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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五十四章 彭城兵變 文 / 高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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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韓致禮臉色大變,向後退了兩步,顫聲道:「殿下何出此言?」

    「這是真實之言,韓參軍為何不愛聽?」楊元慶冷冷道。

    「可是……可是……」韓致禮擦著額頭上的汗水,不知該怎麼說,如果是這樣,他的使命就失敗了。

    此時楊元慶已經沒有心思再和他囉嗦下去,他走到十幾箱金銀珠寶面前,對韓致禮道:「這些財寶美女你都帶回去,告訴竇建德,既然他想下天下之棋,那就拿出一點下棋的魄力來,不要拿這些幼稚的東西來哄我,他若想要河北,把我擊敗便可以了,若他沒有膽量,那請他自己退出河北,天下江山,唯強者可居,我楊元慶是幾箱珠寶和幾個女人就可以打發的嗎?」

    韓致禮滿面羞慚,躬身施一禮,便退下去了,金銀珠寶和少女也被他帶回去。

    這時,裴青松上前笑道:「總管其實可以收下這些禮物,蒙騙竇建德,讓他以為總管真的有和解之心。」

    楊元慶瞥了他一眼,冷冷道:「那你是太幼稚了,竇建德是什麼人,你以為他真的認為我會與他和解嗎?他不過是施緩兵之計,他要集中河北之軍,然後與我決一死戰。」

    裴青松體會到了總管心中的不悅,嚇得他不敢吭聲,楊元慶不理他,他背著手凝視窗外,自言自語,「宇文化及竟然送竇建德如此厚禮,這倒是有趣了。」

    彭城郡蘄縣宇文化及的十萬大軍駐紮在這裡而李密的十五萬大軍則駐紮在北面符離縣,兩支軍隊隔著通濟渠對峙,已經對峙了整整一個冬天。

    宇文化及的十萬大軍駐紮在縣城之外,而文武百官和傀儡皇帝以及數千宮女宦官則住在縣城內宇文化及將蘄縣封為陪都,又命人將縣城內的文廟修整一新,充作行宮,每天上午他都要在這裡召開早朝,就算沒什麼事,他也要在這裡呆一個時辰,每天樂此不彼。

    宇文化及還有一個念頭是想將楊廣的宮妃妻妾佔為己有,他甚至打上蕭太后的主意,不過他的謀士柳慶卻再三勸他蕭氏畢竟是大隋皇后,在軍隊和百官心中有很高的地位,他若敢輕動,恐怕將士會深以為恥而發生兵亂或者會離心而去,他將無兵可用,這句話刺中的宇文化及的心事,他最害怕就是失去軍隊,更害怕兵亂,宇文化及只得隱忍住心中的邪念,找了幾名年輕的宮妃陪寢。

    這天上午,宇文化及和往常一樣進城去參加朝會,就他他剛走沒有多久十幾名將領便悄悄會聚到驍果副都統司馬德戡的後軍營大帳內。

    大帳裡,司馬德戡對眾人道:「我剛剛得到一個消息,楊元慶已經奪取了幽州並在涿縣大敗竇建德十萬軍隊,楊元慶席捲河北是遲早之事,他是擁隋而立,我們殺死了楊廣,他必然不會放過我們,我誅殺我們收買天下之心而我們這位宇文公昏庸無能,貪財好色他豈能是楊元慶的對手,必然會慘敗在楊元慶手中,此人我們靠不住,大家想想,我們還有什麼出路?」

    帳中十幾將領都是司馬德戡的心腹,直接參加了宮亂,逼死楊廣都有他們的份,眾人心中十分惶恐,七嘴八舌,有人要投降李密,有人說去投降杜伏威,也有人要投降王世充。

    「大家安靜!」

    副將趙行樞大聲喊道,他知道司馬德戡必然已經有了方案,才把大家召集起來,他對司馬德戡道:「請將軍告訴我們吧!我們該怎麼辦?」

    司馬德戡點點頭,對眾人道:「我們現在去投降任何人,他們都會用我們去討好楊元慶,我們唯一的活路就是隱姓埋名,躲在江南或者嶺南某處,過富家翁的日子,享受下半生,大家以為如何?」

    眾人紛紛點頭,這確實是一個很好的方案,大家都在刀頭上舔血討生路,為的不過就是陞官發財,既然陞官無望,那發筆財去做富家翁也不錯,可是怎麼發財,這是關鍵問題,眾人一起向司馬德戡望去,眼睛露出期盼之色。

    司馬德戡見大家都被自己說動,便壓低聲音道:「我想大家都應該有數,宇文化及從大船內運出的珍寶裝滿幾百牛車,都藏在蘄縣城內,竟然被宇文化及一個人獨吞,我覺得這裡面至少有一半都應屬於我們,我的意思就是奪回屬於我們珍寶,大家都發一筆財然後我們各自尋找出路,有了這些珍寶錢財在手,我們的餘生足以享受榮華富貴,大家說怎麼樣,干還不幹!」

