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周倩遞進式表演
丁寧心想，不經過自己同意就借調自己到市委發改委，估計是周倩鬧的。
丁寧不爽，一是不喜歡被人安排，二是更不喜歡從一個火坑跳到另外一個火坑。
丁寧其實是冤枉了周倩，這事完全是她老爸的主意。
最近周輝越來越覺得身邊人手缺，像丁寧這種有想法，十分合自己意的人更少，可是這傢伙對仕途不感興趣，懶散慣了。周輝曾經開玩笑說過有意調丁寧到市委來，把這傢伙嚇了一大跳，這一回，鬧出這麼大一件事，周輝找到了充分理由了，以保護丁寧同志的正當理由。
周輝書記壓根不相信丁寧會去**。周輝看人就看眼睛，丁寧眼睛純淨無邪，絕不是做那種事之人。人放出來後，周輝特地詢問派出所所長。所長自然按丁寧的話又說了一遍。丁寧這套「與老和尚聯袂與妓女談人生」的說辭所長當然不信，但是對於丁寧有些瞭解的周輝書記，倒是信。
原來是這樣，這傢伙就喜歡搞這些乖張離奇的事來。
人品沒有問題，周輝書記更放心，大膽啟用他。周輝也知道丁寧在學校的處境，因此挑在這個時候把借調書下達，正好給那些人一點神色，而就這點而言，丁寧算是結結實實欠下他的人情。做領導的，玩的無非兩套：一套發威；一套施恩！
因此，這件事周倩完全是後知後覺，連前因後果都不知道。
周倩每天給自己精心安排了基礎功訓練，這一陣子對著鏡子練，有了些成果，周倩忽然很想讓丁老師過來看看，於是向她老爸提出邀請丁寧上門。而周輝正好也要親自問問丁寧。
丁寧是帶著些許怨氣上市委書記門的。
客廳。
周輝書記看出丁寧有些情緒，微笑著招手讓他坐下。
周前則懵然不知地有些雀躍地想向丁寧展現她最近學習、訓練成績，在她心目中，已然把丁老師看成韓雪兒的代言人，可是，看到爸爸對丁寧有話說，雖不情願，也只有回到自己臥室。激動地等待，就像等到一個副導演的面試機會一般。
「怎麼樣，什麼時候去報道？」周輝書記依然笑瞇瞇地說道。
「書記啊，你不能搞突然襲擊啊。」丁寧抱怨道。
「年輕人，正是做一番事業的時候，我像你這麼大的時候那真是渾身都是勁，哪裡需要我，我就去哪裡！」
丁寧苦笑了一聲：「周書記。我最清楚自己，不適合在官場呆，我是怕辜負您啊。」
周輝伸出手指點了點丁寧道：「小丁，你不是不適合，而是願不願意。我也從側面瞭解了一下，你到你們學校宣傳科後還是干了許多實事，工作效率提高了不少，同事的關係也處得不錯。你不是不知道那一套，我看你就是懶！」
丁寧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道：「還是書記瞭解我！」
「說說吧，那天晚上是怎麼一回事？」
丁寧臉一紅，道：「說什麼？」
「別扯了，揀重點地說。」
「書記對這個也感興趣啊。」
周輝書記瞪了丁寧一眼，果然是書記不同普通老百姓，目光很有殺傷力。
丁寧趕緊老老實實回答，從和大德和尚開玩笑開始。然後講到遇到妓女阿雅，然後重點就是陳述阿雅個人的不幸遭遇。丁寧講得很詳細，甚至比阿雅本人講得還要生動。
那個所長沒有說，沒想到還有這麼複雜的內容。
周輝書記越聽神情漸漸凝重，眉頭幾乎擰成一個疙瘩。
聽完丁寧的陳述，周輝書記不禁歎道：「作為市委、市政府對他們這一群人，是有愧的。」
丁寧點了點頭。
周輝書記繼續說道：「這個叫阿雅的，她所在廠我是知道的。老廠。曾經風光過，全國有名的企業。結果在所謂地改革下，越改越死，硬是給那些人敗光了。」
那些人，丁寧隱約知道是前任市委書記的人馬。
「書記啊，我在想，我們的精力一直花在怎麼招商引資上面，誰在這方面做出成績就是大功臣，但我想，誰要是能把我們現在奄奄一息的市本級企業救活，搞好，那才是真正大大的功臣！」
