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6章
林若坐在往荊州的馬車上,車伕揮斥著鞭子抽打著馬兒,使馬兒能盡快地趕赴襄陽。而在馬車上坐著的林若卻一臉沉默地想著許多事情。
劉表,這個自己的岳父,歷史上的劉表雖然有稱帝之心,可是最終沒有稱帝。可是如今劉表,因為有自己這只蝴蝶出現,在關鍵的時候殺掉了天子,擾亂了天下,最終劉表稱帝了。雖然林若並沒有覺得自己殺死天子是一招很錯誤的舉動,可是卻不得不承認,自己這招,會讓天下許多人被史學家寫進歷史書裡,被稱為逆臣。
起碼自己這個岳父絕對是逃脫不了逆臣的稱號了。自古成王敗寇,這是誰也改變不了的。和自己岳父有同樣命運的人還有劉璋。
歷史上的劉璋雖然有稱帝之心,可是他卻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韙稱帝。
不只是劉璋,就連本來應該淹沒在歷史波濤當中的劉虞的兒子劉和也出來打了一會醬油。
想到這些,林若不由訕笑。自己的出現,到底讓歷史改變了多少?
只怕他此刻也不清楚。
算算日子,西蜀那邊的事情應該也辦得差不多了。這一次,自己一定要將劉璋拖進來,絕不能讓他憑借蜀道的艱難而坐看天下大亂。
這個時候旁邊的典梓發現林若一臉笑容看向外面的田野,不由好奇地說道:「莊主,地裡的莊稼都收割乾淨了,你為什麼看著這些田地發笑。」
「沒什麼。只是許久不回荊州了,如今回來,故土重遊,心裡開心……」林若說著將車的窗簾放下,然後閉目養神了。
九月初一,就在林若到底江陵的那天,早十天就出發的三陽已經到達了成都。按照林若的意思,三陽到成都是去找一個人的。那就是劉璋。
三陽首先是用黃金賄賂了張松,這個劉璋身邊的重臣,在張松的引薦下,三陽得以上殿朝拜劉璋。當著眾多朝臣的面,三陽獻上了嫣然山莊自釀的美酒、合浦的珍珠、瑪瑙還有南洋和海外的一些香料。
四川雖然富裕,可是地處偏僻,那些稀罕的物件還是很少的。當下劉璋不由地把眼睛睜大了,連聲說了好幾個好,然後看向三陽說道:「楊先生,你這禮物如此貴重,到底所求何事?」
「啟稟陛下,鄙人乃是嫣然山莊的管家。我家莊主,哦,也就是朱崖太守,一直仰慕陛下,由於陛下聖駕在成都,一直未能相見,心裡十分遺憾,因此特意讓小人備上禮物前來朝見陛下。恭賀陛下登基,希望陛下能早日掃清亂臣,統一漢室江山,還帝都於洛陽,這樣好讓天下像我家大人那樣的賢臣可以每日聆聽陛下的訓示。」三陽當下跪下說道。
三陽這話一說完,當下劉璋不由樂了。自他稱帝都快一年了,除了蜀地的官員對他道賀,進獻,呼他為陛下,可是從來沒有其他地方的臣子這樣稱呼他,甚至不遠千里地帶著那麼多的禮物來朝拜他。
三陽偷偷抬頭看,發現劉璋的臉上露出的喜色,心裡也不由暗笑,看來莊主說得沒錯,這劉璋果然是貪財,而且還有一些夜郎自大。
「陛下,那林若乃是劉景升的女婿,此人派人不遠千里來給陛下獻禮,其心可誅。陛下千萬不要被他的花言巧語迷惑了。」說這話的不是別人,正是劉璋的另外一個重臣,叫黃權,此人如今擔任太尉之職。總領蜀地的兵馬。
這個時候張松不由站出來說道:「黃太尉,這楊先生奉林大人之命前來覲見朝拜,能有什麼目的?他林若是我大漢的朱崖太守,身為一方太守,讓手下不遠千里帶著禮物來覲見陛下,這是何等的忠心?這能有什麼目的?莫非,你認為陛下不是這大漢的」
跪在堂下的三陽暗想,果然這張松和黃權兩個人不對路。
