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妨事,我們在前開道,你在後面跟著便是了。」霍青說罷,與阿勒克斯和阿布向前便走。
奧伯溫近年身為高官,養尊處優,在漢克士時掉的體重又回來了。眼見前面三人快步上前,他在後氣喘吁吁地跟著,好在當年各地行商奔波的耐力還在,在山石草木間手腳並用,才不至於被三人甩得太遠。奮力攀登了大半個小時,突地眼前豁然開朗,山頂已在眼前。
克洛格峰頂竟是一片平台,中間是一處清澈的水潭,周邊綠草如茵,野花盛開,在午後太陽的照耀下,水潭中升起朦朦白霧,水面反射日光,映照著霧氣與花草,波瀾蕩漾,光影搖動,仿若仙境。
見此妙景,奧伯溫心醉神迷,一時失神,等到回過神來,再看前面三人時,他們正在潭邊,身上倒映著水光山色,彷彿披上了五彩戰甲,人影融入白霧中,水光相映,朦朦朧朧的。奧伯溫揉揉眼,想再看得清楚點,突地一道強烈的白光閃耀,霎時,水潭周邊事物什麼也看不清了。
這是怎麼了?難道神真的顯靈了?奧伯溫努力睜大眼,想尋找那三個身影,但眼前一片刺眼的亮白,什麼也瞧不見。
「霍克大人,阿勒克斯,阿布……」奧伯溫焦急地呼喚,卻不料鼻邊飄來一股異香,腦中一暈,就此睡倒。
眾人在山腰等待,過了一個多小時,才感到事情異常。此地離峰頂已經不遠,但這麼長時間了也沒人下來,莫不是霍克大人上去真得罪了神靈?路西亞、克魯伯王子、伽伏羅、芒德拉都是武將出身,急忙率士兵上山尋找。到了峰頂近處,卻見奧伯溫一個人倒在樹下,霍青等三人卻無影無蹤。士兵們四處搜索,將不大的一片峰頂搜了個底朝天,但沒有發現任何人跡。
霍克大人失蹤了眾人驚惶不安,紛紛議論。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他們人呢?」安德羅又驚又急。一到奧伯溫醒來,便即問道。
「我不知道……」奧伯溫茫然道,「他們身上突然出現五彩花紋,又出現一道白光,好像有飄渺的音樂聲和濃烈的香味……我不知道怎麼就暈倒了,他們在哪裡?」
「你問我,我又問誰?」安德羅急壞了,「你們給我再找找,再找找。就這一點地方,三個大活人,能跑到哪裡去?就算出了什麼事,也有個痕跡吧。」
眾人現在顧不得得罪神靈了,人人加入搜索隊,一直搜到黃昏時分,什麼也看不清了,安德羅才不得不罷手。這些人都是各國高官,萬一再出個什麼事,只怕要釀出國際糾紛。
回到峰下會場,眾人皆無倦意,都在討論這詭異莫名的事件。安德羅吩咐特梅爾調派漢克士軍團大軍,前來克洛格峰下作地毯式搜索。路西亞和伽伏羅也派人就近調派人手,參與搜索工作。一番忙亂,各人齊聚會場,議論到底出了什麼事。
「各位,霍克大人失去行蹤,我不說諸位也知道,這意味著什麼。這件事太過古怪,我想聽聽你們的看法。霍克大人他們,到底會出現什麼情況?有什麼可能發生的事?」安德羅一臉頹唐地問道。
路西亞道:「恕我直言。如果他們出了意外,無非是掉下山峰,或者遭到獸類襲擊,或者有人埋伏行刺,除此之外,我想不出還有什麼可能。」
安德羅抱著頭,苦惱地道:「可問題是這些情況都不可能。現場沒有血跡,沒有打鬥痕跡。我們在可能失足落山的地方都看過了,連個腳印也沒有。按行走時留下的腳跡看,他們似乎憑空在潭邊消失了,可那個水潭清得一眼就能見底。」
「那只能等明後天更多的搜索隊伍趕來,看看他們能不能搜到痕跡了。」路西亞也想不通,無奈地道。
