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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卷 第二十九章智囊 文 / 鍾離昧

    第二十九章智囊

    冒頓根本就沒打算進攻。這次的進攻與撤退全都是戰略性的。其計謀來源於冒頓的新親信李德陽。首先,冒頓覺的只給他一萬人馬去進攻堅固無比的代郡就是送羊入河口。匈奴鐵騎在草原上雖然是所向披靡橫掃一切,可是講到攻城,戰鬥力會大打折扣。一萬人肯定是不夠用的,可是,都蘭和阿曼尼還有那個什麼狗屁的燕國太子一口咬定說代郡城防空虛一萬人已經足夠了,去多了人只是浪費糧草軍需得不償失,阿曼尼當著大單于頭曼的面譏諷冒頓膽小怕事,不敢出戰,是個縮著脖子的烏龜,虛有其表,膽小如鼠。冒頓倒不在乎她的諷刺,可是他絕對不能讓老爹和文武百官認為他是個沒用的人,我乃之下也就只好答應下來,只帶著一萬人馬,前往代郡送死。

    路上,新近成為冒頓左膀右臂的李德陽就開始琢磨著怎麼接觸這場為難。他的臉色和冒頓一樣的不好看。他已經得到了消息,秦國的接應部隊,還在幾百里之外,其路程和速度比起匈奴雄師還差了不少,這可怎麼辦才好。

    想了很長的一段時間,李德陽靈機一動,從後隊來到冒頓身邊右臂擊打胸口,恭敬地說;「大王子,我覺得這次進攻非常的不妥,我們的糧草輜重武器裝備還有將領兵員根本就無法攻破防守嚴密的城池,請大王子立即回頭去想單于請求援兵。」

    冒頓勒住了馬韁,眼光一覽無遺的瞭望者眼前碧綠的操場,用馬鞭在自己的腿上輕輕地抽打了兩下,冷笑道;「你說的這些話,本王子早就知道,可是沒有辦法,我的父親,也就是那個老掉牙的老單于,他一定要我去送死,我不去死的就更快,你要是怕了就回去追隨我的後母吧,你可以舔她的腳趾甲,興許他會給你個一官半職的。」

    李德陽不屑得到;「大王子說哪裡話來,我德陽堂堂男子漢,怎麼可能被一個女人驅策,王后雖然長得漂亮,但心腸歹毒,比沙漠中的響尾蛇還有凶狠,我是不會與他為伍的,只要大王子肯相信我,眼前的這場仗雖然不好打,但我也有辦法,讓大王子你安全的渡過這次危機。」

    冒頓對德陽的話很是感動,連忙問道;「你真的有辦法。即不損我一兵一卒,又可以拿下代郡城樓嗎?」李德陽心想,這小子太貪心了,果然不是好鳥,快速的搖頭;「王子,我只能保證王子可以安然的返回代郡,並且可以趁機在大單于面前狀告阿曼尼王后,讓她失去大單于的信任。」

    冒頓上下打量了李德陽一眼,轉過頭,看著坐下的戰馬,拍拍馬脖子;「你可不要信口開河,我冒頓沒有你想的這麼笨,你敢耍我,就會死的很慘。」李德陽道;「我當到了大王子的麾下,王子信不過我這是理所當然的事情,不過,王子你聽了我的計策就會知道,我沒有信口開河,況且,我本身就是人質,不會拿腦袋開玩笑的。」

    「快說,快說,說得有理,日後,虧待不了你。」冒頓瑞然催促,但語氣並不興奮,懶洋洋的。主要原因是他根本不相信有人可以在老爹心中扳倒阿曼尼那個女人,那個女鬼,女魔頭。

    李德陽道;「其實計策很簡單,只要大王子把軍隊駐紮在代郡城外五十里的地方每天飲酒作樂,就可以成功了。」

    「一派胡言!這就是你的妙計,簡直比蠢豬還有蠢,開什麼玩笑,那樣士兵們會譏笑我,大單于會怪罪我,將軍們會唾棄我,你是想毀了本王子嗎。」冒頓鏘的一聲把彎刀抽出一半。李德陽半點害怕的意思也沒有,正色道;「王子那樣想就錯了,自古道,上兵伐謀,其次伐交,其下攻城。這計謀兩個字才是將帥最值得稱道的地方。我讓大王子在城外五十里按兵不動每天飲酒作樂是有用意的。」

    「說來聽聽。」鏘,冒頓利索的把彎刀又叉了回去。李德陽心中竊喜:「大王子,我這計策有兩重用意,一重就是引蛇出洞,我們拍一部分士兵飲酒作樂,卻把真正精銳的部隊隱藏在帳篷裡,這樣,敵人看到了就以為有機可乘一定會趁機出城和我們決戰,我們的騎兵在平地上是無敵的,對付他們綽綽有餘,到時候趁機衝入城內,豈不是大功告成了。」

