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曲六十章強制審判權
「你為什麼還要做這種事呢?法院不是判給你5萬元現金了嗎?」陽幕有些難以接受這個事實,開始大聲嘶喊!可等待他的,卻只是夏玉再次的冷漠回應……
「錢?」
「對啊!既然有了5萬元,那夏姐姐完全可以重新來過啊?幹嘛還要做這種事?」
宇文松笑笑,望著監視屏中的看護室:「嗯……我也不清楚。據牟家的人說,他們早已將那5萬元錢給了夏小姑娘。」
宇文雨啞口無言,沉默著……在她沉默的時候,那位父親的臉上露出一個安慰的笑容。可是這個女孩在享受父親的溫柔之時卻恰好漏了一點!
他笑著……可那絲笑容中,卻有一種極為可怕的東西正在燃燒!如果她這個時候能看看父親的眼睛的話,恐怕,她的背脊就會被冷汗所覆蓋……
陽幕無法接受夏玉的沉默,不知不覺中,他似乎已經開始情緒化。原本應有的冷靜,也在這種憤怒的情感中被堵塞!
「夏小姐,我會幫你。我的工作就是律師,而律師的工作就是為了維護這個世界的正義!沒有什麼能夠比真相更真實!我會幫你討回公道,將那個牟新、牟勝兩兄弟,一起送入大牢!」
夏玉輕瞄了一眼陽幕,閉上眼。他的憤怒似乎並沒有給她帶來多少希望,反應也和他剛踏入這間病房時一樣冷淡。
她睡了……傷口,讓她變得疲倦。腦海中不斷重播的回憶,也迫使她依靠深沉的睡眠來驅散。
儘管,迎接她的,仍將是恐怖的噩夢……
「小子,該出來了。」宇文松打開門,掃了眼床上的夏玉,對陽幕招了招手,說道,「她需要休息。你的訪問時間早就在三十分鐘前就結束。」
陽幕紛紛不平的走出病房,等到宇文松關閉房門之後,一把奪過他手中的大筆有關案件的資料。他的動作粗暴的讓宇文松有些感慨,這到底還是不是那個自命不凡的「精英分子」?
「宇文先生,我們一定要幫夏小姐!」粗略翻過資料的陽幕臉色明顯被憤怒的紅色所充滿,雙眼赤紅!
宇文松略微一笑,靠在牆上,隨手抽出一根煙就要點,卻被一旁的宇文雨一手奪去。
「爸!現在不是抽煙的時候了!那種壞人如果得不到應有的懲罰,那這個世道還好得了嗎?更何況,那個壞人還是一個派出所所長!」
「哦?哎呀呀,我的傻丫頭又同情心氾濫,要來鬧騰我這個老爸了。你說,要我怎麼幫?」
「這還用說?幫夏姐姐提出申訴!在法庭上,將那個什麼牟的,徹底扳下來!」
「哈哈哈哈!」宇文松笑笑,再次抽出一根煙,叼在嘴上。只是沒有點火。他慢悠悠的咬了一下,說出四個字——
「我幫不了。」
陽幕一把扔開那些資料,衝上前狠狠拉住宇文松的衣領!他的雙眼已經失去理智,只剩下瘋狂在那裡燃燒!
「宇文前律師!好歹你還算是一個律師界的前輩!對於一個如此可憐的女性,你怎麼還能說出那麼冷靜的話!」
宇文松哼了一聲,嘴角那絲冷笑依舊掛著。他一手打開陽幕緊握的拳頭,叼著沒點著的煙,悠閒的吸了一下,緩緩笑道:「我有什麼辦法?幫不了就是幫不了。這些所謂的資料也全都是根據夏玉以前在各種機構裡面的留言摘錄下來的,完全稱不上是證據。更何況事隔兩年,保存的再好的強姦罪證據也全都消失不見。要定罪?呵呵,根本不可能。」
「那……那……」宇文松說的每句話都是事實。陽幕雖然有滿腔的憤怒,卻不得不承認這個事實。
宇文松拍了拍陽幕的肩膀,臉上的笑容變得更加溫柔,就好像一個長輩正在勸一個往死胡同裡鑽的小輩!不,準確的來說,他似乎的確是在勸著……
「回去吧。有你這份心意,那位夏小姐就領了。以後你該幹嘛幹嘛去,為她好好祈禱,祝她早日恢復健康,就足夠了。那位牟新不僅是派出所所長,現在更是我們市的人大代表之一。想扳倒他?憑我們這種小市民是沒有可能的啦!」
即使再怎麼理虧,陽幕也絕對不會贊同宇文松這種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姿態!他退後一步,將那最後僅存的一點尊敬也拋置腦後,大聲喝道——
「宇文松!你還配做一個人嗎?柳教授說你的性格有些古怪,要我好好對待。可現在看來你何止古怪?簡直是沒人性!你不幫?那好,我幫!我來幫夏小姐打這場官司,而且,我要發動『強制審判權』來打!」
一聽「強制審判權」五個字,一向表現輕鬆的宇文松著實的吃了一驚!這五個字他絕對熟悉,想當初宋飛言將自己送入監獄的那場官司,似乎也使用過這種權力!
