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紅顏多難
驚訝,除了驚訝之外就只有驚訝!各位,你們知道宇文松在看到這人的面容時是作何表現嗎?不是對其仔細端詳,也不是盡情欣賞,而是第一時間轉過頭,去看自己的女兒!
太像了……不管怎麼說,這也實在是太像了!
宇文雨被父親緊盯著臉打量,自然感覺奇怪,問道:「爸,我臉上有東西嗎?」
宇文松搖搖頭,使勁揉了揉眼睛,再次回望身前這位面色有些蒼白的女性。心中再次發出一聲驚歎!
這是一位大約二十二三歲左右的女性,有些許病容的面色讓她整個人看起來似乎略顯憔悴。一身樸素的夏裝絲毫沒有任何的裝扮,看起來就如同一般超市裡買的廉價衣物一樣。像這種衣服,如果是穿在普通人的身上,一定會瞬間淹沒於人群之中,從而消失不見吧?
但是,就是這樣一身普通至極的打扮,卻還是讓宇文松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絕美……世上怎麼會有如此美麗的女子!即使是絲毫不施粉黛,這位女士的絕世容顏也在這一瞬間將這套普普通通的裝扮昇華到一個無可媲美的高度!在宇文松所認識的女性當中,水靈無疑是其中最光彩奪目的一位。可如果要說水靈是「幾乎」完美的話,這位女士簡直是當之無愧的百分之百的完美!即使是當年只有十八歲,光芒最為綻放的水靈,和這位女士一比也會在一瞬間黯然失色!不管是從任何一個角度來看,都無法從她身上挑到任何一處瑕疵!就連那略微的病容,彷彿也是為了襯托她的淒美而存在的!
是的,她的美的確足以吸引任何人,即使是被白莉莉稱為「木頭」的宇文松也不例外。但真正讓宇文松驚訝的,卻是這位女子的相貌。太像了……簡直太像了!看看身後的小雨,再看看這位女子,宇文松一時間以為眼前這人就是七八年後的小雨!
「對不起……先生?」
就年齡來說,宇文松如今已經三十有二,可這位似乎二十歲剛剛出頭的女士竟然會用一種平輩的語氣來和自己說話,也多多少少有些讓宇文松吃驚。
「先生……您……這樣看著我……」那位女士似乎對宇文松這樣緊盯著自己感到些許羞澀,面上不由得飄起兩朵紅雲。
「啊……啊!抱歉,對不起。」說著,宇文松突然放開了這位女士的手,退後兩步。隨之轉頭對宇文雨說道,「喂,丫頭。去將這位姐姐扶起來。」
宇文松這人雖然說不上很正經,平時和那幾位女性之間也可以是有說有笑,毫不拘束。但在這位女士面前,一種毫無由來的拘謹感立刻湧上。
宇文雨自然也是奇怪,為何爸爸已經拉著那人的手了,還放開叫自己來拉?這不是多此一舉?不過,她也沒多問,就走上了前……
驚訝感,就和剛才的宇文松一樣,宇文雨與那位女士的臉上也是充滿了驚訝感!不管是誰,如果看到在這個世界上有人和自己長的如此想像的話,恐怕也只能做出這種表情了!這兩位女性互相凝視著對方的臉,就好像在看著時光之境!如果不是宇文松在旁邊故意咳嗽了一聲的話,恐怕再過一個小時,宇文雨都未必能把對方拉起來。
「姐……姐姐!沒想到……我們竟然長的那麼像!」拉起那位女士後,宇文雨感歎著。
那位女士沒說話,只是面露驚訝的看著宇文雨,似乎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宇文松撿起地上的那個塑料袋,打開一看,見裡面的都是一些便宜的藥物後,才終於鬆了一口氣。他清理完裡面的碎玻璃後,向那位女士遞去,抱歉道:「對不起,小姐。你看,我們父女打鬧,反而讓你糟了殃。這些東西我會賠你,只希望你不要介意。」
那位女士理了理略顯散亂的頭髮,恭恭敬敬的接過塑料袋後,對宇文松微微笑了笑,道了聲謝。
這是宇文松第一次看到這位女士笑,雖然聲音不響,笑容也並非十分開懷,但卻在一瞬間讓這個夏日變得如此的清涼!
