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省委黨校通知書
吳建豪從昏迷中醒過來,看見妻子和女兒淚痕未乾的臉龐,揪著的心慢慢鬆開,他想要笑一笑卻發現臉部的肌肉變得異常僵硬,竟然毫無反應。他想說話問問到底怎麼了,但是他聽到從嘴裡發出含糊不清的聲音,就連自己都搞不明白到底在說些什麼。他想伸出手去摸摸女兒的頭髮和妻子的臉,令他更為驚訝的是,自己的右胳膊竟然不聽使喚,無論他怎麼努力,就好像這條胳膊不是他的一樣,始終一動不動。冷汗從額頭上冒了出來,他極力的掙扎,身體在病床上來回的扭動著,這一次他徹底明白了,原來他右邊的身體不能動了。
「爸爸,您別著急醫生說您中風,得慢慢的恢復,過一段時間就好了。」曉雲用手按住自己父親不安的身體柔聲勸慰,「您千萬不激動,這樣對您恢復身體不好。」
吳建豪嘴裡含糊不清的說道,眼睛用焦急的目光看著曉雲,身體還在扭動著。
「爸爸我不走了,我要陪您一輩子,永遠呆在您的身邊。」曉雲明白自己父親的意思,握住父親的手,笑著說道但是眼淚卻流了出來。
吳建豪的眼神慢慢變得放鬆欣慰,伸出左手輕輕地撫摸著女兒的臉龐,左邊的嘴角露出了放心的笑容。
林淑珍看著自己老頭的模樣,心裡一陣淒苦拿起桌上放著的水杯,一勺一勺的給躺在床上的吳建豪餵著水,吳建豪喝完水閉上眼睛緩了緩胸口大幅度的起伏著,猛的他睜開眼睛用盡全身力氣使勁一個字一個字含糊的說道,「我,們,在,一,起,家,還在。」林淑珍和曉雲都聽明白了這句話,是啊只要人在一起家還在。
吳建豪看著她們左邊的嘴角微微笑著,她們也抹了抹臉上的淚水笑了起來,吳建豪伸出自己的左手想去抓什麼,曉雲伸出了自己的右手,林淑珍伸出了自己的右手,三隻手緊緊地握在一起,一家人靠在了一起緊緊摟住,從吳建豪的嘴裡發出呵呵的聲音,這肯定是笑聲而且是暢快的笑聲。
董柏言站在門外好幾次想推開門走進去,但手伸到門把的位置又縮了回來。等待吧!也許現在等待是最好的辦法,病房門被推開,吳曉雲走了出來她看見門口站的董柏言,勉強的笑了笑,「董柏言謝謝你將我的父親及時送到醫院,他已經沒事了,你有事忙你的去吧!」說完就要往回走。
董柏言伸手將曉雲拉住,「雲寶寶難道你真的不會再給我一個機會?只要你能答應,我立刻實踐自己的諾言,我會將你的父母就像自己的父母一樣照顧好不好?」
曉雲的手在董柏言的手裡顫了一下,過了一會兒轉過頭平靜的看著董柏言緩緩的說道,「這段時間所發生的事情太多了,要說這些事情究竟是誰錯誰對,恐怕很難說得清楚,也許這就是宿命。你沒有必要因為愧疚,而強迫自己去做一些不能夠做到的事情,或者不願做的事情。」
「雲寶寶我…」董柏言還想說些什麼。
「你沒有必要再解釋什麼,就這樣吧!我已經打定了主意在家裡帶髮修行,等到父母老去的一天,也就是我皈依佛門的日子。董柏言你請回吧!」
「雲寶寶我說的全是真心話,我真的想娶你為妻,答應我好不好?」董柏言拉著曉雲的手用乞求的語氣說道。
曉雲淡淡的一笑將自己的手從對方的手裡抽了出來,「董柏言如果我們真的在了一起,你有沒有考慮過我和家裡人的感受?不肯能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我進去了!」說完曉雲推開病房門走了進去,董柏言愣愣的看著房門在自己的面前緩緩關住,將他們之間的過往一點一點的隔斷…。
