怎麼在家呆,這聽戲的毛病不可能是你帶給他的吧?這小子不但喜歡聽戲,他還能唱兩段,而且唱的還不錯!我在香港就聽他哼哼過。咱爺爺也好這一口,還是穎川城有名地票友,這算不算是旁證?」
張家大爺這回是徹底傻了眼,瞪著張浩山直翻白眼珠,嚇的胖二爺急忙上去整了一個清心咒,張浩海這才算是慢慢的回過了神。
抓起一個茶杯,猛的灌了兩口,張浩海慢慢的開口說道:「浩山,那小戈,嗯…他現在是小戈,還是德顯天師呢?」
「應該還是小戈吧。要是咱爺爺的話,還會喊我叫二叔,喊你叫爹?還用的著滿處跑著找法寶?估計轉世以後,也不過就是從前世多少傳承下來點天賦和本能而已,估計對前世的事最多也就是冷不丁的冒出點影子。明空就是這樣啊,他是喇嘛轉世,可這小子是死活不肯回青海。天天大魚大肉偷雞摸狗,整的跟活流氓似地。他前世可是個有德高人,哪會是這種地痞無賴相!」張二爺給自己點了根煙,嘴裡冒著青煙給大哥上起了常識課。
張浩海一隻手拍了腦門,想了半天才說道:「那,我還是管他叫兒子,跟以前一樣?」
「對,該咋叫還咋叫。咱甭和他提這轉世不轉世地事,要不,以後咱咋稱呼他啊?那些有危險的事,也不是我讓他去地,是他自己硬往上湊!大哥,你不用擔心小戈,這孩子不簡單,他能耐現在比我還大呢。再說,還有老貓照應他,我保證絕對出不了事。」
自家爺爺德顯天師哪是何等人物,他老人家轉世而生,再損也不會比明空大和尚差吧?而且,小張天師已經無數次的給他二叔帶來驚喜了,所以張浩山底氣十足的大包大攬,拍著胸脯保證自己侄子絕對不會有事。
哥倆在屋裡又嘀咕了一會這事,便出門到一樓的食堂裡吃早餐了,只留下小張天師蜷在被窩裡流著口水呼呼大睡。
冬日的陽光從寬大的落地窗中輕柔的灑了進來,張戈在床上舒舒服服的伸了個懶腰,迷瞪著眼睛坐了起來。
寬敞的房間裡被陽光映照的亮堂堂的,二叔張浩山粗大的鼾聲從裡間響亮的傳了出來。張戈穿上衣服,伸頭四下看了看。就見窗前的茶几上擺著一盤包子油條,暖瓶上kao著一袋奶粉,旁邊還放著一張小紙條。
張戈打著哈欠,走過去拿起紙條一看。那上面是老爸給自己留言,說他去上午要去開會,交代自己隨便弄點早點吃,在房間裡要安靜些,不要打擾了二叔休息云云。
老爸還會心疼人的哈。張戈咧著嘴呵呵笑了一聲,便輕手輕腳的走到洗手間去梳洗打扮了。
用罷了膳,二叔在裡間還是濤聲依舊。張戈便拿起外套,準備溜出房間找個沒人的地方過過煙癮。飯後一根煙,賽過活神仙,這每天必修的功課可是絕對不能拉下。
張戈偷偷摸摸走出房間,剛剛把房門帶上,就聽見身後的樓梯上,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小傢伙,你爸爸還在房間裡嗎?」一個清脆的女聲遠遠的響起。
無量那個天尊。這傢伙聲音嚷嚷這麼大,把屋裡的二叔吵醒了咋辦?老子這飯後一根煙那就泡湯了!張戈很有些惱怒的轉過身子,壓著嗓子說道:「不在!開會去了!」
轉過了身子,張戈這才看清身後的來人。站在樓梯上正在那個修道的女流氓,老爸的助手江燕。
江燕穿著一身藍白牛仔,齊耳短上面別了一個小小的動畫夾,顯得很是青春朝氣。這時她雙手掐腰,氣喘噓噓的站在樓梯中間,腳後居然還跟著一隻小狗。那小狗的塊頭還沒有足球大,全身上下一水純白短毛,小白狗神氣活現的蹲坐在樓梯上,看上去很是可愛。
張戈上下打量了一眼,心裡暗道,好傢伙,這造型整個一流氓和家畜啊!
「哎呀,還是來晚了一步。小傢伙,阿姨麻煩你件事,等你爸爸回來替阿姨請個假。就說阿姨今天有事,不能來他這裡了。」江燕聽到張戈的回答,竟顯得十分焦急,火燒火燎向著張戈交代了一句,轉身就要下樓。
張三爺本來心裡就對這女流氓有些點不爽,現在聽這丫頭一口一個阿姨的嚷著,更是氣得七竅生煙。見江燕要下樓,小張天師縱起身形,向前跑上樓梯,幾步就搶在了江燕的前面,一面邁腿向樓下跑去,一面笑嘻嘻的開口說道:「沒門,我現在要去爬長城去,得晚上才回來。要請假,你自己去請…」
剛下了幾節樓梯,就聽見江燕腳下的那只白色小狗,突然一陣嗷嗷尖叫。緊接著張戈就覺得褲腳一緊,像被什麼東西扯住了一樣。
「咋回事!」張戈嘴裡驚叫一聲,低頭一看,卻是那只白色小狗撲到了自己腳下,死死的咬住了自己褲腳不放,兩排細小的狗牙把褲腳撕咬的哧哧直響,喉嚨裡還頗有威嚴的嗚嗚叫個不停。
江燕這時也低低的驚呼一聲,向前兩步伸手抓住張戈的肩頭,一臉難以置信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