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一聲槍響打破了夜晚的靜寂,一個剛剛靠近篝火想暖和暖和的鬼子哨兵一頭扎進了火堆,濺起了無數的火花。
乒乒乓乓,驚醒的鬼子立刻開始胡亂射擊起來,好半天,槍炮聲平息了下來,大概是以為搗亂分子已經跑掉了,有兩個鬼子跑了過來,想從火上把那具哨兵的屍體拖走。
「?」,又是一槍,剛剛抓住屍體的鬼子晃了一下,栽倒在地,另一個鬼子慌忙躲進了黑暗之中。
雪地裡,兩個披著白被單的狙擊手緩慢的、不易覺察的移動著位置,另一邊幾匹戰馬來回奔跑著,吸引著鬼子的注意。
「閣下。」一個鬼子軍官掀開小林的帳篷簾,謹慎地匯報道:「有人在警戒範圍外面活動,已經打死了兩名帝國哨兵,是不是派出搜索隊搜索一下。」
小林想了一下,抬頭說道:「糊塗,搜索隊的兩條腿能跑過四條腿的馬嗎?雪還沒有停,搜索隊出去,只能被白白折騰。」停了一下,他繼續說道:「敵人是想騷擾我們,讓我們得不到很好的休息,始終處於疲憊狀態,命令警戒部隊,加緊戒備,不要靠近篝火,找不到目標,偷襲者自然會退去。」
「哈依。」鬼子軍官恭敬地答應一聲,退出了帳篷。
「該死的支那人,你到底要幹什麼?」小林苦悶地點燃了香煙,狠吸了一口,「難道你就始終這樣偷偷摸摸地搞偷襲嗎?為什麼就不能像個真正的武士那樣站出來,與皇軍來個公平的戰鬥嗎?」
時間在慢慢地流逝,寒風還在呼呼地刮著,雪還在不緊不慢的下著。鬼子和偽軍的惡夢還遠沒有結束。
「狼啊!」一聲驚叫之後便是一頓亂槍,半晌後,一聲爆炸在營地裡響起,用狗背炸藥包,這個招數鬼子和偽軍驚慌莫名,這回的騷動是在營地內部,更加的厲害。
橫山敬野痛苦的閉上了眼睛,不光身上痛,心也痛了起來,支那保安旅層出不窮的招數令他感到一陣陣難過。英勇善戰的帝國士兵根本沒有一展身手的機會,歪門斜道的戰術能夠成功,實在是他這個受到多年正規軍校訓練的高才生感到非常的不可思議和震驚。
他喚過醫護兵,將自己扶坐起來,又讓醫護兵拿來紙筆,開始邊想邊把此次進剿的前前後後仔細記錄下來,還夾雜著自己的看法和建議:「……正規的戰法和思維對於支那保安旅來說,已經不適用,帝國軍隊戰無不勝,所向無敵,但在進剿時,卻像一個巨人掄著鐵錘在追打討厭的蒼蠅,力氣用的不少,威力也是足夠,但卻始終無法達到目的。地雷、地道、狗炸彈……,亂七八糟的戰術戰法,讓帝國士兵無所適從,損失極大。而且保安旅可以嫻熟的運用化裝滲透和地道奇襲,對此,應引起足夠的重視……」
鬼子和偽軍在突如其來的大雪中舉步維艱,而楊國權的保安旅也同樣對此缺乏充分的準備。儘管總體上,保安旅的人馬多於敵人,但在這雪地裡,兩路敵人已經撤退,但匆忙調動另兩路人馬顯然是來不及的。雖然他將這路敵人列為重點打擊對象,此地也聚集了一千多人的部隊,但也只和敵人相當,並不具有優勢。而楊國權之所以率領部隊緊緊咬住,便是倚仗奇襲的戰果,敵人的輜重被大部焚燬,缺糧少彈,又有三心二意的偽軍,不求全殲,也要將這股敵人層層扒皮,讓他們損失慘重。
利用不間斷的騷擾,拖慢敵人撤退的腳步,楊國權率領部隊成鉗形,先是平行追擊,再是超越,終於在累得筋疲力盡後,搶先佔領了一座小土山,截住了敵人的去路。
寂靜的早晨,冬日嚴寒的朝霞透過死氣沉沉的迷霧,白皚皚的荒野一望無際,窪地和山崗的斜坡露出了點點灰色灌木叢,無論在地上或者天空,都感不到一絲的活動,一絲的響聲,甚至一絲的風聲。
炊煙梟梟,休息了半夜的保安旅已經早早的開始做飯,按照行程計算,敵人中午將到達這裡,決戰已經進入了倒計時。
來不及吃飯,楊國權帶著幾個軍官天剛濛濛亮就來到小土山上,觀察地形。
「這座小土山雖然不高,但卻是唯一的有利地形。」楊國權嘴裡噴出濃重的白氣,指點著地勢說道:「卡住這必經之路,敵人不被全殲,也要折損大半。」
新任參謀杜寶忠點了點頭,「這裡倒是個好地方,雖然山不高,也不險峻,但卻是出去的必經之路,要是放棄這裡,就只能在平地上與敵人硬拚了。」
楊國權慎重的說道:「和鬼子打,準備要充分。儘管經過偷襲,他們傷亡不小,但也絕不能輕視他們的垂死反擊。陣地要有防禦縱深,多設幾條防線,別一旦被突破,便只能看著鬼子逃掉了。」
這不是楊國權的突發奇想,而是他夜裡睡不著覺的時候,忽然想起前世曾經看過的一個軍事節目,說的是蘇聯在二戰時對付德軍的防禦戰術。即梯次防禦,一道防線被突破,即退至第二道防線,這樣每道防線的守軍力量會越來越強,而敵人進攻的勢頭會因為消耗而逐漸減弱,到了最後,敵人面對的將是一道強大無比的防守力量,而敵人也會成為強弩之末。
楊國權記得電視上是以一種動畫圖示的方式來展現這種防守模式的,一道道黑帶被箭頭突破,然後黑帶後退,與後一道黑帶匯合變粗,週而復始,最後的黑帶便厚得像一堵牆一樣。
「可以將雪清理出來,形成幾十米的開闊地帶利於射擊,再把清理出來的雪拍實,做成胸牆。」另一個參謀黃在軍說道:「一次投入一個連的兵力,設置幾道防線,鬼子就插翅難逃了。」
「好,你想得很周到。」楊國權讚賞的說道:「一道防線就算殺傷他幾十人,六道啊,鬼子也就剩不了多少了。」
「六道防線恐怕太多了,等敵人來了,咱們都要累垮了。」杜寶忠咧了咧嘴,對楊國權的宏大設想表示驚訝。
楊國權眨了眨眼睛,一拍腦袋,笑道:「對呀,咱們要以逸待勞,都累垮了還怎麼打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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