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九章天賜良機(完)
和李千帆一樣心情不錯的還有林卓,在李堂主帶著衛蟠龍手書調令,整備人馬前往御鬼堂的時候,林盟主正坐在風雷堂的老營裡喝茶吃點心,時不時的和段秀yu交流幾句心得體會。
此時此刻,風雷堂腹心地帶的游動哨位已經所剩無幾,要麼被向雲所控制,要麼被李立庭所斬殺,所以舞陽衝霄盟到這裡大開殺戒的事情,倒還沒有傳到段秀yu的耳朵裡。
雖說林盟主帶了大隊人馬越界而來,八成是不懷好意,但段秀yu一來自持修為了得,二來又有風驚雷撐腰,三來這裡終歸是黑蓮教的地盤,倒也不怕他林卓玩兒什麼huā活。
何況人家林盟主雖說率眾而來,可人家不但沒有動手,更是送了不少做工精美的珠寶首飾和xiǎo玩意兒,段秀yu雖說四十多歲,但在修士中絕對屬於年紀輕輕。加上這位姑奶奶修為精深,容貌保養也有成效,因此心態也如同相貌一般一般,都不過二十上下的樣子。
試問一個二十多歲的xiǎo姑娘,乍一下見了這麼多精美飾物,尤其很多還是自己從未得見的新品種,那麼她會是個什麼心態?
驚喜,竊喜,甚至狂喜!若不是雙方身處敵我陣營,林盟主這趟過來帶的人又太多,段副堂主都想和這位年輕有為的xiǎo伙子結為姐弟了。
雖說沒有斬ji頭燒黃紙拜把子,但風雷堂老營裡還是排起了宴席,用來款待這位謙遜文雅的林大盟主,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兩人便開始姐弟相稱了。
「我說姐姐啊,你是不知道兄弟的難處啊,我當日大張旗鼓的攻打南方各派,那可是整個江南都知道了。誰知道七十一拜都拜完了,就差最後這一哆嗦,讓李望海那老棺材瓤子跑了,你說他跑就跑吧,還跑到姐姐這裡來了。」林盟主滿臉苦澀的笑道:「xiǎo弟這是實在沒辦法了,這才不得以對風雷堂宣戰,您也是當舵把子的,這種事情應該心裡有數,我若是不跟風大哥宣戰,江南各派看我的笑話不說,手底下的弟兄們保不齊都會生出怨望,兄弟這個家實在是不好當啊,有得罪之處,還請姐姐諒解。」
自打這宴席開始,段秀yu對林盟主的好感度就一直往上蹭蹭直冒,主要是她覺得這個年輕掌men果然如傳說中的一般無二,頂著個正道門派後起之秀的名頭,說話做事卻和他們這些邪派人士一般無二,有些話甚至說得還要lu骨。就比如剛才的這番話,別說三大派的幾個老東西,就是她自己都不可能說得如此直白,可人家林卓還就跟你實話實說了,還一點兒都不覺得丟人。
這是什麼?這是實在人啊,這是把自己當成自己人,當成親姐姐了,要不然這種跌份掉臉子的事兒怎麼能跟她說起。人家林卓好歹也是一派之尊,還是一個大派至尊,終歸還是要臉面的嘛。
段副堂主沒想到的是,林盟主做人做事從來不要臉面,尤其是他想辦成某件事的時候,更加不拿臉面這玩意兒當回事兒,而當他拚死拚活爭臉面的時候,通常都是要跟誰開打了,在手下面前做著動員工作。
「弟弟這話實在,姐姐愛聽。」段秀yu擺了擺手,叫進來上菜的女弟子將一盤剛做好的魚羹端給林卓,待他吃了幾口,面露陶醉之色,這才繼續說道:「姐姐這不也是沒辦法,你風大哥在聖教中名頭太大,勢力也太大,大到遭了xiǎo人妒忌,時不時的就給他使絆子上眼yao。那李望海也不是什麼人物,可姐姐若是不收留他,保不齊就會被人說成是怕了你的舞陽衝霄盟,折損聖教威名,到時候又是一番烏煙瘴氣。」
「哦?是何人如此大膽,敢找風大哥的閒茬兒?」林盟主的表情很驚訝。
「還能有什麼人,就是那暗影堂的李千帆,這廝仗著教主給他的偵刺之權,隔三差五的就帶著人去各個堂口巡視,現如今我們和三大派打起來了,這賊子來得更是勤快,整日介盯著我們風雷堂,就等著找出點兒什麼事情來,好到教主那裡去告刁狀。」段秀yu的表情很猙獰。
「姐姐啊,xiǎo弟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林卓一臉的憤憤不平,見段秀yu微微點頭,立刻作苦口婆心狀道:「姐姐,xiǎo弟這人性子直爽,有什麼我也就直說,既然你和風大哥在這裡待得不痛快,那幹嘛不另立山頭,自己去做老大?憑風大哥這身修為,加上姐姐從旁輔助,再有這風雷堂偌大的家業,如此多的弟子,您可別跟我說在江南地面兒上還hun不出的模樣來。xiǎo弟的家底兒可還未必有二位厚實呢,現在一樣是一派之尊,雖說修為勢力都不能比,但xiǎo弟現在上外頭一說,那可是和貴教教主一個層次的,要比風大哥還高上一等呢。」
