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富士山的由來
王竹道:「照你剛才所說的,似乎在時間上有出入,為什麼早不來晚不來,偏偏這個時候來了。」景尚田笑道:「陛下,天皇煉成了長生不死的丹藥之後,就想著回來獻給陛下,可是,無巧不巧,返航的途中居然遇到了十年罕見的風暴,海面上到處是漩渦激流,沒辦法,天皇命令向反方向形勢,找地方背風,可是,等到風小了,浪靜了,我們再出來的時候,卻發現海面上起了大霧。十天十夜的大霧,船隊在海上迷失了方向,等到大霧散了,我們才發現來到了一個廣闊的陸地上。這個陸地上的人全都茹毛飲血,蠻七蠻八。就像是大禹治水以前的黔首。他們穿著獸皮,紋身斷髮,臉上塗著厚重的油彩,在洞穴裡過日子,說的話也和中原不同。這些人一看到我們上岸非常害怕,拚命地逃跑,口裡喊著:「妖怪,妖怪!」天皇非常奇怪,抓到了幾個野人一問,才知道原來,這片陸地上有很多紅頭髮綠眼睛的妖魔鬼怪,專門吞噬人的心臟和頭顱,當地人每天都惶恐不安。本著悲天憫人的心情,天皇便決心運用自己的無上法力,除去這些危害人間的妖魔。」景尚田越說越玄乎,指手畫腳,口若懸河,說道精妙處,聲音惟妙惟肖,像個評書演員:「這些妖魔非常狡猾,他們發現天皇法架降臨知道不是對手,於是,便用美人金玉來賄賂天皇。天皇乃是天底下的奇男子,真正的大丈夫,根本不會為之所動,毅然施展法術,和群魔在陸地上大戰七天七夜,終於將幾個妖魔的頭領斬殺,剩下幾個魔頭,落荒而逃了。陸地上的人們看到天皇如此神通,驚為天人,一個個的俯首膜拜,請求天皇為他們將妖魔斬草除根。咳咳,這個,天皇本著悲天憫人的心情,把船上的士兵和三千童男童女都武裝起來,加上陸地上的野人,總共組織起來一萬五千人的軍團,殺向妖魔的集聚地。這片陸地上有上百萬的人口都在妖魔的統治之下,他們組成了一道道防線阻擋我們進兵。天皇施展法力,召喚風雨雷電四象,運行金木水火土五行遁術,將這幾十萬人一一消滅,收編,兩年之後,基本上席捲了半個大陸,哎呀,那片大陸真是廣袤,差不多是大秦的十倍那麼大,半個大陸,也就是大秦的五倍,擁有人口幾千萬,雖然都是茹毛飲血,可是武裝起來之後,戰鬥力卻非常的強橫,經過這些年的征戰,天皇陛下,總有有力量對妖魔們發動總攻了。他組織了一隻一千萬人的隊伍,分成十路,將幾百萬妖魔包圍在了陸地東面的一座島嶼上,準備全殲頑敵。」
景尚田越吹越邪乎,臉上浮現出無限得意的神色。隨何聽他說的滔滔不絕有鼻子有眼的已經開始有點相信了。大殿上旁聽的武士還有太監宮女一個個的嚇得臉色鐵青大氣都不敢出。唯有王竹暗地裡差點把肚皮笑破了。心說:這個景尚田不愧是個方士出身,真是滿嘴放屁,一句實話也沒有,也真虧他想得出來,『一千萬』人馬,大秦的十倍,真是要把大秦的牛都給吹死呀!小小的日本,彈丸之地,還大陸,還大秦的十倍,我呸!你騙得了別人卻騙不了朕。
王竹裝作慌張的樣子說:「那麼最後,徐——天皇和妖魔戰鬥的結果如何?」景尚田雙目閃光,歎息道:「陛下您有所不知,那些妖魔也不是一般的凡人,他們也都會呼風喚雨、撒豆成兵、點石成金,這些人負隅頑抗,在大陸東方修築了一座青銅的城池,高有一百丈,長寬五萬多丈,光是箭垛就是五十萬個,守城的妖兵超過一百萬,個個都是青面獠牙血盆大口吃人都不吐骨頭啊!人,站在那座青銅城池下,簡直就和螞蟻差不多呀。幾十架雲梯連接在一起都夠不著箭垛,你說說,這怎麼辦?青銅的城牆、青銅的房子、青銅的大門,刀槍不入,刀槍不入啊!