    冒頓喘了口粗氣,點頭;「可是,萬一人家不上當你又能怎麼辦?」李德陽大笑道;「假如他不上當,我又有一條計策,不過,這條計策不是用來對付城內的秦軍的,而是對付龍城的阿曼尼王后的。」

    冒頓對阿曼尼恨之入骨,他覺的對付阿曼尼比對付秦人要過癮多了,迫不及待的問道;「到底怎麼回事,我們怎麼對付他。」李德陽實話實說道;「我軍大舉前來,秦軍必然緊急派出援兵,如果,秦國的援兵先於我們進城,那麼就說明了一個問題。那就是,我們的偷襲計劃洩露了,王庭之中存在著奸細,大王子您當然不可能是奸細,大單于自然也不會是奸細,唯一有可能的就是貪財的阿曼尼、都蘭。還有一個可能性,那就是這件事情從始至終就是個圈套,是秦國人想要引誘我們把我們給吞掉,那個燕國的所謂的太子就是個不折不扣的奸細了。大單于一定會用最殘酷的刑法將他處死,而冒頓大王子您會因為審時度勢,全師而回,獲得獎賞和匈奴百姓的敬仰。不知道小人說得對不對。」

    冒頓微微的一遲疑。李德陽又補充了一句;「小人知道大王子心裡想的事情,您想大勝仗,可是,恕我直言,且不說我們這裡兵少講寡,想想身後吧,王子,都蘭總督糧草和軍需,他可是二王子和王后的親信,一定會趁機剋扣我們,讓我們打敗仗的。這是沒有選擇的。」

    「沒錯——」冒頓歎了口氣,眼神空洞的望著天空;「媽的,我別無選擇了。德陽這次全都要靠你了,命令部隊,全速前進,作出亡命突擊的姿態,向前撲擊,一直到代郡城五十里之外才停下來。」

    「遵命。」

    匈奴的大軍到了目的地,冒頓立即命令安營紮寨,所有的將軍都沒有提出異議,原因只有一個,那就是太他媽的累了,兩條腿都跑酸了,爬都爬不動,更別說打仗了。這就是冒頓高明的地方,他故意把匈奴的士兵搞的疲累不堪,好讓他們無法來耳邊請戰。這一晚果然是非常的安靜,匈奴兵各就各位,睡得跟死豬一樣,只有一千人,輪流埋伏,五百人在營寨內飲酒喧嘩,故意擾亂視聽。」

    李德陽喝醉了。

    第二天他是被冒頓的一碗涼水給潑醒來的。冒頓湊到他臉上大笑道;「媽的,你猜的還真是分毫不差呢,秦國的軍隊已經進城了,城頭上旗幟飄揚,足有十萬軍隊,軍容整肅,聲勢駭人,幸虧我們沒有冒冒然的進攻,不然一定被人家的精銳之師,兩面夾擊,全軍覆沒了。」

    李德陽在心裡連續喊了七八聲的阿彌陀佛,太好了,太好了,你們終於是趕到了。李德陽道;「大王子,現在我們還不能撤走,你立即派人把這個消息改編一下送回龍城,就說,就說,代郡這裡秦國人埋伏下了十萬大軍準備前後夾擊我們,幸虧您洞察先機,才沒有全軍覆沒,就說有可能已經走漏了風聲,或者根本就是個圈套。另外,大王子可以請命留下繼續作戰,把我們喝酒誘敵的計劃說出來給大單于聽聽——哈哈——」

    冒頓問道;「問什麼要說給他聽,恐怕又會走漏消息。」李德陽道;「大王子放心,城內的人絕對不敢出來偷襲,因為他們也是疲憊之師,三五天之內絕對不敢動彈的,再著說了,草原是我們的天下,只要一出城,就算他們有十萬人馬也不是對手——可是他們如果沒有出城,那就說明,真的是走漏了消息對不對,那真是太好了,兩次都走漏了消息,這個走漏消息的人是誰呢。那不是呼之欲出了嗎。大單于一定會懷疑都蘭和那個燕國的王子。都蘭如果獲罪,阿曼尼的勢力就會受到打擊,這豈不是兩全其美一舉三的的好主意嗎?」

    「你,真是我的智囊。德陽,好樣的,只要我有朝一日坐上了大單于的位置,你就是我的宰相,我將賦予你至高無上的權利,隴西牧場算不了什麼,我給你建造一座雄偉的『德陽城』讓做城主,你說如何。」

    匈奴人的貪婪是不能掩飾的,如果你掩飾冒頓立即就會懷疑。李德陽趴在地上大聲喊;「希望大王子不要失信,答應的珠寶和賞賜可一定要兌現的。」冒頓把李德陽從地上扶起來,哈哈大笑;「有了你,有了你,只要有了你,我就能夠達成心願了,放心,如果我做了單于,珍寶、美人、土地,多的是,我不會吝惜給你的賞賜的。」

