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0章
不知不覺當中,天色暗下來了。
林若擦拭了一下額頭的汗水,他檢查了一下自己腰間的傷口,經過他運氣療傷,傷口基本上已經癒合了。這個時候,站起身來,活動了一下筋骨,果然傷口不像早上那樣刺痛了。練了一天,也該好好休息一下了,想到這裡,林若脫去了衣物,躺上了床閉眼就要休息。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家丁慌慌張張地跑了機那裡,跪在地上說道:「莊主,出事了!」
聽到這話,林若嗖地彈身坐了起來說道:「何事如此驚慌?」
「軍師,蒯良大人去了……」
聽到這話,林若當下愣住了。他揮手示意那家丁可以下去了。家丁見狀不由退下去。而林若腦子裡卻充滿了疑惑。蒯良去了?昨天見到他的時候,他還好好的,雖然看起來是病懨懨的樣子,可是怎麼可能就這樣子去了?
突然間林若想到了什麼,不由一陣冷笑,是啊,如果蒯良不去世,那怎麼能將自己、荊州的一干文武都騙到蒯家去呢?真是好手段,這個時候用到裝死的伎倆嗎?
可是自己豈是你裝死就可以騙到的?
想到這裡,林若當下站起身來,然後吩咐道:「給我準備熱水,我要沐浴更衣。」蒯良的喪禮上、葬禮上,自己肯定要出席的。
林若穿著一身雪白色的喪服,來到了蒯家,發現蒯家的大門上,已經掛起了白色的幔布,兩邊站著的護衛和家丁們,也都披麻戴孝的,一個個低垂著頭,每一個人的心情都很沉重。這麼沉悶的場面,讓人看了就覺得壓抑。
在林若的身後還跟著劉諶、呂蒙兩個人。劉諶低聲對林若說道:「老師,這蒯大人昨天不是還能來上朝嗎?怎麼今天就去了?我總感覺,這事情怪怪的。」
林若當下說道:「我們去看看就知道了。公子,等一下你就跟在我的身後,不必出聲,我也想看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林若進入蒯家,就聽到整個蒯家哭聲一片,不少蒯家的男女老幼都跪在了地上,披麻戴孝地哭泣。而在靈堂上,也集聚不少蒯家的老人們,除此之外還有少數和蒯良相熟的荊州官員。
蒯越見到林若過來,當下走上前,抱拳對林若說道:「嚴軍師,家兄去世得突然,這讓我這個做弟弟的……」蒯越說到這裡,就哽咽得說不出話來了。他的眼淚直往下掉,每一個人看到蒯越這副樣子,心裡都唏噓。
要知道,在這麼多世家當中,誰不知道蒯良和蒯越兩兄弟的感情是最好的,他們兄弟二人那可是同一條心的。這也是為什麼,這麼多年來,蒯家能夠在荊州立於不敗之地的原因了,一個家族的興亡,這與家族裡的內部團結是分不開的。
林若看到蒯越這個樣子,不知不覺地一陣黯然,然後抱拳說道:「子柔兄已經去了,還希望異度兄不要悲傷過度才好。哎,子柔兄才華橫溢,神機妙算,他的去世,是我主的一大損失。」
林若說著更是黯然傷感,他的臉色本來就不好了,如今又是一陣傷感,更讓人覺得他的臉色差了,這讓旁邊的劉諶和呂蒙兩個人忍不住說道:「軍師,你的……你不要太難過了,如今荊州還需要你主持大局。」
林若點了點頭。
這個時候,蒯良的長子蒯文親自點了一炷香遞給林若,低聲說道:「家父去世,文知道軍師的內心深感悲痛,還請軍師為了荊州、漢王的江山節哀。」
林若接過香,看向蒯文說道:「還請蒯公子節哀!」林若拿著香躬身朝著蒯良的靈位拜了拜,然後讓蒯文將香插進香爐去了。
就在他躬身行拜禮的時候,蒯越清楚地看到,林若每次躬身的動作當中似乎都帶著極大的痛楚,因為他看到林若額頭冒出了冷汗,嘴角發出抽搐。
這些動作雖然隱秘,可是卻瞞不過蒯越這雙眼睛。看來那林若的傷確實是在腰間,這躬身行拜禮,牽動到了他腰上的傷口,這才讓他這麼痛苦的。
「子柔兄啊,子柔兄……」林若行禮了之後,突然間撲到了蒯良的靈柩上,拍著靈柩哭泣地說道,「你怎麼就這樣去了,你這樣去了,讓主公失去了一個臂膀,你這樣去了,讓荊州的百姓情何以堪,主公的大業離不開你啊,子柔兄……」
