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接儀式過後,各派掌門在修士學院學生代表,以及百姓志願者的帶領下,參觀起了舞陽縣的大街小巷。
舞陽縣現在就是一個娛樂城,整個大炎朝最新鮮的玩意兒,最吸引眼球的娛樂形式,在這裡都能找得到,說句不謙虛的,就是京城裡的達官貴人們,也未必有舞陽百姓玩過的東西多,整日圈在深宮裡的皇上就更不在話下。
縣城的西北角是剛剛竣工不久的遊樂場,這裡不但有林卓剽竊後世北京歡樂谷的東西,還有一些具有大炎朝特色的玩意兒,整合起來命名為南華娛樂天宮。這娛樂天宮裡面的東西可謂琳琅滿目,不但有各種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大型娛樂設施,還有江南各地的風味小吃街,以及購買南華旅遊紀念品的商業街,現在剛剛開園三日,每天都是人潮湧動的景象。
具有這麼高的人氣,除了開園第一個月全部免費之外,裡面的精彩內容自然也是一個重要原因,舉一個簡單的例子,比如說體驗飛劍,這就是一個很大的噱頭,佔了整個園區流量的百分之二十多,端的是人挨人人擠人,過了一人又一人。要知道飛劍這東西可不止是一般老百姓沒玩過,就連修為差些的修士都玩不起,至少跟著各派掌門來的那些弟子們,就有不少因為經濟或修為等原因,從來沒玩過飛劍的人。
「師父,這個東西看著還算湊合啊。」一名樂清縣的弟子貌似若無其事的說道。
師父倒是對他疼愛的很,搖頭歎道:「上去玩玩吧,看你憋得也挺難受的,本門一向不算富裕,你修為早已夠了,為師卻一直沒能給你配上一把飛劍。」說罷這位老師父看了看身邊站著的修士學院學生代表,但見這幾位小爺只不過區區煉氣二層水準,卻是每人背上都有一把飛劍,雖說並不是什麼太過名貴的種類,而且這些學生的修為也遠遠不能駕馭這東西,可飛劍終歸是飛劍啊,拿出來拜拜樣子也是很唬人的。
老師父看得眼熱,也覺得林卓有錢的過份,便隨口問了一句,這才知道這些都是學習成績優異的一期學生,飛劍是去年年終的獎學金。
好在不是每個人都有,老師父也只能這樣安慰自己,又問道:「若是實力足夠,是否會配發飛劍?」
得到的答案是肯定的,該名學生用自信的表情,自豪的語氣,不遺餘力的向這位老師父講述本門中飛劍的配發資格,並很是羨慕的講到,之前剛剛達到煉氣五層的劉鐵師兄,已經擁有了五六把名貴貨色,卻是從沒見他用過,每日只掛在宿舍牆頭當擺設。
老夫也是煉氣五層!也是煉氣五層啊!為什麼只有一把祖上傳了七八代的野雞貨色?為什麼!
老師父實在感到有些委屈,再也顧不得其他,厚著臉皮問道:「若是本門能夠加入舞陽衝霄盟,是否也能像那位劉鐵道友一般,擁有那麼多的名貴飛劍?」
學生代表琢磨了一下,不太確定的回答道:「這個不太好說,劉鐵師兄是盟主的開山大弟子,有些優厚條件是肯定的,這個不服都不行。不過只要加入我舞陽衝霄盟,且又夠忠心夠實力的話,門中自然也會給配備與其身份相當的貨色,我們本來就是由幾十個門派合併而成,甚至包括之前和老衝霄門有過衝突的門派,但只要你夠資格,林盟主絕不會虧待任何一個人的。」
「原來是這樣,多謝小哥兒了。」老師父心滿意足的得到了想要的答案,雙目微微閉上,誰也不知道他腦子裡在想些什麼。
各派掌門帶來的弟子大都沒有玩過飛劍,有好事的一打聽價格,才知道這東西修士玩一次半塊靈石,凡人玩凡人的價格肯定是便宜了不少,但對於他們來說,也是一筆不小的花費了。至於修士的半塊靈石,同樣也是這些弟子每月月俸的幾分之一,足夠讓人出血的價格,眾弟子們一邊感到價格昂貴,一邊慶幸好在目前還是免費期。
不過玩著玩著,不知道從誰嘴裡傳出了小話兒,說是如果加入舞陽衝霄盟,不但這東西以後可以免費玩,夠資格的人還會由門中配發屬於自己的飛劍。這話最初還有人將信將疑,當適時出現的學生代表們證明過之後,來訪的掌門們沸騰了,看起來徹底併入舞陽衝霄盟,要比只簽訂那份條約好啊。
如果只簽訂了那份條約,那麼舞陽衝霄盟就是剝削方,我們則是人生充滿悲劇的被剝削方,可要是加入其中的話,那麼我們也成了剝削方,至於誰是被剝削方,就要看下一個被本盟攻擊的目標是誰了。
潛移默化之中,各家掌門已經在心中用上了『本盟』這個字眼,儼然以既得利益者自居了,有了這個心思,接下來的遊覽過程當中,一直隔在賓主雙方的鐵板不見了,轉而代以刻意的討好和目的性極強的繼續勾引。
娛樂天宮、戲曲劇場、話劇劇團、評書相聲、酒肆茶堂,乃至最終目的地青樓妓館,掌門人們玩的不亦樂乎,大有就此不再回鄉的意思。
讓他們玩兒,讓他們放開了玩兒,甭替我心疼錢,要讓他們玩兒的舒心,玩兒的暢快,要讓他們生出樂不思蜀的感覺來,還要把事情給按瓷實了。
