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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卷 第778章 曹魏內亂(一) 文 / 避世的麒麟

    第778章曹魏內亂(一)

    曹操病逝之後,曹丕讓荀彧、荀攸叔侄二人和夏侯淵駐守潼關一帶的同時,又讓曹仁、曹彰二人駐守武威以防西涼叛亂。

    臨行之前,曹丕和曹仁這位叔叔好好地聊了一宿,他的意思很明顯,就是讓曹仁看住他這位弟弟,不要讓他這位弟弟犯「錯誤」,同時他還派遣了他的親信王朗王司徒作為監軍。不過他太低估了他的這位弟弟在軍中的威信,曹仁雖然不參與他們兄弟之間的爭鬥,可是在曹仁的心裡,他更偏向的是勇武過人的曹彰。

    他們行軍剛剛到了隴西,曹彰的軍隊裡就有一個謠言悄悄地流傳開了。這個謠言不是別的東西,正是在長安的那個謠言。

    聽到這個謠言,曹彰坐不住了,他偷偷地找了他的叔叔曹仁詢問,關於當年的事情。曹仁當下疑惑地說道:「難道他真的不是?」

    「叔叔,陛下到底是不是我的親哥哥?他是不是我父王的兒子?」曹彰追問道,「這謠言是不是真的?」

    曹仁回憶起了當年的往事。

    曹操和幾個兄弟著急地等候在了產房外面,產房裡傳來婦女的嚎叫聲和接生婆的鼓勵聲,這個聲音從天黑的時候就開始從產房裡傳出來了,可是一直到現在亥時將過,產房裡的人還是沒有將孩子生下來。

    曹操已經開始有些坐臥不安了。

    「大哥,你又不是第一次當爹,那麼著急做什麼?」曹仁當下忍不住說道。

    曹操聽到這話,當下歎了一口氣,然後說道:「你不懂,這是敏兒第一次生孩子,而且還是……」

    曹操想起了今天傍晚的時候,自己的丫環回稟自己,說是卞夫人今天在花園觀賞花草的時候,不小心被丁夫人推倒摔進池塘的事情,自從她摔了之後,肚子一直不舒服,到今天晚上她終於要生了,算算日子,這孩子應當是不足月的。

    這個時候,丁夫人牽著六歲的曹昂走了過來。她一臉尷尬地看著曹操說道:「夫君,敏兒妹妹她沒事吧?」

    「哼,若是敏兒母子有什麼三長兩短,我絕不會饒了你的。」曹操憤怒地看向丁夫人說道。

    丁夫人聽到這話,她當下有些憤怒地說道:「你就以為是我推倒她嗎?我當時根本就沒有碰到她,她整個人就摔倒在地上了。」

    曹操聽到丁夫人這話,他當下根本就不會相信丁夫人說的話,要知道丁夫人不能生育,而且自從自己將卞夫人從妓院裡贖回來後,她便一直沒有給卞夫人好臉色看,她對卞夫人下毒手,他一點也不意外的。

    丁夫人見到曹操這個表情,她知道曹操根本不相信自己的話,她當下點了點頭,然後說道:「曹孟德,我十五歲嫁到你家,為你操持家務,受過你多少氣?我不能生育是因為我嗎?當年我懷孩子的時候,還不是因為你得罪了張讓等人,害我被人害得從馬上跌落下來?就是因為你害得我失去了兒子,就連以後連做母親的權利都失去了。」

    「你將那個狐狸精納回家,我說過了什麼沒有?今天就是因為這個狐狸精自己摔倒了,你竟然以為是我害的。你還有沒有良心的?你說?!」丁夫人憤怒地看向曹操質問道。

    如果平日裡,丁夫人是這樣鬧的話,曹操或者會心虛,可是今天卞夫人生孩子,生了半日都沒有動靜,他很是心急,聽到這話,他忍不住說道:「夠了!你滾回去!」

    丁夫人聽到這話,滿臉委屈地說道:「我走!昂兒,我們走!」

    就在丁夫人走的時候,產房裡傳來哇哇哇的哭泣的聲音。

    曹操當下歡喜地說道:「哈哈,生了,生了,終於生了。」

    「哼!」看到曹操如此高興,丁夫人內心更是怨恨,她心裡暗想若是當年自己不是因為他,孩子如今都十歲了。她帶著曹昂轉身就走了。

    這個時候,產婆從裡面一臉疲憊地走出來,她看到曹操當下躬身拜道:「恭喜大人,賀喜大人,夫人給大人生的是一個白白胖胖的公子。老身接生了那麼多年,從來沒有見過一個沒有足月的孩子,會長得如此白白胖胖的。而且令公子,哭聲響了,以後一定是一個厲害的人呢!」

