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五章獨孤侄女
齊鄭大軍抵達偃師後,楚風不顧獨孤峰的勸說,下令秦瓊所率領兩萬大軍東返,前往榮陽與劉黑闥會和,程咬金和他手下一萬疾風騎兵則跟隨他西進,前往洛陽。
結盟兩方表面親密,但實際上楚風和獨孤峰兩人都各懷鬼胎、相互算計。
楚風所想非常簡單,那就是趁機拿下整個河洛,要知道洛陽城經過楊廣二十年修葺,城防堅固可算天下之冠,若要出兵攻打,沒有三十萬大軍根本不可能攻下來,上兵伐謀,要兵不血刃、無損大齊實力的情況下取下洛陽,只用出奇制勝,昔日埋下的楊侗這枚棋子用處便在此處。
河洛,作為昔日大隋重地,周圍有幾處重鎮作為前哨,偃師便是其一,拿下洛陽同時也要注意偃師動向,秦瓊、劉黑闥四萬大軍便是為此地準備。至於程咬金那一萬來去如風的疾風騎兵,完全是作為一種威懾力量,也算是楚風平安進出洛陽的保證。
關於楚風的人身安全,他本人並不在意,要知道他的境界已經超越三大宗師,幾乎是不死小強,所謂藝高人膽大,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為了洛陽,楚風也只好大義凜然的進入虎穴。
獨孤峰這人怎麼說呢?也不能說他是個廢物,只是他在朝堂上混的時間實在是太久了,以至考慮問題的方法都出了毛病。
大齊攜三州之地,近千萬人口,豈是他小小河洛之地所能抵抗,他打的主意也很簡單,就是利用瓦崗軍入侵事件將楚風引入洛陽,加以伏擊,這樣便能拖延大齊南下步伐,運氣好還能同時幹掉李密,這樣一來,獨孤閥南下便沒有了障礙。
至於楚風,雖然市井傳說他擊殺了弈劍大師傅采林,不過誰都知道,每一位大宗師都是身經百戰,年近甲子才步入宗師殿堂,世間從沒產生過二十歲的宗師,楚風武功再高也不會逃脫這個定律吧,而且即便他獨孤峰不找楚風的麻煩,幾年後大齊還不是照樣進攻洛陽,兩者一比,獨孤峰認定楚風殺死傅采林純粹是大齊的一種宣傳手段。
不過隱隱的,獨孤峰還是有點不好的預感,先是大齊援軍遲遲不至,害得獨孤盛近八萬大軍在山上涼快了兩個月——獨孤峰這傢伙生怕露出破綻,活活餓了這八萬大軍近兩個月時間,讓他們保持著餓而不死的狀況;後來大齊戰旗一揮,將獨孤峰支付大筆金銀買下的榮陽攻佔,害他大陪一筆;最後獨孤峰得到大齊騎兵的情報,疾風騎那碾碎一切戰鬥力、那飄忽不定的戰術讓他頭皮發麻
當然,獨孤峰也做好楚風不去洛陽的準備,那他只好下令重兵駐守汜水關,鎖死齊軍北返路線,將六萬人馬封在河洛,而後調動並無損傷的大軍將其盡數殲滅。
當看到種種跡象,獨孤峰心中愈加不安,不過事情到了這一步,已經不是他能控制的了。
不是生,就是死,別無選擇!
經過近五天的進發,楚風一行來到洛陽城外五十里,地平線上,洛陽城牆隱隱在望。
這一路來,獨孤峰為了顯示親近之意,總是和楚風等將領在一起行進,獨孤盛、獨孤霸等人更是和程咬金、炎無畏等將領打成一片。
「楚老弟,前方便是洛陽城,我等再加把力氣,午時便能在城中用膳了!」獨孤峰平和的笑著,配上那副仙風道骨的模樣,真是了不得,若是換了一個不瞭解他的人在此,必然會被他迷惑。
楚風微微笑道:「哈哈,那是,董家酒樓菜餚,我可是四五年沒有品嚐了,還真有點兒想念!」
獨孤峰撚鬚道:「董家酒樓確實名不虛傳,自從四年前老弟舉行的那場盛會後,董家酒樓的老闆可是樂上了天?」
「喔,這是為何?難道我家主公給他施了仙法?」程咬金甕聲甕氣道。
獨孤峰看了程咬金一眼,眼中閃過一絲莫名光芒,微笑道:「那倒不是,全因那晚比試的兩人,一是靜齋仙子,一是魔門妖女,一正一邪,均是天下間的頂尖人物,又都是蓋世紅顏,董家酒樓何幸,觀戰群雄均在酒樓中,那事過後生意自然興隆!」
「原來是沾光了!」程咬金咕噥兩聲,不再言語,獨孤峰卻哈哈笑道:「既然楚老弟如此記掛那酒樓,便由老夫在酒樓設宴,宴請楚老弟和程將軍如何?」
