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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世績和程咬金都認識王君廓,也是他們在瓦崗將領之一,他怎麼會跑到宋金剛手下為將?
徐世績心中有了一個念頭,能不能招降王君廓?如果可以的話,將不戰而屈人之兵,奪取濟源縣。
程咬金也有一個念頭,王屋縣才千餘人,都是一些烏合之眾,這個頭功他不要才傻了,想到這,他連忙撓撓頭笑道:「老徐,不如我們分兵兩路,你去取濟源縣,我去取王屋縣,你看如何?」
徐世績看著他滿臉堆笑的臉龐,就恨不得給他一耳光,什麼便宜都要占,他怎麼不說去取濟源縣?徐世績恨恨道:「王屋縣只有千餘守軍,我也只給你一千人,多一人都沒有,去不去隨你。」
程咬金咧了一下嘴,才一千人,太少了一點,不過一轉念,對方也不過千餘守兵,裝備落後,聽說城池破舊矮小,自己的一千軍隊示威走一圈,對方就得尿褲子投降。
「呵呵!一千就一千吧!我一早出發。」
徐世績搖搖頭,拿他沒有辦法,只得答應了,「好吧!就讓你去取王屋縣。」
次日一早,兩軍分道揚鑣,程咬金率領一千騎兵得意洋洋向十幾里外的王屋縣而去,走了不到一里,後面有士兵追了上來,「程將軍!」
程咬金一回頭,見是徐世績的一名親兵,不由眉頭一皺,「什麼事?」
「徐將軍要你小心,千萬別中了敵人的詭計和埋伏,要先派斥候在前面探路。」
「行了!行了!」
程咬金極為不耐煩地揮揮手,「我用計的時候·他還不知道在哪裡呢?叫他自己當心。」
親兵無奈,只得調頭走了,和程咬金一同領兵的鷹揚郎將孫得志小聲道:「程將軍,其實徐將軍的擔心有道理,山道上最怕有埋伏。
「怕個屁!」
程咬金罵罵咧咧道:「他們就一千餘人,埋伏襲擊我們,誰守城?我還怕他們不來埋伏呢!」
話雖這樣說·程咬金還是高聲喊道:「各位弟兄自己當心了·盾牌放在右側,盔甲系繫好,省得家中娘子成了寡婦,老娘沒人照顧,連兒子都沒有,錢財最後便宜了別人。」
不少軍官都捂著嘴偷笑,這不就是他程咬金自己的心聲嗎?
孫得志還是不放心·偷偷派幾名斥候前去探路,走了五六里,前方是一個岔路口,有兩條道·眾人都不知該往哪裡走,去探路的斥候還沒有回來·這時程咬金看到了一名樵夫,便高聲問:「喂!砍柴的,去王屋縣走哪條道?」
樵夫看了他一眼,懶洋洋道:「兩條路都可以走。」
「哪條路近?」
樵夫一指北面,「當然是北面近一點,不過你們都有馬,恐怕山道難行,建議走南面吧!」
「多謝了!」
程咬金拱拱手,手一揮,「走南面!」
郎將孫得志上前擔憂道:「將軍·還是等等斥候吧!把握大一點。」
「別囉嗦了,誰知道斥候是不是進城逛窯子去了,趕緊走!」
程咬金帶著大隊人馬轉道向南而去,樵夫見他們走遠·臉上露出一絲陰冷的笑容,他從樹林裡牽出一匹馬·打馬向北而去。
程咬金率軍一路走了二十幾里,路倒是好走,可是前面的路卻越走越長,縣城的影子都看不見,程咬金也知道自己上當了,低聲罵道:「該死的樵夫,抓住他非剝了皮不可,還有該死的斥候,老子走了二十幾里,也不過來攔一攔!」
郎將孫得志心中苦笑,這個程將軍是死要面子之人,還真不能嘲諷他,免得惹他惱羞成怒,便笑道:「程將軍,我估計那樵夫聽錯了,以為咱們要去王屋山,所以方向就指反了。」
程咬金精神一振,「應該是這樣,我說得是青州口音,這裡是并州,完全不一樣,肯定是聽錯了。」
他高聲喊道:「全部調頭,向回走!」
士兵們白走了二十幾里冤枉路,回去還有二十幾里,一個個怨聲載道,只得跟著程咬金向來時方向走去,程咬金聽見士兵們的抱怨,他臉色越來越陰沉,本打算攻下城後犒勞士兵們一頓酒肉,現在免了。
王屋縣雖然只有一千餘烏合守兵,但現在主將卻是王君廓,他是過來巡視王屋縣的防禦,濟源縣那邊他已經做好了充分的防禦準備,他不擔心,他擔心的是王屋縣,王屋縣兵力少,縣城破,如果這邊投降,會嚴重影響到濟源縣守軍的士氣。
王君廓是太原郡石艾縣人,年約三十歲,長得面如重棗,美髯垂胸,身高足有六尺五,弓馬嫻熟,使一把青龍偃月刀,刀法絕倫,號稱小關羽,因為喜歡穿一件綠袍,所以又稱綠袍帥。
他從前年起聚了幾千匪眾在長平和上黨一帶打家劫舍,是河東道南部各郡的綠林頭目,李淵起兵時也慕其名,派人來拉攏他,王君廓因為李淵勾結突厥而極為反感,便斷然拒絕了李淵的拉攏,他也知道很難再在河東立足,索性去黎陽城投降了李密。