其實,單單是一個宇文雨站在門口,就已經很奪人眼球了。現在再加上這位女士,對那些從她們身旁走過的男士們來說簡直是一場「災難」!沒看見嗎?那些撞牆的,撞電線桿的,絆倒的數量立刻直線上升!流血的擦破皮的更是不計其數!看到這個場面,宇文松不由得暗自慶幸,幸好這兩位女士不是站在車流車往的馬路旁,否則……!哼哼,這個月白莉莉的獎金可能要往上升一個台階了……
「那個……你沒受傷嗎?」宇文松撓了撓後腦勺,訕笑著說。可這句話說完他就有些後悔,這種問題問出來,難道對方會說自己受傷了嗎?
那位女士微微欠了欠身,動作有禮,周到。說實話,如果是平常人用這種動作行禮,恐怕會被所有人笑太過落伍。不是嗎?就連水靈的禮儀課程中,也沒有像這種如此順服的行禮方式啊!可不知為什麼,這種普通人做出來鐵定被人笑話的動作,這位女士做起來卻是如此的優雅,如此的自然!也許,她這個人,天生就有著彌補一切缺陷的力量!
「先生,謝謝您……我沒事。只是……」說著,她打開塑料袋,對其中的藥瓶做出了一個十分惋惜的表情。
「啊……這些嘛……」宇文松賠笑一聲,道,「小姐,您有沒有處方?我們父女打壞了您的東西,當然我們來賠。只是這個東西……能不能請您還給我?」宇文松指著那位女士的手,她正拿著自己和女兒的健康報告書。
那位女士再次微微一笑,雙手遞回至宇文松身前。沒辦法,人家都那麼有禮貌的遞過來了,自己總不好單手接過吧?儘管宇文松非常不適應這種太過禮貌的交往方式……
「這位……是您的女兒?」她微笑著看著一旁的宇文雨,眼中散發出一陣喜愛之情。隨後,將處方遞給宇文松。
呃……又是雙手?雖然禮貌很適合她,但適不適合宇文松卻是個非常值得爭議的問題。
宇文松接過處方,掃了一眼。雖然他不是醫生,對於藥物的知識非常有限,但還是能夠從這張處方上看出來,這些藥物大多都是些寧神靜氣的藥。說通俗點,就是調養身子的中藥,並不是專門治療哪一種疾病。
「小姐,這些藥……都是你吃的?」看這位女士的面色,任何人就能看出來她身體欠佳。
那位女士微微點了點頭,她那略顯蒼白的面色上浮現出一絲苦笑。
「嗯……小姐,雖然我這麼說有些唐突。但你的身體並不算是很好,為什麼不在家裡休養?買藥這種事交給家人不就行了?」
那位女士笑著,淒美的笑著……她輕輕搖了搖頭,說道:「我……我沒有家人。唯一的丈夫……也在兩年前就去世了……」
原來這位女士結過婚啊……挺意外的。現在這種年代,二十歲就結婚的的確還是少數。不過那位丈夫未免也太福薄了吧?才剛娶了一位那麼漂亮的美嬌娘,就讓她守寡?
「姐姐,你的命還真不好……」宇文雨發出了一聲感歎。
「是啊……不過這對他來說,也許是一種解脫。在監獄裡面呆了十幾年,終日鬱鬱寡歡以至於染上重病。也許辭世……是他最好的選擇吧……」
呃……十幾年?難道說這對夫妻是老夫少妻?
