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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卷 第679章 文 / 避世的麒麟

    第679章

    「過分?」老先生當下回頭看過去,見拉自己的人正是自己的好友陳宮,當下忍不住說道,「公台兄,我且問你,若是你養有一子,此子不僅不承認他姓陳,甚至還改頭換面,不肯認祖歸宗,此子可是不孝?」

    陳宮當下被問得愣住了,他當下說道:「或者他有他的苦衷呢?」

    「苦衷,什麼苦衷?可以讓他背棄自己的祖宗?改作他姓?所謂百善孝為先,他如此不孝,可算得上是善?」老先生痛心疾首地說道。

    陳宮臉色怪異地看了看林若,發現林若從始至終,都是很淡定的。彷彿今天他就是一個看客,而不是主角。

    「公台兄,我再問你。若是此子肩負著復興家族的重任,可是他卻投入他人門下,甘心為他人做鷹犬爪牙,可是不孝?」

    陳宮一時間說不出話來了。而那個老先生回頭看向林若說道:「嚴軍師,你認為這樣的人,可是不孝?」

    每一個人都看向林若,他們很想看到林若能說出什麼話來。今天可是林若的生辰,這個老傢伙,這樣搗亂,不知道林若會不會將他扔出去。

    「老先生,你說得沒錯,這樣的人確實是不忠不孝,若是讓我見到了他,我也少不得和先生一樣要痛罵於他。」林若當下微微一笑,然後說道,「卻不知道這人是誰?」

    「嚴新,事到如今,你還不承認你是皇長子嗎?林若,你承認你就是當年先帝與宋皇后所生的長子嗎?」老先生氣憤填膺地看向林若問道。

    在場的人,一片嘩然。

    「荀老,你……你是不是喝醉了。這話可不能亂說啊!」陳宮當下忍不住拉著荀悅的手說道。

    這個時候在人群裡看熱鬧的司馬徽、龐德公和黃承彥三人相互之間對看了一眼。

    「德操,看來這嚴子衿可真是脾氣好得很啊!」龐德公忍不住笑著說道。而司馬徽微微而笑看向龐德公說道:「山民,你知不知道,有些人天生就是一副好脾氣。這一點,嚴新遠在士元之上。」

    黃承彥咳嗽了一聲然後說道:「呵呵,我們還是來看看,這嚴子衿怎麼收場吧!今天那麼多人,而荀老這麼一鬧,整個荊州都能傳遍,到時候整個中原都知道今天的事情了。」

    司馬徽摸著鬍子微微地點了點頭,然後將目光投向了林若和荀悅兩個人。這林若這樣做,定然有他的道理的?他們接到林若的請帖的時候,就知道林若是故意邀請所有的文人墨客,荊州名流,社會有影響的世家來這裡的。

    林若一定有著不可告人的目的。是什麼目的?是欲擒故縱嗎?真是讓人期待啊!

    「老夫沒有喝醉。老夫根本沒有喝酒!」荀悅當下說道,他說著將陳宮推開了。陳宮很是無奈地看向林若,發現林若的臉上依然是波瀾不驚的笑容。他暗暗佩服林若的淡定了。此人的心機遠在自己之上,弄不,今天就是他故意設下的局,讓荀老來搗亂的。

    「嚴新——林若,你還想要不承認自己的身份嗎?」荀悅當下看向林若問道。

    「老先生,我雖然不知道你是誰,不過我可以很負責地告訴你,我不是你口中的皇長子。」林若當下歎了一口氣,然後說道,「雖然我喜歡更名改姓,也喜歡變化不同的容貌。可是我確實不是你口中的皇長子。」

    「嚴新是我,林若也是我,嫣然山莊的莊主笑嫣然也是我,這些都沒有錯。這已經是荊州當中,不是秘密的秘密了。名字,對我來說不過是一個符號,一個稱呼罷了。」林若很坦然地說道。

    林若說完這個,在場的人當下嘩然了。

    有些時候,秘密別人知道是一回事,自己說出來也是一回事。

    「老夫姓荀,名悅,字仲豫。」那老先生當下說道,「是荀家的人,如今在淮南書院教書。老夫來這裡,就是為了讓你人祖歸宗的。」

    很顯然,他對林若坦言自己就是嚴新的事情,頓時覺得林若是一個有擔當的人。他覺得只要自己在那麼多人的面前,只要拿出證據證明林若就是皇長子,那麼林若想要不承認也不行了。