第一天攻城,我軍就損失了有五十萬人,當然,這點損失就好像是大秦損失了五百人一樣,完全不當一回事兒。第二天天皇親自帶人攻城,仍然是進展不大,連續半個月,妖魔們雖然損失慘重,但是仍然謹守城池,我軍難以越雷池一步。直到第七七四十九天的時候,天皇才露出了笑臉,掐指一算,說:『是時候了!』我們這些凡人當然不知道天皇已經得到了上天的暗示,仍然有所懷疑,可是很快,天皇就出了一條計策,讓所有的攻城士兵全都退下來,天皇先是召喚風,頓時之間狂風暴起,飛沙走石,雲霧翻滾,然後,天皇又召喚火,頓時,地底下就冒出無數條火龍火蛇,將整座青銅城堡全部包圍,風助火勢,火借風威,燒的鬼哭狼嚎風雲變色,青銅的城牆轉瞬間竟然變成了銅汁,火紅的銅汁流的到處都是,守城的那些妖魔也被銅汁的高溫給烤化了,化成了一道道的血水混合在銅汁裡到處流淌,火,越來越大了,咳咳——直燒到青銅城堡裡面,把所有的房子全部都燒化了,全部的妖魔都死於非命。我們這些凡人,全都目睹了,天皇的偉大神力,一個個驚訝的目瞪口呆,都為自己剛才懷疑天皇的行為感到羞愧不可原諒。天皇是大仁大義的,他沒有追究這些,跟著他召喚來了暴雨,把大火熄滅了,銅汁形成的岩漿,凝固起來,形成了一座巍峨的聳入雲端的大山,天皇把它命名為「富士山」,所有的戰士和百姓都為天皇的神力所震懾,大家紛紛拜倒在地,山呼『天皇』意思就是同上天一樣偉大的皇帝。當時,天皇陛下還要推辭,說是要回到秦國來覆命,可是,天空中頓時雷聲滾滾,霹靂縱橫,天皇才知道上天發怒了,他不能違背天意,於是立即答應了大家的請求,做了『倭奴國』的『天皇』。這個倭奴國的疆域可真是遼闊,他是大秦的十倍只怕還要多呢。」
聽完這話,隨何的臉都有點變色了,他看著景尚田那張因為興奮而顯得有些扭曲的面孔和山羊鬍子,嚥了口唾沫說:「你先前可不是這樣說的?」景尚田笑道:「先前我是怕你害怕所以沒有說出實情,現在見了陛下,我怎麼敢胡言亂語呢,只能把實話都和盤托出了。」隨何半信半疑的說:「風雨雷電怎麼會聽從人的控制,你是在開玩笑吧!」景尚田囂張傲慢的擺手:「孤陋寡聞。隨兄此言差矣,這是神跡,天皇乃是太陽神的兒子,當然不同凡人,這有什麼好奇怪的呢。」王竹心想,這個景尚田如此的吹牛,無非就是想把秦國人嚇怕了,讓秦皇不敢打徐福的主意,我不如就將計就計。看來,這顆所謂的仙丹也是假的了。
隨何道:「你們的天皇既然有如此的神通為什麼不親自來中原把他的女兒帶回去,卻要派你來?」景尚田大笑道:「隨兄開玩笑了,天皇是何等的身份,怎麼能隨隨便便親自出馬呢,當然是派人來了。」王竹笑道:「這麼說來,你的天皇一定會噴雲吐霧騰雲駕霧了?」景尚田雙眉一挑:「那當然,此彫蟲小技耳!」王竹咂舌道:「那朕就有些奇怪了,既然他會噴雲吐霧騰雲駕霧,怎麼還會因為大海上起霧而迷失了方向了,他不會把那些霧氣都吞下肚子裡嗎?」景尚田支吾道:「這個,那個,這個,當時,因為,因為天皇正在煉長生不死的丹藥,以至於元氣大傷,功力大打折扣,所以,沒有法子吞雲吐霧,這有什麼好奇怪的。」王竹心想,這小子的應變能力還真是不凡,笑道:「原來如此,這樣說來朕就明白了。不過還有一件事兒,貴國公主的下落,你們是怎麼知道的?」
景尚田沙啞著嗓子笑道:「這個太簡單了,天皇掐指一算立即就算出來了。」
王竹冷笑道:「那麼你家天皇有沒有算出來,你這次到中原來能否把公主安然帶走。」景尚田遲疑道:「這個,這個,我沒有問過。」王竹心想,這狗東西真是狡猾。隨何道:「長生不死的仙藥能否讓我過目?」景尚田擺手道:「不行,只有陛下才能看!」
