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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遼闊江天 第二十二章 奠基東北(1) 文 / 屋頂騎兵

    第二十二章奠基東北(1)

    「嗚……嗚……」四處山上迴盪著女真人的牛角號聲,彷彿有千軍萬馬即將殺出。

    白朮正服侍著朱值吃藥,那號角讓朱值一證,白朮茫然地看著四周:「女真人又要進攻了嗎?」

    朱值道:「這不過是他們虛張聲勢罷了,快把鐵長史招來!」

    白朮故意生氣狀:「不是說好了要靜靜養傷,不理軍務了嗎?」

    朱值笑道:「我的小管家婆,別那麼厲害行嗎?這不是軍務緊急嗎?」

    白朮不依不饒:「就是小管家婆,你不是說只是女真人虛張聲勢嗎?就讓鐵長史他們管,你還是好好休息吧。」白朮的關愛讓朱值心裡甜蜜蜜的,沒有法子,只能躺回到病床之上。

    過不一會,鐵鉉來到醫務營外求見,朱值做出一副無奈的樣子可憐巴巴地看著白朮,白朮向他努努鼻子,哼了一聲,道:「就一刻時間,不能再多了,一會我可來叫啊。」說著,轉身出去了。

    鐵鉉入營,朱值免他的禮,坐在身邊,問道:「敵情如何?」

    鐵鉉道:「吹了一早上的號角,但不見一兵一卒殺出。」

    朱值道:「扎哈齊要跑,鼎石如何打算?」

    鐵鉉道:「卑職研究過,女真人的撤退道路不過這幾條。我已命斥候衛和羽林右衛出發了,從這裡還有這裡潛行跟蹤。」鐵鉉打開一張地圖,給朱值指示。

    朱值點著頭道:「讓兵將們不妨大膽一些,現在女真人已經成了喪家之犬,士氣鬥志已奪,各部的首要任務是不斷消磨女真人的士氣,為了達到目的,什麼招數都能使。」

    鐵鉉點頭應諾著。又道:「殿下,您看什麼時候,什麼地方收網比較合適?」

    朱值微微一笑道:「鼎石,打仗我不如你,所以我才需要依仗你的指揮。從某種程度上,你就是我遼東最高軍事指揮,這些事情你應該勇敢地站出來承擔責任。」鐵鉉還沒有習慣承擔如此大的責任,這是朱值認為他最需要改變的地方。

    鐵鉉正色道:「鉉心中有話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朱值道:「當然要講。」

    鐵鉉道:「殿下真地那麼信任卑職嗎?」

    朱值道:「怎麼。鼎石覺得我不夠信任你嗎?」

    鐵鉉低下頭道:「不,只是,第一次薩爾滸之戰,卑職的作戰計劃沒有成功,反而累及殿下身陷險境。所以……」

    哦,沒想到,原來鐵鉉心中對此一直有個疙瘩,朱值倒一直沒想到。他輕輕一笑道:「原來如此,呵呵,平日見鼎石叱吒風雲,沒想到也有扭捏女兒狀的時候。

    勝負乃兵家常事,恐怕鼎石太過拘泥於一場勝敗。這並非名將之道啊。昔日項羽一生不敗,然終有垓下之敗。而你則不同,從失敗開始,慢慢恢復信心。

    我相信會不斷走向勝利。」

    鐵鉉停著朱值的一番開導,內心的疙瘩漸漸解開,當下起身深深一揖道:「謝殿下信任,鉉定當效死力,輔佐殿下平定遼東。」

    鐵鉉的話觸動著朱值內心深處,平定遼東,僅僅是平定遼東嗎?鐵鉉在歷史上是死硬的保皇黨,靖難之後。抗燕三傑中惟一為建文死難的人,難道這個歷史無法改變嗎。

    朱值想著,輕輕歎了口氣。

    鐵鉉不知道朱值地思維已經飛躍到幾年之後,還以為他有什麼話交待,侍立一旁。朱值半晌才發現,吩咐鐵鉉下去分派兵馬,望著他的背影,朱值唏噓不已。

    為什麼自己身上沒有王霸之氣。為什麼自己不能拍拍肩膀就讓這些人佩服得五體投地?

