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御賜姻緣
洛陽李家莊園中，李淵又怒又氣，他這幾日是倒足了大霉，先是楚風這傢伙不開眼，當著李閥眾人之面傷了李家女婿，進而又被楊廣挑動，和兒子李世民生死相搏，自己又出手救子得罪了靠山王，最後沒有想到這一切都是個陰謀，是楊廣想要削弱李閥的陰謀，想到這裡，李淵看向楚風的眼神更加不善，似乎要活活把他撕成碎片一般。
楚風看見李淵憤怒的眼神，知道這個無能之輩遷怒於自己，更明白即使自己真娶了李秀寧，和李淵之間的那道鴻溝也無法磨滅了，看來楊廣就是看準這一點兒才放心的用敵人家的女子施展美人計來削弱敵人吧。
楊廣一臉嚴肅道：「表叔他身為大隋八大上柱國之一，這是何等的尊貴榮耀，現下他雖然已經不在世，但是家世仍在，秀寧怎麼能嫁到商賈之家？這不是給我大隋朝摸黑呢？還是李表兄認為我大隋除了那商人之子無人配的上秀寧！」說到最後聲音中已經流露著一絲狠色。
李世民也清醒過來，知道今日這宴會是針對李閥的一個陰謀，從楊廣的話語中判斷出楊廣已經開始懷疑李家有不臣之心，今日要是一不小心，全家人都要命喪於此，想到這裡李世民全身汗出如漿，衣服全被冷汗濕透了。他定定神，朗聲道：「回稟皇上，小妹確實和那柴家的大公子情投意合，而家父溺愛秀寧已久，加之柴家前來提親，父親便答應了這門婚事。」
兩者地位不同，便無法在同一高度交談，這個地位差足以彌補能力上的不足，楊廣現在抓住「士商不婚」這條大做文章，這條古訓再加上皇帝的威嚴，一時把李淵父子弄了個手忙腳亂。
楊廣看著侃侃而談的李世民，心中微笑，有些玩味道：「喔！世民言之有理，不過這朝廷大臣的體面還是要的，這柴家是和賤民一般的商賈，這門婚姻可有辱國體！」楊廣突然發現眼中流露不滿的李建成，便問道：「建成，你這個做大哥的說說這件事該怎麼半？」
李建成看了李淵和李世民一眼，又看了看一旁的楚風，一咬牙道：「回稟皇上，建成也不贊同這門不當戶不對的親事，小妹一向很聽世民的話，不如由他拿個主意。」
楚風心中微微差異，沒想到李建成也很聰明，知道不能惹火燒身，把火引到自己兄弟身上，若是李世民答應皇上的婚事，必定得罪柴家，若是不答應皇上，則有可能受到懲處。
李世民見李建成把問題推給自己，心中澀然而笑，自己這個大哥的嫉妒心還真是強，在這個節骨眼兒上還動小心眼兒，也罷這婚事是自己一手促成的，就由自己來瞭解它吧。平靜的回答道：「回稟皇上，如果皇上認為這門親事不合適的話，那我等即日就和柴家解除婚約。」
楚風心中暗歎，李世民這個傢伙果然懂的取捨，歷史上明年中葉李家就要起兵叛亂，估計現在柴家的財力也用的差不多了，軍中應該已經準備的七七八八，李閥對這門親事的依賴自然小了很多。李世民才這麼果斷的壯士斷腕，捨棄了柴家。
楊廣顯然也沒有想到李世民答應的如此痛快，愣了一下，對李淵說道：「李表兄，你認為世民的話怎麼樣啊？」
「就依皇上的意思辦吧。」李淵頹然道，李淵為人雖然優柔寡斷，但對情義還是比較看重的，不然也不會因為這事情而苦惱了。
楊廣對李淵父子的態度很滿意，微笑道：「那就按照朕的意思辦了，加封李秀寧為平陽公主（註：和歷史相符而命名），賜於青州牧、威武侯楚風為妻。一幹事宜由蕭皇后主持。」
李氏父子和楚風不情願的謝恩，楚風最為頭疼，要是真娶了李秀寧回家的話，那和抱著一顆隨時爆炸的原子彈一樣，大唐的粉絲哪個不知道李秀寧這個女人最為效忠家族？保不準什麼時候給自己來一刀子，何況自己心中已然把商秀珣當作自己正妻，突然冒出個李秀寧壓在她的頭上實在是對不住她。
楚風總算領教了什麼是帝王之術，楊廣的帝王術通過這次利用各種手段平衡各方勢力展現的淋漓盡致。
楚風正沉思間，卻聽李世民道：「回稟皇上，家母去年剛剛過世，這婚事恐怕無法在近期完成，不如讓楚大人和秀寧訂下婚約，等三年孝期一過，便讓他們完婚！」楚風聽見這話，心中簡直高興的要跳了起來，暗中感謝李世民老媽去世的及時，不然自己後宮就要起火了。
