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罪?
「莉莉……」宇文松頓了頓,呼出一口長氣,似乎是要讓自己的心情稍微輕鬆一點,「對這件事,我不想再多說什麼。我的確知道,但沒有及時阻止這件事的發生,卻是我的大意。我向你保證,這種事以後絕對不會再次發生。我用我身為父親的名義保證!」
白莉莉的怒火來得快,去的也快。當然,這是在她聽出宇文松的話語不對時才會發生的事。
「這麼說……這件事不是你幹的?……哼,那是誰幹的?是誰竟敢隨隨便便的拿小公主的照片,寄給這種雜誌社!木頭,你知道是誰吧?告訴我,我去找那個人算賬!」
宇文松搖搖頭,他無法說出對方是誰。因為對他來說,那件事已經結束。這次的「照片門」事件只不過是事件結束後的一個小插曲。既然是插曲,那就讓它慢慢消逝在時間之中吧,如何?
經過幾次解說,白莉莉終於接受了宇文松的提議,不再追究這次事件的幕後人物。但……該怎麼說呢?這位白小姐的個性,那的確算是風風火火,不拘一束。剛才還怒氣沖沖好像要殺人的模樣,不到兩分鐘就煥然一新!很高興的拉著宇文雨,說要一起去某家新開設的商場逛逛。而那丫頭呢~~~她也是早就憋壞了。想想看,這種狀況下的宇文松,怎麼可能還有閒工夫陪女兒三天兩頭的到處去逛街?但要說叫她自己去逛,當然是無聊透頂,沒半個小時就會逛回來。現在有了白莉莉和她作伴,叫她怎能不興奮,怎能不雀躍呢?
宇文雨二話沒說,立刻招呼也是好久沒好好散步的角兒,拉著白莉莉一轉眼就衝了出去。等到宇文松跑到窗邊,要叫那丫頭小心點的時候,角兒早就已經竄出了小區的大門,揚長而去。只留下一句興奮莫名的「知道了」,不緊不慢的飄進那位父親的耳中。
咳……那丫頭,是不是真的有些精力過盛?早知道就快點幫她去報名,消耗點精力。也省的這樣瘋瘋癲癲的橫衝直撞,哪裡像個女孩子?
說歸說,但宇文松的嘴角還是揚起一絲笑意。這種笑容來自寬容,來自諒解。同樣,也來自一位父親對女兒的喜愛,來自一種無悔、不求回報的付出……
是的,無悔。既然當了那丫頭的父親,那就必須無悔!更何況,宇文松也從來沒有想過要「悔」!
隨著一陣輕微的敲門聲,今天的第二位客人……已經來了……
「哎呀呀,今天的人還真多~~~希望是抄煤氣表的。不然我的工作到底要什麼時候才能做完?」
宇文松撓著頭,走到門前打開大門。可當他看到出現在門外的人時,一抹既驚訝,又興奮的神色立刻浮現在他的臉上!
「劉伯!你怎麼來了!」
出現在門外的,正是劉菲荷的父親劉彪。這位已經過了花甲之年的公安局長,身體健壯如同當年!他雙目圓睜,一種不怒自威的神色自然地從他身上散發。就如一頭巨熊,即使他沒有向你發起攻擊,也足夠震懾的你連一步都不敢移動。
見到來的竟然是劉彪,宇文松連忙恭恭敬敬的將其引進門。安排其坐下,端上茶水,笑道:「劉伯,原本應該我來拜見您的,您怎麼反而到我這種地方來?」
劉彪不說話,他掃了一眼宇文松後,從一隻旅行包內拿出一大疊的招貼畫和原版cd音響以及其他一些周邊產品,有些還是絕版。不用說,全都是劉菲荷的。而至於他為什麼會把這種東西拿來嘛~~~當然是宇文松見女兒喜歡,在劉菲荷走了之後,利用一次去公安局調查資料的機會向劉彪討要的。
見劉彪拿出那麼多東西,宇文松連忙道謝,將東西恭恭敬敬的送至那丫頭的房內,期待著等會她回來之後的驚喜表情。一切辦妥之後,他才走回,坐在劉彪對面的沙發上,笑道:「真是有勞劉伯了,讓你搞了那麼多東西。對了,總共多少錢?」
劉彪搖搖頭,原本嚴肅的表情似乎變得稍微柔軟,說道:「不用了。你女兒那麼喜歡我女兒的東西,我再問你要錢還成體統嗎?再說了,送給你,也是謝謝你以前幫了我們局裡那麼多次忙。這些東西,不算什麼。」
宇文松笑笑,他知道劉彪的為人,這位行事作風一向硬朗的局長並不是什麼喜歡拐彎抹角的主。既然他說不要,那就是一定不要了。
宇文松呵呵一笑,喝了口茶,道:「劉伯,劉姐最近的情況好嗎?聽說她的新一部電影就快拍完了?」
