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5章在路上(上)
董柏言離開辦公室,孫定邦考慮一會兒拿起桌上的電話,過了一會兒緩緩說道,「衛國董柏言剛走,我覺得你的想法還可以,這件事情可以讓他試一試。」
「呵呵,老闆我一直對他很有信心。」周衛國拿著電話笑著說道。
「嗯,就這樣吧,等他黨校培訓完之後,我們就著手辦這件事情。」孫定邦很滿意董柏言的表現。
「那好,這件事情提前和他說嗎?」
「不著急再等等,你將你的意思提前向他透露過嗎?」孫定邦遲疑了一下。
「沒有,不過言語當中我隱約透露過他的工作可能有變動的意思,具體幹什麼沒有明確。」周衛國實話實說。
「嗯,他的反應如何?」
「上個月,他將自己的秘書安排到縣委組織部當副部長,我想這小子鬼精得很,肯定聽出我的弦外之音,在安排後手。此刻他的心裡估計有數。」周衛國沉吟一下說道。
「嗯,這樣也好,最起碼心裡有準備不至於措手不及。好了這件事情就按照你的思路辦吧!還有到時候看看他有什麼要求盡量滿足,畢竟擺在他面的擔子不輕。」
「好的老闆您放心吧!最近聽說馬雲忠好像在那邊失寵了,那個人過壽日沒有叫他。」周衛國的語氣很輕鬆。
「呵呵,這件事情我也聽說了,畢竟這個人做事情不太考慮後果,有可能把天戳個窟窿。前一段時間聽說他的夫人到英國探親,現在還沒回來?」
「我對這件事情也略有耳聞,看來他是在給自己找後路啊!」
「對了我剛才和董柏言談到那件事情,畢竟他離得近,辦起事情方便。」
「他的反應如何?」周衛國的聲音看似很隨意,但裡面卻包含著一絲擔心。傻小子你可千萬別答應的太痛快,畢竟裡面牽扯的任何事情太多了,牽扯到其中打不到狐狸白惹一身騷,這就有點得不償失了。
「這小子顧慮挺大,沒有留死話。對了他和馬雲中的關係怎麼樣?」孫定邦繼續問道。
「談不上好也談不上壞,也就是普通的工作關係,但是馬雲忠私下裡倒是對他蠻欣賞的。不過老馬對康勝傑的幫助倒是不遺餘力。」周衛國回答的很有藝術性。
「哦,這樣啊!好了就這麼辦吧!馬雲忠歲數大了,應該找一個地方安安靜靜的養老了。」孫定邦語氣很平淡說道。
「呵呵。」周衛國笑了一下。
「就這樣吧!」孫定邦放下電話,周衛國拿著電話沉思很久,才將手裡的聽筒放到座機上。是不是給給董柏言打個電話,拿起桌上的電話撥了幾個號碼,但是又將手裡的電話放下。算了,走走再看吧!
董柏言走出大樓慢慢前行,這次與孫書記的會面,無疑是一次考試,而這次考試的真正意圖是什麼?他自己心裡確實沒底。行走在寂靜的街道上聆聽著自己的足音,那皮鞋與地面發出的一聲聲叩擊,似乎在敲打著自己的心臟,忽然有一種「在路上」獨自前行的感覺。
「我旅遊生活中堪稱最偉大的一次經歷即將開始。一輛後部拖有平板掛車的貨車上,躺著約摸六七個小伙子。我跑上前去問道:『有空位嗎?』他們說:『有,快上車,上車的人都有座。』還不等我在車廂裡坐好,貨車便開了。我的身子搖晃著,一個乘客扶著我,我趁機坐下。有人遞給我一瓶劣質威士忌酒。內布拉斯加的天空中的細雨,一直不停地下著,然而別有一番詩意,我猛地將酒喝完。『啊哈,咱們又上路了!』一個頭戴棒球帽的小伙子叫起來。他們說這個夏天要搭車走遍美國。『我們現在去洛杉磯。』『去幹嗎?』『幹嗎?我們也說不準,這不用操心。』」,傑克??凱魯亞克的那部《在路上》的開頭,浮現在他的腦海中。是啊!身處的官位只是符號,是路上歇息片刻的驛站,每當自己達到一個新的高度,卻發現夢想仍然在遠方,於是只有繼續前進。
他的嘴裡默默念著「你的道路是什麼,老兄?——乖孩子的路,瘋子的路,五彩的路,浪蕩子的路,任何的路。到底在什麼地方、給什麼人,怎麼走呢?」那句經典的話語伴隨著腳下的足音,慢慢走出省委大院。
第二天一大早建設將自己的稿子興沖沖拿到文章的辦公室,等待主編的審閱,然後交給執行編輯。
文章看了看稿子,苦笑一下將它放到桌子上,「建設這份稿子我們不能發,不但我們不能發,而且所有的新聞部門已經接到上級的通知,關於此類稿件一律槍斃,以免造成不良的社會影響。」
