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曲七章龍拳
「姓丹的,你有種把剛才說的話再說一遍!我傲天翔頂天立地!宇文雨是我的兄弟,我們兄弟之間還有什麼好避諱的?反倒是你!我看你是有點不正常,和他說話的時候這麼輕聲輕氣,哄女孩子嗎?就是因為我兄弟身邊有你這種朋友,所以他的個性才會那麼柔弱!」
丹落楓並不是一個容易生氣的人,或者說,他還是一個非常沉著的人。在接受了宇文松的救贖之後,這份沉穩與冷靜顯得更為明顯。可是,他卻絕對不能接受這個人的這種口氣!這算什麼意思?難道他在怪責自己不該成為小雨的朋友嗎?
「傲天翔,我要你……收回剛才說的話……」
傲天翔冷冷一哼,同時身子向後略微一縮。因為他知道,當自己這聲鼻音出現的時候,就是一場架開打的時候!
果不其然,丹落楓的拳頭已經老實不客氣的向傲天翔轟了上去!這兩個男孩,立刻在班內上演一場全武行!
打架?凡是上過學的都知道,班中有人打架到底意味著什麼。這意味著混亂,哄鬧,有趣,刺激,不斷的吆喝以及同學們的加油助威!一時間,整個一年一班亂成一鍋粥!孩子們十分自覺從座位上站起,靠在牆邊,為這兩位的開打添油加醋,估計就差沒開盤賭輸贏了!
對此,宇文雨到底是什麼感覺?這丫頭,恐怕早就是欲哭無淚了!不管她怎麼勸,這兩個男孩就是不肯停下。而且她越是勸哪個男孩子住手,那個男孩反而打的更是起勁!先不說傲天翔這個暴力份子,另一方的丹落楓似乎已經不把這當成一次普普通通的打架,反像是為了保護自己最心愛的女孩,而不得不做出的「尊嚴一戰」!
苦勸良久無效,宇文雨只能求助於一旁的上官琥珀。見這位朋友還在低頭悠然自得的k書,宇文雨一把奪過她手中的書,氣急敗壞的嚷道:「琥珀!別再看《戰爭與和平》啦!現在『戰爭』起來了,想辦法讓他們『和平』吧!」
琥珀不說話,悠悠然的打開電腦,翻出一個網址,開始遊覽起電子版的《戰爭與和平》起來……
對了,看到這裡也許大家要問,這些學生那麼吵,都不怕待會的上課老師嗎?
說起來這件事也很簡單,因為下午的第一節不是別的,正是大名鼎鼎,不光是九年制義務教育,還是高中大學期間,都從~~~來不受重視的「政治課」!
說起這政治課,相信大家也都知道這門課程的性質。可謂是邊緣中的邊緣,冷門中的冷門。說輕一點是和升學沒多大關係,說重一點就算是考試全零分也照樣能夠升級!
所以,從老師到學生,從家長到學校,沒有一個人重視這種純粹概念性,又和大學考試幾乎一點關係都沒用的課程。基於這種想法,澄空高中每個星期只有一節政治課。一些高三生甚至可以不用上,全被擠出複習迎考。再加上教一年一班的那位政治老師是為六十多歲,很好脾氣的回聘教師,這樣的好脾氣自然讓學生們對其不太重視。即使在他面前鬧翻天,也不會有人覺得不妥。
在如此「寬鬆」的環境下,那邊廂的架打的真是越來越精彩了!丹落楓知道自己力量敵不過對方,便持續的在桌椅間遊走,採取迂迴戰術。而傲天翔則是直來直去,揮起碗大的拳頭湊准了揮去,卻總是抓不住丹落楓。兩個人僵持不下,各自的身上都挨了好幾拳,勝負難分。
再這樣耗下去只有浪費體力!——傲天翔轉念一想,立即衝回自己的座位,拿出那只放在桌底的足球,瞄準丹落楓的腦袋就是一腳踢去!
足球帶著風勢,如同流星一般迅速,又像導彈一般準確!傲天翔可是那種二十米遠射都能準確無誤的男人,區區十米內的射程又怎可能射偏?
可是,球門和人頭到底還是有一根本性的不同。球門是死的,而人頭是活的!
丹落楓大驚之下,在千分之一秒間臥倒!足球躍過他頭頂,撞在牆上,反彈而起,飛速向傲天翔射去!
難道,這位足球健兒要自食惡果?
不,從他的眼神中可以看到,那絕對不是吃驚或是害怕的眼神,反而……更像是充滿自信的眼神!
丹落楓暗叫一聲不好,迅速爬起,向講台衝去。那裡空曠,更適合躲避!
也就在這時,教室門被拉開,一位老師捧著一堆講義走了進來,好巧不巧的擋在丹落楓身前……
傲天翔絲毫沒有對反彈的足球做出什麼迴避的動作。他反而跳上一旁的一張書桌,健壯而充滿力量的右腳已經高高抬起,楸准飛來的足球,重重的一腳……轟了上去!
他沒有看前方,因為他相信,自己的目標絕對準確,而力量……也是最強的一擊!
現在的足球已經不是什麼「破風」那麼幼稚了。這圓圓的白色球體飛在空中,幾乎已經達到了肉眼難以觀測的地步!切開的空氣在足球身後形成了一條真空地帶,強烈的氣壓將這顆足球壓成了一種幾乎不可能的橢圓形狀!在這一刻,傲天翔絕對可以自豪!即使二十米開外面對守門員踢出這一腳,他也絕對有信心——
擊飛門將,破門得分!
