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得隱豹你細心,竟然還記得當初我在十萬大山化形的日子。」
「呵呵,遇到九哥便是隱豹最大的幸運,隱豹怎麼可能不記得當初第一次見到九哥的時日呢?」日漸沉穩,更顯英氣的隱豹洗淨了一身的奸猾,站立在龍九身旁,陪同身邊黑髮白衣的男子一起行賞著隱霧山頂端的風景。
「一千年了啊,怎麼好像剛剛眨了一下眼,這一千年便已經過去了。」龍九將手掌伸開在自己眼前,看著手掌上的脈絡紋路,感慨道:「當初戰戰兢兢,一心只想在西遊時努力為妖族謀劃出一線生機,卻不曾想,竟然一步步走到了這一步。如今的你我,也算是妖族一方巨孽了。」
「九哥說笑了,說句不客氣的話,我與熊風他們的確稱得上一方巨孽,但是九哥你,卻不能稱為妖族巨孽,而應該是妖族的一方絕代霸主了。」
一方霸主啊,在如今如此平靜的三界,在分散四大部洲的妖族當中成就一番霸主地位,整個四大部洲,也不過西牛賀州牛魔王、南瞻部洲司視魔王、北俱蘆洲陰沉妖王以及隱霧山九龍大王而已。
就是曾經排列積雷山牛魔王之下的獅駝嶺,在沒有了金翅大鵬王的支持之後,也逐漸與前面四大勢力拉開了差距。
「英雄總問,何謂三界?梟雄則問,何謂天下!」龍九側過頭,看著這位從一開始便僅僅跟隨,並且一直默默支持著自己的南山大王,笑道:「咳咳,我不過是一介妖王而已,只想要逍遙自在,無拘無束的飛翔於天地間的一介小小妖王而已。只不過後來得了些許奇特經歷,存了一點志向,想要讓妖族得以長存洪荒而已。」
龍九眼神悠遠,望著彷彿伸手可及的雲朵,接著說道:「本來以為努力堅持過西遊,便可以放下妖族的事端,去實現自己的夢想,但直到現在,我才明白也瞭解牛魔王的感受了,所謂能力越大責任便越大,坐上了這個位子,便也就永遠停不下來了,除非身死的那一刻,不然永遠都要為身上的擔子去壓迫自己,讓自己不要忘記,自己身處在這危機四伏弱肉強食的洪荒之中。不進則退,退便是死!」
不進則退,退便是死!
這,是龍九在這三百年忽然明白過來的道理。
這個死,不僅是他死,還有熊風、六耳、琵琶等等的死,甚至還有整個隱霧山妖族的死!
雖然龍九早已不管隱霧山的具體事務,隱霧山上的事務都是由隱豹負責,豹大豹二打理,但是龍九身為隱霧山的大王,便必須要這麼多的同族生存著想。
通天之路,強者層出不群,哪怕連准聖級別的過去佛燃燈古佛都牽扯出來,甚至聖人都曾經露面。
龍九,也開始不再像以前那般,想要憑著一己之力讓妖族重新崛起。
首先,便先保得隱霧山一方妖族平安吧!
自己的能力,還遠未到能夠扭轉三界整體局勢的地步。
「咳咳……隱豹啊,你說以我如今這副模樣出現在前來賀壽的大眾面前,會引起多大的轟動呢?」龍九本來被如墨的黑髮襯托的慘白的面容,在咳嗽之時浮上了輕微的紅暈,他彷彿毫無所覺,只是眼神中卻帶著一絲愉快的嚮往。
「其餘的妖族勢力,甚至是天庭乃至四御大帝派下的探子,都該偷著樂了吧。呵呵!」隱豹似乎也想起了什麼愉快的事情,笑了起來。
「走吧!」
……
妖族真正的絕代強者,傳聞為如今妖族第一強者的九龍大王,在隱霧山舉辦千歲聖誕。
無數的勢力因為這一件事情開始湧動,距離九龍大王千歲聖誕還有半年之時,隱霧山便已經發動了護山結界,同時,前來賀壽的妖族也開始逐漸到來。
隱霧山一方僅僅給七大聖、青獅王、陰沉妖王、司視魔王以及竹節山九靈元聖發放了請帖而已,龍九如今不喜囂鬧,本來打算約些朋友聚一聚就行了,卻不曾想龍九作為妖族第一勢力的主人,不說諸天神佛,便是散落四大部洲的妖族,又怎麼可能會讓龍九如願。
千歲聖誕,自然是見識這位從屍山血海當中走出的妖王最好的時機。
同樣,別具用心,想要查探龍九真正傷勢的勢力同樣不少,作為近年前最風光最具實力的妖族勢力,有無數的存在都在偷偷窺伺關注著龍九的傷勢。
受傷是真是假,傷的輕還是重?
四大部洲妖族,在龍九強力的風頭之下,已經出現了一絲統一協作的影子,西牛賀州積雷山、隱霧山、獅駝嶺三大勢力的密切來往,讓其餘的妖族勢力都有一種妖族將要發生大變的感覺。
所以,作為如今妖族最強的絕代妖王,其傷勢不同的結果,代表著三界妖族風向變化!
到了真正聖誕的那一天,四大部洲的勢力首領妖王都是齊齊到來,嗓門特大的小妖喊出那些妖王所帶來的不菲賀禮,只惹得九龍洞前廣場上聚集而來四面八方的普通妖族暗自乍舌。
「北俱蘆洲赤炎嶺勢力首領,赤蛇大聖一行,到!」
依然是一身赤紅色的水秀長裙,赤蛇大聖示意身後一襲白裘的六狐大王去交涉賀禮,自己當先邁步而入。
九龍洞內的大殿之上,數位赫赫有名,稱霸一方勢力的妖王都已經在座,杯酒交織間,看起來倒也是格外熱鬧和諧。
赤蛇蓮步輕移,到了大殿之前,紅色眼眸看過去正好對著坐於上方王座之上的男子。
黑髮如墨,白衣似雪,面容之上依然帶著那一絲的青澀。
有七百多年沒有再見面,原來他還是這般模樣。
只是,當初與自己一夜拼酒的男子,早已經是一方絕代強者了,便是連自己,也該要仰望了。
還是那略微的青澀,便是無上的威嚴與凶名,也遮蓋不了這一絲青澀呢。
到底,僅僅只是一千歲的絕代妖王。
看著眼前面色蒼白,不時咳嗽的青澀男子,赤蛇沒有感覺到本來想像當中的興奮開心,有得,只是一絲說不明道不清的心疼。
耳邊響起酒杯碰撞的聲音,赤蛇彷彿又回到了那個酒樓的晚上,那一晚自己真的喝了太多酒,不運用妖力逼出酒液,當時自己醉的很厲害。而他喝的比自己要多,所以也醉了,只是,在自己最後醉倒前,耳邊依稀還想起過他醉酒後的自語。
作為僅僅只有一千歲的絕代妖王,或許只有我才瞭解你有多麼的累吧。
你凶名在外,你有無上威嚴,你掌一方勢力,你握雷霆利刃!
在你眼中,我們這些只知在妖族內部爭名奪利的所謂妖王,只怕真的一無是處吧!
一千歲,便成就絕代妖王之名的,龍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