曉雲走進去身體無力的靠在房門上,「相見時難別亦難,東風無力百花殘。春蠶到死絲方盡,蠟炬成灰淚始干。曉鏡但愁雲鬢改,夜吟應覺月光寒。蓬山此去無多路,青鳥慇勤為探看。」,這首詩慢慢的從心底流出,伴隨著淚水一滴一滴的悄然滑落…。董柏言在房門外呆了一會兒,神色慘淡的慢慢離開,雖說雁過無痕,歲月無聲,而白駒過隙的光陰卻在生命的每一個空隙裡不著痕的流動。流年的浪花總是滌蕩在邈遠的心際,水波漣漪般徐徐盪開,風中花瓣也輕輕墜落,是什麼促使我們的憂傷、快樂、悲痛、幸福這一切化作絲絲雨露……在午後的陽光中發起一輪又一輪的攻擊…。
董柏言的電話響了,他接起電話看了一下,「老闆。」
「你在什麼地方?來一趟我的辦公室。」周衛國的話語裡似乎有那麼一點點的不悅在其中。看來他知道自己大鬧慈雲寺的事情了,董柏言心裡長長的歎了一口氣,走了出去回頭看了看吳建豪的病房打開車門,將車發動著帶著無限的眷戀和哀愁離開了醫院。吳曉雲慢慢的走到窗前,看著汽車的離去輕輕的揮動了兩下自己的手掌,再見了我的愛人,也許你我的相逢從一開始就是一個美麗的錯誤。
周衛國鐵青著臉看著董柏言好久沒有說話,董柏言低著頭坐在那裡抽著煙。
「哼!」重重一聲敲擊在董柏言的心上,他的手顫了一下長長的煙灰掉了下來。
「幾天沒見你到是長本事了,竟然跑到尼姑庵裡面搞事情,我看你是膽大的沒了邊,我聽說你還在佛前立下了什麼狗屁誓言,我看你是昏了頭了。現在你的事情已經在市裡面傳得紛紛擾擾,我倒要看看這一次你怎麼收場,我倒要看看你怎麼對待曉冉。你什麼也不用解釋。」周衛國看見董柏言抬起頭來。「我跟你說現在這種時候又出了這件事情,我看是你的前程重要還是你的紅顏重要?柏言你知不知道你這麼做會造成多壞的政治影響,我真的不知道怎麼說你。你說現在怎麼辦?」
「您說該怎麼辦就怎麼辦?」董柏言低低的聲音回答道。
「我說怎麼辦就怎麼辦就好了,你就是一個天生的惹禍精,你就不能給我安分幾天?你讓我說你什麼好啊!我的同志哥!」周衛國用顫抖的手指指著他聲音立刻提高了八度,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
「什麼也不要說了,我看你還是不要回家了直接回滄源算了,省的我看見你心煩。對了曉冉那裡我會讓魏姨給她做工作,等事情平息了你再回來聽見沒有?」看到董柏言一副萎靡的樣子,周衛國的口氣緩和了下來,對於這個讓他有種子侄般感覺的傢伙他真是沒辦法,能幫就幫他吧!看來他這個屁股還得自己來幫他擦。
董柏言無精打采的站起身來,道了聲謝轉身要走。
「你幹什麼去?」
「您不是說讓我立刻滾回滄源去,我這就滾!」
董柏言這句話把周衛國氣樂了,「我他媽的話還沒說完呢!等我說完了你在滾也不遲!」
「哦。」董柏言應承了一聲又坐到沙發上,依舊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樣子。
「你看看你這個樣子,為了個女人就搞得自己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我真是為你感覺到悲哀。對了你們縣裡的賀興泰失蹤了,縣公安局正在全力調查這件事情,你知道一下。」
「嗯。」董柏言抽了一口煙,漫不經心的回答了一個字。
「我說好歹我也是一市之長,屈尊和你談話你打起點精神行不行?」董柏言比剛才好了那麼一點點,也僅僅只是抬起了頭但隨即又低了下去。
「你這個小王八蛋,我看你回去給我交一份辭職報告算了,這樣哦我也可以一勞永逸省得看你那張哭喪臉。」周衛國又好氣又好笑。
「哦。」董柏言又站起身來預備走。
「你又幹什麼去?」
「您不是讓我寫辭職報告嗎?我現在就回去寫。」董柏言不解地問道。