    吹了一上午號角,但沒有一兵一卒的女真人殺向平原。斥候回報。

    在山中只有幾十名號手憋足了勁吹了半天,女真人的隊伍已經在凌晨時分拔寨撤兵了,只是在北上的必經之路兩旁埋伏了兩支人馬保護後路。扎哈齊的撤兵再次出人意料。

    ……

    長長的山路百轉千回,扎哈齊坐在戰馬上眉頭緊鎖,撤退十分順利,除了神出鬼沒的遼東斥候之外,漢人沒有派出一兵一卒追擊,這也有些出乎意料之外。

    扎哈齊感到十分頭疼,漢人這次出兵戰法精妙,無懈可擊。

    一開始,自己佈置地疑兵沒有成效,反而和遼王的主力在薩爾滸硬碰,在對方選擇的時間和地點進行了一場戰鬥,讓女真人元氣大傷,然後又利用戰場的盲點輕兵飛渡關山,突然端取剌魯,整個戰爭形勢急轉直下。

    現在女真北撤,漢人又沒有輕兵追擊。扎哈齊只感到自己被困住了手腳,無從使力,此番回援剌魯前途未卜。

    現在最讓人擔心的是東路大阿哥費勒地人馬,他們人本來就比對手少,而且費勒又容易急躁,扎哈齊至少派出四撥傳令兵命令費勒徐徐後撤。

    「嗖……嗖……」突然從山邊的樹叢裡飛出兩支羽箭,正中兩名女真人脖子,血噴湧而出,兩人撞倒馬下。

    「嘩」整個行軍的隊伍亂作一團,「敵襲,敵襲」的喊聲此起彼伏,幾十名騎兵奮力朝山上衝去。

    又是一陣箭雨從樹林中撒出,幾名騎兵中箭落馬,從羽箭地數量看,對方人數不多,統兵的將領更加壯膽,催促著士兵奮勇衝入樹林之中。

    剛才的變故來得突然,親兵們迅速圍在扎哈齊身邊充當肉盾。扎哈齊怒道:「慌什麼,慌什麼,幾個毛賊至於讓你們慌成這樣。」

    沒多久,樹林裡傳來「砰砰」的轟鳴,臨死前的慘叫不絕於耳,女真士兵們你看我,我看你,眼中充滿了興奮,似乎都想衝入樹林去將那些不知死活的南人的首級取來領功。

    可是。隔了半天,仍不見驅趕敵人的女真騎兵回返。

    扎哈齊眉頭鎖得更深,剛才那轟鳴把他拉回到薩爾滸地戰場之上,在這些轟鳴聲中他最精銳地勇士們成批地倒下。

    扎哈齊心中暗叫一聲不好,連忙再派出一個百人隊前去接應。

    帶頭的百夫長在樹林裡見到的情形怕是三輩子也不會忘記。剛才驅趕敵人的同伴們竟然全部倒臥在樹林裡,有的中箭,有的落入陷坑被底下的木尖穿死,有地被刀劍所殺。

    更有地渾身焦黑,一身是血,不知道為何所傷。

    百夫長一個激靈,喝令手下小心散開,仔細搜尋。突然遠處傳來「哈哈」大笑,笑聲由近及遠,慢慢遠去,令人不寒而慄。

    「全滅?!」扎哈齊竟然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三十名女真騎兵竟然全部失陷在森林中?對方是什麼軍隊?扎哈齊在百夫長地帶領下走進森林,與其說是森林不如說是地獄。

    這分明是敵人精心佈置的一個埋伏,陷阱佈置講究。扎哈齊憤怒了,這分明是老練的女真獵人的傑作,那些背叛了女真祖先的敗類們。回過頭幫著漢人殺自己人。

    從這天開始,漢人的小股部隊開始了沒完沒了地騷擾,靠近森林地路上不時會竄出幾支羽箭;或者幾枚不知道神秘東西的鐵砣砣,伴隨著巨響。

    又有幾名騎兵被炸焦;當女真人忙碌了一天好不容易紮下營來,到河邊飲馬的馬伕經常失蹤;晚上疲倦的士兵們正要入睡,漢人的小股騎兵又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火箭還有鐵砣砣招呼。