我惦記它做什麼?誰不知道天下名廚均在齊王府,楚風心中嘀咕兩聲,立刻明白獨孤峰的意思,宴請自己是次要,八成是想將程咬金這疾風騎首領弄出軍營,想清楚這點,楚風朗聲一笑:「多謝老兄,不過知節身為疾風統領,理應與軍士同甘共苦,那董家酒樓也住不下萬人大軍,這酒宴便由在下代領了吧!」
獨孤峰眼中失望之色一閃而沒,隨即哈哈笑著應下,但那絲失望卻沒有逃過楚風雙眼,心下更加明瞭。
一萬疾風騎兵意味著什麼,意味著可以一日之間踏遍獨孤閥控制下的河洛諸地,獨孤峰就是再傻,也知道他這位盟友其實對獨孤閥並不放心。
果然如獨孤峰所料,一萬疾風騎兵連一人都沒有進城,跟楚風一起入城的只有那區區二百親兵。獨孤峰有心事,便有些魂不守舍,而楚風卻津津有味的觀看著洛陽風景,路上行人看見他們一行均是一臉驚恐,四年前,天街繁華無比,現在商舖蕭條,酒樓中冷清非常,只有當鋪中擠滿了人。
洛陽,獨孤閥似乎玩不轉這個超級大城,是時候換一個主人了,楚風臉上露出一絲古怪的笑意。
獨孤峰雖然精力有些不集中,不過仍舊依言在董家酒樓設宴,宴請楚風。楚風自然欣然前往,居案大嚼後確認,這酒樓的廚子確實沒有齊王府的廚子手藝好,一頓酒宴下來,賓主盡歡,獨孤峰絕口不提面聖之事,告辭離去,卻留下一人作陪楚風。
照夜白踢踢踏踏在天街上悶頭前行,炎無畏等人在身後緊隨警戒。
楚風俊臉微微發紅,酒意上湧,看著身旁棗紅馬上的獨孤鳳,笑道:「獨孤小姐,這洛陽我來了三回,也算熟悉,你就不必陪同了吧?」
一拉韁繩,棗紅馬一聲嘶鳴,立刻駐足不前,獨孤鳳臉色陰沉道:「難道我陪在你身邊讓你丟臉了?」
「那倒沒有!」楚風似乎沒有發覺獨孤鳳嬌美的臉上已經陰雲密佈,也沒發現獨孤鳳那白嫩的小手已經悄悄握上馬鞭,十多斤酒已經讓他昏頭昏腦了,楚風嬉笑道:「有這麼漂亮的侄女陪在我身邊,怎麼會丟臉?」
「你-說-什-麼?」獨孤鳳咬牙切齒道。
楚風伸出右手,搬弄著指頭道:「你看,獨孤峰喊我楚老弟,我喊獨孤峰老兄,你喊獨孤峰老爹,那不就是說,你要喊我楚叔叔,我喊你獨孤侄女」
啪,閃電般的一鞭子,抽在楚風臉上,火辣辣的,
啪,又是閃電般的一鞭子,抽在棗紅馬屁股上。
棗紅馬一聲長嘶,載著獨孤鳳狂奔而出,消失在天街盡頭。
「主公,你可真厲害,敢惹這魔女發火!」親兵炎狐,也就是四年前引竇建德入伏的人,一臉佩服的望著楚風,這兩個月來,獨孤鳳可沒少折騰炎無畏這三百親兵,最後搞得人人頭大,見她退避三舍。
摸了摸火辣辣的右臉,楚風突然嘿嘿一笑,臉上再無一絲醉意,歎道:「我也是醉了才敢惹這丫頭啊!我們是來做大事的,哪能和她窮磨菇?走,打道回府!」
一聲呼喝,楚風策馬揚鞭,向洛陽城的家飛奔而去。
回到鄭王府,獨孤鳳依然氣鼓鼓的,看什麼都有些不順眼,府內下人紛紛閃避這位魔女,但總有那麼些個不開眼的傢伙,換來一通馬鞭後也老實了,獨孤鳳走到翠竹園前,四名僕人攔住她的去路。
「小姐,這裡是大老爺劃出的禁地,如無令牌任何人不得通行!」
獨孤鳳黛眉一蹙,心中剛剛平息的怒火騰的一下子升了起來,怒道:「難道我也不行?」那四人沒有說話,但身子一動不動,將獨孤鳳去路擋了個嚴嚴實實。
獨孤鳳是什麼人,這鄭王府的土霸王,尤楚紅的心頭肉,沒事兒都打出點兒事來,現在竟然有人敢在她地盤上找她的麻煩,當即抽出寶劍,大怒道:「看來你們是想死了!」
「小姐息怒,便是小姐殺了我等,我等也不敢違反老爺禁令,放小姐入內!」四人垂首道。
獨孤鳳眼珠一轉,對園中起了好奇心,這翠竹園以前來過多次,並無異樣,看來這變故是近兩月才發生,當下起了探查之心,手腕一抖,灑出萬多劍花,那四名忠僕連反應都沒反應過來,便被劍尖封了穴道,絲毫不能動彈。
施展輕功,身材嬌小的獨孤鳳便如一隻靈貓,悄無聲息的摸入園中,路過竹舍時一陣話語聲引起了她的注意,聽了一會兒,獨孤鳳臉色都變了,那聲音她記得清清楚楚,分明是她獨孤家最大的對頭瓦崗李密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