「等等,等一下。姐姐,姐夫是在監獄裡的?他到底犯了什麼罪?」還沒等宇文松想明白心中的疑問,宇文雨早已一口插上,問了出來。
被宇文雨這一問,那位女士的面色忽然變得十分痛苦,好像想起了什麼非常絕望的經歷!也許,她的思緒已經回到遙遠的過去,回到當初那個讓她悲痛絕望的審判!看到自己的丈夫,被送進監獄的情形?
「小雨!沒事問這種問題幹嘛!」宇文松小聲的拉住女兒,將她往旁邊拖。同時回頭抱歉的笑笑,說道,「不好意思,這丫頭沒大沒小的,不懂怎麼說話!哈哈,別介意~~~就當那丫頭沒問!」
「爸!那個姐姐的丈夫坐了牢!難道你不想幫幫他嗎?」
好嘛,原來這丫頭想幫人的心思又動了起來?說實話,自從上次丹落楓的事件之後,現在宇文松幾乎是有點害怕這丫頭求自己辦事了。天知道什麼時候,這丫頭又會將一個大麻煩扣在自己頭上?
「(小聲)丫頭,你到底有完沒完?那個姐姐的丈夫已經去世了!就算想幫,我還能幫什麼?」
宇文松的一番話將這丫頭那想幫人的心徹底壓了下來。她細細一想,也想通了這已經是幫無可幫,不由得歎了口氣,道:「咳……爸爸,你不做律師之後,還真的什麼忙都幫不上了呢……」
這句話說的宇文松真是哭笑不得!死丫頭,你這是什麼意思?到末了,她丈夫病死也是你老爸不做律師的錯嗎!
這時,一直在旁邊聽著這對父女竊竊私語的女士微微一笑,說道:「你們兩個,父女的感情還真好啊。」
「啊?哈哈,是嗎?」宇文松立刻開始摸女兒的頭,他才不管這丫頭是不是想充大人呢,「感情好是好,可這丫頭成天就知道給我添麻煩。真要說的話,我本來的工作也是因為她才丟的呢!」
「爸!不要再摸我的頭了!給姐姐看到感覺多不好?還有,怎麼是因為我才丟的呢?如果爸爸你早點和我說清楚,也許柳阿姨和我就不會把那樣東西拿出來了呀!」
「哦?那麼說來,還是爸爸不該瞞著你,好讓你到處去宣揚,然後讓那小子假惺惺的向我認錯才對嗎!」
「爸!你……你胡攪蠻纏!」
見宇文父女又開始其樂融融的打鬧,旁邊的那位女士忽然露出一個懷念的笑容。但是很快,她的這個笑容又變得略顯淒慘,同時還搖了搖頭,輕聲歎了口氣,說道:「咳……已經……那麼多年了呀……如果我女兒還活著,大概也這般大了吧……」
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這輕輕的一聲歎息還是傳入正在旁邊打鬧的宇文松耳裡。
「那麼多年?哦,對不起。小姐,和你聊了那麼久我還沒自我介紹呢。我叫宇文松,現在屬於無業遊民,哈哈。」
那位小姐微微一笑,說道:「雪音。在一家小餐館打工。」說到這裡,雪音的臉色忽然黯淡起來,「不過……昨天剛剛被辭退……」
「辭退?為什麼?難道姐姐做的不好嗎?」宇文雨也停止了和父親的打鬧,上前問道。
雪音搖了搖頭,臉上閃現出一絲迷惑,道:「我……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每次找到新工作時都好好的,老闆和同事們對我也很熱情……可沒過多久,他們一個個都會對我動手動腳……尤其是那些老闆,都好想完全變了一個人似的!一旦我拒絕,他們……就會立刻把我辭退……這次,也是一樣……」
不知道為什麼,這番話說的宇文松真是不知該用什麼表情來應對……惋惜的表情肯定不對,可難道應該用發笑的表情?想來想去,他也只能用一副十分尷尬的同情來表達自己內心的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