    一陣風似地來,又一陣風似的離開,女真人還來不及備馬。等到大家睡了兩個時辰之後,漢人再次光臨,又是一陣火箭還有會炸響的鐵砣砣。

    第二天。扎哈齊佈置了一支騎兵,埋伏在營門,一發現漢人呼嘯而至,立刻出營追擊。

    但一來對手騎馬呼嘯而過,二來離遠了射箭,等到騎兵們衝出去,只逮住幾名扔鐵砣砣的漢人,弓箭手卻追不上。

    等到下半夜。漢人去而復來。這次連扔鐵砣砣地都剩了,只離著二百步用硬駑把箭射入營中。其中一箭恰巧命中一頂帳幕,羊皮帳幕燃燒起來根本來不及撲滅。

    這一夜,女真人一宿沒睡,不停擔心著營外是否再度生變。

    如是者三天,女真人成了驚弓之鳥,沒有一個晚上能睡個囫圇覺。昔日勇悍的女真人全成了霜打的茄子,無精打采。

    等第四個晚上,扎哈齊秘密調出幾支騎兵埋伏在營盤周圍,誰知道漢人偷襲的騎兵又消失了蹤影。

    張順率領著斥候衛和尼瑪率領的女真斥候分隊,騷擾,偷襲,伏擊等等招數輪番施展,當初在訓練的時候,這種戰術還是遼王朱值親自製定的,他把這種戰術叫「游擊戰」,雖然無法徹底打垮對手,但沒完沒了的騷擾足以讓女真人疲憊不堪,痛不欲生。

    只有被動挨打,卻找不到敵人!無可奈何地感覺讓女真人緊張異常,有時候,路邊一個風吹草動就有幾百名女真人憤怒地衝過去,通常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

    前面又傳來爆炸聲,漢人!又來了……每個女真人心中都泛起這種無奈的感覺,此時此刻他們早已失去了反應的興趣,來就來吧,只要那羽箭只要那鐵砣砣不是落在自己身上。

    突然,負責右翼警戒的斥候們大呼小叫地從山坡上竄出來,邊跑邊叫喊:「敵襲,敵襲!」

    山坡上的草叢裡人馬憧憧,兩面面大旗從林中閃出,左面一面寫著「羽林右衛前營」右面一面上書斗大的「瞿」字,猩紅的大字指引著騎兵洶湧而出。

    為首一員威風凜凜的大將正是瞿卿,他率領著一彪騎兵從山坡上席捲而下,朝著女真人地中軍橫衝直撞,瞿卿手上地弓箭例不虛發,當面的幾名逃跑地斥候已經撞下馬去。

    等到接近中軍時,瞿卿掛起弓箭,取過窄刃長刀,呼嘯著衝入女真陣中。馬到處人仰馬翻,刀到處血肉橫飛。跟在他身後的羽林衛騎兵,用弓箭向兩邊壓制射擊。

    女真人的隊伍如分開的潮水向前後兩邊瀉開,羽林衛騎兵如利刀一般切入陣中。

    好一員驍將,扎哈齊驚訝地看著這名衝入隊伍中的漢人將領。扎哈齊的傳令兵令旗紛飛,招呼前後的部隊向中路回援。

    親衛們簇擁著扎哈齊朝後退去,這種情況在以往女真人的戰爭中何時發生過,扎哈齊憤怒地制止著中軍的敗退,大聲喝令部下衝過去,截住羽林衛。

    晚了,瞿卿藉著馬快,直取女真的中軍大旗。

    出刀,橫斬,女真掌旗官舉刀擋格,被那凌厲的寒光連人帶刀攔腰砍斷,架在馬上的中軍大旗失去支撐,伴隨著女真人不知道是驚訝還是痛苦的呼聲,徐徐倒下。

    包括扎哈齊在內,幾千人呆在當場,驚愕不知所措。

    瞿卿收刀,復取弓箭,勒韁夾馬,胯下戰馬吃疼,唏溜溜地高揚前蹄,竟然在人叢中高高立起。與此同時,他挺直腰板彎弓搭箭環顧四周,發現了親衛簇擁著的扎哈齊。

    在馬落下的瞬間,羽箭流星般射出,擋在扎哈齊身前的親衛應聲中箭落馬。

    瞿卿再度勒馬起立,看見扎哈齊仍在,更多的親衛已把他重重圍住。

    一道殺氣盎然寒光透過人叢,盯在扎哈齊身上,舉手朝那邊一指,厲聲道:「扎哈齊,他日再取你項上狗頭。」說著拍馬舞刀,殺入女真人叢中。

    失去了先機的女真中路親衛隊,竟然被漢人騎兵生生切成兩半。等女真人反應過來時,兩千騎兵已經貫穿隊伍殺上了對面山坡。

    女真親衛急忙去追,但被漢人一陣鐵砣砣招呼,爆炸聲中,煙霧繚繞,等好不容易雲消霧散,漢人騎兵已經消失在森林之中。

    扎哈齊無法相信眼前發生的一切,那些驍勇善戰的女真人,竟然這樣任由對手自由穿越隊伍。

    在他心中一種不祥的預感油然而生,那面徐徐倒下的中軍大旗,不正代表著逐漸崩潰的士氣嗎?

    三軍奪志,焉能言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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