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姑娘最初若無其事的的看著傻呆呆的林卓,之後臉上帶了些笑意,時候再長一些,竟被林大掌門那毫不掩飾的眼神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童雨最初還存了一份看熱鬧的心思,可突然發現四周的氣氛不太對頭,尤其是身旁的師姐李婧兒,此時已經在釋放出若有若無的殺氣,忙湊到林卓身邊輕輕咳嗽了一聲,附耳道:「掌門師兄,這麼看著人間愛姑娘太失禮了。」
「為兄知道。」林卓小聲回應道:「我這是在報復她呢,誰讓她前兩天偷襲我。」
「您說這話不虧心嗎?眼珠子都快等出去了,趕緊邀請人家入座吧,人家是帶著洪大人的孫子過來的,估計也是有些身份的人物,總不能一直這麼盯著人家看吧?」童雨苦著臉勸了半天,見林卓絲毫不為所動,只好自己上前道:「這位姑娘快請入座,掌門師兄最近這段日子練功過度,腦子難免有些不清醒,萬望姑娘恕罪。」
「呵,練功過度?不是走火入魔了吧?」那姑娘狠狠瞪了林卓一眼,後者報以憨厚的微笑,隨即邀請其入座,再沒有多餘的話頭,那邊李婧兒的殺氣才逐漸消散。
場中眾人已經坐定,劉鐵便去找馬家嬸子吩咐上菜,幾盤涼菜端上來,林卓作為此地主人,自然要先敬杯水酒,可當他端起杯子時才發現,此時第一敬酒對像暫時還脫不開身。
洪大人被那小男孩拽著鬍鬚,一張方正臉憋得通紅,卻是絲毫不敢發怒,反而還要帶著賤兮兮的笑容,對那男孩道:「夢兒,夢兒,外公討饒了,這是衝霄門的掌門人林卓先生,夢兒不可失禮。」
一說起林大掌門,那小男孩才算饒過洪大人,從老頭兒身上爬了下來,兩蹦帶跳的來到林卓身邊,仔細打量了一番道:「你就是林掌門啊,我聽三姐姐說你挺厲害的,看著也不像啊,跟個白面書生沒什麼兩樣,上次三姐姐家裡給他介紹的那個白面書生,被我三拳兩腳就打跑了。」
「夢兒,別胡說八道!」那姑娘立刻將小男孩揪了過來,堵住了那張暴露機密的嘴巴。
林卓想笑卻又不敢,只好轉臉問洪大人道:「我說老大人,這二位是?」
「呵呵,林掌門有所不知,這孩子是老夫的外孫郭夢(讀者綠豆公主提供,孫子改外孫了),他父親在北疆帶兵,為朝廷戍守邊關,娘倆就一直跟著老夫居住。」洪大人指著那郭夢,眼神充滿溺愛道:「俗話說得好,虎父無犬子嘛,將門家的孩子脾氣都有些沖,加上老夫自幼嬌慣,所以才養成了這孩子無法無天的性格,頭些日子還把人家給三姑娘介紹的女婿給打跑了。哦,那個就是三姑娘,是老夫至交好友的女兒。」
那三姑娘見林卓的眼神再次漂移過來,臉上帶著玩味的壞笑,忙道:「本姑娘叫鄔雁靈,在家中姐妹裡行三,林掌門叫我三姑娘就好了。」
「原來是三姑娘,林某這廂有禮了,前幾日蒙姑娘賜教,林某至今記憶猶新。」林卓說完抱了抱拳,其餘修士也紛紛見禮,畢竟拋開身份不說,眼前這位姑奶奶自己的氣勢同樣非常強大,在場眾人除了林卓之外,單挑怕是沒人是她的對手。
眾人見過了禮,飯局才正式開始,衝霄門的飯菜雖說做的不錯,但並不是什麼天下聞名的珍饈美味,不過洪大人今天的興致明顯很高,幾乎是吃三口誇一句,一道麻婆豆腐都能讓他誇上半天,還特意叫馬家嬸子上來詢問做法。
時候一場,林卓就覺得有些不對勁兒了,可人家老頭兒有這個興致,他也不能不讓人家問,雖說君子遠庖廚,可人家打聽打聽做菜方式,回家讓自己廚子照做總沒問題吧?雖說這菜簡單得很,侍郎府的廚子不可能不會,但這並不能作為理由,因為洪大人此時已經開始誇獎下一道菜了。
「有點兒意思,堂堂一個侍郎,卻對這普通菜餚讚不絕口,還要學學做法,這老爺子圖的是什麼啊?」李立庭坐在林卓身邊,此時也覺得有些奇怪,小聲對林卓道:「大哥留給心眼兒,我總覺得這位老大人熱情過了頭,打從他一來就顯得有些不對勁兒。」