    聽到這話,林若微微而笑說道:「人祖歸宗,呵呵,荀悅老先生,你說笑了,我確實姓林,單名一個若字,字言心,祖籍南海,後先人為了避秦時滅六國之亂,而舉族出海,隱居於一海島上。」

    「在若七歲那年,跟隨家父到中原做買賣,商隊遇到強人,家父拚死護著若逃了出來,力竭而死。至此若流落於斯。」林若說道。他說完整個人十分的黯然,那種傷感給人的感覺是真實的,絲毫沒有半點做作。

    突然間林若淡淡地低聲吟道:「漢建安年初,朱崖人捕魚為業。緣溪行,忘路之遠近。忽逢桃花林,夾岸數百步,中無雜樹,芳草鮮美,落英繽紛。漁人甚異之。復前行,欲窮其林。

    ……既出,得其船,便扶向路,處處志之。及郡下,告太守,說如此。太守林若即遣人隨其往,尋向所志,遂迷,不復得路。

    時有異人、賢者,聞之,欣然規往,不復歸矣。後遂無問津者。」

    這是幾年前林若盜版的陶淵明的《桃花源記》,如今被他這麼吟出來,每一個人都愣住了。這篇文章十分的優美,給人塑造了一個與世無爭的世外桃源。

    突然間,很多人恍然明白過來,原來林若寫《桃花源記》並不是他虛構的,而是他按照自己的家鄉寫的。

    「離開家鄉的時候,我只有七歲,太小了。只記得家鄉,遍地的桃花,一年當中,有一半的時間裡,是在一片嫣紅當中的。每年的秋天,桃樹上,都能結滿了果實。而父母親會將一個最大的摘下來,送給爺爺,然後剩下的便給我們幾個孩子一起吃。在我們的家鄉,有一種清釀,叫『勿忘』,味道非常的清淡,我當時還小,只是淺淺地喝過一口。」

    林若說這話的時候,整個人一片平淡的溫柔,他很幸福,可以看得出來,那一段和家人生活在一起的時光,他很是幸福。

    「這麼多年來,我一直讓嫣然山莊的商隊出海行商,就是期望有一天,能夠找到我的家鄉,可惜……音信渺茫,鄉音不見。」林若十分悲傷地說道。

    「老先生,我真的不是什麼皇長子,也不姓劉。我姓林。林若是我的真名。至於嚴新,當年是無意當中,被漢王誤會,而得。至笑夕陽那是我的小名,我的小名就叫夕陽。因為我出生在傍晚,一片霞光當中,因此父母親便叫我的小名叫夕陽。」林若很坦然地看向荀悅說道。

    在場的人每一個都唏噓了,已經有許多人聽到林若這個故事,相信了林若的話。

    「二十四年了……轉眼間,二十四年了……」林若淡淡地說道,整個人呢的淚水不由從眼眶流出來。

    這個時候林聰和林伶兩個人不約而同地說道:「爹爹,等我們長大了,一定會替爹爹找到爹爹的家鄉的。」

    「聰兒,伶兒,你們真是爹的好孩子。不過,不用了,海上很危險,一不小心就會葬身在海裡了。爹不希望你們遇到什麼危險。況且,有你們兩個還有你們的娘和弟弟妹妹陪在爹的身邊,爹已經很幸福了。」林若當下馬上笑著說道。他當下拍了拍自己兩個孩子的肩膀,如今的林若給人一個慈父的感覺。

    「嚴軍師,那你這麼多年派人都找不到自己的家鄉嗎?」這個時候,黃承彥忍不住問道了。他知道林若這話裡當中,半真半假,不過他年輕的時候,曾經聽人說過,每一年會有商隊從南海那邊登陸,商隊載滿了香料,珠寶,美酒。

    「找不到。因為每一年當中只有特定的日子,刮起的海風,才能讓船從家鄉到中原,其他的時候刮的海風,還有海水的流向都是無法到中原的。同樣道理,每一年也只有有在特定的日子,才能從中原到家鄉。」

