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五章蠶食、變故
大殿內殺氣陣陣,猶若實質,劍起刀落,不時飛掠過幾束氣勁,凶險異常。祝玉妍師徒卻對交戰雙方看也不看,好似閒庭信步,悠閒萬分。
「雖然殺了你們要廢一番力氣,不過若你們束手歸降,或許本座會格外開恩,放你們一條生路!」祝玉妍那柔和充滿誘惑的聲音傳入楚雲等人耳中,彷彿世間最動聽的音色,心裡頓時一軟,幾乎立刻扔下手中兵器。
那傅君婥三姊妹、單美仙母女心神一陣模糊,動作發軟,立刻落在下風。
魔門音術分為兩種,一種為惑心攝魂術,一種為音殺之術,祝玉妍身為陰癸派宗主,舉手投足、一言一行中均含攝魂之法,不戰而屈人之兵。
「妖婦!直到此時還敢誘人心神!今日我便為娘親報仇雪恨!」祝玉妍沒料到的是,商秀珣對她充滿恨意,又豈會上當?商秀珣抽出軟劍飛身上前,不料跨出幾丈,卻被月見、羽衣二人攔下。
「主母,你身份尊貴,不能上前犯險!便讓我們姐妹上前領教就是了。」羽衣勸道。
「羽衣、月見,你們讓開,為人子女不能為父母報仇還談什麼尊卑貴賤?」商秀珣秀眉一豎,嬌聲喝道。
看著三人爭論,祝玉妍輕聲笑道:「真沒想到,商青雅和魯妙子倒生了個好女兒,你武功可比當年的爹娘強多了。看在她們的面子上,只要你投降,本尊主絕不傷你性命。」
「做夢!」
一聲嬌喝,落在殿內諸人耳中卻如三月春雷,迷糊的心神立即清醒,羞愧之餘,手上又添幾分勁道。
祝玉妍目光銳利,一眼便看出端倪,月見三女和商秀珣功力非常深厚,甚至遠在邊不負之上,但精神修為卻很一般,這種怪異狀況讓她吃驚之餘也有些欣喜,所以直接用攝魂音對付眾人,不料商秀珣對她恨到極點,一聲怒喝,直接破了攝魂音。
商秀珣對祝玉妍恨到極點,輕叱一聲,踩動凌波步法,身形便如一道輕風,一招白虹貫日直刺祝玉妍心房。月見、羽衣,連忙運功跟上,羽衣拔劍飛刺婠婠,防止她夾攻,月見緊隨商秀珣身旁,以防有失。
見商秀珣動手,楚雲暴喝一聲,大步向前,攻向婠婠,既然主母不肯離去,那也只好拚死一戰。
長劍如電,迅猛無比,便似一道幻影,只穿而至,祝玉妍眼中閃過一絲讚歎,伸出白玉似的手指,好整以暇的在劍身輕輕一彈。
砰!長劍立刻蕩了開去,祝玉妍就勢向前,一掌切向商秀珣脖頸,此次陰癸派進犯齊王府,為的就是生擒商秀珣。這一掌虛實相間、吐縮不定,而且毫無動靜,祝玉妍自信便是傅采林復生也斷不清此掌落點,乃是她生平得意之作,她有把握,一下擒住商秀珣。
呼!
手掌從空氣中直穿而過,而獵物卻早已沒了蹤影。
祝玉妍心中微驚,卻聽背後風聲響起,當下身形一轉,卻見不知何時商秀珣已經到了此處,當下又是一掌切去,這次卻是小心萬分,運上五成力道。
呼!
這一掌仍舊在空中直穿而過,商秀珣竟然險之又險的從她掌下閃避開,當下大奇,這招數便是老一輩高手前來也不一定接下,這女子年不過二五,又怎能有如此修為,祝玉妍不信邪,當下也不運天魔功,一掌掌硬生生向商秀珣身上招呼過去。而月見卻也不上前援手,只是在丈外站立,緊張的望著二人,準備隨時上去援手,這時商秀珣全憑借凌波微步糾纏,這步法走下來就是一個大圓,這時候上去,擋住主母去路,可不是罪該萬死麼?
這兩人打的熱鬧,楚雲卻是落在下風,面對婠婠詭異之極的天魔**,他左支右絀,狼狽萬分,若不是婠婠無意傷人,加上羽衣在一旁幫襯,他便是不死也要脫層皮。
他本身毫無武學根基,這一身功力卻是楚風所傳,終究是他人之物,對天地至理理解可以說是零,遇上尋常高手還好,能憑借精妙招數和功力取勝,但遇上婠婠這等跨入天道大門的高手,只能待宰。
婠婠彷彿一道白影,如穿花蝴蝶般在兩人劍網拳海中縱橫,輕鬆萬分。
「夏堇,先宰了邊不負!」
羽衣一劍挑開襲來絲帶,一面對夏堇喊道。心中卻是暗恨,若七姐妹均在此處,那還會怕這些妖孽?