「你說得很對啊！」周輝書記忽地一下站起來說道：「這也是市委市政府一直頭痛的事，計劃經濟時代已經過去，現在是市場經濟，我們的企業要救活，一要有資金，二有人才，可是我們哪一樣都不具備，所以，我們根本沒勇氣，沒魄力去談本級企業，很多同志都抱有一賣了之的思想。」
「是啊，」丁寧也站起來，說道：「但是賣也存在問題，賣給誰？怎麼賣？很多地方地經驗教訓是越賣越慘，工人的生活越來越差。」
周輝書記默然了，因為丁寧說的是事實。
看得出，這個春州市的第一人其實也有很多無奈，有很多有心無力的時候，這個時候，丁寧地內心頭一次真正產生幫這傢伙一把的衝動。然而，自己是那塊料嗎？
丁寧的複雜神色落一清二楚地落在周輝書記眼裡，他招呼丁寧再次坐下，說道：「小丁，我看你是這塊料，好好去幹！」
丁寧苦著臉說道：「我實在太討厭每天八小時上班了。」
周輝書記笑了說道：「這個你放心，我不會要求你每天去上班，不過，同部門的同事要認識一下總是要地。」
「怎麼講？」
「你只是借調，你的編制依然在你們學校，你的工資等等都是你們學校負責的，所以，你也沒義務來辦公室坐班。我希望你能下去，廣泛地下去！」
「我知道了！」丁寧恍然大悟狀道：「我就是調研員。」
「級別你達不到，但意思是這個意思，就是調研！」
在春州這個地方，調研員往往是單位臨退休人員從正職下來的地一種過渡措施，這個意思丁寧也是知道的。
進一步聊丁寧才明白，原來自己所謂的借調還不如說是掛名，自己可以不怎麼上班。但是，每個月得寫一份關於春州地報告，如此而已。
丁寧懸著的心終於放下來了，不用去上班，不用正式踏入官衙，丁寧基本維持過去的自由度，當然，丁寧也知道這份不用去上班的差使雖然自由卻也不輕鬆。每個月的那份報告是要有些含金量地，從這個意義來說，他是市委書記隱秘戰線上的民間「采風」人。
看來，周輝大人已經認定自己是可造之材，不管自己心頭是否願意。一步一步硬生生把自己納入他的體系當中。
就算是周系人馬，只要能踏踏實實做一些事也可以，正如周輝書記所說地，人年輕地時候。著實應該做出點有意義的事來。
兩個人正聊著，周倩從臥室出來，站在樓梯口就從周輝喊道：「爸！丁老師都被你佔用這麼長時間了，該我了！」
「我地學習還要向丁老師匯報了！」周倩又補充一句道，這個理由很充分，作為家長的周輝不容拒絕。
周輝看了女兒地神情微微一笑，他是很豁達的人，女兒的心思多少猜到一點。但是並不深究，這個年紀吧，正是做夢的時分，關鍵是周輝他信任丁寧這個小伙子。
周輝一擺手笑道：「小丁，快上去吧！」
丁寧感受周輝書記對他的那份信任，事實上，他比誰都清楚，周輝書記對他這個寶貝女兒看得多重。劉家是怎麼完蛋地？因此。他是不允許有任何人，任何事傷害到周倩的。但是，他對自己卻很放心。這很奇怪，周倩美若天仙，而自己也正血氣方剛，接觸久年輕人難免把持不住，就不怕做出什麼「壞事」來？
大概，他是對周倩很放心吧。
進到周倩房間丁寧幾乎是被拉進來，周倩顯得有些迫不及待，按照比較齷齪的想法就是顯得有些飢渴，當然，當丁寧目光接觸到周倩那雙純淨的眸子時馬上意識到自己完全是多想了，甚至他感覺到一種傾向，周倩對自己地愛戀正在朝神聖的事業感悄然轉移，小姑娘過去咄咄逼人的氣勢少了，多了些屬於學生式的真誠詢問，很奇怪，丁寧心頭居然有些悵然若失之感。
「有什麼成果，快說！」丁寧沒好氣地說道。
「丁老師，我學會哭了！」周倩喜滋滋地說道。
「用洋蔥啊！」
「丁老師，我認真跟你說話哩！」周倩嗔道。
「好，好，那你表演給我看！」丁寧連忙說道。
周倩仰起頭望著丁寧，很深情的模樣，丁寧忽然有一種想笑的衝動，嘴巴禁不住動了動，周倩立刻撲哧一聲樂了出來，再次嗔道：「丁老師，你嚴肅一點。」
丁寧連忙點頭應道：「好的，好的，我認真。」