「為什麼會這樣?」建設皺起眉頭瞪大眼睛看著對方。
「呵呵,我也沒辦法。也許你沒看昨天晚上的新聞報道,有關於紅旗小學門口血案的新聞一律被拿下。而且上面重申,如果有誰不顧禁令以身犯險,要追究其政治責任的。真是可惜這份好稿件了!」文章看了看案頭的文本,惋惜的搖搖頭。
「這不是限制言論自由嘛!文老頭你該不會將記者做為人民喉舌,報道事實真相的職業操守忘記了吧!」蘇建設很不滿意這樣的結果嘴裡氣憤的嚷嚷著。
「蘇丫頭,你急什麼。難道你知道我就不知道。好歹我也在這行當裡跌爬滾打了數十個年頭,吃的鹽比你的飯還多,走的…」
「好了我知道走的橋比我走的路還多!」建設沒好氣的將他話語打斷。
「呵呵,這就對嘍!什麼事情我沒有經歷過。所以上級的決定是萬萬違抗不得的。再說我老頭子沒幾年就要回家頤養天年,可不願意因為這件事情吃了掛落。蘇丫頭我看這件事情就按照上級的指示去辦吧!」文章笑呵呵地說道。
「哼,我就知道文老頭你膽小怕事,連這麼點小事都做不了主。」建設氣鼓鼓的說道,小嘴撅起來就像一顆紅紅櫻桃,等待著有人品嚐。
「嗨,蘇丫頭,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你也別用激將法來激我,不行就是不行。」文章脾氣好的出奇,只是歎了口氣。
「真是懶得理你,真是奇怪歲數越活越活回去了,文老頭你的膽子我看比麻雀的大不了哪去!我覺得你連基本的職業道德都不具備,乾脆早點回家,把這個位置讓給我得了…。」建設絲毫沒有被識破自己計謀的不好意思,反而有種越挫越勇的勢頭,此行為頗和曾國藩屢敗屢戰之意。
「好了,我的小姑奶奶,大清早吵得我頭疼。這樣吧,你把這個稿子放在我這,我想上面請示一下好不好?」文章實在受不了她的喋喋不休,只要舉起白旗希望對方能放自己一馬。
「哼!這還差不多。」蘇建設坐在那裡沒有走的意思。
「蘇丫頭你怎麼還有事情?」文章看見蘇建設沒有起身的意思,奇怪的問道。
「我在等你打電話。」理直氣壯,真的是理直氣壯,就好像這個位置真的給她坐一樣。
「你呀你!蘇丫頭我真是怕你了。」文章拿起手邊的電話開始撥著號碼,「對了丫頭,上次我給你說的那個人,你什麼時候去看啊?人家可是等你回信呢!」
「什麼那個人?」建設不解地問道。
文章撥電話的手指,停止了運作,滿臉很不高興,「丫頭,原來你沒有把我的話放在心上啊!我給你提的那個清華博士啊!」
「哦,他啊!等等再說吧!」建設一臉的滿不在乎。
「等等再說?我的小姑奶奶,你到底想找個什麼樣的?這個人要學歷有學歷,要能力有能力,要人才也算差不多,我可告訴你過了這村就沒這個店了。」文章的語氣有些不太滿意。
建設不知道為什麼,眼前浮現出董柏言溫和微笑的樣子,呸呸,怎麼一說到這個就想起他!難不成我真的犯了花癡?使勁的從嘴裡吐口氣,似乎要讓那張令自己心神不寧的面容,隨著這口氣一併帶走,但是不知道為什麼,也許是力度不夠,只將上面的浮塵吹個乾淨,留給自己的卻是越發清晰。
不行得出去走走,也許這樣能好一些,顧不得監督領導工作,站起身就往外走。
「嗨,蘇丫頭,你覺得怎麼樣啊?」文章依舊不依不饒的問道。
「哎呀,文老頭,我想起還有事情,你先忙吧!」匆匆撂下這句話。急匆匆的走出去。
文章錯愕地看著蘇建設令人摸著頭腦的動作,這丫頭怎麼了?難不成心理有了問題?一說這事情就跑。是不是因為年齡大了對婚姻有了恐懼感?這可要不得。多好的姑娘養在深閨人未識,在這樣下去的話有可能會蛻變成性格古怪的老姑娘,到時候那就太可惜了。一種空前的責任感壓在文章的頭上,對於建設終生大事的問題上,他比以往更加上心。
建設走出辦公室,一路小跑來到戶外,狠狠吸一口空氣,這時電話響了,只好鬱悶的中斷這個令自己解脫的動作,拿起電話看了看。董柏言的電話,不知道為什麼手顫的厲害,自己的芳心也跟隨著那顫抖怦怦直跳,快樂?有點,緊張?有點,害怕?有點,生氣?也有點。在複雜的心情裡接通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