「碰!」
一聲巨響,帶來世界末日般的音波震盪!足球準確無誤的轟中那位老師的臉部!也就是在這一刻,所有學生才清楚的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全班瞬間由極鬧,變成極靜……
踢中……老師了……!
這下糟了!那位政治老師已經六十多歲,怎麼可能挨得起傲天翔的這一球!再加上這一球直接砸中腦袋,弄得不好豈不是讓他直接一命嗚呼!
傲天翔懵了,他維持住踢出一球的姿勢,楞楞的看著自己的最高「傑作」。心思一時間陷入短路之中。
宇文雨摀住嘴,六神無主的她毫無意義的拉著一旁的琥珀,表情僵直,不知是不是應該哭一下。
但是丹落楓的情況卻很特別。站在那位老師身後的他,臉上所浮現的並不只是單單的恐慌。反而……還多添了一份說不出來的詫異感!
「哼,這就是你們對我的歡迎嗎?呵呵……看起來還真是『隆重』啊……」
那位老師說話了!聲音顯得很年輕,絕對不像是六十多歲的人!而其,被球重重轟中,為什麼聲音還能夠如此輕鬆,如此有條不紊?
就在這時,傲天翔忽然發現了一件事。那顆足球,為什麼仍然停在半空,沒有掉下來?就像是嵌進什麼東西裡面似的……
嵌進什麼了?嵌進那位老師的臉嗎?不,這顯然不可能。那麼,還有什麼力量,能夠讓這顆球停在半空,不至於跌落呢?
一隻手……一隻強壯,有力,似乎有著無窮可能性的手……分開的五指猶如鐵鉗,恰如其分的鉗住那只足球。
手……緩緩移開,隨著手移開的,自然還有那只足球。也正是在這一刻,這位老師那一直被足球擋著的臉,才終於展現在全班學生的眼前……
「啊——!」
宇文雨不由自主的叫了一聲,臉上的詫異和丹落楓的簡直如出一轍!
那名老師將足球向旁一扔,冷冷凝視著宇文雨,沒好氣的哼了一聲。他環視著教室內凌亂的場面,再次冷笑:「看來,我的課很不受歡迎啊?……怎麼,還要我幫各位少爺小姐整理好座位,一個個的請你們入座嗎?」
他的聲音並不算多麼響亮,和傲天翔的比起來,也少了一份動人心魄的震撼。但是,正是這種並不算響的聲音,卻給了學生們一種前所未有的壓迫感!他們互相望了一眼,隨即好像說好的一般,爭先恐後的衝回座位。生怕坐遲一步,似乎就會有什麼比傲天翔的足球更可怕的事情,就要發生在自己身上!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那老師將講義扔至講台上,居高臨下環視全班。
全班孩子盡皆不做聲,低下頭。這樣子,簡直比班主任親自訓話還要乖巧!說出去會有人信嗎?說全班人被一個政治課老師隨隨便便的兩句話,就說的連頭都不敢抬?
宇文雨用最快速度坐回座位,繼續一臉訝異的望著那名老師。丹落楓也是如此。但是那位傲天翔,似乎還沒有從那種窘境中走出。直到全班人都坐定了,他才回過神來,急忙從課桌上跳下。
「『足球小將』,我想,你應該可以回答我剛才的問題吧?」
那老師的嘴角露出一絲冷笑,即使是一向以狂妄為自主的傲天翔,乍見這個笑容也不由得背脊冒冷汗……
「……好漢做事好漢當!你說吧!想把我怎麼樣!要殺要剮老子眉頭也不會皺一下!」
「呵呵,聲音不小。可你是不是沒聽懂我的問題?我在問你是怎麼回事,不是問你要怎麼負責。」那老師輕蔑的掃了一眼這位「隊長」,似乎完全不把他放在眼裡,「還有,聲音大,並不意味著說服力也大。用咆哮代替談話的是野獸,你情願當野獸嗎?」
一番話說的傲天翔啞口無言。他剛想再吼幾句,可一個「你」字才吼了一半,就連忙摀住嘴,生怕成為同學們眼中的「野獸」。
「我在問你,事情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我為什麼要告訴你這個政治課老師!」雖然他還在嘴硬,但語氣已經不由自主的軟了許多,「如果是班主任來問,我自然會說……」
那老師冷笑著,走至傲天翔身前。高大的身軀如一座山一般!即使傲天翔明知道自己和這位老師比並沒有矮上多少,可還是不由自主的雙膝發軟,抬頭仰望……
「呵呵,是嗎?在你眼裡,我的身份很無足輕重,是不是?」
被那老師緊盯的滋味很不好受,傲天翔感覺自己如同一隻被蛇緊盯的青蛙一般渾身無所適從!也就是如此,他的目光不由自主的向後面的小雨瞥了一眼。儘管他秉著一人做事一人當的好漢思想立刻收回視線,但是……他的這個眼神還是沒能逃過那老師的眼睛……
「宇文雨,別告訴我這些事全都是由你開的頭。」那老師的表情,在剎那間變得無比恐怖!從剛才開始幾乎一直都是笑瞇瞇的他,第一次露出一絲……堪稱為「憤怒」的表情!
全班人中,除了丹落楓、琥珀之外,盡皆感到奇怪!為什麼這個從來不曾見過的老師竟然會知道宇文雨的名字?不過沒關係,因為在十秒後,他們的問題就得到了最佳的解答。
宇文雨低下頭,用一種做錯事的孩子般祈求寬恕的眼神望著那老師,怯生生的說出五個字……
「對不起……爸爸……」
沒錯,這位雙目不怒自威,自然而然的透露出一股父親尊嚴的政治課老師,正是宇文雨那最敬最愛,同時也是最怕的父親——
宇——文——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