這副樣子讓全場的人看了,一個個都心碎了,早聽聞嚴新和蒯家相處不愉快,如今看來,這些傳言都是假的,那嚴新若是和蒯家相處不愉快,還會為蒯良的死哭得那麼悲慼嗎?看來自己以後不能對付蒯家了。
「看到了沒有?」這個時候馬家的家主對旁邊的兒子低聲說道:「這嚴新哭得那可是真誠,也就是他這樣的人,才能夠當得起大任。」
「爹,孩兒不明白。」
「想要成大事的人,就必須要學會收買人心,那嚴新這樣子做,就是為了收買人心。你別以為他真的苦,蒯良死了,那林若心裡偷著樂呢!」
「他偷著樂,還哭得那麼傷心?」
「傻孩子,這就是政治,你好好學著點。」
在馬家家主的旁邊的馬良靜靜地看著林若的表演,他內心也生出了和家主一樣的看法,同時也佩服林若表演的天賦。
林若邊哭,邊捶著棺木,別看林若這看似簡單的捶著棺木,可是若是讓一些有門道的人來看,就發現林若每捶一下棺木,都會運氣將自己的真氣打入棺木當中。林若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麼?自然是探究這棺木裡躺著的到底是活人,還上死人了。
林若感受得到,棺木裡躺著的確是是一具沒有生命,冰冷的屍體,他當下忍不住暗暗皺眉頭,這怎麼可能?
難道蒯良真的死了?或者棺木裡的躺著的根本不是蒯良?
林若想要弄清這個,他當下哭著叫道:「子柔兄啊,新想要見你最後一面啊……子柔兄啊……」林若說著就伸手去推那緊蓋著的棺木的蓋,可是林若發現棺蓋竟然釘死起來了。要知道,一般是停靈三天,才會蓋棺,然後下葬的。
這一天沒到,怎麼就蓋棺了?
林若拍著棺木,用頭撞著棺木,哭泣地說道:「子柔兄啊,你知不知道,你這一去,新就少了知音啊,子柔兄啊……」
「軍師……」呂蒙看到林若如此,害怕林若不小心牽動了傷口,當下走過去將林若拉開,他說道:「軍師,你這樣子,會讓蒯大人去得不安心的。」
林若當下收住眼淚,哽咽地看向旁邊的蒯越和蒯文兩人說道:「異度兄,新想和子柔兄見上最後一面……不知道異度兄和公子可否開棺,讓在下和子柔兄見上最後一面!」
聽到林若這話,蒯越當下臉皮抽搐,而蒯文也面露難色。
「怎麼?有什麼不方便的嗎?」林若當下忍不住問道,「新深感悲痛,若是不能見上子柔兄最後一面,在下內心實在是遺憾非常……還望兩位讓新見上子柔兄最後一面吧!」
其實林若這話,也是在此很多和蒯良私交甚篤的人,想要說的話,他這話一開頭,就讓在場的人鬧騰起來了,他們紛紛說道:「是啊,我們也想見上子柔兄最後一面!」
「這些年來,我們和子柔兄經常相見,他死了,我們連最後一面都見不上……內心卻是悲痛啊!」
「異度兄,你就讓我們見上子柔兄最後一面吧!」
「公子,你父親去世了,我們身為老友,是應該見上你父親最後一面的……」
看到大家都吵嚷起來了,蒯越當下說道:「哎,非越不顧人情。乃是家兄一直身患惡疾,去世時,容貌十分不雅觀,而且聽聞這病傳染性極強,越擔心諸位見了家兄的面,更加傷感……才讓人提前封棺的。」
蒯文也說道:「還請諸位見諒……」
很多人聽到蒯越這話都閉上嘴巴了,他們也知道蒯良患的是什麼病,那可是肺結核,在當時來說,肺結核那可是不治之症,而且具有相當的傳染性。這人都死了,見不見面,那不是那麼回事,可是為了見上一個死人一面,而冒著感染上肺結核的危險,這確實不划算。這些世家的家主們,都是很珍惜自己的生命的。
林若聽到蒯越這話,當下說道:「哎,若是不能見上一面,新的內心卻是深感遺憾,還請公子和異度兄打開棺木吧!」林若邊說邊垂淚。
「這……」蒯文看向了蒯越,他已經深深地被林若對自己父親的真情感動了,沒想到嚴軍師竟然是這樣一個重情重義之人。可是如今蒯家做主的人,不是他,是他的叔父蒯越,沒有蒯越的允許,他怎麼能夠打開棺木,讓林若見蒯良最後一面呢?