楊廣聞言微微一愣，但他破壞柴家和李家聯姻的目的已然達到，這些許小事兒便沒有放在心上，點頭應道：「好既然如此，楚愛卿和平陽公主的婚事便向後推吧。」楊廣頓了頓，繼續道：「宴會之上不必拘禮，李愛卿，你們翁婿好好聯絡下感情吧。」目的達到，李表兄立刻變回了李愛卿。
緊接著楊廣又對旁邊的內侍說了幾句，那內侍行禮後走了出去。
旁邊侍侯的宦官、宮女立刻為這四人開了一席，楚風等人哭笑不得的坐在一起，氣氛頗為尷尬。
還是李建成和楚風比較熟，首先開口道：「楚大人，不，以後應該叫妹婿了。來，我先敬你一杯。」
「哪裡，建成大哥太客氣來。」楚風忙端起酒杯陪著李建成喝了這杯酒，並且打蛇隨棍上，改叫李建成大哥，楚風臉皮如此之厚讓李淵心中暗暗皺眉，對楚風更是不喜。
李世民一見父親的表情哪裡還不知道他的心思，暗中拉了拉李淵的衣袖，李淵頓時醒悟過來，舉杯道：「賢賢婿啊，我李家有你這麼個好女婿，真是八輩子修來的福分，秀寧她聽見這個消息一定會很高興。」
楚風心中冷笑，剛才還說李秀寧和柴紹情投意合，現在馬上就便成和自己緣定三生了，變臉變的真是快啊。楚風微微笑道：「哪裡，能娶到秀寧這樣的女子，是風的福氣。」說完把杯中之酒一飲而盡。
當下四人熟絡地聊了起來，殿中不瞭解內情的人無不羨慕李閥又得了一大助力，哪裡想到這四人各自心懷鬼胎，相互算計呢。
等楚風和李家父子貌合神離地商議好了下達（行六禮之前先遣媒人的通辭）之事，這曲水殿中的宴會也進行的差不多了，至於楊廣早就心滿意足的離開了曲水殿。過了不多一會，內侍便宣佈宴會終止，打發各位朝臣回家了。
楚風心中早已無法忍受和李家父子虛偽的交談，聽見內侍之話後，立刻禮貌的起身告辭而去，而李淵也早就憋了一肚子悶氣，見楚風走也不加挽留。
「我地神啊，這頓飯吃的叫難受！」楚風來到曲水池邊，長長的出了口氣，把心中的積鬱全都放了出來。
「不知道楚大人信奉哪路神仙啊？」一陣低沉卻極富魅力的男聲從身後傳來。
楚風聞聲吃驚回首，發現身後之人竟然是化名裴矩的石之軒，心中警覺，小心道：「下官並不信神，難道裴大人認為這世上真的有神麼？」
石之軒有些不已為然，漫不經意地說道：「這個世上自然沒有什麼神明，若是有的話，那便是人本身，只有自己才是自己的神明，自己才能救自己，等著那些神救助眾生？笑話。神佛只不過那些和尚道士弄出來糊弄愚民的玩意兒罷了。」
「哈哈，裴大人真是一針見血，一句話戳穿了這些和尚道士的真面目。」楚風不由大笑起來，心中卻想到，難怪你們魔門鬥不過這些正道，道派也好，禪宗也罷，都有各自神化後的精神象徵，道家的三清祖師，佛家的如來佛祖、十八羅漢等，而魔門卻沒有聽說過有什麼神魔之類現身，百姓們自然選擇那些有神仙撐腰的佛道，如此一來，魔門想翻身簡直是癡心妄想。
石之軒對楚風的話有些吃驚，奇怪道：「楚大人，你不是道家一脈麼，怎麼對佛道如此不敬？」
楚風一聳肩，無奈道：「我只是學了道家心法，又不是把自己賣給了他們，我只是對他們的一些學說不怎麼同意罷了。」
兩人大笑起來，向宮門走去。
「喔？那公子對佛道何處不滿？」石之軒對楚風的話提起了興趣。
楚風沉思片刻道：「道家講究清靜無為，講究避世，佛家講究因果、來世，要求信徒逆來順受，認為一切苦難都是前世的罪孽，長期如此下去，我神州子民的血性不都被這些天竺妖僧們的歪理給消磨下去？將來外敵入侵時，誰還肯為國捐軀？恐怕這些佛家信徒們都等著早日解脫，過美好的來世去吧。」說著楚風腦海中頓時出現四大禿驢為了天下大義圍攻徐子陵和寇仲兩人，卻又因為「我佛慈悲」不肯下狠手的樣子，忍不住笑出聲來。
說話間，兩人已經來到西苑宮門口。
石之軒若有所思的看了楚風一眼，緩緩道：「楚大人，你和老夫印象中的一個人很相像，除了相貌之外幾乎完全一樣。」說完仔細盯著楚風的一舉一動。
楚風自從知道裴矩的身份後，在他面前一直小心翼翼運功控制著身體各處機能，心跳、體溫、汗水、通通維持在正常的標準，以免被邪王看出破綻，邪王突然發問之下，楚風倒也平靜自若，沒有露出馬腳。楚風笑道：「竟然如此奇事？裴大人什麼時候把那人介紹給下官認識一下？」
石之軒注視楚風良久，突然大有深意的笑道：「我想以後咱們會有機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