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月二十三日。傍晚。宛城的城頭上。賈詡瞇著眼睛遠川亦川上西沉的太陽,他那張經歷滄桑的臉上有著一種說不出的凝重。今天宛城的天氣有些奇異。西面晚霞滿天,大地都被染紅了,可是東面天象卻陰鬱得厲害。
這樣怪異的天象,讓賈詡感覺到有什麼不尋常的事情要生。他背著手,凝視著這怪異的天象,突然間一陣急促的涼風由東面吹過,在東面刮起了一陣沙土,這個時候,突然間東面的天空一道閃電在天邊亮起,在閃電之下,陰暗的天空竟然顯得有些詭異。
這詭異的氣象」賈詡曾經見過,在姑減的時候,強的降雪天氣之前,就有過這樣的詭異的天象。
賈詡理了理他那頭本來就有些蓬亂的長,就在這個時候,又一股疾風吹來,襟飄帶舞,他寬厚的披風也被吹動了。這種天氣,不知道又要凍死多少人了。
雖然說準備過冬了,可是軍隊的口糧和衣被都不足以過冬之用。前幾天襄陽派人送來了一些糧食,可是這些糧食也只是夠戰士們吃上一個月的,但是戰馬怎麼辦?張繡的人馬都是從西涼來的,絕大部分是騎兵,戰馬吃的口糧可是比人吃得還多。那一點糧食根本不夠吃,何況這天準備轉冷了。
賈詡重重地歎了一口氣,然後搖頭。他曾經接到一封來自揚州的來信,寫信的人不是別人,正是嚴新。嚴新的信上沒有太多內容,只是簡單的問候和一點意見。其實所謂的意見,就是提醒賈詡,曹操這次雖然敗了,可是很可能會再一次捲土重來,讓賈詡注意點。若是宛城守不住了,可以退到荊件。林若在荊州已經能夠掌控大勢了。很歡迎張繡來荊州。在書信的尾部,嚴新和上一次信上一樣,將賈詡稱為師兄。
賈詡正在思考,若宛城真的守不住了,是該往哪裡?荊州,可是,荊州,林若真的能夠兵不血刃地拿下來嗎?林若真的有這樣的本事嗎?要知道,蔡家和側家這兩大世家,能夠容忍林若這個人的存在嗎?
荊州,荊州,,這是一個多麼繁華的地方,人口密集,百姓生活非常的安定和富裕。若是能得到這樣的一個地方,那比死守在宛城這樣一個夾縫中的小城,不知道好多少倍。哎,可惜了,可惜了。
若是主公能夠大膽一點,能夠這個時候趁機舉兵攻打襄陽,那該多好?可惜主公不夠夫膽。
不得不說,自己這個主公雖然是一個不錯的人,可是絕對不是一咋。雄主,因為他膽子太小了,這個膽子並不是說他不敢上戰場殺敵,而是他不敢輕易嘗試,他害怕失敗,害怕把這樣一個夾縫中生存的宛城也給丟了。身為一個雄主,必須有膽略,敢於豪賭的膽略,敢於一拼的膽略,可是自己這個主公卻沒有。
賈詡曾經想過離開張繡,他的目光曾經放到曹操的身上,可是想到曹操身邊眾多的謀士,賈詡又放棄了。他擔心,因為他不敢相信任何人,此亥的他甚至比張繡還要擔心,若是到了曹操的身邊,弄不好就會讓曹操身邊的眾多謀士不滿,要知道自己當年可是埋葬了整個大漢王朝的罪人。
王允和曹操關係很好,當初王允還給曹操匕行刺董卓呢!可是自己確實逼死王允的罪魁禍。去曹操身邊,太危險了,弄不好就死翹翹了。
袁紹呢?袁紹身邊的「衛道士。更多。去那邊,單是郭圖和許攸這兩個人就讓賈詡完全放棄到袁紹的身邊。
劉荊
說起來,劉備這個人,賈詡並不熟悉,只知道他是一個織席販履之徒,沒有成名之前,也就是一個小小的平原縣令。可是這個劉備的運氣非常好,先得了一個非常厲害的謀士嚴新,又膽大妄為地兵對抗曹操,得到陶謙的青睞,撿了一個大便宜得到了徐州。
劉備的運氣太好了,可是運氣好的人總有一天運氣會用完的。
想來想去,賈詡還是繼續留在張繡的身邊,過著得過且過的日子。若是真有一天,遇到了強敵。張繡不敵,那麼就勸張繡投降,或者是逃跑,荊州」若是到時,荊州是劉備的話,而林若又在荊州,自己倒是可以去荊州。
一來麼,見見這個自稱是自己師弟的人,而來看看鬼狐軍師林若和嚴新到底是不是同一個人。
就在賈詡亂想的時候,張繡從城下走了上來。
