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什麼大派掌門,不過如此而已,兩個人加起來還打不過我一個,一把年紀都活到狗身上了,識相的趕緊叫林卓出來,小爺我饒你們不死。」雷忌好整以暇的擦拭著手中寶劍,言語中毫不掩飾自己的輕蔑之意。
「娘的,老夫與你拼了!」楊旭脾氣火爆,又是常年受人尊崇慣了,哪裡受得了這種蔑視,也不管自己是不是雷忌對手,拎起烈火雙拐便衝了過去。李騰空原打算再想想主意,見老友已經不管不顧的上去,心中雖說暗罵他魯莽,卻也不能看著他獨自去送死,只得跟著上去。
二人這麼負氣一沖,卻是正中雷忌下懷,他輕輕冷哼一聲,擎著寶劍撞了過去。這一硬橋硬馬的交手,不過十餘個回合,兩大掌門便覺得有些支持不住,越鬥越是心驚,越鬥越是害怕。
李立庭和向雲見父親師父險象環生,本想上來幫忙,卻又被鄭通纏住,根本脫不開身,一時間場中形勢陡然發生了逆轉,衝霄劍門不過寥寥數人,竟將各派聯盟數百人死死壓制。
各處戰場形勢都不樂觀,最先動手的鐵臂頭陀和童雨自然更是吃力,魏子蘭一柄薄皮烏鐵劍神出鬼沒,像條烏蛇一般在二人身上舔舐血肉。鐵臂頭陀招式剛猛,卻是不擅躲閃騰挪工夫,身上傷口已經快要過百,一個不防被魏子蘭刺中左肋,疼得他哇哇大叫起來。
這頭陀倒也是有種,被烏鐵劍刺中之後,也不說向後退開,乾脆將全身筋肉隆起,一時間竟把傷口中的劍身死死夾住,讓魏子蘭抽不出來。
童雨見此良機,忙上前揮舞雙刀,一陣搶攻下來,魏子蘭的左臉多了一個寸許長的傷口。
「你找死!」魏子蘭此人相貌不俗,平日裡最重儀容,見自己臉頰被人劃破,怒火頓時滿溢。也不去管還在鐵臂頭陀肋上的烏鐵劍,雙腿鴛鴦連環,將童雨擊倒在地,右手成爪形一凝,把烏鐵劍從鐵臂頭陀的身上吸了出來,竟似瘋了一般向童雨砍去。
童雨被那最後一腳踹在頭部,此時倒在地上眼冒金星,根本想不起要往哪裡躲閃,鐵臂頭陀顧不得身上的傷勢,趕忙掙扎著站起身來為他遮掩。魏子蘭此刻卻是打紅了眼,自小一起長大的情誼被怒火沖得一乾二淨,一腳將鐵臂頭陀踹開,揮起寶劍便向童雨當頭砍下。
除了神智已經不太清醒的雷忌之外,其餘幾名衝霄門人都沒想到,這魏子蘭真的會對自己師弟下死手,梁永鄭通見他真要動手,忙捨了對手一左一右拚命飛來,想要將他攔住,李婧兒則乾脆一錘子砸了過去,便是天松道人臉上都有幾分焦急之色。
可無論眾人如何著急,卻終究是晚了一步,魏子蘭的薄皮烏鐵劍速度很快,刷的一聲便已經砍到童雨額頭。眼看便要血濺當場,天空卻傳來破空之聲,一顆花生米大小的雷火彈瞬息之間擊中劍刃,猝不及防之下,魏子蘭的鐵劍被擊落在地,雷火彈上傳來的恐怖力道,更是將他虎口震得鮮血直流,接連向後退了七八步才算勉強站定,歇斯底里的叫嚷道:「哪個不要命的偷襲我?」
「怎麼著,魏師弟,童雨就這麼招你恨,非要置他於死地不成?」天空中的林卓似笑非笑的看著他,手裡掂著幾顆雷火彈。
沒等魏子蘭回答,林卓轉頭對常家兄弟道:「常風常雲,這是我們直系弟子自家的事情,你們怎麼也跟著來摻和了?不太和規矩吧?」
常風常雲剛要說話,林卓再次從他二人面前消失,瞬息之後出現在天松道人面前,先是行了個禮,之後笑瞇瞇的說道:「一年半啊,您這趟降妖去的時候可夠長的,師叔辛苦。」