「天主護佑。」伽伏羅在胸前畫了個十字,「克洛格峰是神山,雖然那是異教的傳說,或許未必沒有道理。它是人間最接近天堂的地方,至高神也許很看重這座山的神聖性。霍克大人也許會被祂召走?……」
眾人一時無語。以霍青、阿勒克斯、阿布的功夫,未必會害怕猛獸或者刺客,也不至於掉下山峰連個痕跡都不留。他們真正怕的,是克洛格峰上果真有神靈存在,判了三人褻瀆神靈的罪。
芒德拉突然高舉雙手,念叨了幾句誦詞,伏地拜了兩拜,道:「遠古的傳說,未必沒有他的道理。我們艾根因波特大陸的人,相信每一座山,每一條河都有神靈,何況這是西大陸最高的山峰。我會為霍克大人祈禱,求山神饒恕。」
匈人老薩滿烏那卡忽地站起,在場中蹣跚舞蹈,口中喃喃念誦**。
「你這又是在做什麼?」安德羅道。
烏那卡閉著眼手舞足蹈,道:「不管山峰上有什麼神,多個人為霍大人祈禱也是好的。」
穆哈特長身直立,面向東方,伏地長拜,道:「我們的主啊,請應答我的祈求,求你給予他恩典,讓他與義人一處。求你保護他,免受火獄的刑罰……」
路西亞捻著胸前的十字架,高聲讚頌:「在天上的主啊,請免他的債,如同他免了人的債。救他脫離兇惡。因為國度、權柄、榮耀,全是你的,直到永遠……」
一時間,各教禱詞一齊在會場中迴響,也不知在天上相互鄙視的神靈們,聽了這混在一處的禱詞當作何處理。
突地幾聲重重的咳嗽,打斷了混亂的禱告。
「你們竟相信霍克大人會受到神罰。告訴你們,我可不信」艾克德激動地道,「他是仁慈、英勇、忠誠的人,無論是哪家的神,也不會懲罰這樣一個義人的。依我看,你們都錯了。」
禱告聲漸漸平息。人人都望著艾克德,覺得他說的似乎也有道理。
「奧伯溫,我的老搭檔,你再說說,昏迷前你看到了什麼?」
奧伯溫到現在還處於迷糊狀態。
「有沖天的白光、五彩繽紛的顏色……還有鮮花、音樂、香氣……」他一面回想一面說道。
「你們聽聽,你們想想,」艾克德激昂地道,「所有的宗教,神罰都是硫磺的火焰、霹靂、滔天的洪水、兇惡的猛獸……這類讓人感到害怕厭惡的事物,而今天有這些事物出現嗎?沒有奧伯溫所見的是白光、五彩顏色、鮮花、音樂和香氣,這些都是讓人感到愉悅的事物。我敢斷言,這是神降臨世間的先兆沒有什麼褻瀆神靈,更沒有什麼神罰霍克大人為西大陸的人民立下了舉世無雙的功勞,像他這樣的人物,神必眷顧。他今天突然起意要上克洛格峰頂,未必不是受神的暗中召喚。」
「你是說,是神召喚霍克大人上了天界?」安德羅又驚又疑。
「我的老天」穆哈特趁熱打鐵,「在我們的傳說中,天使降臨凡間時,便有沖天的光柱、五彩的雲霞,鮮花紛飛、異香繚繞、還有嘹亮的聖歌……以及其他種種異像。」
哈里這時終於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便來了個火上澆油。「神教中記載過天使臨凡時的場面,與你說的一樣,從雲端降下光柱,鮮花盛開,天使們唱著聖歌,在空中接引被拯救的靈魂升上天堂。」
路西亞高舉十字架,瞑目念誦:「萬能的主啊,你顯靈了哈里路亞」
伽伏羅雙手抱在胸前,道:「艾克德,你說得太對了霍克大人怎麼可能遭到神罰。他是西大陸和平的監誓人,地位已經超越了人間的統治者,只有讓他升入天界,才能顯示他的尊崇。我可以肯定地說,他現在已經位列明世界的秩序。」
艾克德伏地作祈禱狀,心中默念:「至高神啊,我可什麼都沒說,我只列舉了某種可能性……」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