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一章徐子陵的決定
中原戰亂十年，如今北方竇建德滅、劉武周滅、高開道滅、羅藝部降、高句麗滅北方已然平定。而在中原大地的西北，李軌滅、薛舉滅關中歸屬李唐。河洛部分獨孤閥和瓦崗軍戰成一團。比起北方來，南方卻是混亂的多，巴蜀雖然無主，但幫派林立，是實際控制者；宋閥這就不多說了，老牌門閥，雄踞嶺南百數年；向北，巴陵、長沙一代卻是蕭銑的地盤，向東豫章、鄱陽一代是陰癸派林士宏的地頭；東到江都，北至東海郡西至彭城卻為寇仲佔據。
本來寇仲僅僅是佔據彭城一帶的小勢力，卻在短短半年內吞下江淮軍和東海軍，實力大增，可以說是繼大齊、李唐之後第三級也不過分，但勢力迅速擴張的後遺症也非常明顯，那就是軍隊戰鬥力飛速下降，以及錢糧的吃緊和人才的短缺。
要知道杜伏威的江淮軍本就是土匪一群，軍紀之壞、名聲之臭天下罕見，而東海李子通分裂自王薄的長白山義軍，雖佔據江都，但江都已經被宇文化及亂軍所毀，根基薄弱，寇仲接手這麼一個爛攤子後，雖然地盤大了數倍，但戰鬥力卻是削減不少。
而李密的瓦崗軍控制著東都洛陽西面的榮陽、穎川數郡，若要生存，瓦崗軍只有向東或向西兩條道路，向東是寇仲的地盤，很明顯李密不想和寇仲交戰，所以只能向西，以希望打下洛陽堅城。
古怪的是，寇仲的地盤和洛陽並不接壤，甚至兩地相距近千里，中間還隔著一個瓦崗李密，在這種情況下竟然還出兵攻打洛陽，即便是打下洛陽也到不了他的手中，那他為何還要出兵，如此費力不討好之事委實讓人難以置信。
不過，楚風突然想起一件事來，記得看原著時，寇仲和徐子陵這兩個傢伙好像一直滿天下晃悠，幹掉任少名，除了獲得些許名聲外，白白樹下曲傲這個大敵，還便宜了蕭銑，入東溟偷賬簿陷害宇文閥，結果非但沒害了宇文閥反而害了楊廣，平白讓李子通佔據江都；洛陽時更是白癡，吃飽了沒事幹幫王世充搞垮李密，結果王世充翻臉不認人，聯合李世民捅二人的刀子；入關尋寶傻乎乎幫了李世民大忙，坑了李建成和李元吉一把；龍泉立國大典，打鬧一場結果引來突厥人，直接滅國；回中原後，被王世充反覆捅刀子後還巴巴跑去幫人守城，結果差點掛在洛陽
想到這裡，楚風用力按著腦門，他都有些無語了，寇仲這傢伙究竟是他要爭天下還是幫人爭天下？難道現在他費力不討好的毛病又犯了？開始幫起李密來了？
沉思少許，楚風心中一歎，對獨孤鳳道：「獨孤小姐，圍攻你的確實是少帥軍的飛雲騎？你看清楚了？會不會有人冒充？」
聞言，獨孤鳳黛眉一揚，怒道：「我騙你有什麼好處？那些人弓馬嫻熟，攻擊時在我軍陣中來回突擊，而且頗似突厥人的騎射之法，李密的部下還沒這個本事！」
「穿鑿之法！如此說來，出場的確實是少帥軍無疑，這戰法是我和寇仲在塞外學會的，後來由他教給了飛雲騎。」聽到這裡，徐子陵突然開口道，神情卻也是非常迷茫，一直以來，他和寇仲簡直可以說心有靈犀，一方想做什麼，即便是不說出來另一方也可以猜到，可這最近這半年，他竟然一點兒也猜不出寇仲的意圖。
楚風心中一動，突厥人的穿鑿戰法？不知道和自己訓練出號稱「百騎環繞，可圍萬人，千騎分張，可盈百里！」的蒙古式騎兵比起來如何。
「果然是你們，早在洛陽時，我就知道寇仲是個壞小子！若我二叔有半點損傷，我獨孤鳳定然宰了你們！」獨孤鳳恨恨道，手中利刃劍芒吐縮不定，發出幽幽藍芒。
徐子陵苦笑搖頭，他也一頭霧水，這是如何能怪到他的頭上。
楚風見獨孤鳳和徐子陵間似乎要爆發戰爭，連忙打圓場道：「咳，我說獨孤小姐，你是不是先把長劍收起來，然後沐浴更衣，再對我們詳細說說洛陽的情況，讓我有所準備？」
聽了楚風的話，獨孤鳳瞧瞧身上衣衫，只見破損處處，斑斑血跡都蒙上了一層黃土，顯的污穢不堪，幾日來她忙於趕路，哪有時間注意這個，楚風猛然提起，身上血腥之氣卻讓她幾欲嘔吐，只好點頭同意。
見獨孤鳳同意，楚風立刻安排月見帶她沐浴更衣。
