衝霄門新址的建成,在南華府內引起了極大反響,其佔地之廣闊,建築之華美,還有那只在文人詩詞歌賦中出現的百丈高樓,都給了世人極大的震撼。在幾撥學生家長觀察團來過之後,鄉民們對於將自家孩子送去求學,展現出了更大的熱情,衝霄門在各處村鎮縣城都設置了咨詢點,每天往來人群絡繹不絕,幾乎將門檻踏平了,十天的集中咨詢日期一過,匯總出來的數據讓林卓瞠目結舌。
「多少人想報名?三千人?咱們這裡放得下嗎?」衝霄樓二層的辦公室內,林大掌門拿著手中那份報表,苦著臉問負責此事的李婧兒,後者報以同樣的苦笑。
「沒辦法,現有的地方絕對放不下這麼多人,先把年齡限制在六歲到十五歲吧,若不是什麼怪胎奇葩,過了這個歲數也就學不出什麼來了。」林卓也沒想到辦個學校鬧出這麼大聲勢來,只好制定了相關政策,想想還是有些捨不得人,又跟了一句:「根骨好的,有武功底子的,學過點皮毛的另說,寧可擠一點,也不能放走一個人才。」
李婧兒點頭稱是,隨即又說道:「師兄,適合這個年齡段的也還有一千餘人,我們原來當做學校的地方怕是小了,今年應該是足夠放下,可明年若是再來一批,怕是不好說了。」
「今年現在現有校舍裡住吧,明年再來新人,老生全部搬去衝霄樓上課,我原來還打算將那裡作為本門象徵性建築呢,現在看來還真派上用場了。」林卓琢磨了一下,在新址地圖上劃出幾塊地方道:「這些地方還空著呢,不成都蓋成學生宿舍,只要看起來不突兀,不影響整體美觀,擠一擠沒關係。」
李婧兒再次點頭表示贊成,隨即幸福而又煩惱的說:「師父要是能看到本門現在的繁盛景象,不知道會有多高興,可師父如果為上千人的讀書住宿發愁,怕是也會急死了。」
「怎麼,想起師父他老人家了?」
「嗯,想了。」李婧兒眼圈兒略有些發紅,頗為感歎的說道:「不單想師父,也想山上的那些師兄弟,想我們大家從小一起玩大的日子,就是天松師叔,我都有些想他。」
林卓雖說並沒有類似的記憶,但師妹的情緒還是要考慮到的,便順著說道:「師父的仇,為兄早晚會報,等將那魏三思解決掉之後,我便派人去找找天松師叔和其他師兄弟的下落,將他們請回來!」
「你說真的?」李婧兒一直擔心林卓對其他師兄弟懷有恨意,畢竟當初那些人做的的確有些過分,但他們畢竟是從小一起長大的,相互之間感情都不錯。雖說她一顆心全部都在林卓身上,可畢竟不希望大家一輩子不來往了,現在看來情況還不錯,無論林卓這話裡有幾分真幾分假,至少他能做出這個姿態來,就說明事情還是有轉機的。
林卓其實對天松雷忌等人雖然沒什麼好感,但還真的談不上憎恨,所謂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良禽擇木而棲,賢臣擇主而事,這是人生在世最普遍的生存法則。畢竟自己這位前任的確不太爭氣,性格也有些軟弱,確實不太擁有領袖資格,若是個太平時節還好,偏偏趕上門派危急之時繼任掌門,其他兄弟有看法很正常,憤而出走也一點不讓人奇怪。
雖說站在自己的角度上來講,他們是一群在門派危機時出走的背叛者,但換一個角度來看,人家做的也沒什麼太過分的地方,誰讓當時的自己不行,沒本事把人家留住呢。
想到這兒,林卓對李婧兒保證道:「我說真的,師兄不會騙你,只要他們願意回來,我一定既往不咎,畢竟大家都是從小一起長大的。」
「小妹先替他們謝謝掌門師兄了!」李婧兒興奮地向林卓道了謝,又親手沏了杯茶奉上,繼續將自己埋進那無窮無盡的招生工作中去。
離開李婧兒的辦公室,林卓放棄飛行,安步當車的走到貼著大樓外側的小屋,向上面留守的人員發了個信號,坐著升降梯來到頂樓,站在塔尖的烽火台上,迎著夏末秋初有些涼爽的微風,向整個南華府內鳥瞰下去。
