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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七十二章 請功負罪 文 / 高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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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百餘名親兵護衛著『竇建德,只奔出三里,便無路可走,四周已有數千隋軍騎兵將他們團團包圍,高舉火把,將原野照如白晝。

    程咬金騎著竇建德的白馬,心中得意萬分,他催馬上前,舉起大斧一指,「把竇建德交出來,饒爾等一命,否則一個也活不成!」

    羅士信就在程咬金身邊,他看到了軍中的竇線娘,她的眼睛依然像寶石一樣的明亮,羅士信默默地注視著她,眼中神色十分複雜。

    這時,竇線娘躲在人群中,張弓搭箭,一箭向程咬金咽喉射來,箭速快疾如閃電,眨眼射到面前,程咬金想躲已經來不及,嚇得他大叫一聲,手一鬆,斧子驚落下地。

    羅士信卻手疾眼快,橫刀斜劈,一刀將箭劈飛出去,竇線娘認出了羅士信,她恨得一咬牙,大喊一聲,「兒郎們,保護王爺衝出去!」

    侍衛們一聲吶喊,護衛著竇建德向外猛衝,程咬金剛才被一箭嚇得掉了斧子,臉上掛不住,心中勃然大怒,掄起斧頭向竇線娘衝去,羅士信卻推開他,「讓我來,你去抓竇建德!」

    一句話提醒了程咬金,險些誤了大事,他大吼一聲,掄起斧子向竇建德衝去,「竇老頭,把老子的富貴留下!」

    羅士信長槍一擺攔住了竇線娘,冷笑一聲,「那一箭之仇,該給我一個說法吧!」

    「哼!本姑娘的說法就是再給你一刀。」

    竇線娘話到刀到,寒光一閃鳳尾刀向羅士信脖子劈去羅士信不慌不忙,鐵槍頭在鳳尾刀背上一敲,『當!,一聲巨響,竇線娘雙臂被震得發麻捏不住刀桿,刀脫手而出,羅士信大鐵槍一挑,向她咽喉刺去。

    竇線娘嚇得面如土色,但鐵槍只在她眼前一晃而過,並沒有刺她,兩馬交錯瞬間,她猛地抽出寶劍,一劍向他腰間刺去卻猶豫一下,剛才敵將饒了自己一命……

    她這一猶豫,便被羅士信輕舒猿臂,抓住了她的手腕另一手抓她的束甲絲絛,將她生擒活捉,摁在自己馬鞍前。

    這是,竇建德的侍衛越戰越少,漸漸被隋軍包圍分割,竇建德落荒而逃,程咬金一直盯著他,他奮力追趕上去,從後面一斧頭劈在竇建德戰馬的屁股上戰馬慘嘶揚蹄,竇建德身子一歪,橫摔出去。

    程咬金大喜過望扔掉斧跳了下去,騎在竇建德身上,將他死死按住,歡喜得大聲叫喊:「這個功勞是老子的,誰也不准爭!」

    羅士信催馬離開了戰場,奔出兩里外將竇線娘放在地上,竇線娘站起身向後猛退幾步,像一頭凶狠的小母狼,惡狠狠地盯著羅士信,「你不准靠近我!」

    女性天生的警惕告訴她,他把自己帶到荒野外,一定沒有安好心。

    羅士信默默看了她一眼,調轉馬頭向隋軍大隊而去,竇線娘一下子愣住了,他竟然放了自己。

    她不敢相信自己的想法,大聲問:「你不是要殺我報一箭之仇嗎?」

    羅士信卻沒有理她,催馬走遠了,竇線娘呆呆地望著他的背影,她歎了口氣,轉身向南走去,可是她又該去哪裡?大伯被抓了,難道隋軍會放他嗎?