說罷又出現在鄭通和梁永身邊,對他二人點點頭道:「你們兩個還算有些良心,師父沒白教你們這麼些年。」
鄭通和梁永聞言,臉頰有些發紅,卻是吶吶的不知道說什麼好,林卓擺了擺手,不再理會他們,慢慢的飄到了雷忌面前。
看著面前神情冷漠,而且明顯有些走火入魔跡象的雷忌,林卓無奈的歎了口氣,搖頭笑道:「二師弟,你不是一直說要找我嗎?師兄現在來了,你有什麼事情?」
不說雷忌現在神智不清,就算他神智清晰,現在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仔細琢磨了好幾遍,他發現自己都不知道究竟來找林卓做什麼。
說理?可說理犯不上像現在這樣打的跟血漂似的。奪門?他們早已經反出門派,成立了衝霄劍門,何況林卓剛給天心道人報了仇,雷忌也知道自己不佔理,想了半天愣是想不出一個來找林卓的理由。
倒是林卓自己覺悟頗高,給出了一個合適的理由:「你想打架是吧?」
雷忌琢磨一番,點頭表示同意。
「那好,來吧。」林卓呵呵一笑,右手衣袖輕描淡寫的揮舞而出,揮出一陣看似無害的微風,對面鬥志正旺的雷忌卻被這微風撞得連退了十幾丈,一臉不敢相信的看著他。
「有意思!」雷忌銀牙一咬,雙目迸發出凶厲之色,身上放出一層淡淡的黑色光芒,怪叫一聲再次撲將上來,手中寶劍夾雜著一陣鬼哭神嚎的叫聲,向林卓當頭砍下。
「唉,到底還是入魔了。」林卓輕輕歎了口氣,依然是慢條斯理的用袖口向上一揚,將這氣勢極大的一擊攔下。
雷忌一擊不中毫不氣餒,一劍快似一劍的攻向林卓,後者也不忙著進攻,只是用衣袖一下下的撞開,看起來輕鬆之極,倒像是師父在陪著徒弟喂招一樣。
這種奇異的景象讓在場所有人大跌眼鏡,剛剛雷忌所向睥睨,甚至可以說是橫行霸道的模樣,早已經被眾人牢牢記在心裡,就是楊旭和李騰空二人齊上,在他手上也不過是苦苦支撐。誰知道林卓這麼一來,竟然如此輕鬆的便將其壓制,而且似乎還沒動真格的。
各派掌門這才想起來,人家林卓之前可是築基去了,算起來距離當日閉關已滿百日,想來這是已經成功出關了。換句話說,眼前這位年輕掌門,現在已經成了舞陽山數百年來的第一位築基修士。
各派掌門此刻歡欣鼓舞,不但是為了眼前的危機終於過去,更是為了這位築基修士誕生的偉大意義,以及隨後帶來的各種影響。要知道大炎朝修真界等級森嚴,沒有築基修士坐鎮,南華府和舞陽山便永遠拿不上檯面,現在林卓終於打破了這種尷尬,說不定過不了幾天,江南修真界就會派使者過來了。
大夥兒還在這裡興高采烈的想著,林卓卻已經開始發動反攻了,儘管這種反攻並不猛烈,只是在對手猛烈進攻的間隙之間偶爾為之,可即便如此,也已經很讓雷忌頭疼了。
雷忌現在大概也知道,自己怕不是這位師兄的對手了,可強烈的自尊心,和那已經走火入魔的大腦,都讓他無法停手。只得拼著內傷繼續猛攻,希望能夠將林卓擊傷,哪怕只是劃破一道小小的傷口,他也便心滿意足。
衝霄門內的所有戰鬥此時已經全部停止,雙方涇渭分明的站成兩隊,目不轉睛的盯著空中奮力搏殺的二人,李克明先生也不去再管那些從窗戶中探頭探腦的學生。一來林卓一到,他們就已經沒了危險,而來多看看這種級別的搏殺,對這些學生的將來很有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