    李德陽心想,這小子上當了,我不如趁機搞的匈奴內亂,然後通知大王出兵漠北全線佔領大匈奴國。李德陽的這個想法是很不錯的,頗有幾分雄才大略,可他畢竟不是一個政治家軍事家,對眼前的事情看得還是不太透徹。頭曼老東西糊里糊塗,還有他的小兒子和小老婆都是些貪財好色見利忘義沒用的貨色,他們坐上王位對大秦國來說那絕對是有百利而無一害的,可是,眼前這個精明凶悍的冒頓可就不一樣了,他有著強大的野心和充沛的經歷與足夠的聰明才智,假如匈奴的兵馬被他掌握了,那麼大草原立即就會成為匈奴人的牧場,甚至東亞、西亞、中亞、中國都會遭到他的蹂躪,而千瘡百孔。

    李德陽的用心是好的。這件事情進行到現在還沒有看到有什麼壞的影響產生出來,可是再往後說,就有點麻煩了。

    「報,大王子,秦國上郡郡守蒙鐸率領十五萬邊防軍橫穿陰山,進攻左賢王的牧場,大單于請王子立即回防。大單于還說,我們可能上當了,這都是秦人的陰謀,大單于已經把那個燕國的太子給宰了,頭顱就在這錦盒中,請大王子派人送到燕國去交給他的父親,懲戒他的陰謀,彰顯我們大匈奴的國威。另外,大單于請大王子以最快的速度支援左賢王,蒙鐸和他的父親蒙恬一樣凶悍,像餓狼一樣,風捲殘雲的掃蕩了左賢王的十幾個營盤,隴西差不多要落在他的手上了——」

    冒頓聽完傳令兵的話,揮手把他趕出去:「去吃飯吧。這裡沒你的事情。」他回頭對李德陽吼道;「果然不出你的所料,從始至終這都是個陰謀,這是燕國人和秦人共同想要欺騙我們匈奴人,該死,該死。」

    李德陽歎道;「大王子,這件事情本來其實是在意料之中的。」冒頓糊塗道;「怎麼說。」李德陽道;「雄鷹和禿鷲竟然為了爭奪獵物而在空中撕咬的頭破血流體無完膚,可是,當地下有人向他們射箭的時候,他們立即就會團結起來,去攻擊人類。這是什麼原因,簡單的用中原話形容就是『物傷其類,兔死狐悲』燕國和秦國雖然敵對可是他們畢竟都是中原人,身上流淌的都是『周朝』的鮮血,可是我們匈奴人從始至終和他們就不是一個種族,沒有一個祖先,人家聯手對付咱們那還不是理所應當的。我的意思是,以後千萬不能再相信中原人了。」

    冒頓知道李德陽有中原的血統。不過,他是個混血兒,身上也同樣有著匈奴人的血統,在冒頓的心中匈奴人的鮮血是高貴的聖潔的,而中原人則是狡猾的骯髒的被『長生天』拋棄的,李德陽不願意承認自己有低等人的血統,這也無可厚非。冒頓甚至有些同情李德陽,並且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鼓勵。

    「沒錯,你說的很多,中原人太過於狡猾了,總是不肯明道明搶的和我們爭奪,總是帥弄一下詭計,上次——哼——氣死我了——」冒頓想起上次被王竹給刷了一把,氣的抽出彎刀斬斷了支撐帳篷的一根橫木,帳篷搖晃了兩下,上面的灰土,稀里嘩啦的落下來一些。冒頓抹了一把鬍子,陰沉沉的說;「你說,這場仗我們該怎麼打。」

    李德陽直言不諱的說;「照我看,大王子真正的對手不是上郡的蒙鐸而是龍城的王后才對。現在這個時候,大單于在盛怒之下斬殺了燕國的太子,而這個太子正好是阿曼尼給他舉薦的,我們也是因此而出兵的。我的意見:咱們三路齊出,第一,我們立即帥兵前往陰山迎接敵寇,挫敗蒙鐸,立下大功;第二派人到龍城去在大單于面前彈劾王后阿曼尼和將軍都蘭,就說他們收受了燕國人和秦國人的重金和他們同流合污,想要覆滅大匈奴,至於罪名嗎,編的越是嚴重才越好;第三按照大單于的意思,派人把這顆人頭送還給燕王藏荼,不過,聽說這位燕王他並不在燕國,而是跑到中原最北邊的遼東國去了,我們可以在人頭上寫一封書信,就用阿曼尼的口氣來寫,就說,阿曼尼嫌棄燕王送給他的金銀太少,而且,是燕國太子企圖調戲她才獲罪被殺的。這樣的話,燕王藏荼失去愛子,一定恨透了阿曼尼,我猜想他會回信,大罵阿曼尼貪財、無恥、淫邪,假如這封信落到了大單于的手上,大單于不明就裡,不知道前因,只知道後果,那王后的麻煩可就來了。哈哈。」

    「哈哈——好,德陽,你的妙計,幫了我的大忙,就按你說的做,你以後就是我的第一功臣了。」

    於是,匈奴大軍就在武蒲、陳豨、任俊三人的猜測中,悄無聲息的撤走了。不過,他們沒去龍城,繞道去了陰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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