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粉五十三包命運的齒輪——休
冬日的月色,本應該充滿了寒冷與孤獨的色彩。她彷彿一位永遠都在享受孤獨的美人,一位高高在上的美麗公主,不食人間煙火的俯視著這個世界。也用她自己的那份孤獨和寒冷向大地揮灑著她獨有的寂寞。但是今天,這位冷艷的月美人似乎卻一反常態的溫柔。往日冰冷而無所顧忌的月光現在卻是充滿了柔和,淡淡的光暈籠罩在街市之上,為這個冬日的夜晚增添了一份朦朧、而又異常溫暖的感覺。
宇文松抱著小女孩,步履堅實的走在大街之上。他的表情看起來非常興奮,幾個小時前還籠罩在他臉上的死灰色已經完全不見了蹤影。儘管白莉莉很為他能夠恢復感到高興啦,但是這傢伙又不知道是哪根腦神經搭錯,硬是不肯上她所攔招的出租車,寧肯這樣走著回去!弄得白莉莉也只能捨命陪君子,一路上跟在後面。
有時候白莉莉真的感覺很奇怪,為什麼這個看起來一天一夜沒吃飯的傢伙竟然會那麼有力氣?看他那走路的精神,就差沒蹦起來了!白莉莉自己可是沒走二十分鐘就累得夠嗆,雙腿只打晃呢。
「我……我說啊……宇文,你能不能不要走的那麼快?我們攔輛車怎麼樣?」走了近三十分鐘,白莉莉終於不行了。這位在城市中長大的小護士的確不比宇文松這個從小就在山裡亂跑的傢伙。
宇文松哈哈一笑,放慢了腳步。等到白莉莉和他並排行進時說道:「不用攔車,就這樣走著也不錯啊。既鍛煉身體又節約錢。」
白莉莉真想對著這個滿臉喜色的傢伙吼一聲「錢是我的!又不是花你的錢!」,但這樣的話豈不是顯得自己好像在故意對他施恩?話到嘴邊硬是吞了下去。
「宇文啊……你的心情還真好呢。看來你真的決定要收養小公主了?」
宇文松微微一笑,把懷裡正在安心睡眠的小女孩調整了一下姿勢,說:「咳……說起來我還真有點後悔了,本來送這丫頭去孤兒院對我和她豈不是都好?我竟然好像個傻瓜一樣又把這個大麻煩接了回來?現在沒辦法,既然在人家那裡都誇下了海口,看來,就算我不收養她都不行了呢。」話雖然說的很不客氣,但是這傢伙臉上的笑容又哪裡看得出來像是惹上了麻煩?喜滋滋的恐怕連自己的肚子已經開始叫了都不知道。
白莉莉嘻嘻一笑,吐出一句:「你的確是個傻瓜呢~~~但是傻的可愛。瞧你肚子餓的,走,為了慶祝這裡有一對新父女的誕生,我請客!去好好慰勞慰勞你這個肚子。」
「不,不用。現在老馮應該已經下班了,等回去時弄點泡飯和黃瓜我就能過。」一句話出口,宇文松立刻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變成了精神病。怎麼自己最近開始迷上泡飯和醬黃瓜似的?一天不吃都閒得慌?他急忙轉移話題,問了一個剛才一直沒想到的問題:「莉莉,那張出生證明……是怎麼回事?」
一提到這張出生證明,白莉莉立刻來了精神,她一拍宇文松的肩膀,笑著說:「感謝我吧~~~這可是我幫你弄來的收養保鏢哦!我去問過收養的手續,可是都太過麻煩。以後給小公主報戶口都難。與其這樣,還不如把她算做你的私生女來的方便。等有時候去派出所辦個手續吧,就說這是你一時喝醉酒惹出來的責任,這樣你一個二十都不到的大男人才能作為小公主的父親繼續存在啊!怎麼樣?我的這個辦法?」
白莉莉是很高興啦,她以為自己做了件天大的大好事。可她都沒想過這件好事扣在宇文松頭上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宇文松盯著這個小護士直勾勾的看了半天,心想自己連女朋友都沒有一個,怎麼忽然間就多了個私生女?而且還非常榮幸的從「養父」直接越級成為「親父」?這一字只差,其中的意思可是差了十萬八千里呢!