    「當年我太小了,根本不記得那個是什麼時候了。而且我們那邊的日曆法,和這邊的又不同。我唯一記得的是,當時家鄉還是桃花盛開的時候,到達中原的時候,已經是夏日知了聲聲了。」林若歎了一口氣,然後說道。

    此刻,黃承彥真的有點相信林若的話了,他當下說道:「嚴軍師,我相信你說的話,因為我認識的一些大食的商人,他們能到中土來,也需要選每一年當中的特定的日子的。」

    突然間林若想到了黃月英的容貌,他不由問道:「黃老先生,你應該到過大食吧?」

    黃承彥笑著說道:「到過,不過卻不是乘船的。而是由絲綢之路,往西北而去。少年時代,老夫曾經隨父親遊歷四方,在大食住過。」

    聽到這裡,林若忍不住說了幾句阿拉伯語。

    黃承彥當下驚訝地看向林若說道:「你也到過大食?」因為林若這幾話的意思是:「遠方的客人,歡迎你到我們大食來。在這裡,你將會有一個美妙之旅的。」

    林若笑了笑,然後點頭說道:「是的。其實,在大食,也有很多我們中原的商人,他們很多人都會大食的話。我這些話是和他們學的。呵呵,當年學了不少,可惜多年不用,幾乎都忘光了。」

    「黃老先生,你可知的,大食往西北方向,還有一個國家?叫比爾蓋王國的?他們那裡的人,皮膚雪白,眼睛是淡藍色,或者是棕黃色的,鼻子很高,頭髮是黃色的,卷髮。」林若當下忍不住問道。

    黃承彥雖然沒有去過林若口中所說的「比爾蓋王國」,而是卻在大食經商的時候見過那個王國的人,他當下說道:「承彥未曾去過,不過卻知道你口中所說的比爾蓋王國。他們的國家非常的小,而且經常打仗。」

    「羅曼帝國,黃老先生應當去過吧?」林若當下忍不住問道,「我來中原之前,曾經和父親去過那裡。那裡的人,最喜歡在一個寬大的場子裡,讓奴隸們相互的殘殺……而貴族們,則坐在上面看著。這種場面,就像是我們平日裡鬥雞是一樣的。只不過,他們將鬥雞換成了是奴隸的生死搏殺。」

    黃承彥雖然沒有去過羅曼帝國,可是卻在某一個羅曼帝國的商人那裡得知了這些行為,他當下人不住說道,「蠻夷便是如此兇惡的。」

    這個時候,荀悅終於忍不住了,他知道再讓林若這樣說下去,他自己肯定也要被林若不知道是從哪裡的知道的消息給騙了。他當下對林若說道:「嚴軍師,你這些經歷就算是真的,這也和你是皇長子沒有什麼關係吧?要知道,當年皇長子在京城失蹤,他很有可能就是被西域遠道而來的商隊給救了。」

    聽到這些話,林若當下忍不住看了荀悅一眼,暗暗佩服荀悅聯想能力厲害。

    他笑著說道:「不知道荀老先生為什麼總是懷疑我是你口中的皇長子呢?莫非在下的容貌和他很相似?」

    「嚴新,若是我能找出證據證明,你是皇長子,不知道嚴軍師可否有膽承認?」荀悅當下毫不相讓地看向林若問道。

    林若當下說道:「呵呵,我雖然不知道老先生你那裡來的自信,不過你如果能夠拿出證據來證明的話,那我自然會承認。不過我不相信老先生能找出什麼所謂的證據。」

    「好,你有膽量承認就好。」荀悅當下便笑著說道。

    荀悅當下看向旁邊的林伶說道:「小姑娘,可否把你隨身攜帶的鐵牌子給老夫一觀?」

    林伶當下看向林若,詢問林若的意思,只見到林若微微地點了點頭,示意林伶可以將牌子遞給荀悅。

    荀悅從林伶的手裡拿過牌子,然後舉著牌子對林若說道:「這就是證據!」

    眾人一聽,一片嘩然,這個牌子就是證據?如果這個牌子是證據,那嚴新還會讓自己的兒女將這塊牌子給你?況且了,這不過是一個普通得不能在普通的牌子,它會是什麼證據?這老頭還真能說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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