    曹仁等人當下忍不住拱手拜道:「恭喜大哥,賀喜大哥!」

    「太好了,太好了真是太好了。」曹操當下歡喜地說道,「我曹操又有第三個兒子了。」曹操說著就衝了進去,不一會兒,他抱出來了一個白白胖胖的嬰兒。

    就在曹仁回憶到這裡的時候,他被曹彰推醒了。曹仁緩過神,然後看向曹彰說道:「彰兒,我想這件事情只有太后娘娘清楚,不過,若是陛下不是我大哥的兒子,我大哥應當不會將王位傳給他的。我覺得這件事情,八成是劉備等人使的離間之計。」

    聽到曹仁這麼說,曹彰當下忍不住說道:「可是我記得別人說過,我大哥確實只懷了七個月就出生了。他有可能真的不是我父王的兒子。」

    「還有父王的死,難道真的和他沒有關係嗎?叔叔,你是曹家的人,你希望父王辛辛苦苦奮鬥了一輩子,到最後卻將自己打下的江山送給一個外姓人嗎?」曹彰當下看向曹仁問道,「我一定要去問母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曹彰的話一時間讓曹仁沒有話說了。他思考了一會兒說道:「你這樣回去,只怕會讓陛下以為你要率領大軍逼宮!」

    「逼宮又怎麼樣?我就是要逼宮。」曹彰當下說道,「我聽人說植弟,如今被他拘押在了府裡,日子過得十分的淒慘。」

    「這只是聽人說,彰兒啊,你沒能親信謠言。否則你會中了敵人的詭計的。敵人就希望你們兄弟之間相互殘殺。」曹仁當下很是著急地說道。他知道自己這個侄兒性格衝動,八成會中了敵人的詭計。

    聽到曹仁這話,曹彰當下說道:「你看看這首詩,就知道我說的是真是假了。」

    「煮豆燃豆箕,豆在釜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曹仁當下打開竹捲來看,發現竹捲上寫著是這樣的一首詩,他當下忍不住說道,「這首詩何來?」

    當下曹彰就將傳言告訴了曹仁。其實這也不算是傳言,而是事實,登基之後,曹丕一直找機會想要殺了曹植,可是一直沒有機會。後來又一次曹植喝醉酒了之後,忍不住辱罵了曹丕。曹丕要殺曹植,可是他有擔心別人說他嫉妒曹植的才華,才殺曹植的,因此限令曹植七步內要做出一首詩,否則就要了殺他。而這首詩,就是曹植沒走到七步就作出來的。

    看到這首詩,聽到這一個故事,曹仁坐不住了。

    他此刻非常肯定的是,這首詩應當是曹植做出來的,他也非常肯定這件事情是真的。因為他想起了,臨走出發的時候,曹丕對他說過的那些話,現在回想起來,曹丕對曹彰那可是充滿了殺意的。

    曹仁當下說道:「就算所有的傳言都是真的,你能做什麼呢?你回去送死嗎?就憑我們手裡的三萬人馬,你覺得攻得下長安嗎?」

    曹彰當下憤怒地說道:「就算攻不下長安,我也要回去,我要問一個清楚。我就不相信,我父王的那些舊臣會為難我。我就不相信,在長安就沒有父親的舊部了。」

    「彰兒,你別傻了。你現在回去,只能落下一個逼宮謀反的罪名。到時候,誰也救不了你。你這樣做,無論成功與否,你都不會有好下場的。贏了,你和陛下會兩敗俱傷,到時候劉備打過來,你能怎麼樣呢?你要投降劉備嗎?」曹仁當下忍不住說道。很顯然,曹仁領兵作戰多年,這麼多年的經驗不是白搭的。