林卓說這話之前是有考量的,通過這段時間吃飯聊天的瞭解,他深刻的感受到面前這位段副堂主不是什麼善岔兒,或者人家姑奶奶早就不耐煩受這份兒氣了,只是一顆心都在風驚雷的身上,也只得跟著忍氣吞聲。而且李千帆雖說四處找茬兒,但終究沒有弄出過什麼大事,加上黑蓮教那位叫衛教主處理還算得當,所以這造反的火花終究還是沒有燃燒起來。
不過今天這事卻是不同,林盟主敢拿自己項上人頭打包票,那位暗影堂的李堂主一定會添油加醋的將事情改頭換面,這會兒說不定都領著兵過來捉拿叛賊了。自己在事前稍稍提點幾句,往這位姑奶奶頭頂上多撒點兒火藥面兒,等撒的差不多了,那李千帆也就應該到了,再往上扔這麼一丁點火星,之後的局面立刻就不一樣了,若是此次運作得當,說不定真的能把這黑蓮教第一大堂口bi反。
果不其然,林卓這話一說完,段秀yu不但沒有義正言辭的把他罵出去,反倒是一副遇到知己的模樣,愁眉苦臉的拍著林卓肩膀道:「弟弟啊,姐姐我這話也就能跟你說說,若不是你風大哥一根兒筋的做這個破堂主,姐姐我早就想自立山頭了。雖說教主這人還算不錯,但那李千帆著實讓人yu殺之而後快,若是真的把我們逼急了,說不得便宰了那廝自立山頭。反正你風大哥的堂主之位,乃是從他師父那裡繼承來的,又不是教主親封的,他對我們也沒什麼知遇之恩,我麼也說不上忘恩負義。」
段秀yu這話說的林盟主心中暗喜,卻也著實是上了一課,看來這種領主繼承製度要不得,不然繼任領主只記得前任的好,對於國王卻絲毫沒有認同感。這黑蓮教教主人還算不錯呢,手下堂主這都說反就反,而且沒有絲毫不好意思的感覺,若是對他們不好,那豈不是早二十年就已經造反了。
往後我這邊一定要立下規矩,所有重大職位繼承都要由最高領導人親自佈置,這樣才能夠長治久安,至少他們都是天子men生,沒那麼容易被人說動造反。
段秀yu既然把話說開了,心裡面最後那道坎兒也就徹底邁過去了,竟把個初次謀面的林卓當成了自家弟弟,將這十來年的苦水一盆一盆的往外倒去。姐弟倆正說得高興,林卓手下一名執事弟子忽然進帳稟報,說家中有事,要盟主現在回去。
雖說對剛認下的這個弟弟印象極佳,但人家既然家中有事,段秀yu也不好再留,何況舞陽衝霄盟數百號人都在這裡,真要是一會兒被李千帆的狗腿子發現了,終歸也是件不容易解釋清楚的事情。
挽留幾句之後,林盟主準備告辭,段副堂主則親自出門相送。
剛剛走到營門口,卻見北面喧鬧之聲大作,卻是數百黑蓮教弟子蜂擁而來,為首之人正是那殺千刀的李千帆,率先越眾而出的,卻是教主身邊的護法弟子魚童。
「教主有令,查風雷堂堂主風驚雷,副堂主段秀yu勾結舞陽衝霄盟,意欲圖謀不軌,特派遣暗影堂堂主李千帆,護法弟子魚童前來調查此事。」那魚童有了馬吞魂和李千帆兩大堂主做靠山,語氣也變得鏗鏘起來,朗聲道:「風雷堂上下人等需全力配合特使調查,如有妄動者,殺無赦!」
李千帆等人的到來可謂突兀之極,因為之前舞陽衝霄盟的大隊人馬浩蕩而來,雖說目前正主兒正和段副堂主在大帳中聊的起勁兒,但手下弟子恪盡職守,依然把主要精力都放在了盯防他們身上。加上後方都是黑蓮教的地盤,李千帆又是常來常往,以至於風雷堂的游動哨位雖說有所發現,卻也已經習以為常,只不過吐上幾口唾沫,罵上幾句娘而已,到沒有人真的回來報告。
以至於老營已經被暗影堂團團包圍,風雷堂中眾人還是毫不知情,直到那魚童念出教主領,眾人這才有所察覺。
風雷堂的人不知道,可不代表林卓不知道,他的暗哨在李千帆帶著人興沖沖趕來此地,剛剛進入風雷堂勢力範圍的時候,就已經發現了目標的蹤跡,並及時向他報告了情況。
這時變起倉促,段秀yu已經被這道莫名其妙的命令驚呆,一時間還沒反應過來,林卓卻是已經成竹在胸。但見林盟主臉色變得慘白一片,似乎有一樁驚天秘聞被人發現,大喝一聲道:「事敗矣,還請姐姐知會風大哥從速動手,這裡xiǎo弟來應付!舞陽衝霄盟弟子聽令,今日不留一個活口,將這暗影堂的雜碎們給我殺乾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