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江南的勢力構成大體如下,三大門派及其屬下佔了一半左右的地盤,而另外一半中的大部分則由黑蓮教佔據,林卓的舞陽衝霄盟佔據了最西面的小部分地盤,約合整個江南的十分之一,其餘的則是一些在野門派的駐地。而在三大派之中,和自己離得最近的就是青陽無極觀,這一點林卓非常滿意,比起和尚與脾氣暴躁的沈豹子,他還是更願意和清虛道人這種什麼事兒都比較能看開的人打交道。
事實上舞陽衝霄盟現如今和青陽無極觀中的關係極好,首先林卓拿下了樂清縣,已經和青陽無極觀正正經經的成了鄰居。其次拿下樂清縣之後,不但和道長們做了鄰居,還跟黑蓮教的前插勢力也成了鄰居,這就迫使林卓一定要做出選擇,清虛道長相信,林盟主會在他和邪惡的黑蓮教當中做出正確的取捨來。
事實上林卓早就有了取捨,或者說這件事情根本不用取捨,雖說林盟主做事素來以不擇手段為自我準則,可在表面上還是表現出了十分良好的形象,這也是作為一個正道門派掌門人所必備的兩種條件。
心狠手黑外加慈眉善目,這是正道掌門人的軟硬實力彰顯,在修真界這種生存條件極為惡劣的環境中,如果你只有前者,那麼你是邪道,如果你只有後者,那麼你已經離死不遠了。
既然林盟主是一個正道人士,那麼他的選擇自然是正道陣營,也就是和三大派牢牢的站在一起,共同對付人民公敵黑蓮教。畢竟黑蓮教是江南人人喊打的邪派,朝廷也對他們沒有任何好感,況且還跟林盟主有殺師之仇,和這種門派聯盟顯然不是什麼太好的選擇。當然,看似牢不可破的正道聯盟內部,大家互相搞不搞小動作是另外一回事,但至少和三大派聯盟的話,至少不必擔心什麼輿論方面的事情,因為江南修真界百分之九十五的輿論都在他們手上。
其次,青陽無極觀的擴張**並不是太強,畢竟三大派經過幾百年的擴張,已經將他們覺得有價值的地方都納入囊中,他們所要做的就是鞏固自己的地盤,將自己的統治千年萬載的傳承下去,對於剛剛吃下樂清縣的林卓來說,並沒有什麼太大威脅,反倒是可以互為犄角之勢抵抗外辱。可黑蓮教就不同了,這是一個和舞陽衝霄盟有著同等擴張計劃的門派,而且他們的實力還是江南第一,與這種強大的邪修門派為鄰,無疑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因為他們動不動就會招惹一下你,你有實力反抗還好,一旦被他們察覺你沒有什麼實力,等待你的就是滅頂之災。
樂清縣是舞陽衝霄盟剛剛佔據的地盤,地區統治基礎十分薄弱,各個方面都還需要時間和精力去處理,該地區豐富的資源也同樣需要時間去挖掘。在這麼個重要的時刻,黑蓮教的前插隊伍卻把釘子放在你家門口,也難怪林卓會有些緊張,進而積極展開與青陽無極觀的聯合事宜,甚至不惜親自跑到前線來,用十足的晚輩姿態拜見清虛道人。
但是,導致林盟主在青陽無極觀中如此受歡迎的最重要原因,還是因為那個採訪小組和錄音事件,最近這些日子裡,在青陽無極觀內部流傳最廣的,就是這個錄音事件,其受關注程度甚至超過了前線正在進行的大戰。要錄製一套道家箴言唱片的話,在整個江南地區,沒有人能比清虛真人更有資格,無論實力勢力還是正經的道家典籍閱讀量,以及對這些經典的理解程度,老道爺都是名副其實的首屈一指,由他作為主打明星,這是毫無爭議的事情。
事情的關鍵在於那幾個輔助錄音人員,青陽無極觀可是有十二個大長老,二十多個小長老,但林卓這套錄音計劃的輔助名額卻只有五個,誰上誰不上,成了壓在每位長老心口的一塊大石頭。