    「叔叔,難道我不回長安,我的兄長就會放過我嗎?他連植弟這個文弱書生都不放過,何況我這個勇武過人的弟弟呢?只不過是因為我現在在軍中威名盛隆,他一時間找不到辦法對付我,才故意將我派來對付西涼的亂兵的,他明知道西涼凶險,可是只給我們三萬人馬,還派了監軍,他的意思最明顯不過了,他不過是想借馬超的手除掉我罷了。」曹彰當下看向曹仁問道。

    曹仁知道曹彰說的話不假,他當下沒有言語了。

    「叔叔,你想必也受了密旨吧!在必要的時候,可以拿下我的腦袋,他絕不會治你的罪吧?他許給你的條件是什麼呢?」突然間曹彰看向曹仁問道。

    曹仁慚愧地低下了頭,他說道:「我不會做這樣的事情的。」

    「我要起兵回長安,叔叔你若是覺得小侄的頭能讓你加官進爵,封侯封王,那你就拿去吧!」曹彰說著轉身就走了。

    「彰兒,你說的是什麼話?你回來……」

    是夜,曹彰斬殺了監軍王朗,和曹仁兩個人一起起兵回長安。

    說起來,王朗這個人挺悲催的,他先是被林若用計奪了會稽,接著又被林若的女兒林伶當中辯駁失去了顏面,最後好不容易跟著一堆的腐儒老頭到了長安擁立假的皇長子當了皇帝,他也被封了司徒,到後來靠著敏銳的政治覺悟榜上了曹丕這棵大樹,以為時來運轉,能混個晚年榮華富貴,可是誰知道又被林若的一個離間計讓曹彰卡嚓了腦袋。

    長安城內。

    郭女王,不,或者現在該叫她郭皇后了。她正用手撐著下巴,瞇著眼睛坐在長樂宮內打盹,她穿戴整齊正坐在宮裡等著曹丕的到來。長樂宮內,一片燈火輝煌,幾個宮女在宮門外候著。

    可是她等了許久都沒有見曹丕的到來,到最後,她不得不放棄了,乾脆瞇著眼睛打盹了。也不知道睡了多久了,這個時候,跟在曹丕身邊的總領太監派來了一個小太監。

    「皇后娘娘,今天陛下身體不適,不能到皇后娘娘你這裡來了。」小太監躬身畢恭畢敬地說道,「馬公公擔心皇后你等急了,讓小人來告訴皇后你一聲。」

    聽到這話,郭女王的臉色有些不喜,可是她卻說道:「有勞這位小公公了,來人給小公公看賞!」

    宮女當下將一錠金子遞給了那個小太監,小太監拿著錢,掂量著份量,他當下連聲道謝,多謝皇后的賞賜。

    「小公公,你叫什麼名字?為什麼,本宮從來沒有見過你?」郭皇后微笑地看著那個小太監問道。

    小太監當下馬上抱拳說道:「回稟娘娘,奴婢叫做富貴,皇后娘娘可以叫奴婢做小貴子。」皇后出手那麼大方,怪不得馬公公那麼死心塌地地跟著皇后呢!為了日後的「錢途」,自己千萬不要得罪了這個財神爺。

    聽到小太監這麼說,郭女王說道:「小貴子,你說時候,今天皇上到底怎麼回事?為什麼又不到長樂宮來?」

    聽到皇后這話,小貴子當下說道:「今天皇上從街上不知道聽到了什麼謠言,十分的生氣,後來又聽人說任城王突然間帶兵回長安,皇上十分的生氣,如今正和司馬大人商議對策呢!」

    聽到這話,郭女王當下說道:「如今陛下和誰在一起?是司馬懿還是華歆?」

    小貴子當下說道:「這個……」

    郭女王見狀當下目視左右,左右見狀馬上很自覺地退了出去,郭女王當下說道:「好了,你現在可以說了。如今陛下到底和誰在一起?」

    「和虞美人。」小貴子當下低聲說道,「陛下從太后的寢宮裡走出來後,心情十分的煩躁,就在花園裡散佈,可是不知道怎麼的,就見到虞美人在花園裡葬花,還唱了一首《葬花吟》,當下就將皇上吸引過去了。如今皇上正和她在花園裡聊天。」

