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塊頭等人絕不會想到,楊國權大大方方地給了機關鎗,和和氣氣地揮手道別,卻在晚上突然殺了個回馬槍,打了他個措手不及。
也活該萬老四倒霉,前一段路護送得好好的,挺進隊的人有說有笑,到了個大樹林,卻突然翻了臉,將這幾個土匪打翻在地,繩捆索綁,大刑伺候。土匪對自己的團體可沒有那麼強的歸屬感,更沒有什麼信仰支撐,談忠誠度更是有些天方夜譚。都是活一天少兩晌的傢伙,平常吃喝玩樂,關鍵時刻反水逃跑的也不在少數。一陣殺豬般的嚎叫過後,在高雲煥和佟志和這兩位軍統高手的拷問下,分開審訊的土匪便全部招了供。
幾份口供一對,王家莊裡的設防、人數、裝備便都清清楚楚,連暗哨放出的距離和位置也都**不離十。別的倒都好說,就是莊裡的炮台讓楊國權等人感到有些棘手。這個炮台上面值班的是十名老炮手,操縱著一挺老式水冷重機槍,還有兩門手炮,硬攻恐怕要死傷不小。要是繞過它從別的方向進攻,地勢又不利,於是又一次化裝滲透輕車熟路地上演了。那馬車上裝的可不是什麼財物,而是三挺機關鎗,兩門擲彈筒。只要炮台被拿下,居高臨下的兇猛火力足以將頑抗的土匪壓得抬不起頭來。
莊外的樹林裡,挺進隊的大隊人馬已經潛進到了這裡,倒霉的土匪崗哨躺在地上,也不知是死是活。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就在人們越來越焦急的時候,突然收到了信號,一支火把在王家莊的炮台上舉了起來,晃了三圈。
「進攻,進攻!」楊國權大手一揮,下著命令,「把咱們的東西都搶回來,把這伙不知死活的土匪都給我滅了。」
進攻土匪的部隊並不太多,只有不到一百人,其餘的人馬則分散卡住了出莊的大小道路,楊國權可不是打著擊潰的主意,對戰鬥力不強的雜牌武裝,不全殲都有些侮辱挺進隊的戰鬥力。
?,?……槍聲打破了夜晚的寧靜,戰鬥打響了。挺進隊的士兵在短促的交火後,很快便衝進了王家莊,打了大塊頭一個措手不及。他倚為泰山的炮台,此刻卻居高臨下向聞聲而出的土匪們噴出了死神的火舌,手炮也一發一發的轟擊著試圖聚集起來抵抗的土匪。
大塊頭的人馬在睡夢中遭到突如其來的打擊,有的衣衫不整,有的還沒醒過味,加上挺進隊士兵沖得很快,來勢兇猛,他們很難組織起有效的抵抗,只是憑著本能各自為戰,混亂中各處都在叫喊著,射擊著。
大塊頭帶著幾個貼身護衛,衝出了院子,對著滿街筒子亂跑亂叫的手下大聲吼叫道:「不許後退,給我衝上去,拿下炮台。」
土匪們鼓起餘勇,在大塊頭等人的督戰中,叫喊著殺了回去。但是此時已經太晚了,挺進隊的人馬已經衝進了莊子,在炮台火力的協助下,將反撲的土匪們打得死傷無數,並且開始向莊子裡推進。
前面的土匪慌忙往後退,後面停不下腳步,結果和前面的人猛烈的撞在一起,土匪中彈後的慘叫聲和驚慌失措的怒罵聲響成了一片。挺進隊有備而來,攻勢凌厲,佔據了很大的優勢。幾挺機關鎗在屋頂上掃射著,密集的火力壓得大塊頭和土匪們步步後退,但大塊頭的出現,也多少使得土匪潰敗的勢頭減弱下來。雙方暫時僵持在一個十字路口,頻繁的射擊著,不時還沖對方吼上幾句。炮台的火力慢慢移了過來,彈如雨下,壓得大塊頭的人抬不起頭。
「不許退,誰退我崩了誰。」大塊頭髮瘋似的揮舞著手槍,但兵敗如山倒,見勢不妙的土匪們跑起路來,那絕對是專業加職業。什麼天不怕、地上鬼、草上飛、水龍王等所謂的八大金剛、四大嘍囉,嘴裡喊得凶,眼睛卻是不斷四下觀察,尋找是退身之路。
「大當家的,大當家的。」師爺連滾帶爬的跑了過來,滿身的泥土,扇子也沒了,驚慌失措地叫道:「這麼頂下去不行啊,快撤吧!」
「胡說,擾亂軍心,我崩了你。」大塊頭一揮手槍,怒斥道。
「團長啊!」師爺趕緊換了個稱呼,以便讓大塊頭的腦袋清醒一些,繼續苦勸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把人都拼光了,哪還有當司令的資本。暫且忍耐一下,有了日本人的支持,還怕沒有報仇的機會嗎?司令,三思啊!」
這下可說到了大塊頭的心裡,日本人托人給他送來的委任狀,許了他一個團長的頭銜,本來他還舉棋不定,想觀望一下風色再說。可是現在情況不同了,自己的人馬遭到了突然襲擊,看著心思都散了,再帶著人硬頂下去,也起不到大的作用。而且死傷一人,自己的實力就減弱一分,到最後,自己光桿一個投奔日本人,誰還尿你,別說團長了,能收留你就不錯了。
「大當家的,大當家的--」一個土匪頭目跑了過來,慌裡慌張地說道:「壞了,壞了,咱們白天剛得的機關鎗都出了毛病,打不響啊!」
「唉!」大塊頭狠狠一拳砸在土牆上,這個報告給了他最後一擊,他知道被人耍了,繼續頑抗的心思一下子消散得無影無蹤,停頓了一下,他咬著牙下令道:「告訴弟兄們,邊打邊退,在東邊三十里外孫家鋪子會合。」
命令一下,大塊頭便翻身上馬,帶著些親信逃出了村子,他想的挺好,邊打邊退,可土匪哪有那麼高的戰鬥素質,兵敗如山倒,人人爭先四散逃命,恨不得多生出幾條腿來,誰會犯傻來阻擊敵人?
這就是雜牌武裝的特點,勝時一擁而上,爭先鼓噪,敗時落花流水,一潰千里。大塊頭率先逃跑,土匪們僅存的鬥志頃刻間化為烏有,但想逃跑,莊外埋伏的人馬將再次給他們沉重一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