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裡頓時響起一片掌聲。安德羅鼓著掌高聲道:「高超的箭術,高明的狩獵技巧,看到這隻狐狸,誰能想到這是用箭射到的呢?就憑這一箭,足以讓這張狐皮增值一倍。」
格涅斯上前撫摸狐皮,嘖嘖讚道:「多漂亮多水滑的皮子,比起冰原上的雪狐皮還要珍貴難得。」
安德羅檢視那隻狐狸一番,道:「可惜僅有一隻,只夠做個護肩。霍克先生,如果你信任我府中裁縫的手藝,可以把這隻小野**給我,我會讓人進行設計製作出一件精美的衣物。請放心,時間不會太長,我會親自交到你的手上。」
聽過安德羅的估價,霍青知道這塊狐皮身價不菲,趕忙推辭:「這隻野獸出自於您的莊園,我怎敢據為已有?您只管拿去,我不能收。」
安德羅呵呵笑道:「安德羅家歷來的規矩,邀請客人來打獵,獵物誰打到便是誰的,我不會為了一隻小小的狐狸就破了規矩。你不收,可是以為安德羅家太窮,連一件衣服都送不起麼?」
二人正在客氣推辭,忽有一位騎士快馬從後方奔來,連聲大叫:「東方來的霍克先生在這裡嗎?」
霍青一看,還認得是福寧子爵夫人稱作「小庫珀」的卡尼卡子爵,帝國皇傢俬產長官的小兒子。
「他跑到這裡來幹什麼?」安德羅嘀咕道,「成天在婦女裙邊轉悠的浪蕩子弟,孱弱得連十磅力的弓也開不滿,到我的獵場裡來,不怕被獵物叨走麼?」
霍青打馬上前,道:「霍某在此。」
卡尼卡子爵跑得氣喘吁吁,滿頭大汗,見自己要找的人在這裡,滾下馬一屁股坐在地上,等到氣喘得勻了,才道:「艾蓮……福寧子爵夫人派我來找你,問你為什麼不參加她的聚會……老實說,你很不禮貌,竟然拒絕一個尊貴夫人的邀請,這真不可原諒。」
霍青不知帝國習俗,更不知道拒絕福寧子爵夫人的邀請怎麼就不可原諒,只好道歉:「我很抱歉,只是安德羅伯爵先生也邀請了我……」
卡尼卡子爵不客氣地打斷了他的話:「我看得出來,福寧子爵夫人感到了你的侮辱,讓她傷心了。這可不是一位騎士的做法……好吧,你還真不是一位騎士……不管你是什麼人,讓溫柔可愛的艾蓮……福寧子爵夫人傷心就絕對是一件不可原諒的事情。你必須去道歉!」
霍青摸不著頭腦,在帝國難道不能得罪女人一絲一毫麼?如果這樣,倒是和天朝大相逕庭。「可是這裡的狩獵並沒有結束,我能不能稍遲一點到福寧子爵夫人的府上謝罪?」
卡尼卡子爵聞言發怒了,跳起來叫道:「你稍遲一點!難道接受一位尊貴夫人的邀請都沒有空嗎?難道你不把她放在眼裡嗎?這是挑釁!對一位有著良好教養的騎士的挑釁!作為她的守護騎士,我有權向你挑戰。接受決鬥吧,東方的蠻子,我會讓你知道傲慢無禮的後果!」說著就撕扯起手套來。
格雷芬斯一個箭步上前,摁住了他的肩膀。卡尼卡子爵扛不住格雷芬斯手上的力道,失了重心,兩手揮舞著找平衡,手套也沒辦法脫下來。
安德羅伯爵極為不快,悶聲道:「決鬥?福寧子爵夫人是讓你來找人決鬥的嗎?這裡是我的莊園,我對霍克先生的安全負有責任。你找他決鬥,是不是不把我放在眼裡?」
格涅斯跳上前,將袖子一擼,道:「憑你也敢跟霍克先生決鬥?先過了我這一關吧。我赤手空拳也能把你放倒。」說罷捏起兩個拳頭,亮著粗壯的胳膊,在卡尼卡子爵的眼前一晃。卡尼卡以前吃過格涅斯的虧,見他上前,嚇了一跳,忙往樹後躲,結結巴巴地道:「我跟他決鬥,關你什麼事?……他要有勇氣就上來,你擋住算什麼?……算他的保鏢嗎?」
格涅斯怒氣更盛,一拳打在卡尼卡子爵躲避在後的樹幹上,震得樹葉嘩嘩一陣響。「保鏢?為帝國的貴客做保鏢是我的榮幸!」卡尼卡子爵嚇得不住倒退,一不小心絆著樹根,仰天翻倒,跌了個四腳朝天。周圍的貴族們一陣哄堂大笑。
安德羅伯爵見格涅斯還想上前,忙道:「看在我的份上,放過他吧,沒必要和一個小孩子計較。」小卡尼卡爵位雖然不高,但他有個當紅的老爹,安德羅不好得罪他。
格涅斯不想讓主人為難,退開恨恨地道:「算了,今天就放過你。和一個懦弱之輩打真是有**份。」
安德羅看著霍青想了想,不情願地道:「霍克先生,既然福寧子爵夫人特地派人來請,你再推辭的話她就太沒面子了。雖然我們今天沒有盡興,讓我感到十分可惜,但還是建議你接受福寧子爵夫人的再度邀請。」
霍青客隨主便,只得答應。安德羅朝著還躺在地上的卡尼卡子爵道:「勇敢的子爵先生,你可以先回去稟報福寧子爵夫人,說霍克先生隨後就到。」卡尼卡子爵灰頭土臉地爬起來,上馬就走。
參加狩獵的各位貴族一一過來道別。安德羅吩咐一個侍從,讓他給霍青帶路。臨走,安德羅道:「那張狐皮,我會很快送到你的手上。希望你能喜歡我的裁縫的手藝。」
由安德羅伯爵派出的侍從帶路,霍青回大君堡城中,來到福寧子爵夫人的府上。比起豪闊的安德羅家莊園,福寧子爵夫人的宅邸狹小得多,但顯然經過了主人的精心佈置。鮮花叢簇擁著一棟白色的樓房,並沒有與其他貴族豪宅那樣的繁複雕飾。四周十幾株大樹,濃蔭匝地,樹下幾道碎石鋪成的小徑,灌木花叢掩映著石頭長椅,顯得十分清幽,倒與天朝的園林有三分相似。
福寧子爵夫人已經在大門處等候,見霍青來了,含笑迎上,道:「你終於來了。我昨天晚上一回去,就寫了請柬,一大早派人等在宮門外,宮門一開就送進去了。誰知道還是安德羅伯爵搶了先。」
聽她這麼一說,霍青覺得有三分不好意思,只得含糊道:「我很抱歉,或許是宮中侍衛弄亂了先後秩序。」
霍青下了馬,福寧子爵夫人很自然地挽住了他的胳膊,將身子輕輕靠著他,緩步向園子中走去。霍青十分尷尬,但這兩天也見過帝國貴婦同樣的舉動,心知帝國風俗如此,只好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