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粉六十二包補課
「喂,過年好啊~~~這是你的領班給你的土特產!你就抱著感激的心情收下吧!哈哈哈……」
過完年的第一天,馮敬賢這傢伙就拎著一大包據說是他老家自己種的花生米,一包一包好像發傳單似的在飯店裡面到處發送。看來這個頭腦靈活的傢伙已經逃過了馮老先生為他安排的相親會,再次勝利回歸。
在把最後一包花生米遞交到宇文鬆手上之時,馮敬賢盯著他的那兩隻眼睛左看右看,忍不住拍了他一下,說:「喂,老松,你這是怎麼了?只不過幾天沒見就想和熊貓館的大熊貓搶生意嗎?這兩個黑眼圈是怎麼回事?」
宇文松無奈的歎了口氣,繼續揮舞著手中的拖把。他心裡的這些苦又能向誰說?在這所有中國人都在享受的過年氣氛中之時,他卻不得不把自己埋在那堆已經開始發霉的書堆裡。還美其名曰「暢遊在知識的海洋」!沒錯,暢遊是暢遊了,只差沒差點把他的那條小命給淹死。半年多沒有看書的他,再次捧起這些書本的時候忽然感覺看到了天書!這七天裡面他別的東西沒看進去,卻是悟出了一個絕對的真理——自己也需要補課!
馮敬賢見老朋友沒有反應,還以為他是不是又在為金錢的事發愁。馬上一拍他的肩膀,豪氣萬千地說:「老松啊!我們是兄弟!你說吧!是不是又為錢的事發愁了?你看看你看看,竟然愁的連黑眼圈都出來了?」
宇文松不理他,繼續拖地。如果要他和這個落榜次數是自己三倍的人聊考大學的問題,那根本就是對牛彈琴。雖說在這個世界上經驗決定一切,但是重考三次的經驗論宇文松卻想都不想知道。
「老松啊~~~別洩氣!來來來,就算你的錢不夠用了也沒關係,和兄弟說一聲!我又不會收你利息!說吧,為多少錢發愁呢?」馮敬賢在逃脫老家的相親會之後好像顯得非常得意,仍舊不肯讓宇文松一個人清閒清閒。這可苦了宇文松啊~~~讓他連剛剛一直在想的一道函數公式都忘了。
事實上,宇文松一直在考慮到底該怎麼給自己找一個輔導老師。他可沒錢去請外面的那些同樣盯著錢袋發愁的大學生,所以總在考慮身邊有哪位符合條件。不過找了一圈才突然想起,自己的周圍幾乎都是些同樣沒上過大學的傢伙。別說請來做老師了,到時候誰輔導誰都不一定呢!客房部倒是有幾個勤工儉學的女大學生,不過一來自己屬於餐廳部,和對方井水不犯河水;二來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也未必見到過一次,更別說有什麼交情,那些女大學生憑什麼就來教自己?想來想去似乎也只有張穆這位曾經的大學生和自己有些交情,但是對於這位頂頭上司的頂頭上司,宇文松哪裡有膽子去開口?
就在他心煩意亂的時候,宇文松突然想起在旁邊沒事找事的馮敬賢!好啊,既然這位馮領班閒著沒事幹要找自己聊天,那乾脆就找點事讓他發洩一下那些多餘的精力吧!
「老馮,我有件事找你商量商量。」
「哈哈,果然有事吧!別擔心!為了朋友嘛,只要不是上刀山下油鍋,不是火裡來水裡去!隨便什麼事儘管說!」馮敬賢這傢伙能當上領班的確不是蓋的,就算心情愉快之時也不忘給自己留後路!
「馮領班,我……」
「等等等等一下!打住!」還不等宇文松把話說完,馮敬賢忽然一個爆喝打斷了他的話,而且臉上充滿了緊張之色。隨後,他大大的作了一個深呼吸,又來了一些有氧運動,搬出一把椅子坐穩了,面色凝重的說:「老松,你可以接下去說了。」
看到這一幕,宇文松簡直是氣不打一處來!難道自己有事求你,順便對你表示尊敬,喊你一聲「馮領班」能讓你吃那麼大的驚!