王竹掃視了兩人一眼,沉聲道:「把長生不死的仙藥呈上來。」景尚田眼中閃過一絲狡黠,雙手將丹藥舉過頭頂。張喜接過來,登上台階,轉呈給王竹。景尚田正聲道:「陛下,您還沒有給外臣一個答覆,我家公主——」王竹端詳著手中的長生不死藥,沉吟道:「張喜,你去叫徐夫人過來。」張喜遲疑了一下,轉身走了。
王竹端詳著這顆長生不死藥,越看越像是巧克力豆,鼻觀充滿了一種六味地黃丸的味道,其中還混合了濃重的木炭味。王竹拿起丹藥就要往嘴裡放,隨何、景尚田同時跳了起來,大叫道:「使不得!」
停下手上的動作,王竹莫名其妙的看著兩人。隨何擦著腦門上的冷汗,激動地說:「陛下,這丹藥不知真假,不能隨便吃下去。」景尚田撲通跪在地上說:「陛下的確是不能隨便吃,吃之前還有兩句咒語,而且,要在特殊的時辰,用特殊的水來送服,才能奏效,不然會適得其反的呀!」王竹把丹藥放回錦盒,蓋上蓋子,點頭道:「原來如此,那你說是什麼時辰?」景尚田乾咳了一聲道:「這,只怕要等到外臣見到公主之後才能告訴陛下了。」王竹心想,這狗東西故弄玄虛欲擒故縱引我上鉤。
王竹裝作很著急的樣子喊道:「徐夫人還沒有來嗎?」張喜的聲音從後殿傳來:「啟稟陛下,來了,來了。」
宮鞋細碎,冉冉而來,一道神采映入眾目。徐靈兒濃妝艷抹環珮叮咚,出現在大殿之中,盈盈向王竹下拜:「臣妾參見陛下!」王竹還沒來得及說平身,景尚田已經像脫兔般竄上去,一把將徐靈兒扶起來,喊道:「公主千萬不能紆尊降貴,上邦公主,不跪下邦之皇!」徐靈兒一下子就愣住了。王竹氣的差點吐血。隨何看著景尚田的眼光更加噴出火星子。「大膽景尚田,你說什麼?」景尚田拿出以死護住的架勢,義正詞嚴的喊道:「我倭奴國乃是西方大國,幅員遼闊,是大秦的十倍,國民富足,人口更加是大秦的百倍,大秦連年征戰,民生凋敝,比起倭奴國來實在是滄海一粟耳,所以我說,我國乃是上邦大國,大秦是中原小國,大國公主不跪小國君主。」
隨何怒道:「放肆,景尚田你這個大秦的逃犯,犯上的方士,來人,把他給我——」
「慢著!」徐靈兒突然嬌叱了一聲:「陛下,這人是誰?他為何口口聲聲的叫我是公主,這是怎麼回事兒?」王竹苦笑道:「愛妃,記得以前你跟朕說過,你的父親是徐福,對不對?」徐靈兒點頭:「沒錯,就是徐福——」王竹道:「這位就是徐福派來迎接你回國的。」徐靈兒的水靈靈的大眼睛裡充滿了驚駭,倒退了半步,顫聲說:「陛下,你開什麼玩笑,您不是說,我的父親已經飛昇去天界了嗎?」
一句話問的王竹有些語塞,他支吾道:「這個,看來是朕搞錯了,原來,徐福沒有飛昇到天界,而是在海外攻佔了一片比秦國還要大十倍的陸地,稱起皇帝來了,愛妃,你現在已經是『倭奴國』的公主了。」徐靈兒囈語般的說:「公主,公主,我是公主,我的父親還活著?!」景尚田噗通一聲跪在了徐靈兒面前,捶胸頓足嚎啕大哭:「公主,臣終於找到你了。臣是奉了天皇的聖旨來中原尋找公主的,今天終於是把公主給找到了,公主!」
徐靈兒此時還如在夢中,她癡癡呆呆的說:「你是父親派來的,父親沒有死——」景尚田道:「公主可不要瞎說了,天皇法力無邊,乃是金剛不壞之體,怎麼會隨隨便便的就死掉呢!」徐靈兒抬頭看了看王竹,又轉頭看了看景尚田,突然垂淚道:「父親——」嚶嚶的哭出聲來,瘦削的肩頭不住的顫抖著。
王竹心想,徐福這個該死的不知道想要搞什麼鬼名堂,但是有一點可以肯定,他絕對不是為了女兒才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