蒯越當下暗罵林若多事,他知道林若為什麼要見蒯良的屍體一面,那是林若擔心死的人不是蒯良?是擔心蒯良詐死?
可是蒯越卻萬不能打開棺木的,要知道憑借林若的聰明,如何從蒯良的屍體上看不出來,蒯良不是病死,而是被人勒死的,若是讓他看出來了,那麼在那麼多人的面前揭開,自己豈不是……想到這裡,蒯越說道:「嚴軍師,家兄死前說過,未免老友見到他的憔悴容貌,傷心,他死後不願意見到任何人。」
什麼最大?死人最大,竟然死人有這樣的話,林若自然也不好說什麼了。
不過他從蒯文那悲傷和感激的表情裡,林若推斷出來,這棺木裡的人十有**確實就是蒯良。可是好好的,蒯良怎麼會這樣死去呢?
「既然如此,那在下就不見子柔兄最後一面了!哎……」林若說著長歎一聲,然後捶著棺木,又悲慼地落淚了。
在劉諶給蒯良上過香之後,林若等人就提出告辭。
蒯文將林若等人送到了府外,表情十分的奇怪。
「三日之後,是家父的出殯之日,還希望嚴軍師、公子、呂將軍能夠前來送家父最後一程!文再次感激不盡了。」蒯文抱拳對林若等人說道。
林若點了點頭說道:「就算公子不說,新也回來的。哎,子柔兄走得太急了,新確實……」林若說著就哽咽。
「文在此多謝嚴軍師了。嚴軍師真是家父的好友,若是家父早知道嚴軍師是這樣的人,也不會這麼早死了……」
林若很詫異地看著蒯文。
林若回到軍師府後,劉諶看向林若問道:「老師,你覺不覺得今天蒯文的話很奇怪?他的表情都怪怪的。」
林若當下點頭說道:「公子發現了什麼?」
「我感覺好像蒯文在暗示什麼?可是又猜不出來,他到底暗示什麼。」劉諶當下低著頭思索了一會兒說道,「他似乎有什麼難言之隱似的。」
「呵呵,公子也看出來了?」林若當下呵呵地笑著說道。
「老師,你說,這蒯良的死是不是會有什麼陰謀啊?」劉諶忍不住問道,「我總感覺這裡面一定有什麼見不得人的陰謀。」
旁邊的呂蒙忍不住說道:「末將昨日早上見到蒯良的時候,雖然他還病懨懨的,可是看樣子,也不像是那麼快就病死的人。軍師,末將懷疑,這個蒯良可能是假死的。而且今天那個蒯越一再阻止軍師你開棺見蒯良最後一面,分明是做賊心虛的表現。」
林若聽到呂蒙的話,當下點了點頭說道:「看來子明你也變得細心觀察起來了。」
呂蒙一聽當下忍不住興奮地問道:「軍師,那麼你是說,末將猜測得對了?」
「呵呵,子明,你只是猜對了一半,還有一半。」林若當下說道,「這一半,過幾天你自然會明白了,現在不必多問了,子明、公子,天色已經不早了,早些去休息吧!哎,荊州這幾日不會太平的。公子,你要多加注意自身的安全,沒有事情,不要出這軍師府,明白了嗎?我擔心他們會對你動手。」
劉諶聽了之後說道:「老師,你放心,弟子一直都很注意安全的。」
劉諶和呂蒙辭了林若,回到個子的院子,可是心裡感受各有不同。
「公子,公子……錢夫人派人來找公子你!」這個時候府裡的一個小廝走到劉諶的面前跪下說道。
母親派人出宮找自己?難道宮裡發生了什麼事情不成?
想到這裡,劉諶馬上說道:「馬上讓他來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