千萬不要小看這件事情,長老們的座次和排名雖然早已經有了定論,但修士們的法力並不能完全代表你的理論水平,或者說有些理論特別強的人實力未必與之對等,可無論實力強弱,你終究是一個道士。
作為一個道士,尤其是一個有著廣泛知名度的道士,有什麼比讓人承認你的道家經典理論水品過硬更有面子的?答案是沒有,完全沒有。
因為實力弱而導致排名靠後的長老們,無比渴望能夠爭得這樣一個名額,以證明自己雖然實力不濟,但理論水準十分扎實,乃是真正的有道之士。而那些實力強橫排名靠前的長老,則更需要爭取到一個輔助錄音的名額,畢竟這關係到自己是否名副其實,能否讓手下的人員真心拜服。你可以說其實有實力就好,沒有必要掌握那麼多在大多數場合都毫無用處的理論,可大炎朝千百年傳下來的就是這麼個規矩,只有實力沒有理論知識,別人會當你是暴發戶。
在這樣一種情緒的籠罩下,林卓派出來的唱片錄音小組剛一抵達,就受到了青陽無極觀上下人等的一致歡迎,連一向清心寡慾、不戀權盞的幾位隱世長老都站在了歡迎隊伍當中,帶著隊伍在前線對抗黑蓮教的長老,也專程派弟子回來迎接。有些記性好的弟子回憶到,就是幾年前金光和尚和沈豹子來拜訪,也沒有享受過這麼隆重的禮遇,至少那些隱世的長老不會給他們這個面子。
錄音小組進駐青陽無極觀之後,除了拜見過清虛真人,詳談了一下這次錄音的具體流程之後,其餘時間全部用來在客房內接待絡繹不絕的訪客們。
訪客們分為三種,一種是代表實力強橫的實權派長老,他們用手中的權利保證,只要他們能夠獲得名額,將在之後的合作中給予舞陽衝霄盟種種便利。
第二種則是代表了理論基礎紮實的空筒子長老,可不要以為這類人完全沒用,他們雖說本身實力並不太強,但能夠以並不太強的實力坐上長老職位,本身就說明他們擁有廣泛的人脈。而且由於這幫人最新學術和教育,教出來的弟子要比那些實力派長老多得多,這也是一種潛在實力,與他們合作的話,至少你能和大多數青陽無極觀弟子搭上話。
至於第三種,則是那些駐紮在前線對抗黑蓮教的長老代表,這同樣是不可忽視的一群團體,樂清以東二十里處的戰場上,就有兩名這樣的長老駐紮,他們的態度關係到雙方合作對抗黑蓮教的重要問題。
一時間,青陽無極觀內部風起雲湧,大大小小的山頭勢力為了這五個名額,開始了一場內部的暗戰,不是沒人想過林卓此舉是要影響他們內部團結,可舞陽衝霄盟畢竟和他們不是一個層面的團體,誰也沒有真的把林盟主當回事。
武術界有句俗語叫做一力降十會,世俗界也有句話叫在絕對實力面前,任何陰謀詭計都是沒有用的,這些話從理論上講都對,可有一個問題是青陽無極觀的大佬們沒想過的,就是舞陽衝霄盟實力的增長速度。
林卓建立舞陽衝霄盟案例,已經成為了各門各派精英弟子的必修功課,這不是開玩笑,事實上真的有很多人研究過他的崛起速度和方式,並將其作為經典案例教育弟子。很可惜的是,這些人所思所想的只是他林某人從無到有,從被趕下舞陽山來,直到建立舞陽衝霄盟的過程以及經驗,卻並沒有人仔細想過,如果按照這個模式繼續走下去,這個門派將來會怎麼樣。
或者說通俗點,這個門派沿著自己的軌跡向前走去,會用多長時間成為一個讓人戰慄的龐然大物,到那個時候,其他門派又該怎麼辦?
沒有人想過這些,從來都沒有,畢竟舞陽衝霄盟現在還很弱,不是嗎?畢竟現在的江南還是三大門派和黑蓮教的天下,不是嗎?
這種盲目的自信,在樂清以東二十里,青陽無極觀與黑蓮教的戰場上,體現的淋漓盡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