    聽到這話,郭女王當下臉色有些陰翳,好個狐狸精,果然是手段高強,她當下說道:「我知道了,你下去吧!好好伺候皇上,皇上今天心情不好。」

    而此時此刻曹丕正和虞美人在花園裡聊天,因為曹丕還有喪在身,按照孝道,他沒有寵幸那些新選進宮的美人,因此他對這個只是在大殿之上匆匆見過一面的虞美人,印象並不是很深刻。

    而今天他路過花園的時候,剛好看到這位美人正在埋葬梅花,並且還吟著一首《葬花吟》,這首《葬花吟》十分的悲傷,一瞬間就將曹丕給吸引住了,他愣愣地看著這個容貌只能算是清秀,可是卻可憐楚楚的美人頓時生出了一絲保護的**,他突然間感覺到天下間,只有他們兩個是最為悲傷的人。

    兩個人聊了半宿,都已經過了亥時了,曹丕頓時感覺此刻他的心情突然間好了起來,於是忍不住說道:「美人,你方才唱歌的聲音那麼動聽,不知道曲子彈得怎麼樣?是否可以給朕彈奏一曲呢?」

    「自然可以。陛下想聽什麼呢?」美人一笑,那臉上清秀的容顏一瞬間因為她的笑容變得有些傾國傾城了,瞬間不由讓曹丕失神了,他當下忍不住想用手去抓美人的手,卻被美人不露聲色地拒絕了。

    「美人彈什麼,朕就聽什麼。」曹丕當下說道。

    那美人微微而笑,走到了琴邊,仔細地調了幾個音符,然後便彈奏起來了。這首曲子正是《十面埋伏》。

    錚錚琴音當中帶著無盡的殺氣,恍如金戈鐵馬在戰場上廝殺,讓人不自覺地隨著音符的起落而悲傷,而絕望,而恐懼……

    一曲罷後,曹丕感覺到後背的脊樑骨冒著冷氣,這個時候虞美人拿著酒杯走過來,微笑地看著曹丕問道:「陛下,你覺得臣妾彈得如何?」

    「好,太好了,只是美人這個時候彈奏這首《十面埋伏》,真是大煞風景。」曹丕當下說道,很顯然他不想在這個時候聽到這首「不吉利」的歌曲。

    「等一下陛下就知道這首曲子不是大煞風景了,而是應情應景呢!」虞美人微笑地看向曹丕說道。

    虞美人說完這話的時候,一個御林軍士兵急匆匆地跑了過來,跪在地上說道:「啟稟陛下,大事不好了。」

    曹丕當下有些惱火地看向那個御林軍士兵說道:「有什麼不好?如此大呼小叫的?」

    「陛下,任城王帶著人已經攻進長安來了,如今他正帶著人在攻打皇宮,我們快要頂不住了。」那個御林軍當下抱拳說道。

    這個時候曹丕差點沒有摔下來,他覺得頭痛,他當下用手摀住頭,生呼吸一口氣,然後強裝鎮定看向那個御林軍說道:「你再說一次!」

    「陛下,任城王已經攻破長安城,如今正率人攻打皇宮,我們快頂不住了。」那個御林軍的士兵當下抱拳說道。

    「快,快去加派人手,一定要守住皇宮。」曹丕當下馬上說道。那個御林軍當下應聲下去了。

    「去將執金吾給我找來,朕要見他!」曹丕當下對左右說道。

    左右聽了馬上下去找人了。

    就在曹丕坐立不安的時候,他看到旁邊的虞美人一臉冷笑地看著自己,他當下忍不住說道:「美人,你怎麼笑得那麼奇怪?」

    「陛下,你覺不覺得你此刻的處境很像是四面楚歌的霸王?」虞美人當下說道,「陛下,臣妾這就送陛下去一個陛下該去的地方!」

    虞美人說著,突然間從寬闊的衣袖裡滑出來了一把鋒利的匕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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