林卓點點頭道:「為兄也覺得有些不對,可又說不出來什麼,一切以不變應萬變吧,應該也不至於有什麼問題。你我現如今再如何勢大,也不過是在這南華府內的一畝三分地裡蹦躂,恐怕還入不得朝廷的法眼,你我如今都是受過敕封的,便真是要我們做些什麼事情,下旨意明說便是,沒必要派個侍郎過來裝孫子。」
「大哥說的是,一切以不變應萬變。」
兩人在這邊商量的熱鬧,那邊洪大人也將桌上菜餚誇了個遍,笑呵呵的對林卓說道:「林掌門啊,老夫有個不情之請,不知當說不當說?」
林卓心中暗道正題來了,笑道:「洪大人有話儘管說,只要是晚輩能做到的,絕對不敢推辭。」
「是這麼回事,老夫這外孫性子頑劣,在京城時便沒少給老夫惹事,一直想給他尋個名師,卻始終不得其果。」洪大人說著站起身來,異常鄭重的對林卓道:「老夫想把他交給林掌門調教幾年,若成才便收為徒弟,若是天性愚鈍,跟在林掌門身邊,多少也能學些本事,懂些規矩,不知林掌門可否收下這個孩子。」
拜師?這怎麼和劉鐵他老子一個路數,連理由都差不多。林卓現在倒是不怕收徒弟,反正自己學校都辦了,這孩子直接放到少兒班去,自己得空開點小灶便可,根本不會耽誤什麼。而且洪大人表情語氣都非常懇切,怎麼看也不像有什麼別的打算,便道:「洪大人既然看得起晚輩,晚輩自然不會推辭,郭夢便留在這裡,現在衝霄修士學院學些基礎,稍後晚輩定會收他為弟子。」
「如此甚好,老夫拜謝。」洪大人見林卓點頭,立刻躬身致謝,慌得林卓連忙還禮,口中連道不敢。
旁邊的李立庭恍然大悟道:「鬧了半天,原來是為了拜師。」
一直冷眼觀瞧的向雲卻覺得有些不對,不太確定的說道:「我看此事未必就這麼簡單,只不過是拜個師而已,犯不上費這麼大周折,應該還有下文。」
不得不說向雲的眼光還是非常獨到的,他這話因剛落,那邊洪大人便說道:「還有一事,三姑娘適才和老夫說道,想要在衝霄門內住些日子,不知林掌門可否應允?」
這問題問的很是突兀,不但林卓愣住了,在場所有人都覺得有些意外,畢竟這位三姑娘來歷不明,洪大人也只說是自己老友的孩子,除了知道個姓名之外,整個衝霄門上下對其一無所知。偏偏這位姑娘法力甚高,前些日子還偷襲過林卓,若要留這麼個人在門內,大夥兒都覺得有些不妥。
「三姑娘想要留下,自然沒有問題。」林卓沉吟半晌,突然轉過臉來問鄔雁靈道:「只是林某有一事不解,還望三姑娘不吝賜教。」
鄔雁靈笑語嫣然道:「是什麼問題,林掌門請講,本姑娘一定知無不言。」
「其實也沒什麼,只是對三姑娘留在此間有些疑惑,郭夢留下來是為了拜我為師,這自然說得過去,可三姑娘留下來卻是為了什麼?」林卓灑笑道:「三姑娘可別說也要拜我為師,你我修為半斤八兩,若是切磋一二尚可,拜師可就顯得有些假了。」
「怎麼,林掌門懷疑我留在這裡另有企圖?」鄔雁靈笑道:「這未免太多慮了吧,貴派人才濟濟,林掌門自己也算個高手,不會怕我一個小女子吧?」
「怕到是不至於,可本門眼前事務繁重,而且馬上要回舞陽山,會和飛雲烈火兩派,共同進剿百鬼門,怕是沒時間照顧姑娘,若是怠慢了貴客,林某可擔當不起。」
「無妨,我這麼大人了,自己會照顧自己,不勞臨漳門操心。」鄔雁靈無所謂的說道:「我留在這裡的目的其實也很簡單,想借你的仇報一下。」
「借我的仇報一下?三姑娘這話從何說起?」
「很簡單啊,林掌門不是和百鬼門的魏三思有仇嗎?我幫你報仇。」
「幫我報仇?」林卓哭笑不得的說道:「我南華府是小地方,如姑娘這般修為者,連林某算上也不超過十個,若說是幫我報仇,三姑娘這身修為倒是沒有問題。可我林某報的是殺師奪門的不共戴天之仇,與飛雲烈火兩派聯手,是因為大家都有共同的敵人,彼此也是同氣連枝,親如一家。可三姑娘雖說與林某有些緣分,但終究還是外人,若是要外人插手幫我報仇,林某和其他兩派也就沒有臉面在南華府混了,我三派雖說比不得名門大派,可多少也有些人才,這種事情就不勞三姑娘了。」
這話說完,向雲和李立庭也坐不住了,一左一右站在林卓身邊,看向鄔雁靈的臉色頗為不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