    但不管去哪裡,她必須要盡快離開戰場,這裡極為不安全,到處是隋軍和敗卒,只是她赤手空拳,又沒有馬,要是被敗兵遇到,後果不堪設想,她舉目向四周望去,至少要找到一件兵器。

    就在這時,身後傳來『噠噠!,的馬蹄聲,竇線娘一回頭,只見黑暗中出現一匹極為駿捷的胭脂戰馬,慢慢來到她面前,停住了腳步,用嘴輕輕拱她。

    這竟然是她的戰馬,馬上還有她刀和弓箭,馬鞍上還有一隻小包,竇線娘只覺心中一片茫然,她慢慢打開小包,裡面竟是幾錠金子,她的眼睛裡忽然有些模糊了。

    竇線娘一咬嘴唇,翻身上馬,猛抽一鞭戰馬,向南方疾奔而去。

    樂壽城門大開,大將阮君明率數萬軍隊出城投降,他帶著十幾名將領跪在楊元慶戰馬面前,「罪將阮君明,不識天威,向楚王殿下請罪

    楊元慶下馬將他扶起,好言安慰道:「你能體恤士兵和民眾,保全樂壽城和數萬將士,這就是你的功勞,我會給你一個前途。」

    阮君明大喜,「卑職願為總管效命!」

    楊元慶隨即命秦瓊接收軍隊,又讓裴青松入城去安撫官府民眾,這時,士兵們又將曹旦和范願推了上來,兩人皆五花大綁,他們是在激戰中被生擒。

    兩人跪下哀求道:「我們願意投降楚王殿下,為殿下效力,求楚王殿下饒我們一命!」

    楊元慶冷笑一聲,「順我者昌,逆我者亡,你們現在才想到投降,若不殺你們,何以安撫我陣亡的將士?」

    他對左右喝令一聲,「將兩人推下去,斬!」

    士兵們將兩人推了下來,兩人遠遠大喊:「殿下饒命……饒命!」

    楊元慶卻不為所動,若饒了他們,那以後所有敵人都會拚死抵抗,最後打不過就投降,天下哪有這麼好的事?

    這時,一名士兵飛奔而至,單膝跪下稟報:「啟稟總管,程將軍抓住了竇建德,正在大營等候總管!」

    楊元慶一怔,竇建德居然沒跑掉,被程咬金抓住了,其實對於竇建德,楊元慶也並不是很在意,能抓住固然好,但如果跑掉了,也有長遠的戰略意義。

    既然抓住了,他當然要去看一看這位河北梟雄,楊元慶翻身上馬帶著數百親兵向大營疾奔而去……

    中軍大帳內程咬金正和十幾名大將吹得唾沫橫飛,他心中歡喜得快爆炸了,抓到竇建德,他不知該有多少賞賜?

    「至少是黃金一萬兩雖然總管沒有宣佈,但竇建德就值這個價,到時候,我在太原白玉樓請客,擺一百桌酒席,你們誰不來,誰就是龜兒子。」

    「老程,把竇建德拉出來看看,我認識他如果真的是他,那你小子就發大財了。」

    「肯定是他,是我親手抓住的,總管來了我自然把他拉出來,現在可不能給你們看。」程咬金得意洋洋道。

    這時,有人喊了一聲,「總管來了!」

    只見楊元慶快步從帳外走進,眾將們紛紛行禮,楊元慶點點頭,回到帥位坐下,他瞥了程咬金一眼,見他春風滿面還不等自己開口,程咬金便上前單膝跪下抱拳道:「啟稟總管,卑職抓住了竇建德特來請功!」

    楊元慶點點頭,「人在哪裡?」

    程咬金站起身向帳外一揮手,「把他帶土來!」

    幾名士兵將用黑布蒙著眼睛的竇建德帶了上來,摘去了他的蒙眼布,並將堵在他嘴裡的破布也掏了出來。

    『竇建德,撲通跪倒,砰砰磕頭「大將軍饒命啊!我不是竇建德,我叫劉全是他的替身。」

    帳中所有人都愣住了,一名認識竇建德的將領上前仔細辨認了一下,回頭對楊元慶道:「稟報總管,此人和竇建德長得極像,不過他鼻翼有一顆黑痣,而竇建德沒有,而且口音也不對,應該不是真的。」