這卻是她出道後面對的最艱辛的一場爭鬥,婠婠武功既高,而且借勁傷人又是拿手好戲,而羽衣所學北冥神功需要接觸才能吸取對方內力,但她根本碰不到對方衣角。不過羽衣為人最是冷靜,腦中一直不停分析當前戰況,發覺邊不負那裡最弱,當即發令。
聽到命令,夏堇立刻飛身而上,手中長劍照準邊不負脖子便砍。
要說這邊不負可算是個倒霉蛋,他自號魔隱,倒不是真的想歸隱,而是他武功在聖門中非常差勁,不隱性命便沒有了保障,但偏偏他又愛美色這口,聖門、靜齋二十年大比前夕,邊不負色膽包天下壞了單美仙身子,若不是靜齋傳人碧秀心同樣出了差錯,非被活活剮了不成。
但從此他只能低頭順目,不敢出陰癸派勢力範圍,以躲避東溟派追殺,不料五年前青、冀、幽三州紛紛暗中通緝他,這下把他嚇的夠嗆,好在他輕功了得,一路有驚無險離了大齊領地,卻遇上邪王,邪王看在同是聖門中人的份上,給他不少照顧,帶價麼就是做一些任務。
邊不負這次跟隨祝玉妍行動,看見單美仙後心中雖然驚恐,但有師姐在此膽子也壯壯的,和兩人交手時猥褻言詞不絕於耳,氣的對面二女心浮氣躁,倒也有守有攻。不料羽衣喊那一嗓子後,叫夏堇的小丫頭心腸歹毒,手中長劍奇快無比,一劍劍均衝他要害而來,邊不負立刻潰不成軍。
夏堇武功本來就遠比邊不負高,沒過十招,夏堇磕開邊不負長劍,急刺向胸口,邊不負大驚,左手連揮兩掌,破開單美仙母女,身軀急退,右手長劍卻向夏堇手中長劍絞去,不料夏堇這一刺卻是虛招,長劍上撩,變刺為斬,一劃而過。
這一劍下去,邊不負慘呼一聲,踉蹌後退,捂著雙眼的指縫間滲出鮮血和晶瑩透明的器官,這一劍,竟是將他兩隻招子廢了。
夏堇冷笑一聲,不理驚訝萬分的單婉晶母女,長劍一揮,一道先天劍氣劃過,邊不負立刻身首分離,夏堇也不多看,輕叱一聲,縱身向圍攻傅君婥三姊妹的陰癸派四大長老飛掠而去。
她現在已經知道羽衣的意圖,來犯陰癸派中人,武功參差不齊,強弱之間跨度太大,而自己這方,雖無天道高手,但武功都極為平衡,只要將對方弱者剪除,然後圍而攻之,未必沒有生機,現在她多要做的就是——蠶食。
「笨豬們!今天便讓你們見識一下什麼叫萬人敵,什麼叫獵人打狗!」
楚風狂聲大笑,一手持槍一手持劍,一防一攻,槍去劍來,舞的週身水洩不通,那八人卻是鬱悶萬分,好不容易那詭異的天魔場消失了,不料楚風卻把成名武器變了出來,這赤血槍長一丈零八寸,舞起來就好像一團旋風,便是被上面的罡風擦一下子也會重傷,就算分出部分人手纏住赤血槍,另外之人攻上前去,那鋒利無匹的星辰劍卻又上砍上來,這讓他們如何下手?