獨孤鳳離開後，眾人早就沒了飲酒的興致，宋師道兄妹本便是外人，而且宋玉致和寇仲關係還不淺，兩人最為尷尬，等獨孤鳳離開後兩人立刻起身告辭。楚風心中混亂，客氣兩句便送二人離開齊王府。
等宋師道兄妹離開後，楚風立刻遣散諸女，吩咐羽衣通知房玄齡、魏征、秦叔寶等大齊高層前來齊王府商議此事。大殿中，只剩下楚風、徐子陵、素素三人。
「子陵，你怎麼看這件事？難道真是寇仲所為？」楚風畢竟經歷五年政事歷練，除剛聽聞這個消息時有些吃驚外，很快恢復了平靜。
徐子陵搖頭輕歎，自顧自走到案幾前，拿起酒壺自斟自酌，顯然是對寇仲之事憂心忡忡。
二人雖非親兄弟，卻比親兄弟還親，一年前徐子陵看似灑脫的離開少帥軍，但實際上他無時無刻不在收集著少帥軍的消息，便是小道消息也不放過，所以當他聽到少帥軍古怪的佔據江淮、江都後立刻返回，卻不想又遇見此事。
「小陵，你不用憂心，小仲非是三歲孩童，孰輕孰重他心中會有本賬簿，你不用太過擔心了！」素素再一旁勸解，這苦命女子嫁給劉黑闥後，精神明顯好轉，雖年近二八，身上少婦風情更加誘人。
楚風點頭道：「素素妹子說的不錯，怎麼說寇仲闖蕩江湖也有**年光景，是非凶險也見過不少，子陵你放心好了！」
徐子陵沉默片刻，突然將杯中之酒一飲而盡，起身道：「大哥，素素姐，你們所說的我都明白，只是委實放心不下，我這便趕往洛陽問個清楚！」
「子陵，你跟我的大軍一起去如何？」楚風突然開口道。
聞言，徐子陵一顫，心中微苦，這事終究來了，兩兄弟最終還是要兵戎相見，這是在迫我在你們二人中間選擇其一麼？當下苦笑道：「大哥，子陵並不通曉兵事，恐怕幫不上你的忙了！」
楚風啞然失笑道：「呵呵，子陵，難道你以為我會讓你領兵打寇仲不成？我知道，不論是寇仲攻打我，還是我攻打寇仲，你都不會參加，你不用擔心，我這大哥不會讓你為難！」這次還真是徐子陵想歪了，楚風可是來自後世之人，雙龍間鋼鐵般關係他比誰不清楚，只要徐子陵不參與他和寇仲之間就成。
「對不起，是子陵想錯了，還請大哥原諒！」徐子陵慚愧道，「不過我還是先行一步的好，畢竟寇仲這半年來走的這幾步棋都非常古怪，早早弄明白了我才能放心！」
「那好吧，我便不挽留你了！天色已晚，北海城門早已關閉，這是通行令牌！」楚風說完遞給徐子陵一方銅牌，便吩咐下人為其準備駿馬盤纏，不多時準備妥當，徐子陵上馬拱手道：「大哥，素素姐，你們多保重！大哥，素素姐便麻煩你護送回府了！」
說完徐子陵一揚馬鞭，重重抽在棗紅馬上，一路疾馳而去。
和雙龍的戰爭，終於要開始了麼？楚風目送徐子陵離去，直到他消失在遠方，這才默默回首，想起還有方素素在身旁，便吩咐炎無畏將其送回劉黑闥府上。
「楚大哥，你要和小仲開戰了麼？」素素突然開口道。
突然聽了這話，楚風很是吃了一驚，印象中素素這個女子並無多少才學，識人的本領更是差到了極點，除了善良基本沒有什麼優點，認她為妹也是看她苦命和雙龍的份上。聽她說這番話，楚風心中猛然一跳，笑道：「妹子怎麼說這話，我怎麼可能和寇仲這小子開戰呢？」
素素微微搖頭，神情有些悲苦：「雖然素素不懂什麼軍政大事，但知道黑闥他這幾年一直在魏郡、武陽二郡練兵，便是大哥遠征北地和高句麗時也沒有動用那裡的軍力，以大哥的本領恐怕早就將洛陽看成囊中之物，現在小仲突然橫插一口」講到這裡，素素輕歎一聲，住口不語，下面的話雖然沒說，但意思誰都明白，寇仲突然橫插一口，你這從不吃虧的齊王會善罷甘休？
見不是劉黑闥透露的消息，楚風心中一鬆，笑道：「素素你放心吧，便是竇建德我都沒有殺，難道我會殺自己的兄弟？無畏，送素素妹子回府！」說完，炎無畏走了過來，將素素送上馬車。
馬車遠去，楚風臉上笑容倏地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疑惑。
河洛本是百戰之地，你爭來做什麼？寇仲，難道你真瘋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