強制審判權,顧名思義,就是能夠不經過公安,直接對他人提起具有刑事性質的民事訴訟。這是精政法律學院在經過了那麼多年的名聲創造之後,其中所有的律師系學生以及以後畢業的人,所被賦予的特權。
可是,這種特權卻並非萬能鑰匙。學院的學生要發動,同樣的也要押上巨大的風險。
雖然是冠以民事訴訟的標牌,但更多時候,這些案子都是以刑事為基數。這也就意味著如果無法訴訟成功,就會被扣上一頂「不辨是非,損害法律尊嚴」的帽子。雖然不會到被學院開除的地步,但對於將來的律師生涯,必定是一個重大的污點。
由於這種壓力,在精政法律學院的辦學生涯中,真正敢與發動這種權力的人可謂是少之又少。如果不是當初宋飛言利用這種權利將自己送進監獄的話,他宇文松可能這輩子都不會知道!
「小子,你想清楚了?這可不是你可以胡亂發動的東西!」出乎意料,宇文松臉上的笑容第一次消失!換上了一副久違的嚴肅面容!
陽幕氣呼呼的收拾起地上的資料,頭也不回的就向醫院外衝!由於速度太快,宇文松根本連攔都攔不住!
「糟糕,那個小子!」宇文松望著緊閉的電梯門,焦急的嚷了一聲。一旁緊跟而來的宇文雨似乎並沒有理解父親的用意,連忙問道:「爸?怎麼了?他想幫夏姐姐,你還不允許?」
電梯上的數字已經迅速的歸於「1」。宇文松知道自己追不上了,深深歎了口氣。
那個小子……太過激動了啊。這樣的心情雖然有助於氣勢,但律師這門工作,可不是光靠氣勢就能夠解決的!尤其是現在,幾乎什麼證據都沒有的情況下,要怎麼告?
宇文松搖了搖頭,思索了一會,轉頭對著女兒說道:「丫頭,你信我嗎?」
宇文雨愣了一下,原本有些責怪的眼神閃過一絲疑惑!最後,變得堅強。
她信。在經歷了那麼多事之後,這個女孩早就對父親有了一種全身心的信賴!相信自己的父親,相信父親所做的一切!
「如果連爸爸都不信,那我還能信任誰?」
這句話,已經變成了她的信念……
宇文松點點頭,輕輕摸了摸女兒的頭髮,等到電梯升起之時,囑咐道:「丫頭,你去陪著夏小姑娘,要嚴防她做出什麼傷害自己的事情。而我,則去阻止那個已經大腦神志不清的小子,將他腦袋裡的漿糊全都掏乾淨!……真是的,什麼精英分子?還根本就是個愣頭青嘛!」
宇文松抱怨一句,按下了電梯開關。
他的心在焦急。在空無一人的電梯中,他的拳頭再次捏了起來。原本總是用微笑佈置的嘴角也帶上了絕對的憤怒!他不僅是擔心陽幕的這場訴訟會葬送掉他的律師生涯,更擔心有了這次的突擊,會讓那些人有了防範,更難取得自己最想要的證據!
「快啊……快啊……快啊……!……可惡!那小子竟然還關機?陽幕啊陽幕,你可千萬別做出太過火的事情啊!」
千辛萬苦的等待下,電梯門終於打開。宇文松一閃身衝出,去尋找那個大學生的蹤影!
但……
一周後,他得到了即將開庭審理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