「你你,嗨真拿你沒辦法,我告訴你就算辭職也得百盤山風景區搞好了再辭。」隨後抓起桌子上一個大信封塞到了董柏言得手裡,「你看看吧!本來還想和你說一說這件事情,看到你這個樣子我也懶得很你說。」說完搖了搖頭。
董柏言接過信封看了看是省委黨校的信函,他有些錯愕抬起頭看了看周衛國。
「看什麼看,自己難道沒有手還得我幫你拆?」周衛國沒好氣的回答道。
董柏言打開信封將裡面的信函抽了出來看了看,猛地抬起頭用不相信的眼光看著對方。
「看什麼看,難道你不識字還要我幫你讀?」周衛國依舊沒好氣的回答道。
「不,不是那個意思,真的是給我的?」董柏言用一種懷疑口氣問道。
「怎麼你不想要,那我幫你打電話推了它,讓學校換別人去,省的去了讓人家看見你半死不活的樣子鬧心。」說著周衛國就要打電話。
董柏言見狀連忙將他的手按住滿臉賠笑,「您別,您別,我錯了,我去。」
「怎麼現在活過來了?」周衛國白了他一眼。
「呵呵,活過來了,活過來了。」董柏言嬉皮笑臉的說道。
「活過來你就給我回去將盤山風景區的事情安排好,離第一期培訓班還有一個月的時間,到時候乖乖去報到別再給我惹事聽見沒有。對了這個指標是孫書記親自批給你的。」
「老闆,孫書記那個孫書記!」董柏言瞪大了眼睛看著他。
「還有哪個孫書記,你小子的腦袋今天是不是被驢踢了?」
「啊!真的是他!」董柏言儘管已經知道了答案,但依舊大吃一驚。
「你小子終於開竅了。我也沒想到孫書記會這麼看重你,你去了一定要認真學習拿出點成績別讓別人看癟了。對了你們這一期有三個優秀名額,你給我爭一個回來聽見沒有?」
「老闆這也太強人所難了吧!」董柏言苦著臉說道。
「怎麼你是對自己沒信心,還是對我沒信心?別忘了這指標可是孫書記特意給你的。」周衛國饒有興趣的問道,看著董柏言為難的表情心裡暗自好笑。
「我就知道這個東西好吃難消化,早知道就不阻攔您打電話了。」董柏言暗自嘀咕了一句。
「你說什麼?」周衛國的眉毛立了起來。
「呵呵沒什麼,我說這東西實在好東西,我一定不負重望將優秀拿回來。」董柏言見風向不對立馬改口,臉上露出信心百倍的笑容。
「臭小子這就對了!」周衛國在他胸口輕輕的捶了一拳。董柏言誇張的摀住胸口齜了齜牙兩個人都笑了起來。
關長青翻看著問詢筆錄,眉頭的疙瘩越結越大,他點著一顆煙使勁的吸了一口放下筆錄思考了起來。賀興泰的最後通話記錄是與康勝傑有關,而且康勝傑在賀興泰失蹤的第一天早晨去了賀興泰的辦公室呆了十幾分鐘,然後就匆匆離開,這裡面會不會和賀興泰的失蹤有聯繫呢?如果真有了聯繫康勝傑在這裡面又扮演什麼角色,這實在是有點太令人感覺到蹊蹺。根據他查案多年的經驗,直覺告訴他,康勝傑跟賀興泰的失蹤有著密切的聯繫,可這個聯繫的糾結又在哪裡?他狠狠地又抽了一口煙,陷入深深的沉思。
景華(賀興泰的秘書)坐在家裡,看著面前的那張光盤快速的思考著。賀興泰的辦公室裡面有一套監控設備,這是最近新安裝上的,這個秘密只有她和賀興泰兩個人知道。那天康勝傑來了之後,她「無意」間打開監控設備,讓自己看見了令人驚訝的一幕。康勝傑竟然能打開辦公室裡面的保險櫃,而且從裡面取出了一小盒錄像帶。景華本來是等賀興泰回來之後向他報告,但是一個星期過去了人卻杳無蹤跡,所以這件事情也就擱在了一旁。她多了個心眼將監控記錄刪除,自己複製了一張光盤。調查期間警察也詢問了她一些情況,自己知道什麼也就說了,唯獨這件事藏在心底,她在想著張光盤究竟能給自己帶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