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五三章情人劫篇之情人節情人劫
「不!」張潘妮雙眼通紅,抓緊了呂秋實的雙手,發瘋般嘶吼著,「呂秋實,我不允許你這樣說!我不允許你離開我,我不允許你以後不跟我說話,我不允許……」
張潘妮的聲音漸漸變小,到最後已經完全聽不見了,只剩下嗚嗚的哭聲。
呂秋實慢慢抖動著左手的幾根指頭,想要輕撫張潘妮的臉頰,他深吸一口氣,壓制住喉嚨裡又要噴出的鮮血,吃力的說道:
「聽我說,潘妮。你不要替我難過,真的。我活的太累了,總是不停的被人算計,有時候我都不知道他們為什麼要算計我。如今我即將解脫,對於我來說,就不會被人算計了,這難道不值得高興麼?」
張潘妮沒有說話,她安靜的聽著呂秋實的話,用心感受著呂秋實手上殘餘的溫暖。
「潘妮,答應我,以後你要好好的活下去,千萬不能做傻事,不然我不就太冤了,是吧?」
呂秋實想笑一笑,可是剛剛把嘴角翹起,就感覺到撕心的疼痛,他的臉色越發的慘白,頭上的汗水散發出的熱氣融化了越來越小的雪花。
張潘妮看著呂秋實痛苦的表情,連忙點頭,吻著呂秋實逐漸冰冷的左手,嗚咽著說道:「胖子,你不要說了,我答應你,你說什麼我都答應你。」
「你說話要算數。還有,記得,記得幫我照顧好小丫頭。」呂秋實頭部微偏,想要再看一眼林冰,無奈他沒有足夠的氣力,而且林冰所在的位置也不在他的視野中。
「你放心胖子,我會好好照顧她的,就像對待我的親妹妹一樣。」
「那就好,」呂秋實放棄了尋找林冰的目光,「記得她醒了之後不要告訴她真相,就說我走了,永遠也不會回來了,替我跟她說聲對不起,就說我不能在照顧她了,好麼?」
「好,好,好,胖子,我都答應你。你不要說話了,我這就去打電話,找救護車,你一定要撐著,為了我你一定要活下來!」
呂秋實拉住了想要站起身的張潘妮,斷斷續續的說道:「不要,離開我,我的話,話還沒說完。」
張潘妮停住了身形,深情的看著呂秋實說道:「胖子,我不走,我聽你說,你說吧。」
呂秋實咬緊牙關,用盡全身最後的氣力把張潘妮的左手拉到胸前,看著張潘妮左手中指上自己送給她的戒指說道:
「好好保存這枚戒指,這算是我送給你最後的情人節禮物。左手,左手中指,應該是訂婚戒指,可惜我沒有機會,在你的無名指上,也戴上一枚戒指了。」
「胖子,你不能放棄,你會好起來的。我等著你,等你好了以後,給我的無名指上戴上結婚戒指。」張潘妮看著氣息越來越弱的呂秋實,泣不成聲。
「好好戴著它,我不在,不在你身邊,的日子裡,它,它會保護你,保護你,代替我。」呂秋實已到了油盡燈枯的時刻,他氣若游絲,每吐出一個字都要拼勁全身的氣力。
張潘妮無聲的哭泣著,她褪下了自己手腕上的玉鐲,輕輕伏在呂秋實的身上,在他耳邊細聲說道:
「胖子,這枚玉鐲是你送給我的。我現在再轉送給你,算是我送給你的情人節禮物。如果你不滿意,那就等你好了,好了以後,再把它重新戴在我的手上。」
也不知道呂秋實是否聽見了張潘妮的輕柔細語,他睜大了眼睛,努力的想抬起頭,口中一邊溢著鮮血,一邊盡可能的清晰的說道:
「我還有一句話,一句非常重要的話,要對你說。潘妮,我,我,愛,愛,愛,愛……」
張潘妮摸索著把手鐲重新帶回了呂秋實的手腕,屏住呼吸等待著呂秋實那一句非常重要的話。
她知道呂秋實要說什麼,但她還是想親耳聽到呂秋實自己說出來。那句話,就算是呂秋實說上一萬遍,她也不會聽煩的。
可惜她等了好久,都沒有聽見呂秋實的最後一個字。她忽然感覺到事情不對,猛然抬起上身,只看見呂秋實被鮮血染紅的慘白的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容,已然沒有了呼吸。
她緊咬雙唇,一點一點的把手探向呂秋實的鼻孔,每次快要伸到呂秋實鼻孔下的時候卻又都撤回了手指。
「轟隆」!振聾發聵的一聲炸雷響徹在天空正中,刺目的閃電此起彼伏不斷的劃破昏暗的天空,接二連三的雷聲響徹雲霄。閃電照亮了人們的眼前,炸雷敲打著人們的心房。
豆大的雨水傾盆而下,剛才還星星點點飄灑而現的雪花早已消失,雨水似乎充滿了力量洗刷著看似純潔的雪白地面,洗刷著每個人的心靈,洗刷著張潘妮被淚水濕透的面容。
張天白距離呂秋實和張潘妮是最近的,他一字不差的聽完了兩個人最後的對話,心中猶如打翻了五味瓶般,酸甜苦辣鹹各種滋味泛在心頭。
他應該是高興地,付出了那麼多的代價,終於換來了死活人的死亡,為天下消除了隱患。可是不知道為什麼,他的眼睛濕潤了,他不知道是雨水還是別的什麼模糊了他的雙眼,煩擾著他的內心。
許江柏無力的趴在地上,任由雨水敲打在他的身上,沁入了他的身體。直到死活人死去的剎那,他的心中忽然產生了莫名的觸動,隱約之間他沒有感受到成功的喜悅,反而有種淡淡的哀愁。是因為這次的代價太大了麼?
被呂秋實安放在巨石下面的林冰忽然皺起了眉頭,昏迷不醒的她似乎夢見了什麼不好的景象,她雙手緊握,口中不停的嘟囔著「姐夫快走,姐夫小心」。
張潘妮看著躺在雨中紋絲不動的呂秋實,看著雨水清洗乾淨了呂秋實沾滿鮮血的臉龐,看著呂秋實仿若熟睡般的模樣,她忽然感覺到了當初在焚屍房中,呂秋實面對林雪屍體時的心情。
她的心中完全沒有了疼痛,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空落落的感覺。呂秋實走了,也帶走了她的心,全部的心。連心都沒有了,又怎麼會感覺到疼痛呢?
她的雙手輕輕的捧著呂秋實的臉龐,雙目流露出新婚妻子看待丈夫的眼神,小聲而又堅定的說道:「胖子,這輩子,誰也沒有資格給我的無名指上戴上戒指,只有你。從今以後,除了你,我誰也不嫁!」
說完最後一句話,張潘妮只感覺身體一輕,整個人就失去了知覺,昏倒在呂秋實的身上。
天上的雨更大了,在炸雷和閃電的助威下,瘋狂的席捲著人間的一切,沖刷著人間的角角落落,沖刷著一切應該沖刷的東西。
情人節,情人之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