「張松,你別血口噴人。」黃權當下說道,「是不是林若派人向你行賄了,你才向著林若的人說好話的?別以為老夫不知道,那楊山一到成都就到你府上去拜訪了。哼,你得到的好處,比陛下得到的珠寶還要多吧!」
張松一聽,當下氣憤地指著黃權說道:「黃老匹夫,你信口雌黃。你是害怕那林若來歸,奪了你的兵權吧!天下誰人不知道,那林若有鬼狐軍師之稱,若是陛下得了這樣的人才相助,無疑是高祖得張良,周文王得呂望。你是害怕你手中的兵權被奪,才這樣信口雌黃的,污蔑老夫!」
「你……」黃權聽了之後,氣血上湧,一時間竟然說不出一句話來了。事實上,他黃權確實有這樣的擔心,可是這並不是主要的,主要的是,他真的擔心其中有什麼陰謀。
三陽當下暗暗感歎,這張松果然和莊主說的那樣,牙尖嘴利,厲害得很。
「吵什麼?這是朝廷!你們都是位列三公的人了,還在朝堂上吵吵鬧鬧成何體統?」劉璋當下忍不住怒罵道。
二人當下不由躬身告罪,然後退入了朝隊中。
「楊先生,剛才兩位大人的吵鬧你也聽得了。雖然黃太尉說的話有些難聽,可是不無道理。你家大人乃是劉景升的女婿,這劉景升和朕同時稱帝……為何他要向朕稱臣,而不向劉景升稱臣?所謂疏不間親……這……」劉璋當下看向三陽問道。
三陽當下心裡冷笑,這問題我們家的莊主早就想到了。
「昔日我家大人確實是有投效劉景升之心,而劉景升確實也將女兒嫁給了我家大人。可是劉景升帳下眾人嫉妒我家大人的才華,設計陷害我家大人,因此也讓我家大人痛失愛妻,同時劉景升不懂用人,為了安撫荊州眾人,竟然將我家大人這樣的賢才放逐到朱崖這樣一個蠻荒之地。我家大人對劉景升早就是心灰意冷了。這些年我家大人雖然身在朱崖,可是心卻依然關注天下英豪。」
「後劉景升稱帝,曾經三次派人到朱崖宣召我家大人入朝,可是我家大人卻不肯入朝,我家大人說了,子牙若是遇不到文王,寧可孤老於渭水,絕不跟著庸主埋沒了身上的才華。還希望陛下明鑒才是。」三陽說著便再一次拜劉璋。
朝堂之人一聽頓時嘩然。
「我曾經聽過林若此人的名字。也曾經拜讀過他的詩篇,確實是一個不可多得的人才啊!」
「我聽聞此人當初在曹孟德沒有發跡之前就助過曹孟德,用不到五萬的兵馬擊退了百萬之眾的黃巾軍。」
「我聽說了,此人有神鬼之能,可以隨意變化容貌……還是神仙下凡……」
聽著自己朝堂上,那些大臣們越來越不靠譜的傳言,劉璋不由咳嗽了一聲,然後看向一直不說話的張任說道:「張任,你說說,這林若是什麼人?」
張任現在是劉璋的大將軍,職位在呂布的驃騎大將軍之上。可以說,劉璋雖然喜歡呂布,可是呂布的名聲太壞了,所以並不信任呂布。比如說呂布的手上只有三萬人馬,可是張任的手上卻有十萬人馬,而且全關的關塞要道的人馬的調動,只有張任和黃權兩個人的手諭才行,呂布的不行。
張任一聽當下微微地思考了一下說道:「陛下,是要臣說實話嗎?」
「朕當然要聽實話。」劉璋一聽當下不喜地看向張任說道。這個張任什麼都好,就是有一點好,平日裡從來不對自己說好話,動不動就給自己擺臉色看。若不是看在他忠心,而且武功又好,又懂用兵,自己還真不想把這個大將軍的位置讓給張任。
「林若者,張良也,嚴新者,韓信也!」張任當下說道。
張任這話一出口,在場的人都嘩然。
而張松也一副瞧好戲的樣子看向黃權,心想,看吧,就連平日裡從不說好話的張二愣子都說林若是張良了。
黃權哼了張松一聲。
劉璋當然知道張良和韓信的區別了,雖然張良、韓信、蕭何三人都是漢初三傑,可是張良是謀臣,而韓信卻是一流的統帥,蕭何是內政專家。那林若是張良,那就說明林若是一個謀臣,而非統帥了。