    「干!」

    眾人齊聲喊叫起來,眼中都露出興奮激動之色,司馬德戡連忙『噓!,一聲,低聲道:「我已經計劃好了,今天夜裡我們帶兵出去,從西門攻進蘄縣,搶奪珍寶宮女,然後西門迅速撤退,找個地方分了錢財和女人,咱們就散伙。」

    眾人興奮異常,躍躍欲試,司馬德戡找來十幾個大碗,倒滿了酒,每人將食指割破,每個碗裡都滴進一點血,眾人端起碗一飲而盡,狠狠將碗摔得粉碎。

    眾將領都帶著各自的發財美夢迴帳了,留下司馬德戡和趙行樞兩人繼續商量細節,大營的空氣開始變得有些緊張起來。

    在參加完商議的十幾名將領中,宇文導師是資歷比較淺的一個,他雖然也複姓宇文,卻和宇文化及沒有一點關係,他不過也是宇文泰一名家將的後代,他憂心忡忡回到自己營帳,在營帳內呆坐了半響,最後他終於咬緊了牙關,叫來一名心腹士兵,對他低語幾句。

    士兵點點頭,悄悄離開了營帳·向前營的中軍大帳而去·在中軍大帳的偏帳內,柳慶正在替宇文化及批改奏疏,宇文化及身為尚書令總理政務大臣,他只會聽一聽朝務·也不會發表意見,最後把奏疏拿回來給幕僚柳慶批閱。

    偏帳內,除了柳慶外,還有宇文化及的二弟宇文士及,他被兄長封為內史令,但事實上整日無所事事,這段時間他心情極為不好,自從宇文化及弒君後,妻子南陽公主便開始疏遠他·整整一個冬天,連面也不見,兒子宇文禪師也跟母親在一起,而不理他·這讓宇文士及的心情極為苦惱,他和柳慶的關係很好,時常找他聊天。

    「今天傳來消息,楊元慶已經攻破幽州了,竇建德在涿縣兵敗,柳兄,這個消息可是很不利啊!」

    柳慶放下筆微微笑道:「你是說主公和竇建德結盟一事嗎?」

    宇文士及點點頭,歎了口氣道:「本來竇建德就是態度曖昧,說可以商量·但又不明確答應,現在他在涿郡被擊敗,自身難保·更不可能出兵助我們,現在眼看到春天了,和李密的決戰即將到來,我們士氣低迷,真的會是李密的對手嗎?」

    柳慶沉吟一下道:「我昨天勸說主公南撤百里,盡量拖延和李密的決戰·只要再拖一個月,我們的機會便到來了。」

    「為何?」宇文士及不解地問。

    柳慶端起茶杯瞇眼笑道:「士及兄認為竇建德不敵楊元慶·會撤往哪裡?」

    宇文士及眉頭一皺,他剛要開口,帳門外有士兵稟報,「啟稟先生,宇文導師將軍派親兵來,說有緊急情報。」

    「讓他進來!」

    片刻,宇文導師的親兵走進大帳,單膝跪下稟報道:「我家將軍讓我稟報先生,司馬德戡今晚要發動叛亂,襲擊蘄縣行宮,搶奪珠寶宮女,他們已經商量決定了。」

    這個意外的消息讓柳慶和宇文士及同時吃一驚,柳慶急忙問道:「這是什麼時候的事?」

    「就是剛才,我家將軍剛商議歸來,都說都是宇文家族,不忍背叛主公,情況很緊急,請主公盡快定奪。」

    柳慶點點頭,「我知道了,你先回去,請告之宇文將軍,他的忠心我一定會轉告給主公,不會虧待他。」

    親兵行一禮,退了下去了,宇文士及眉頭皺成一團,「柳兄,你認為這是真的嗎?」

    「我想應該是真的,司馬德戡本來就是為利而造反,現在他撈不到半點好處,他心中的憤恨可想而知,當初我勸主公奪他軍權,主公卻遲疑不決,現在禍事出來了。」

    柳慶心中有點恨鐵不成鋼,站起身道:「我現在立刻進城去稟報主公,改天再和士及兄詳談。」

    柳慶匆匆走了,宇文士及歎了口氣,其實他想去投唐,憑借他和李淵的關係,李淵絕不會虧待他,可是他又丟不下妻兒,他心中矛盾到了極點。

    「什麼?」

    宇文化及跳了起來,暴怒道:「我以心腹待他,他竟然敢奪我財物,他活得不耐煩了嗎?」

    柳慶連忙勸道:「主公息怒,請聽卑職一言。」

    宇文化及慢慢坐下來,忍住氣道:「你說,什麼事?」

    「卑職是想說,可以趁此機會將司馬德戡的黨羽一網打盡。」

    「這個不用你說,我早就想殺掉他了,就是智及老是替他求情……」

    說到這,宇文化及的眉頭忽然一皺,他想起兄弟宇文智及和司馬德戡的關係極好,這件事不會和兄弟也有關係吧?

    柳慶明白他的心思,低聲道:「很難說三公子有沒有參與,如果主公不放心的話,可以將三公子先囚禁,這件事主公可交給卑職來辦,我只須略施小計,便可將他們一網打盡。」

    宇文化及本是沒有主見之人,柳慶這樣一說,他立刻取出自己的調兵金牌遞給他,「一切就有勞先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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