結果連續好幾次，丁寧都笑場，搞得周倩醞釀半天地情緒一下又都洩掉了。丁寧在捱了好幾下粉拳之後終於明白，如果不看到周倩「哭」出來，他就不要想活著出這個門來。於是，丁寧收拾好心情，想著些悲傷的事，眉頭學周倩老爸周輝狀擰成個嚴肅的疙瘩，於是，這回輪到周倩笑場了。
折騰了幾回之後，兩個人終於進入狀態，特別是周倩一臉的淒楚，很是讓人心憐，但是，真要大顆大顆的眼淚流下來，丁寧著實有些不信，說流淚就流淚這實在有些專業水準，但是，周倩居然真得做到了。當丁寧清楚地看到周倩長長美妙的睫毛忽地一動，兩顆晶瑩的淚珠滾落後就驚訝無比了。不是形式上的，而是丁寧真地感覺到周倩這樣活力無限地丫頭內心的哀傷，這小妮子，果然是塊演戲地料。
而接下來的則是淚水滂沱，丁寧連忙說：「打住，再流下去。呆會出去你老爸還不知道我怎麼欺負了你，那還不把我吃了？」
丁寧這麼一說，周倩出了狀態，把胸脯一挺，說道：「丁老師，你覺得怎麼樣？」
非禮勿視的聖人準則丁寧學不來，因此周倩這個火熱嬌軀離得太近實在有些吃不消，就像某則笑話所描述的那樣。看是禽獸，不看是禽獸不如。丁寧整理半天完全浮動的情緒，才說道：「不錯，有天賦，好好努力，你一定行，我看好你！」
丁寧這種凌亂的讚美表達周倩顯然很不滿意，嘟起嘴來。直到丁寧說她很具專業演員素質時才感覺到滿意。
丁寧終於表達完讓對方滿意的意見後，又說道：「周倩，作為一個演員，可不僅僅是會哭那麼簡單，會與傳神之間還是有區別。你要多觀察別人的笑，在各種情境下地笑，還有其它的各種情緒表達。」丁寧講到這時已是唾沫橫飛，好像他就是北影的老師一般。周倩還認真聽他的，一邊聽一邊點頭。
「還有啊，作為一個演員，要有心理準備，就是比較放得開，以後擁抱啊，接吻什麼的，甚至更那個什麼的。」講到這，丁寧忽然意識到強烈的不妥，但又剎不住車，只得說道：「是吧，這個方面也要注意，不過，不知道你爸能不能接受？」丁寧忽然想到周倩有一個非常古板的老爸。
周倩地臉瞬間紅了，低著頭。令人欲暴走的是她還用手指攪著衣角。
不過。這的確是個羞人的問題，丁寧連忙又說道：「當然。這個不急，你可以本色演出嘛，演一些和你現實身份相同的角色，就是風格比較清淡，青春一點地，像都市言情的，那種死去活來的，當然，以後人生體驗多了，自然也就放得開了，咳，啊！你！」丁寧說到這停了，因為周倩忽然一下把他抱緊了，那緊張富有彈性的身軀讓丁寧全身瞬間僵硬了。
良久，周倩鬆開丁寧，看著丁寧依然像被點穴了一般，周倩撲哧樂了，說道：「先嘗一個擁抱地感覺，下次再嘗……」周倩聲音忽然低下去：「下次再嘗接吻的感覺。」
丁寧就覺得一陣天旋地轉，這丫頭壓根還是沒打算放過自己。
為了轉移話題，丁寧迅速地問周倩同志的好友——李清梵同志，比如說：她現在在忙什麼。
周倩回答說她那個女強人現在還不是絕少去學校，一心撲在工作上，基本屬於提前畢業狀態。
問來問去，丁寧又順口問起周倩過去的愛慕者李大明在忙什麼，這小子，感覺好像消失了一陣。
周倩答案是，這小子在網絡上出名了。
丁寧大奇，忙問是為什麼。
周倩說李大明拍攝一段dv感人故事在網絡上火了。
丁寧旋即明白了，是小李老師與小王老師的故事，於是做恍然狀，並對周倩說這事是自己鼓搗李大明同學去做的。
丁寧並不知道，李大明的網絡竄紅給了周倩不少刺激。
他瞞著班上所有同學偷偷拍的那記錄dv真地很棒，很有專業水準。他可以做到，為什麼自己就不可以做到？周倩當時就想。
如果之前還是一個衝動，一個兒時夢想的繼續影響的話，那麼李大明這個就近的例子，讓周倩的夢想也更加堅定了。
二人正聊著，阿姨敲門喊話叫他們兩個下去吃飯。
丁寧趕緊拉開門逃竄出去，周倩見丁寧可愛的窘樣，於是暫時忘記心中偉大的夢想，捂著肚子笑了起來。
真是不知死活的丫頭，若是真把你就地正法了，看你到時候還笑，丁寧心頭惡惡地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