自己身邊確實缺少一個一流的謀臣。
劉璋當下咳嗽了一聲,旁邊的太監當下伸手示意大家都安靜下來。
「陛下,雖然臣說林若是張良,可是陛下未必是高祖!」張任當下話鋒一轉馬上說道。他這話一出來,在場的人都啞然了,而劉璋的喉嚨彷彿卡了一隻死蒼蠅一般,一時間竟然說不出話來。
「張任,你胡說什麼?陛下怎麼不是高祖了,當年高祖得蜀地而成就帝業,陛下也一樣可以。」張松一聽當下急了,馬上指著張任罵道。
三陽低著頭不說話,心裡笑翻了。
這張任可真是一個難得的忠臣,就是話說得有些太讓人接受不了了。怪不得莊主說,這個張任不足為慮呢!就他剛才那話,只怕劉璋就恨不得將他一腳踹開了。
「張任,你放肆!」好一會兒,劉璋終於緩過氣來,指著張任說道。
張任話一出口就知道自己說錯話了,可是此刻什麼都晚了,他當下說道:「陛下,臣的話雖然不中聽,可是卻是實話。那林若雖有張良之才,可是他派人來這裡獻上賀禮,絕對不是因為陛下你有高祖之德……他是另有所圖,還請陛下三思。」
劉璋當下氣急敗壞地指著張任說道:「你給朕滾下去……」
「陛下……張將軍所言甚是,還請陛下三思。」黃權也站出來說道,「那林若詭計多端,絕不會看上陛下的。」
這個時候三陽忍不住站起身來說道:「陛下,我家大人是真心想投效大人,否則以我家大人的名望,隨便到那家諸侯,也不只是當這小小的朱崖太守了。陛下,諸位,大家都聽說了吧,曹操在許都開出了條件,說只要我家大人願意到他帳下為官,任何官職,只要我家大人開口,他都願意給。而徐州劉備更不用說了,他說過了,若是我家大人到了他的帳下為軍師,他日他登上帝位,我家大人封侯拜相絕不在話下。至於河北袁紹更是財大氣粗,說只要我家大人到河北,他就讓我家大人為相……而劉景升,一直為當初沒有能善用我家大人一直耿耿於懷,我想只要我家大人到襄陽,至少也會是一個郡王。」
「如此多的人想要招攬我家大人,我家大人卻絲毫不為之心動,那是因為我家大人心裡想要找一個明主。一個真正的為國為民,能延續這大漢四百年江山的明主。而陛下你,正是我家大人一直渴望的明主。我家大人盼望陛下,就像是久旱盼甘露,就像是孩童仰慕父母一般啊!」三陽說著就忍不住哭著跪了下來,最後說道:「陛下,我家大人真心想要投靠大人你,並非為了什麼功名富貴,也並非為了自己,而是為了天下,希望陛下你能明白我家大人的一片苦心。」
劉璋聽到這話,當下全身不由覺得飄飄然,好久,不,應該說從來沒有人和自己說過這樣的話。難道自己真的可以和高祖相媲美嗎?若是這樣的話,自己豈不是真的可以憑借這自己手中的蜀地統一天下?
想到這裡,劉璋嘴裡忍不住說道:「林若,好,好啊,朕的張良了,你可終於來了。朕可是等了你好久了……」
眾人一聽心裡不由明白了,自己這位陛下真的就把他當成了高祖了。不少人,心裡不由暗笑,就你,也想當高祖?只怕就連在漢中的張魯你都對付不了。還想一統天下呢?你就在蜀地當當你的土皇帝,過幾年癮就好了。若是你真有膽量出兵攻打其他諸侯,那麼這太陽真的要從西蜀升起來了。
眾人雖然都這樣想,可是只有張任一個人說了出來。
張任一聽當下忍不住說道:「陛下,你不要聽這個人胡說八道,這個人是騙你的。」
張任說完,用手指著三陽說道:「我問你,你家大人若是真心來投,為何不見人,只派了你這樣一個小小的山莊的管家來送禮?他若是真心,就該自己親自來。」
張任的話當下也讓劉璋疑惑了起來。是啊,那林若若是真心來投靠自己,為何他不親自前來呢?