但對於興高采烈的白莉莉,宇文松總不好上前潑冷水吧?更何況她的確是在為自己好,那就更找不到拒絕的理由了。宇文松苦笑一聲,繼續邁開步子向他那座已經破成廢墟的狗窩走去,希望能夠從中翻出一些有用的東西。
「對了,宇文。雖說你已經決定要成為小公主的父親,那你有什麼打算嗎?經濟方面……需不需要一點幫助?」又走了十幾分鐘,白莉莉終於問出這個一直懸在她心裡的問題。她知道,只要這個問題不解決,難保宇文松以後會不會再次犯糊塗,做出今天這種事來。
宇文松微微一愣,隨後笑著說:「呵呵,這點你放心。我已經想過解決的方法。本來我一周休息兩天,可惜以前這兩天裡面我都花在網吧裡了。既然我有時間去網吧通宵,那還不如申請加班呢。休息日加班可是有雙份工資的呀!有時候還能拿到小費,一個月多兩三百塊錢應該不成問題。還有還有……」說到這裡,一條讓白莉莉渾身汗毛都豎起來的口水毫無徵兆的從宇文松嘴角流了下來,「還有啊,飯店還能免費供應一頓中午飯!哈哈,真是的,為什麼我以前沒有想過呢?一周上六天班是一件多麼有趣的事啊~~~」
完了,宇文松已經完全陷入對飯店午餐的無盡幻想中去了。而他的那個肚子也在腦神經的催促之下更加肆無忌憚起來,打鼓般的聲響也越加摧殘著他腦子裡的餓蟲。
白莉莉皺了一下眉頭,剛才看到的那個形象高大的父親形象剎那間在那條口水的流淌下被毀的一乾二淨。一時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這一段的路程走起來格外的輕鬆,眼看著已經到了宇文松工作的飯店,只要再拐個小彎,走兩步路就可以看見他那座狗窩了。一想到那堆廢墟,白莉莉忽然想起宇文松今晚還是沒地方睡!連忙問道:「宇文,你的家已經變成那樣了,今晚你睡哪?」
宇文松一愣,說真的他還真沒想過這個問題。重新把小女孩接回來的喜悅已經讓他大半個腦細胞全都用來慶祝,壓根就沒想過這種擺在眼前的現實問題。
「睡哪?……糟了,我還真沒想過要睡哪……看來只能再去老馮那裡過一夜了。」
看著宇文松那一副愁眉不展的表情,白莉莉又開始擔心起來。難道這傢伙那麼快就要故態復萌,送現在已經是他「女兒」的小丫頭去孤兒院嗎?
就在宇文松苦思冥想的時候,他沒有發現,站在他邊上的白莉莉此刻也是一副愁眉不展的樣子。不過她的表情看起來並不像是對宇文松今晚住哪表示擔心,而更像是一種猶豫!好像要下什麼重要決定之前,那種搖擺不定,不知該不該做的那種猶豫!只見她一會兒低低淺笑,一會兒又使勁搖頭,一會兒說「可以可以」,過一會兒又說「不行不行」。看起來就像是個矛盾的集合體。
「莉莉,你怎麼了?」就算宇文松再遲鈍,他也總算發覺了白莉莉的異樣,問了一句。
被宇文松突然這麼一問,白莉莉好像被雷劈中一樣嚇了一跳!過了一會,她暗暗下定決心,口齒不清的說了起來:「那……那個……宇文……」只不過剛說了五個字,她的臉忽然間就變得比西紅柿還要紅!這讓宇文松實在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愣頭愣腦的問了一句:「嗯,我在。你說話怎麼突然變成這樣?好好說話不會……」
「你給我閉嘴!好好聽我說完!」不等宇文松問完,白莉莉忽然大聲打斷了他。這個女孩子的表情更是顯得嬌羞無限,好像要極力掩蓋什麼非常害羞的事情。宇文松倒是很迷茫,心想自己不過是好好問了一句,怎麼忽然間被這樣痛罵?
白莉莉雙眼飄忽,原本還敢望著宇文松的目光也不知不覺的飄向了其它地方。兩隻手不斷地擺弄自己的衣角,顯得心煩意亂,說道:「其實……其實我住的地方……那個……是和一個朋友合租的……那是一間兩室一廳的房子……可是那個朋友在……在交完房租之後突然去了國外讀大學……而我一個人……一個人住那麼大的房子……打掃起來也很不方便……所以……所以……」
本來這番話的意思很明顯,就差說白了。一個女孩子滿臉臊紅的對你說自己的房子很大,自己一個人很難打掃時,那麼凡是一個男人都應該知道該怎麼接下這個話茬。只可惜這些話的聽眾並不是一個頭腦清楚,不會為今晚睡哪裡而憂慮的傢伙。宇文松此刻正在為自己的那間狗窩默哀,忽然間聽到白莉莉開始自誇自己住的是多麼多麼好,房子是多麼多麼大,大的連打掃起來都顯得很辛苦這些話時,他的第一反應並不是正常人普通的反應,而是以為白莉莉又在嘲笑自己,故意拿自己的房子來說笑話呢!而在這樣的反應之下,他沒好氣的說道:「啊,是啊!你的房子很大,住的很舒服,而我今天卻必須去寄人籬下,以後可能要在酒店的保安室安家落戶!這樣的反差很令你高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