「嗯,這次的進度似乎不錯。相信很快就可以公映了。再加上後期製作的時間……大約還要三四個月吧。」
宇文松點了點頭,忽然又撓了撓頭,不好意思的道:「抱歉啊,劉伯。以前我都沒怎麼關心過劉姐的電影。等到這次的新作在國內公映的時候,就算搶破頭我也會去搞兩張首映式的票不可!……啊!我不是說要劉伯幫我搞票啦~~~只有我自己弄到手,才顯得我的誠意不是?」
劉彪那張嚴肅至極的表情不自覺的露出一絲忍俊不止的微笑,他這一笑,也讓宇文松的心情著實放鬆了不少。
「劉伯,最近局裡的工作忙不忙?聽說最近轄區的發案率明顯下降,你們必定也是清閒的很吧?」
「清閒?呵呵,我還有一個星期就退休了,當然清閒。現在的劉局長,基本上只是掛個名而已。等到下個星期一到,就會有新一代的年輕人來接替我的工作了。」
「這不也挺好?退休了,您也可以好好休息休息不是?我發覺你們這些當局長的還全都是不要命的瘋子。就像上次,對方拿著一把自製衝鋒鎗,你空手就敢上去搏鬥?我當時看了還真是為你捏了一把冷汗。」
劉彪哈哈笑了一聲,這是他自進門來,宇文松第一次看見他毫不顧忌的大笑。也許,劉彪原本就是一個非常爽朗的人。
「小伙子!說是說不想靠我的力量搞到票,可你也用不著這樣拐彎抹角的捧我!哈哈哈,那次如果不是你把那個混蛋的十幾個手下全都勸的繳械投降,然後把他騙到那個空曠無人的廢棄工廠,我們也不能那麼順利的抓住他。雖說不能向一個被剝奪律師資格的人公開表揚,但我們局裡的幾個孩子談起你,那也是翹起大拇指,說一聲『天平執掌者果然名不虛傳』啊!」
兩人相視大笑,原本緊張而嚴肅的氣氛剎那間消失於無形!可沒用多久,劉彪的表情再次變得嚴肅。他似乎想到了什麼,眼神歪向一邊,沉默著。
「宇文松,有句話……我想問你一句……」
宇文松隨口應了一聲,拿出熱水瓶,重新幫劉彪的茶杯沏上茶。
劉彪顯得很猶豫,他似乎在做什麼十分艱難的抉擇。但是,他還是決定了,把心中的問題問了出來——
「你很愛……你的女兒嗎?」
宇文松一愣,一時不知劉彪為何有此一問?不過他還是回答道:「你是說小雨嗎?呵呵,我很愛她。她是我在這個世界上,最寶貴的東西。」
「即使她不是你親生的?」
宇文松呵呵一笑,道:「原來劉姐都和你說了呀?……這和是不是親生的完全沒關係。她就是我的女兒,我疼愛她,就像您疼愛劉姐一般。呵呵,老實說,最近幾年如果不是刻意想起,我都快忘了她和我沒有血緣關係呢。」
劉彪的臉上忽然露出痛苦之色!他的表情因為極度的矛盾而開始扭曲!原本那雙嚴肅而深沉的目光,也被一層迷惑所覆蓋!在這一刻,他的心……是痛苦的……而接下來自己所必須要做的事情,卻是那麼的殘忍……那麼的無奈!
「宇文松……我有一樣東西……要交給你……」
「嗯?是什麼?」宇文松也察覺到了劉彪臉上的異樣,但他沒有想到這絲異樣的根源。
劉彪伸手入懷,似乎在摸索著什麼。但是,他那雙佈滿刀痕的手,那雙即使面對最兇惡的歹徒也仍然保持冷靜的手……現在竟然發出一陣顫抖!
他……從懷內摸出一張折疊好的紙,遞給宇文松。
宇文松奇怪著,伸出雙手去接。可當他的手指剛剛觸碰那張紙的時候,一個他從來沒有想到的事實,卻出現在他的眼前!
「卡嚓!」
冰冷的觸感……充滿金屬質地的聲音……以及雙手上那一種難以言喻的束縛感!宇文松幾乎是不敢相信的低頭望去,赫然發現,一雙冰冷的手銬,正銬在自己的雙手之上!
「宇文松,現以誘拐兒童罪的嫌疑人逮捕你。這是你的逮捕令。你可以辯駁,也可以請律師。但你所說的一切,都將成為呈堂供詞……我沒想過……在我退休前最後一個抓的……竟然會是你……對不起……」
那張紙上,黑白分明的寫著「逮捕令」三字……宇文松握著這張紙,嘴大張著,驚訝已經代替了恐慌!他一句話也沒說,只是看著上面,被害人一欄……赫然寫著兩個姓名:
雪音……
雪夢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