不過王君廓因在上黨郡為匪時洗劫並燒了二賢莊,殺了不少單雄信的家僕,因此得罪了單雄信,李密也為這個原因一直不重用他,在李密火並翟讓後,重新整頓軍隊,大量提拔軍官,偏偏沒有王君廓的名字,王君廓一怒之下離開瓦崗軍,重新回到河東,正好遇到宋金剛,便投奔宋金剛成為他手下大將。
此時王君廓眉頭緊鎖,一名探子正在向他報告隋軍的情況,這名探子便是那名樵夫,騙了程咬金來回多走五十里。
「將軍,對方大約有一千騎兵·裝備精良,戰馬都很雄健,不過他們主將卻很蠢,我叫他向南走,他就真向南走了,他的副將說等等斥候,他卻不肯聽。」
王君廓也生出了幾分好奇·便問:「此人叫什麼名字·知道嗎?」
「卑職不知道他的名字,不過看他的旗幟上寫著一個程字,禾口王的程。」
『程?,
王君廓思索片刻,又問:「他長什麼樣,拿什麼兵器?」
「此人長得眉粗如刷子,面黑似鍋底,身材魁梧·手執一把宣化大斧,青州一帶口音,而且好生無禮。」
王君廓忍不住笑了起來,果然是他·瓦崗軍上下無人不識他,連自己這種不被重用之人·他也跑來稱兄道弟,好像……他還欠自己二十弔錢沒還。
王君廓沉思片刻,便有了應對之計,便叫來一名偏將,在他耳邊低語幾句,偏將愕然,「將軍,萬一此人不買帳,我們豈不是全軍覆沒?」
王君廓搖搖頭笑道:「放心吧!我瞭解此人,他把自己性命看得比什麼都重要·絕不會做捨身取義之事。」
偏將點點頭,快步而去,王君廓目光又向窗外望去,臉上的笑容消失·眼中竟有一絲深深的憂慮。
十幾里的路程,程咬金足足走了一天·傍晚時分,他才率軍抵達了王屋縣城,遠遠看見王屋縣城牆非常低矮,高只有一丈餘,程咬金心中暗暗得意,他的猜測並沒有錯,王屋縣並不是什麼戰略要地,人口也不多,城牆不可能修得高大堅固。
但程咬金卻知道,功勞簿卻只看順序,而不看城牆高低,他拿下王屋縣,便奪下首功,嘿嘿!兩千兩銀子的首功獎到手了,這筆錢可不能再被娘子奪走,得當做私房錢藏起來,程咬金越想越美,眼睛都笑瞇成了一條縫。
這時一名斥候趕來急報:「稟報程將軍,王屋縣守將請求投降。」
程咬金哈哈大笑,「果然被我料到,准降!」
「且慢!」郎將孫得志急得大喊一聲。
程咬金有些不高興地瞥了他一眼,「孫將軍還有什麼疑問嗎?」
「卑職怕他們使計,必須要問清楚。」
孫得志又問道:「對方守將是誰,準備如何投降?」
「啟稟孫將軍,對方守將姓馬,只是一名偏將,他們願出城放下武器投降。」
程咬金拉長了聲音,「已經到這個地步了,還有什麼疑問嗎?」
孫得志想不出還會有什麼詐計,只得訕訕道:「卑職覺得,小心點總沒錯。」
程咬金重重哼了一聲,「我上過瓦崗,我知道他們的感受,若有一條出路,沒人願意去當亂匪。」
他猛抽一鞭戰馬,向王屋縣疾奔而去。
王屋縣城外,已經跪了一大排降卒,武器都放在地上,為首跪著一名偏將,袒露上身,手捧縣令大印,旁邊一名軍士則高高端著一盤黃金,偏將見程咬金騎馬走近,便高聲大喊:「降將馬宏,叩拜大隋天威將軍,願獻黃金和大印,懇求將軍收錄。」
程咬金看見了一盤黃金,他高興得呵呵大笑,他心中急於看看金子有多少,便翻身下馬走近,伸手解下自己的戰袍,要扶起降將並給他穿
「馬將軍快快請起,既有誠意投降,我一定稟報總管,不會虧待你
就在他剛剛靠近降將,腳下忽然一空,轟然掉下了陷阱,石灰騰空而起,頓時瀰漫了整個陷坑。
突來的變故使隋兵們大吃一驚,不少人要衝上來搶救,但王君廓早有準備,他率五十名弓手衝了上來,用弓箭將陷坑團團圍住,王君廓對隋軍厲聲大喊:「誰敢上來,我就射死他!」
敵軍都在城外投降,而且手上沒有兵器,確實是一次全殲他們的良機,這種情況下,陷坑裡的大將一般都大喊:「別管我,奪下城池替我報仇!」
大義凜然,捨生取義,但陷坑裡的程咬金卻急得大喊:「孫得志,快給老子撤退,退到三里外去!這是老子的命令,快走!」
其實這也是程咬金的狡猾之處,萬一敵軍要他們放下兵器怎麼辦?索性撤下去,保存實力再來救自己。
孫得志無奈,恨得一揮手,「撤退!」
隋軍騎兵紛紛調轉馬頭向後撤去,王君廓見隋軍撤走了,不由得意地笑道:「程咬金,你欠我的二十弔錢,該還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