竭盡一切所能,滿足這幫掌門人的所有要求,通過這種潛移默化的影響,最終把事情都給我辦下來,大嘴巴咱們抽過了,現在該給他們幾顆甜棗兒吃了。這是林盟主在接到每一刻鐘一次的匯報後,做出的最新批示。
什麼?你不明白樂不思蜀什麼意思?就是讓他們不想回家,讓他們發自內心的打算一輩子留在南華府,再也不去想自家的窮鄉僻壤和一屁股爛事兒,至於這詞兒的來歷,你就甭瞎打聽了。
第二天清晨,衝霄總堂松風齋內,來訪的各位掌門再次被召集起來,吃著炒肝兒就著燒餅,等待林盟主的召見。
本來大夥兒昨天玩兒的非常盡興,此時都在談笑風生,心中琢磨著一會兒要如何措辭,才能夠在不丟面子的情況下,將本門有徹底投靠舞陽衝霄盟的打算告之林盟主。
誰知就在這個時候,一個不合時宜的聲音突然出現了。
「我算想明白了,咱們都他娘的被林卓玩兒啦。」
眾位掌門差點兒沒把嘴裡的炒肝兒噴出來,在人家的地盤兒上說人家短,你這不是活膩歪了嗎?何況各派掌門現在大都有了投效的心思,生怕跟這位沾上一點兒瓜葛,離他近的幾個趕忙撤了出去,嘴裡還罵罵咧咧道:「賀老六,你他娘發什麼羊癲瘋啊?自己不想活了別把我們大家都搭進去!」
說話的是鳳中縣金剛門掌門賀老六,這金剛門據說當初曾經是中原大派天光禪寺的一個分支,只不過從數代之前便沒了和尚,雖說所學還是佛門大力金剛一系的法門,卻是由俗家弟子擔任了掌門。著賀老六人高馬大,比之當日的羅顛毫不遜色,卻悍然是個心思縝密的主兒,腦瓜子相當好用,唯一的缺點是有些心直口快,想到了問題所在,他那張大嘴裡便藏不住話。
不過話雖如此說,其他掌門人也還是有些期盼,畢竟這次的事情擺明了他們被林卓玩了,可究竟怎麼被玩的,大夥兒還都沒整理出個章程來,聽這賀老六想清楚了,也都想聽他把話說完。
賀老六也不等別人問他,自顧自的將所思所想盡數倒了出來,從樂清縣雙方開戰,到仙人法器出土,鳳凰嶺各家傾巢出動,再到林卓的大肆販賣裝備,以及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佔領鳳凰嶺,原原本本明明白白的說了一遍,竟是和林卓當初的計劃沒有太大出入。
只不過,他明白的稍微晚了一些。
各派掌門都不是笨人,經他這麼一說,也都明白過來,不過明白歸明白,這幫人卻也再沒有別的心思了。林卓這手雖說算不上陽謀,但好歹也是堂堂之陣,說白了人家硬吃他們也費不了太多工夫,只不過估計一個名聲罷了。來舞陽縣參觀不過一天工夫,讓這些掌門人們記憶深刻的就兩樣東西,舞陽衝霄盟的實力和林盟主的名聲,可謂對此深有體會,也理解的非常透徹。
一片議論紛紛中,有個略顯孤單的掌聲啪啪響起,眾人定睛一瞧,卻是個穿著月白色長袍,面帶笑容的年輕人走了進來,那年輕人沒搭理別人,直接走到賀老六身旁,饒有興致的問道:「叫什麼?」
「賀老六,金剛門掌門賀擎天!」不知為何,賀老六總覺得面前這個年輕人危險性極大,忙很是客氣的拱了拱手道:「不知小哥兒貴姓?」
「林卓。」
呼啦一聲,在座的所有掌門人全部站了起來,大禮參拜道:「我等見過林盟主!」
林卓隨意的擺了擺手,說聲不必拘禮,之後再次對賀老六道:「你腦子不錯,窩在小地方可惜了。」拉攏之意溢於言表。
說完這話,林卓清了清嗓子,臉上保持著職業性的微笑,開始和各派掌門打起了招呼,拉起了家常,一圈兒客氣下來之後,給那臉色猶豫的賀老六加了一把火:「不過剛才你這話說的有些不合時宜,要麼今天晚上以妖言惑眾罪明正典刑,要麼就來南華的神師供奉府做事吧。就這兩條路,自己選擇吧。」
賀擎天性子直,但人卻不傻,相反他比大多數人都要聰明,知道自己剛剛不是話說的不合時宜,而是這聰明勁兒露的不合時宜,這是自己的老毛病了,卻一直都改不掉,為這事兒沒少讓人防著他,即便他真的沒有什麼壞心眼兒。以他這種聰明鬧怪,即便沒什麼造反的心思,林卓也不會讓他留在外面,若是被有心人利用了,早晚是個禍害,還不如趁早除了乾淨,想到這裡,賀老六矛頭冷汗,沒有絲毫的猶豫,立刻點頭應道:「我來神師供奉府做事,自今日起刀山火海跟著林盟主,有違此誓天誅地滅!」
怨不得他反應激烈,實在是林卓最後那句話太讓人熟悉了,幾天前在樂清縣縣衙,身為林卓開山大弟子的劉鐵就是這麼句話,當時還有幾顆血淋淋的人頭作為佐證,讓人想起來便不寒而慄。
徒弟尚且如此,師父下刀子的狠辣果決程度可想而知。
難怪人家是師徒倆呢,果然說話做派都是一個德行,一句廢話都沒有,上來就給你兩條路,要麼跟他混,要麼你就去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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