見這些人縮手縮腳,楚風眼中閃過一絲輕蔑,哼道:「既然你們都不上來,那老子就親自問候你們!」
說罷赤血槍一挑一束,幻起萬點槍花,飛快撞擊著這些人武器上,槍氣一卷,將獨孤峰等人籠罩其中。
獨孤峰只覺身軀彷彿陷入滔滔黃河之中,對方真氣好似湍急洪水,上面有無數漩渦暗礁,而自己便是那洛水之人,便是掙扎也困難。不只是他,李密等人也有這種感覺。
「小心有詐!方圓!」寇仲一聲大喝,井中月暗金色光芒暴漲,帶起氣場湧動,一刀下去,以楚風為中心丈餘空間形成一個大圓,內面真氣冷熱交替,複雜之極。
方圓者,方陽圓陰,陰方陽圓,陰陽相容,天人合一,人天合一,再不可分。
只是寇仲這招方圓顯然只達到前面兩點,遠沒有到陰陽相容,更不提天人合一之境了。
而真氣屬性變幻又是楚風拿手好戲,這又怎麼對他造成威脅,當即大笑道:「井中八法果然名不虛傳!也只有你能看出我的意圖,不過你能擋住我麼」說著楚風眼中狡色一現而沒,赤血槍勢一變,長河般氣場頓時化為冰河,徹骨陰寒不斷激發,眾人苦苦抵擋這股寒勁,楚風趁勢長槍一收反手一槍扎向身後。
噗嗤!
赤血槍便如同扎豆腐一樣插入王伯當咽喉,王伯當不可置信的伸手摸向自己咽喉,鮮血立刻同噴泉一樣濺射出來。
楚風狂笑一聲,挑起王伯當砸向眾人,身子卻借勢從王伯當位置飛掠而出,八人中王伯當腳力最快,若他不死,糾纏下還怎麼逃跑?
「各位,老子走了!」大笑聲中,楚風飛掠出凌波宮。
剛出大殿,楚風猛然臉色變得異常古怪,踉蹌著從空中跌落下來,望向獨孤峰等人的目光也充滿幾分敬佩,幾息間,獨孤峰等人又把他圍了起來。
「繞你奸詐似鬼,也飛不出老夫之手!」獨孤峰笑的格外燦爛。
凌波宮前面均是用大石鋪地,周圍平整寬闊,並無其他建築,兒獨孤峰七人分散四周,遙遙包圍楚風,突圍逃跑那是非常困難。本來萬無一失的套破計劃竟然出了漏子,讓楚風鬱悶萬分。
按照他的計劃,先殺掉梅洵震懾敵膽,再殺掉跑的最快的王伯當防止追擊,只要除掉王伯當,多疑的李密必然更加小心謹慎,時刻防備後心被獨孤閥捅刀子。
事實也按照楚風計劃發展,不料飛出凌波宮後,他感到體內一陣絞痛,頭腦發蒙,功力竟然也有凝滯的感覺。
這一停頓,立刻被獨孤峰等人趕上、包圍。
看著獨孤峰那得意萬分的老臉,楚風淡淡笑道:「各位,好手段,竟然能讓在下不知不覺間中毒,可以為楚某解惑麼?」說話間卻暗自運功逼毒,同時調動天地元氣洗練五臟,這相當在眾人包圍下練功,當真危險萬分,一不小心就是走火入魔的下場。
「嘿,你想運功逼毒麼?沒用!」獨孤峰呵呵笑道,臉上有說不出的得意之情,「這毒無色無臭,見銀不變,任何手段也檢測不出」
「你姊姊的,別說廢話,快告訴老子我是怎麼重的毒!」楚風毫不客氣的打斷獨孤峰,現在他中毒在身,以往的文雅全扔到茅坑去了。
獨孤峰心中一堵,隨即大怒,這人中毒後竟然還在自己面前耀武揚威,更堅定羞辱這政敵的決心。
「鄭王,快些動手,小心夜長夢多!」王伯當死了,這人可是忠心耿耿,這可是亂世當大將,盛世當總管的絕世良才,竟然就這麼死了,這讓李密氣惱萬分,連帶著對獨孤峰說話也不客氣起來。
聞言,獨孤峰眼中閃過一道冷芒,嘿然道:「不忙,這遊魂草有散功效果,越是運功,功力散的越快,楚風他飛不了!」說完向前兩步,手指指指點點道:「楚風,往日你在我面前放肆囂張,讓天下人都看不起,可想過你也有今日麼?」
楚風心中一悶,心道:我平日行事素來低調,在獨孤閥這擋箭牌前怎麼也不會失禮啊。思索片刻皺眉道:「別廢話,我到底怎麼中的毒,那些菜餚酒水我可以一點兒也沒碰!」楚風雖然大膽,卻不毛躁,明知皇宮凶險又怎麼會放心飲食,那些消失的酒水菜餚全跑到空間戒指中了,他本人卻是米粒未進。
「哈哈哈!」獨孤峰一陣狂笑,得意道,「乳臭小兒,又怎知江湖奧妙?本王豈會用那種不入流的投毒方法?你雖然沒吃進去,可只要碰到,那些藥粉便會浸染至體內,中者無救!」
楚風恍然大悟:「原來你把毒塗抹在碗筷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