此時正值午間,人們都在尋地方吃飯,原本擁擠的街道空曠下來,各處的說書先生想來已經到位,正在說著今天的新故事,幾個話劇團也在小劇場門口收拾著行頭,估計在準備著下一場演出。不遠處的府衙門口走出了陳大人,陳大人身邊帶著一群衙役,衙役們扯著脖子沖這邊喊道:「林掌門,快下來吧,朝廷來人啦!」
朝廷來人了?林卓聽到這個消息有些發懵,隨即反應過來,這應該是陳大人的上書得到了重視,朝廷派人過來考察衝霄門了。
顧不上再坐升降梯,林卓直接從百丈高樓上一躍而下,唬得府衙門口的陳大人臉色發白,幾乎喊了出來,稍後才想起這是能上天入地的林大掌門,將一顆砰砰亂跳的心放回了肚子裡。
林卓剛一落地便開始召集人手,凡是能上檯面的全部叫過來,包括幾個在此負責衛戍工作的幫會老大,大夥兒聽說朝廷來人,紛紛換上了自己最得體的衣服,在正堂前列隊站好,等著迎接朝廷聖旨。
工夫不大,只聽得大門方向一陣鑼鼓喧天,林卓忙帶著門人迎了出去,剛剛走出大門,就看陳大人滿面笑容的陪著一位三品官員邊走邊聊。那官員身後跟著大隊的欽差儀仗,金瓜錦旗樣樣齊全,幾名金甲武士,護衛在那官員中間,想來是保護他手中的那卷金黃色的聖旨。
見林卓迎了出來,陳大人向那官員告了個罪,小跑幾步過來說道:「林掌門,這是朝中禮部侍郎洪大人,也是本官的老師,這次是來宣聖旨的,朝廷對此事可是相當重視啊。」
南華雖說富庶,但畢竟不是什麼大地方,甚至連江南總督的治所都不是,在這裡建起一個修真門派,朝廷能派禮部侍郎過來,也真是重視的可以了。這要放在那個世界,那就是組織部副部長,相當有面子啊,想來除了朝廷表現自己求賢若渴之外,這陳大人也沒少幫忙。林卓點頭表示滿意,對陳大人道:「此番多謝陳大人從中周旋,才有我衝霄門今日之風光,兄弟定當厚報大人。」
陳大人倒也不裝孫子,很直白的說道:「林掌門千萬不要說這種話,剛剛洪大人已經透了底,老哥我這事兒辦的讓朝廷非常滿意,陞遷就在眼前,我還要多謝你才是。」
那邊洪大人已經拿好聖旨等候,兩人也不好多聊,互相使了個眼色後,林卓便走上前去聽旨。不得不說這大炎朝的皇帝挺會做人,知道這些修士的脾氣,特意囑咐過洪大人,這些人接旨時候不必下跪,站著拱手躬身便可。
林卓本來也沒打算跪下,正琢磨著找個什麼理由含糊過去,一聽皇帝早有囑咐,也樂得借坡下驢,與身後眾人一起拱手躬身,等著洪大人宣旨。
那洪大人見眾人都已經落位站定,想林卓含笑致意,捻了捻頜下三縷長髯,展開那份聖旨,瞇著眼睛抑揚頓挫的念了起來:「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查有南華府修士林卓,於府內治所舞陽縣開派曰衝霄門,廣收門徒,弘揚真法,朕心甚慰。特封掌門林卓為江南道五品神師供奉,賜神師府一座,紫玉通靈符石一枚,法袍兩件,黃金三千兩,白銀五萬兩,綢緞三千匹,神師供奉林卓可依照官制名稱,自行任免神師府官吏,無需向朝廷報備。望林神師及其所轄衝霄門廣弘真法,為天下蒼生牟福,勿失朕望,欽賜!」
聖旨念完,林卓領旨謝恩,交劉鐵過去接過官製法袍,誰知那洪大人變戲法似的又拿出了一份聖旨,繼續念了起來。這份聖旨卻不是給衝霄門的,而是給飛雲劍宗和烈火堂的,兩家掌門也被封為五品神師供奉,賜予了同樣的府邸、符石和金銀。與兩份聖旨一同到來的,還有一份剿滅百鬼門的命令,想來這皇帝對此地事宜也並非一無所知,知道現在三打一,乾脆做了個順水人情,也順便把其餘兩家封官。
那洪大人念完三份旨意,頗覺有些口乾舌燥,林卓忙將其請入裡面休息,安排人下去準備酒席,好生款待這位大人,爭取給人家留下個好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