「文和,在想什麼?」張繡親切地拍著賈詡的肩膀問道。他能感覺到,這幾天賈詡似乎有什麼心事,若是換了以前,他絕對不會站在城頭這麼危險的地方無緣無故地呆的。可是這幾天一莫名其妙地站在城頭看著夕陽革江
「主公,要變天了。」賈詡看向滿頭大汗的張繡說道。
由於軍隊的糧食緊張,張繡沒什麼事情的時候,總會帶著他身邊的百來個人進山去打獵,美其名曰練箭法,其實就是為了打點獵物來改善一下生活。
「嗯。我剛才也是看著東邊暗得厲害,還以為要下雪了,才趕回來的。今天這獵物不是很豐富,不過獵了一隻熊,文和,今天晚上我們有熊掌吃了。」張繡抬頭看了看東面,然後點頭說道。
賈詡點了點頭,然後說道:「主公,這幾天,你不要出去打獵了。」
「嗯?」張繡不明白地看向賈詡問道,「為什麼?荊州送來的糧食根本不夠吃,不打獵的話,我們的哪裡還有糧草餵馬?」
賈詡說道:「我總有一種感覺,曹操不會這樣善擺甘休的。」
「嗯?文和,你是說曹操還會帶人殺回來的?」張繡一聽忍不住整個人有些怒火地看向賈詡問道。
賈詡不置可否地說道:「曹操這個人一生都在冒險,這一次陰溝裡翻船,你覺得他會就這樣認輸嗎?我想他肯定還會捲土重來的。」
「哼,他來得正好。大嫂的仇,我還沒有報呢!」張繡義憤填膺地說道。當初張繡有心投降曹操,可是曹操卻趁機霸佔自己的嫂子,還把自己的嫂子強行劫到軍營裡尋歡作樂,這曹操喜歡別人家老婆的習慣,讓張蔣十分惱怒。雖然張繡和部丹雖然名為侄嫂,可是鄒丹卻和張繡兩個人青梅竹馬,情投意合,若不是他叔叔張濟喜歡部丹,只怕張繡早就娶了部丹為妻。可以說,張繡和部丹兩個人的感情是十分的深厚的,也正是因為如此,當初曹操強行將部丹搶掠到軍營尋歡作樂的時候,部丹害怕若是自己反抗,曹操會對張繡下手,才委曲求全的。
也正是因為如此,曹操被張繡偷襲成功的時候,部丹才在軍營裡自創謝罪的。
想到自己嫂子的死,張繡心中對曹操的怨恨是無法抵消的,起碼現在不會抵消,若是過了一兩年,事情淡薄了之後,或者可以抵消一些。
賈詡早就知道其中原委,也噓喘不已。他當下說道:「主公,若是此刻主公被曹操抓住,你說曹操會對主公怎麼樣?」
張繡聽到賈詡這話,突然間心猛然一驚,自己對曹操如此痛恨,曹操何嘗不對自己痛恨呢?當初曹操因為父親大人的是被陶謙的手下殺的,而舉兵攻打徐州,屠殺了徐州城二十萬百姓。如今他張繡可是殺了他曹操的最愛的長子曹昂還有侄兒,還差點害他曹操丟了性命,他曹操對自己的恨,只怕更是深吧!
「主公,此刻主公若是落到曹操的手裡,只怕絕無生還。而詡,更是會被曹操殺害。主公,可以投降曹操,但是決不能是在這個時候,這個時候若是投降曹操,那只能是自尋死路。」賈詡說道。
「投降曹操!?」張繡一聽不由怒了,然後說道,「我張繡決不投降曹賊。」
「主公,你可還記得我說的?」賈詡說道,「宛城不可久守,主公必須早作打算。我曾經勸主公趁劉表病重,蔡家和側家爭權,而林若在荊州翻雲覆雨的時候,兵攻打襄陽,趁機奪下荊北,到時候我們就不用為糧草和軍械擔心了,屆時進可攻,退可守,我們可以通過上庸拿下漢中,」
張繡聽到賈詡這樣說,當下搖頭說道:「那荊州有二十萬的人馬,如今就屯在新野等地,我們若是貿然進兵,只怕會遭到伏擊。要知道,林若的計謀絕不下你我,如今我聽聞他和蔡家已經聯荊襄這事,實在太冒險了。」
「既然主公,不願意冒險,那麼還有另外一條路。」賈詡說道。
「嗯?」張繡一臉不明白地看向賈詡問道,「除了投降曹操,攻打荊襄,我們還有什麼路?」
「投靠劉備!」賈詡說道,「劉備一向以寬厚標榜自己,我們若是在這個時候投靠劉備,劉備應該會接納我們的。」
「劉備?」張繡聽了之後沉默了好一會兒,還是搖頭了,他歎氣說道:「我們就像想要投靠劉備,只怕也是很難。那劉備在徐州,路途遙遠,遠途曹操的人馬不會放過我們的。何況,劉備和劉表本是同宗,他劉備會接納我們嗎?再說了,我已經受夠了劉表的假仁假義了,難道還要再收劉備這樣個織席販履之徒的氣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