「老馮。」為了避免馮敬賢再做出什麼誇張的舉動,宇文松改回了平時的稱呼,「你認識的人比我多,面也比較廣,能不能介紹一兩個大學生給我認識?」
聽到這麼一說,馮敬賢微微一愣,隨後露出一絲意味深長的笑容。再次站起,和以前一樣勾住宇文松的脖子,大聲笑道:「哈哈哈,好啊!老松,原本我還以為你在收養小美人之後就禁慾了呢!想不到現在竟然主動要求我幫你介紹女朋友!而且檔次還不低啊,要女『大學生』?沒問題!等下次我們都休息,我就帶你去周圍的大學校園轉轉。看著我教你怎樣把馬子!」
宇文松越聽越糊塗,聽到後面是越來越氣!他覺得自己最近是不是表達能力出了問題?為什麼每次自己說出一些話來,旁邊的人都會誤會到完全不著邊際的地方去?本來他還想婉轉點問馮敬賢一些高考的事,可既然這傢伙這樣誤會自己,那宇文松也管不了會不會傷他的心了!順著一口氣,把胸中想說的話全都吐了出來!
「我說你鬧夠了沒有!誰想要女朋友啦!我只想要找個人幫我補習一下功課!就快高考了!你知不知道!」
話剛一出口,宇文松就開始有點後悔。馮敬賢這傢伙可不是好惹的呀!自己愣頭愣腦的把高考這塊禁區給標出來,誰能保證這位已經三次落榜的重考生不會發飆?不過,他的這番擔心似乎完全多餘了,因為馮敬賢看起來竟然完全沒有在意!仍舊是一副笑瞇瞇,幸災樂禍的樣子!
「哦?我還以為你忘了呢,原來你記得啊。的確,再過四個月就要高考了。喂,老松,你複習的怎麼樣?」
馮敬賢的鎮靜讓宇文松有些吃驚!難道這傢伙看起來一直在消遣,暗地裡卻絲毫沒有鬆懈過!
「就是因為複習的不好才打算請你幫我看看,有沒有什麼合適的人選教教我。不過我沒什麼錢,又要照顧那個小丫頭所以不能去外面上課。所以,你認不認識一個月只要五十元錢左右,可以上門來教人的大學生呢?」
恐怕自從「大學家教」這個可以讓在校大學生自由創收的職業出現以來,還從未出現過這種要求吧?上門來教,還每個月只收五十元?這個世界上哪來的這種傻子大學生?
馮敬賢自然也是這個理,沒等宇文松把話說完就迫不及待的用狂笑來回答他。而他的這聲狂笑很自然的帶來了一個必然的結果,宇文松扭頭甩下抱著肚子猶自發笑的馮敬賢,氣呼呼的走進一旁的準備室,繼續為自己會不會再次落榜而擔心起來。
經過一個星期的深思熟慮,宇文松還是在為自己的成績而擔心。抱著那一大堆複雜的好像天書一樣的教科書,他的腦子都快爆了!不過人常說狗急了要跳牆,人急了也會智生,在經歷了那麼多個不眠之夜以後,這傢伙腦中忽然靈光一閃,想到了一個絕對夠資格當家庭教師的人!而這位家庭教師也絕對不缺錢,實在是非常滿足五十元一月的極端要求!但問題是,這位家庭教師到底肯不肯教呢?這也是宇文松在時隔近五個月以後,再次來到華陽女子大學校門口的原因。
這所大學還是一如既往的夠大,夠闊!不管欣賞幾次都會為它的氣魄所折服。不過宇文松來這裡可不是來參觀的,他翹著腦袋只往校門裡瞅瞅,好像在等什麼人。而趴在他背上的小雨則一副天塌下來也不管的樣子,抱著一隻奶瓶有一口沒一口的吮著。絲毫不理會她的父親現在正在經歷怎樣的精神折磨!
「不知道水靈肯不肯教我……人家那種大小姐怎麼可能幫我這個落榜生補習功課?」宇文松喃喃自語。
也許是宇文松這傢伙背上背著孩子的形象太過突出,又或者是五個月前的那場騷動在這所學校裡傳的是遠近聞名!所以,當他剛剛站在大門口之時,那位保安大叔再次把目光瞄準了他,臉露訕笑的向他走來。
「年輕人,又背著你的女兒來這裡溜躂嗎?不過很可惜,現在不是什麼節日,男性一律不准進去。」七個月大的小雨已經不再是當初襁褓中的嬰兒,她現在正穿著一身青蔥色的嬰兒裙,長長的睫毛輕輕覆蓋在她那雙明亮的大眼睛之上。笑起時,兩個小小的酒窩十分頑皮的爬上那張小臉,不管任何人一看都能立刻看出這是個女孩。
不得不說,在對待小雨的形象上宇文松至少比自己要好,不至於像自己一樣弄得蓬頭垢面,頭髮長了也懶得去剪。而那件青蔥色的小裙子則是在他經濟條件稍好的情況下,去超市買來的。只不過,他買的時候已經完全忘了自己曾經說過兩年不買衣服的誓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