    楊元慶冷笑一聲,當然不是真的,真正的竇建德怎麼可能又下跪、又磕頭,他就是說,竇建德怎麼可能那麼容易抓住?他瞥了程咬金一眼。

    程咬金的臉已經脹成了豬肝色,他衝上前狠狠踢了這個替身一腳,大罵道:「你這個混蛋!為何不早說,讓老子丟臉。」

    替身抱頭道:「我一直想說,可是你堵住了我嘴,我嗚嗚一聲,你就給我一耳光,我敢說嗎?」

    大帳內眾將再也忍不住,轟地大笑起來,程咬金羞愧得無地自容,楊元慶擺擺手,讓眾人安靜,他又問替身:「那真正的竇建德去何處?」

    「他就跑在我們前面,臉上塗有紅油彩,應該也被這位將軍抓住了,我看見這位將軍還騎著他的白馬。」

    竇建德替身很奇怪地瞥了程咬金一眼,明明抓住了,為何還要拿自己說事。

    程咬金的嘴一下子張大了,眼珠子快要暴出眼眶……

    楊元慶將程咬金痛罵一頓,沒收他的白馬,將他趕出了大帳,程咬金沒見過竇建德,又是晚上,被竇建德矇混了過去,這倒不是他的責任,而且自己也沒有交給他抓住竇建德的任務,只能是責罵他幾句。

    這時,大帳內只剩下羅士信一人,一臉心事重重的樣子,楊元慶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你還有什麼事嗎?」

    羅士信歎了口氣,單膝跪下,「末將是來請罪!」

    楊元慶注視他半晌,這才淡淡問:「你犯下了什麼罪?」

    「末將違反了軍規第四款。」

    楊元慶臉色一變,『第四款是私放戰俘者,斬!,

    「你把誰放走了?」楊元慶的語氣變得嚴厲起來。

    羅士信低下頭,半晌低聲道:「應該是竇建德的侄女,叫竇線娘。」

    楊元慶嚴厲的目光一下子柔和了起來,這小子心中的春天終於來了,他點了點頭,「你為何要把她放走?」

    羅士信緊咬嘴唇,半天不回答,最後迸出一句話,「卑職願意領罪!」

    「此事還有誰知道?」楊元慶又盯著他問。

    「除了卑職的幾個親兵,沒有人知道。」

    楊元慶背著手走到帳門前,注視著帳外,半晌,他歎了口氣,「這件事你可以不說,把它隱瞞住,你卻推給了我,士信,你讓我很難辦啊!」

    羅士信臉上露出愧疚之色,「卑職知道,但卑職不想隱瞞總管,既然卑職做了,就該承擔責任,願受一切責罰。」

    「哼!好一個勇於承擔責任的大丈夫。」

    楊元慶冷哼一聲,「你竟然願意為了一個莫名其妙-的女人去死?」

    羅士信深深低下頭,過了好一會兒,才低聲道:「軍紀中還有第十二條,犯死罪者,可以以大功抵死,卑職願意放棄攻克七里坡之功,除了死之外,我願意接受任何責罰,另外,此事懇求總管不要說出去。」

    「你倒是先算計好了。」

    楊元慶冷冷一笑,「我還以為你要說是我師弟,讓我看在師傅面上饒恕你。」

    「卑職不敢,公是公,私是私,絕不會以私濟公。」

    楊元慶沉思良久,這才緩緩道:「雖然竇建德的侄女不是什麼重要戰俘,但你私放戰俘的行為卻不能輕饒,應判死罪,但念你攻克七里坡有大功,准你將功折罪,免去死罪,降一級為亞將,杖一百軍棍,你可伏罪?」

    羅士信知道總管是輕饒自己了,他心中感激,「卑職認罪,謝總管不殺之恩!」

    停一下他又求道:「只懇求總管用別的罪名,卑職不想讓別人知道此事。」

    楊元慶想了想便道:「就讓程咬金欠你一個人情吧!放走了竇建德,你身為主將,該受此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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